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初我在书房里看见那份文件后,脑袋里瞬间充满了狂喜,所有的事全部被我抛开了,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岑哥哥他有救了!”秦雨的脸朝上微微倾斜,让两个听众将她脸上的那种沉浸在回忆中的神色尽收眼底,“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八个字,加上语气中夹带着的点点掷地有声的气概,让二女瞬间体会到了当时的秦雨在得知秦伤的病治疗有望后,是何等的惊喜若狂,是何等的不敢置信。
“你们知道么,在岑哥哥查出身患绝症的时候,我们有多绝望!当时我甚至感觉天都塌了,我的哥哥,从小就被长辈赞誉是我们这一辈最坚强的人,可是,我甚至看见他也偷偷哭了。这是我印象中,他第一次落泪。”
或许是心里防线终于崩溃,又或许是秦雨的回忆是她不直觉地将原先对秦伤在私底下的称呼喊了出来。
“但是在岑哥哥面前,我们只能表现得很坚定,很坚强,安慰他一定能找到治疗的办法,现在的医学这么发到,不是么?”
秦雨的嘴角浮现起一抹讥笑,似乎是在讥笑自己的自欺欺人,又或者是在讥笑当时的自己想法是何等可笑。
但是旁边的两女知道,虽然她没说,但是就连她哥哥都能在私底下落泪,更何况她。
“而岑哥哥在我们面前也是一样,从来没有露出个沮丧,甚至连本应该绝对不该不存在的恐惧也没有,所以有时候,反而是他反过来安慰我们,就像是生病的不是他,而是我们一样。”
静静地听着秦雨的讲述,嫣然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发冷,秦伤,秦辉,秦雨,这三个人的性格都是那么独特,独特到在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时,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但是正是这三个人,从说话做事间隐隐可以看出来,他们中间的友情是多么的坚固。
以秦伤的眼光。有可能没发现那份文件这么打的漏洞么?还是他不愿意去发现,或者说他发现了,只是在等,等着一些他乐见或者不乐见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嫣然的身上更冷了,微微发颤的身子出卖了她心底已经失去了往昔的平静。
“于是,我们为了对方,都在绝望中面带微笑地去寻找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治疗方法,可是直到最后,虽然我们的微笑不见得有减少,但是心中的那份绝望,却越来越大,直到我们再也经受不起那份沉甸得几乎将我们全部压垮的绝望!”
说到这里,秦雨突然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而转头看着两人,脸上的神色在这一刹那无比认真:“你们看见魏岑哭过么?”
在这一刻,她又将称呼换了回去,显示着她已经能够勉强控制住自己心底那波动不已的情感了。
两女没想到秦雨会问他们这个问题,所以在稍微诧异了会,一起摇了摇头。
秦伤怎么会哭?暗夜精灵怎么会哭?
“可是我看见过,在确定那个检查魏岑的医院确实没有办法后,我们将留下了小疯子照顾狂雷,然后我们兄妹陪着他踏上了寻医的路程。”
“在寻医的那段时间内。他常常半夜做噩梦,惊醒,然后掩着唾泣,亦或者在梦中也是泪流满面,我那个时候就知道,他对生命是多么的热爱,热爱得当他面对死亡的威胁时,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我也尝试想过,一个人在得知自己的死期后,想着自己没活一秒就是向死亡迈进一步。那中间所蕴含的恐惧足以将任何人瞬间摧垮!”
“可就算是这样,当第二天他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依旧是那个微笑满面的魏岑,似乎早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岑哥哥,但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我和哥哥的心就越痛,可是明知道这是一层窗户纸,我们也不敢捅破,只能依旧每天笑容满面,说着一些连我们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陪着他演戏。”
飞花眼中在秦雨开始讲述的时候就已经泛起了一点异色,这点异色随着秦雨的讲述越来越大,最终在秦雨说出演戏两个字时,异色已经完全转化成为了惊骇。
虽然她和秦雨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和秦辉也一样,对于这两兄妹她重来没有轻视过,对秦伤也一样,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依旧太过轻视他们了,或者说,自己根本就没有看透过他们。
虽然秦雨的声音并没有多大起伏,但是正是这份平静的声调让飞花隐隐瞧见了在这份平静掩盖下的那份惊涛骇浪,不管是秦雨此时的情绪亦或者是当时那三个明知道对方想法却已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演戏的人。
当时的秦伤在睡觉的时候都能恐惧得暗自哭泣,但是依然能够满脸微笑地演戏,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才能遮掩住那份无所不在的恐惧感?
而秦辉和秦雨又何尝不是?或许看着自己兄弟看着自己男人一步步走向死亡,但是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是说一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只为了将心中那份绝望掩盖起来,以为这样就能不再绝望,这中间所付出的勇气和毅力又何尝比当事人少掉半分?
这些东西,不去深想你或者会不屑一顾,但是细细想来,却能让人从内心生出一份入骨的恐惧。
秦雨的话并没有停,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流水似的继续流淌:“直到有一天,我们从一个山里的农民医生家里出来,正商量着下一站的目标的时候,魏岑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我们,脸色无比认真地说,他累了!”
秦雨的声音在这里陡然一低,就像平静流淌的溪水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低洼沉了下去:“在那一刻,我和我哥哥呆住了,彻底地呆住了!”
“虽然早知道这个时刻会来,但是我们想也不敢想,总是下意识地忘记它,只想忘记过后它就永远不会出现,然后在某一天,终会遇到有个医生告诉我们,魏岑有救!”
“本以为装着微笑久了,就会习惯真正的微笑,本以为将绝望深深埋起来,它就不会有出土的一天,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个奢望,但是我们依旧如此走了下去,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直到魏岑说出他累了的那一刻!”
“那三个字,将我们故作的微笑和故意忘记的绝望全部撕破,我们才惊恐地发现,原来,事实就是事实,不管你如何去遗忘,如何去欺骗自己,当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事实终究还是以原来的姿态摆在你面前,丝毫也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只是你失去了你欺骗自己的这段时光,以及那被放大无数倍的绝望。”
“那一次,我哭了,这是我第一次在魏岑面前哭泣!”
“而我哥哥,则是大发脾气,他粗暴地挥舞着双臂,但是终究不敢往魏岑身上招呼,只得拿自己的胸膛和山边的岩石小草出气,他让秦伤坚持下去,还说说不定下一个就有办法。”
“纵然他知道,这不过是他想继续欺骗自己和我们的一个手段。”
秦雨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两个听众陪着她一起沉默,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只是她们每个人的心里绝对不会像表面这么平静就是了。
“但是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做主的一向是魏岑,虽然哥哥有时候喜欢和他抬一下杆,但是直到最后,只要他坚持,做主的一定是他,所以这次也没有例外,虽然哥哥极力想改变他的主意,但是直到最后,都只是无用功。”
“在撕破了微笑的面具后,我们就只能带着绝望回到了狂雷。”
“既然不能改变结局,那么就要改变走想结局的过程——这是魏岑说的,他告诉我们,不想将仅剩的生命浪费在明知道毫无希望的寻医旅程中,不如将这些时间拿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仅余的时光,他说出这句话后,哥哥才最终放弃了劝说他继续寻医的想法。”
“在那段寻医的时间中,或许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火,他还顺便去参加了次世界玩家排名赛的赛事,并取得了第三的名次,这才让暗夜精灵这个名号彻底响了起来,但是谁又知道,他对这个所谓的名誉根本不在乎。”
“虽然魏岑说他已经放下了,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得下,我依旧看着他夜夜从梦里惊醒,只是他以为我不知道罢了。”
“知道么,在回来后,他曾经向我提出分手,那个时候我终于控制不住,朝他发火了,这是我第一次朝他发火,或者说这是我第一次朝一个人发火,就算是当初知道家里有人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想要暗中杀掉我们兄妹的时候,我都没有发过火。”
“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发火真的有效,特别是一个从来不发火的人。”秦雨说到这里,嘴角浮现了一抹掩饰不住的微笑,显然是想起了当初自己发火的情景,不过这抹微笑稍现即逝,如果不是旁边的两女一直盯着她看的话,更本不会发现。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跟我说分手的话,于是我能夜夜看见他做噩梦,但是我不能叫醒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想我知道,就算他半夜惊醒,跑到阳台上独自流泪的时候,我也只能装着沉睡未醒,他将眼泪往外流,我就只能将眼泪往里面留,只是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们又自然地带起了微笑的面具。”
“我一直以为我能够就这样在旁边微笑着一步步看着他走向死亡,他也一样。”
一直听着秦雨讲述的两个听众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竟然一起开口说了一句话:“你们很傻!”
嫣然和飞花在说完后,互相对视一眼,她们也没想到自己两人竟然这么有默契。
秦雨颇为意外了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是的,我们很傻,现在想想,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只是他也是这样,不愿意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于是我们两人就这么自以为是地互相隐瞒下去。”
“直到我有了思思!”
“那天我感觉不舒服,恰好魏岑出去了,于是哥哥带我去医院检查,得知自己有孩子后,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回去告诉他,让他知道,就算他的病治不好,他也终究会留个证明他存在的骨血留在我身边。”
“我想告诉他,我想嫁给他,原来我一直不敢说,因为我知道他会拒绝,但是有了思思后,我知道我能说服他了。”
“但是很巧,下面的你们也知道了,还没有见到他的时候,我们就被带回了家,接下来我就在书房发现了那份文件。”
“但是这份文件很明显有问题!”嫣然忍不住再度插口了。
“我说了,当时的我根本不可能想到文件有问题。”秦雨朝嫣然淡淡地扫视了一眼,“换了你,能发现么?”
嫣然微微偏着头,仔细想了想,最后只能略带沮丧地摇摇头,就算换了她,在当时的情况下,也根本不可能这想这文件到底正常不正常。
嫣然没有想过,在她将自己放到秦雨的位置上后,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这意味着什么,或许她想了,只是不想深想下去。
“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告诉魏岑,他有救了,我们辛辛苦苦寻了那么久,原本以为绝对不会出现的曙光终于出现了。”
“我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高兴的,因为只有我知道,他对生命是有多么眷念,我相信,这份喜悦足以冲淡他长久以来对于慢慢靠近他,几乎要将他逼疯了的恐惧!”
“这时候,哥哥出现了,我忍不住先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他立即制止了我,然后单独走了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有人想对付魏岑,本来哥哥已经打定了注意和他共同进退,但是在看见那份文件后,他立即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