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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铃声声,笨重的牛车拉着朱红描金的棺椁缓缓行走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随行人马被当头的烈日烤得直打瞌睡。大早上穿着的羊皮袄早已丢在了车上,身上脱得只剩下一件汗衫。
“参军,小的曾听说南方刘宋之地四季如春,咱大魏这鬼天气是春如四季。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喝口水吧?这脑袋顶上都快着火了。”押车的士兵人困马乏,脚底下早已经没了根儿。
身材发福的参将原本就怕热,听属下这么一说,转头看了看深衣锦袖的娈童崇孺,“他娘的!本将这嗓都快冒烟了,崇郎还吃得消吗?”
脂粉儿郎回眸顾盼,一笑嫣然,“小奴一路听着鸟唱虫鸣,看着闲花野草,未觉得燥热。玄高大师常谓我:心静自然凉。大人乃是心里有火。”
“本将可没有玄高大师的修为。粗人一个!上床认得枕头,下床认识鞋。任凭佛、菩萨怎么度我,这辈,下辈,下下辈也修不成正果。”喘着粗气翻身下了马,指点着说道,“前面有片树荫儿,可找着地方抻抻腰了!”
随行人马东倒西歪地栽在草莽间稀疏的林荫下,灼人的太阳地儿只剩牛车上那口朱红的棺材。参将狂饮一通,本就圆滚滚的肚皮涨得活像颗大西瓜,指着不远处的棺材嚷嚷道,“弄进来,弄进来——把牛牵到树底下来!那棺材里装的可是死人,这么晒着,到不了金陵就得臭了!”
牛铃当当地响过几声,旷野只剩下灼热的熏风。肆虐的热浪拂过连绵的荒草,熄灭了人声,张扬着天籁的轰鸣。
诡异的寂静唤起了最原始的恐惧,躺在树荫下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坐起身。左顾右盼,嚷嚷着彼此安慰道:“姥姥!大白天的怕什么?哥儿几个都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还怕被小鬼把魂儿勾走了?”
话音未落,只听咣当一声闷响,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望向牛车上的棺材。参将大张着嘴巴,胡都竖了起来,瞥了眼崇孺,怯怯地问到,“我没听错吧?是那牛车……”
“没错,是那牛车!”崇孺惶恐地攥起宽大的袖口,下意识地往参将身后躲了躲,“想必是兵士们出语轻狂,得罪了鬼神。此女方才死了半日,前阴已至,阴未醒,兵士们一通唾骂,莫不是把那鬼魂儿喊了回来?”
权利巅峰,欲望之争 第139章 冤魂诈尸恶鬼劫灵
用罢午膳,赫连皇后刚放下筷,就听到二妹慌慌张张的大嚷,“皇后——姐姐,出大事了!万岁得知书女的灵柩被送往金陵,跨马出宫追去了!”
“什么,御驾出宫了?何时走的?”脸色铁青,轰的一声站起身。郁闷:为了个女人,还是个死去的女人,他竟然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
“怕是思奴心切,未进午膳,人已出了宫门。”赫连淑妃苦笑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幸灾乐祸,“临走前下令德妃闭门思过。不出姐姐所料,那孟太医全招了。”
“一辆破牛车,半日之内出不了百里……”皇后微微攒起眉头,隐隐有些担忧。
话音未落,赫连图娅高昂着下巴举步进了门,“姐姐怕什么?乐平王早已暗潜人一路尾随而去,万岁的马再快,怕是也追不上了。”
“乐平王……”若有所思,轻出一口气,“噗,那是男人们的事。淑妃,御药房抓药的管事打点了吗?”
“钱管事亲眼看着煎药的小厮服下了‘鹤顶红’。”
“煎药的张不开嘴了,抓药的就可靠吗?堂堂五之尊能亲驾出宫追一具尸体,足见干系重大。该闭嘴的人都得闭嘴,下去办吧。”
莽原上熏风似火,万籁俱寂,牛车上的棺椁忽而发出砰砰的响声。雁落羽半梦半醒,在幽深的黑暗大大抻了个懒腰——
砰!
手臂尚未伸展,指尖已砰到了坚硬的东西。怀疑是墙壁,努力睁大眼睛:没有月光,没有阳光,“夜色”深不见底……
隐约听到一片闷重的男声,警觉地竖起耳朵还是听不清。猛然起身,咣的一声撞到了脑门。疼得龇牙咧嘴,扬手在黑暗乱摸:头顶和四壁似乎都有遮挡,仿佛是厚重的木板。
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样狭小的封闭空间肯定不是房。仅仅容纳一个人,又比箱大一点……
赫然清醒!
莫非是——
棺材?
老天,到底出了什么事?人躺在棺材里,她居然还没有死?是阴差阳错入了殓,还是有人故意将她活活装进了棺材?
耳边的人声越来越近,用尽全力踢打,气急败坏的咒骂,泄愤之余期待有人能因此而想办法救她出来。
押车的士兵们手持利刃,战战兢兢地从四面围了上来。为首一个胆大的最先靠了上去,倒头贴在棺盖上细听,“诈尸,诈尸了!”叫嚷着方要起身,忽见草丛里窜出一条白影——
一只毛色雪白的貂鼠乍然跃上棺盖,扎着油光锃亮的白毛龇牙狞叫。本就满心惶恐的兵士们大惊失色,当下丢盔弃甲调头就跑。参将拔出佩剑连声呵斥,方才使其镇定下来。
再一回头,那银貂早已不见了踪迹,但见风吹草动,杀气隐隐。半人高的草丛里哗啦啦翻出几个“鬼影”,眨眼之间弓弩齐发,押送灵车的兵士当下倒地一片。
崇孺惊觉大事不妙,管它什么谕旨皇差,扎进草丛撒腿就跑。参将带领剩下的兵士拼死抵抗,怎奈半路杀出的“恶鬼”皆是一等一的高手,惨烈一战,终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耳边戈钺相碰,箭走秋风,躺在棺内的雁落羽预感外面一定出了大事,立即停止了踢打。心还在砰砰乱跳,耳边的格斗声越来越小,约莫不到一刻钟双方就结束了战斗。
杂乱的脚步声急速袭来,错愕之间,有人嘎吱嘎吱地撬开了棺盖。
骄阳似火,夺目的光晕瞬间化为一张张“饕餮兽面”。仓皇惊呼,以为自己碰到阎王见了鬼。来不及反应人已被那“活鬼”扛在肩头,对方喊了一声“走!”,几个同样带着面具的“小鬼”紧跟其后离开了作案现场……
“放下我!”女人白裙飘逸,脑袋上的簪玉珠钗摇曳作响,极不配合地伏在“恶鬼”肩头,粉拳狠狠砸向铁石般的臂膀。
“闭嘴!再敢废话,老要了你的命!”
“放下我……救命啊!”明知道这荒山野岭没人会打理她,还是本能地扯着嗓门大喊。身后的“小鬼”吹了声口哨,须臾,铿锵的马蹄声自远方滚滚而来。
任凭她如何挣扎,还是被彪悍的劫匪扔上了马背,对方脚踏马镫尚未站稳,忽然“啊”的一声鬼叫轰然落马。
雁落羽趁机挣扎着翻下马背,一个踉跄仰倒在草甸上。趴在身边的“活鬼”挣扎着站起身,插在背后的箭下汩汩地冒着血,来不及理会她,瞄了眼迎面驰来的“司马”大旗,扬声呵斥着乱了阵脚的一群“小鬼”,“不好,是琅琊王!上马,快撤……”
权利巅峰,欲望之争 第140章 英雄救美银鼠化魂
蹄声振奋,高举司马牙旗的大队人马转眼之间已到了眼前。
经历了一场土匪抢亲似的颠簸,女人略显凌乱的云鬟珠花乱坠,一身过于隆重的装扮在草莽之间显得异常突兀。
怯怯地抬起眼帘,打量着马背上的翩翩公。对方虽非俊美小生,却也称得上气宇轩昂,温和儒雅。回想起方才那些歹徒闻风丧胆的样,不禁猜测:他就是琅琊王吗?
“胤哥哥——”一名十二三岁的俊美少年跨着骏马追了上来,猛一拉缰绳,盛气凌人地俯视着她,“呵,难怪跑得这么快,原来是赶着英雄救美啊。哥哥,哥哥?”
四目相对,救美的“大英雄”早已被碧草间楚楚动人的小女人夺去了三魂七魄。司马宝胤舍不得转向弟弟,腼腆地扬起笑脸,“不知谁家的女儿险些被歹人掠了去,好在愚兄来得及时。”
“哥哥若喜欢,不妨带回府里。问清是哪家的千金,明日便请人前往府上提亲。”少年郎年龄不大,口气跋扈,与谦和内敛的司马宝胤形成鲜明的对比。上下打量着草地上的女人,扑哧笑出了声,“看此女这身打扮,绝非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难得待字闺。若是出了阁,哥哥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
“荣则,暂且不要与父亲提起。”转头望向弟弟,口气不似兄长的叮嘱,隐隐听得出几分央求。
司马金龙玩味一笑,以马鞭挑了挑哥哥手边的缰绳,“哥哥还没问人家答不答应跟你回去。”
雁落羽反复对比着一对兄弟。坦白的说,马背上那个小男生很让她反感。对方目空一切的嚣张气焰总让她想起拓跋家的那群披着人皮的“畜生”。另外那个才是她欣赏的类型,内敛,谦和,有涵养,最重要的是对方刚才出手救了她。
真的打算跟对方回府吗?
不然,还能去哪儿?就蹲在这荒山野岭等着被狼吃了?
长久以来,一直着出宫,如今终于出来了,心里却又隐约留恋着什么。终于摆脱了那个折磨死人不偿命的家伙,终于解脱了,心里却莫名堆积着千千万万个舍不得……
没什么可留恋的,那个风流成性的大种马太让她失望了!
她窝在病榻上大半月,对方一墙之隔,却一直没来看过她。
麻木地看完了西施和夫差的故事,过于简单的记载,全篇不过在说红颜祸水,女色亡国之类的鬼话。对方临别前的那首诗的确是在埋怨她,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个奸细。无奈,她没有办法洗清自己。她就是“范蠡”弄到他身边的祸水吧?
与其在一段不信任煎熬下去,不如痛快地放彼此一马!就此忘了吧,不论是“黄金面具”,还是“梨花带雨”。出了宫,隐在这茫茫人海里,她终于可以把两张面具一并放下。
遗憾的是,她已经找不到George了……
再没有如影随行的梦靥,就连回忆都在慢慢的变淡。很淡很淡,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来自温哥华吗?
只道是男儿薄情,女又何尝不是。一旦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床,很快就会忘了旧爱。幸运的是,女人有几千年留下的“贞节牌坊”作马甲,谁也没有本事把她的良心剖开!
拓跋焘自午前出了宫,亲率一队人马沿着浑水向北驰骋。光阴转瞬即逝,天边的夕阳已染红了浩瀚的原野,血色的光华阴刻下绵延的长城。
出了京畿要塞,天地霍然开朗,耳边萧萧的风声唤醒了男人心里潜在的野性。
残阳如释重负地坠下了地平线,完成了普照苍生的使命。暮色渐暗,眼前的景物恰似蒙上了一层青灰的烟雾依稀难辨。沉睡的鸟兽被夜色唤醒,怪叫声此起彼伏。马蹄声碎响,草莽间跨马疾驰的男比笼罩寰宇的暗夜更张扬。刚猛而矫健的身影,似嗜血的苍狼,生就属于无边无际的原野。
马队撒欢儿似的奔跑,犹如恣行无忌的“狼群”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惊起的鸟兽四下逃窜,来不及逃走的,注定成为无情铁蹄下的牺牲品。
奔袭半日,马背上的拓跋焘开始感到烦躁。心里盘算着一辆牛车走不出太远,可追了三四个时辰却还未遇到。稍一走思,眼前嗖地窜出一条白影,久经沙场的战马诧然受了惊,嘶鸣着高昂起前蹄——
帝王紧拽缰绳,奋力控制着半身腾空的马儿,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斗胆惊驾的“罪魁祸首”:
什么兽儿周身雪白?身型修长,看上去比野狐小得多。疑惑之间,只见风吹草动,猛一回神,那灵兽已不见了踪影。
“何物?”马蹄铿然落地,遂即扬声询问。
“像是——貂鼠。”伴驾出宫的禁军校尉谨慎答话。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