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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她的,还有整个佣兵团。
在这个乱世之中,漂泊不定永无宁日。她希望那个年轻人是一个值得追随的领主,至少可以让她手下的大多数人感到归属。可果然贵族都一般货色,不管多么与众不同——但永远整天只会想着怎么谋划别人,所以也对其他人充满了猜疑,不信任任何人。即使是那个年轻人,也逃不出这个圈子。女佣兵团长将自己火红色的长发掠至耳后,想到这里就变得一言不发。
但安蒂缇娜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近一个头的女人,面色平静一动不动,仿佛丝毫不示弱。这些应当是领主大人收服的佣兵?她想,然后稍微思索了一下,心中大概理清了布兰多的思路。不过她眼中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忽然闪过一丝明悟——原来如此,她好像猜到女佣兵团长的想法一样,开口道:“请问你们是?”
尤塔看着这个小姑娘,虽然对方的年纪比她小得多,可是她还是感到一种隐隐的压迫感。“呿,又是一个贵族小丫头,”女佣兵团长在心中腹诽了一声,不过开口时却是一副揶揄的口气:“尤塔,山燕佣兵团团长,我们是领主大人派来的,小姑娘你又是谁?”
试探来了。
安蒂缇娜心中轻轻一笑,却面不改色地答道:“我也是领主大人的属下,确切的说,我是他的首席幕僚。”她平伸出手:“这位是罗曼小姐,她是领主大人的未婚妻。”
商人大小姐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果然,尤塔心中一动。她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厌恶与失望。
这一丝失望与厌恶并没有逃过贵族千金的眼睛。果然,她心中闪过与尤塔同样的想法,但面色一转,冷冷地开口答道:“不过尤塔小姐请不必猜疑——虽然我以大人的幕僚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却并不代表我认同他的做法,”她抬起头,冷着一张脸看着女佣兵团长:“所以团长小姐,请你帮我转告大人——”
“如果以为一个人单身抛开一切,就可以避免伤害其他人的话,我希望他可以抛弃这种幼稚。因为虽然我不知道大人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但我却知道一个真正的英雄,并不是不会犯错误的圣人,而是敢于承担责任的男子汉!”
“即使是错误的决定,我也希望他明白一个人的生命并不仅仅属于自己,还属于所有人依靠、牵挂与爱着他的人。就像是我尊重领主大人的决定,但却绝不会原谅他抛弃部下的行为——”
“还有,请告诉他——”安蒂缇娜忽然停下来,目光落在远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流血与抗争,就能依靠施舍得来的希望与自由。”
少女停下来,最后一句话远远地传了出去。
片刻。
城墙之上每一个狼人都回过头,它们回头看着这个贵族少女,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尤塔微微一楞,她心中一动,但看着这个少女问道:“什么意思?”
安蒂缇娜没有答话。
城墙之上一片死寂——
女佣兵团长又把目光投向一旁的罗曼,而商人小姐只是对她甜甜一笑,开口问道:“那个,阿姨,罗曼想问你有信号箭吗?”
尤塔一呆。
……
当信号从西门升起时,明亮的火光映亮了全城每一个参与这场战斗的人眼底最深处——
布兰多与他身后的夏尔、茜在一瞬间停下来,跟随它们一起的佣兵们也在一瞬间齐齐停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那璀璨的光芒,那仿佛是一个祷告,一个祝福,告诉战场上的每一个人。告诉他们——他们胜利了!
布兰多深深吸了一口气。
若他是一个赌徒,那么他想自己一定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因为当轮盘停下的那一刻,命运的指针不偏不倚,正好打开了那唯一的一条道路之上的大门。至于门之后又是什么,或许他一时还看不清那么远的事情,不过他至少知道,自己终于又赢了这一次。
从玛达拉与格鲁丁手上,生生将第一步棋走了下去。
然而此刻夏尔回头看着自己的领主大人,这位年轻的巫师微微一笑:“所以说,黑暗之后——已经是破晓了吗?领主大人?”
“不,”布兰多看着那束魔法之光,摇了摇头:“只是——”
“我已经看到了结局。”
第三卷 王权与蔷薇
第一章 信笺(一)
“这里静得有些不同寻常。”盖尔说道。午后的阳光洒落在枯叶地上,周围的树林光线不断变幻着:“大人。”
“山民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森林中迥异寂静的所在,因为有湖之女神目光注视着,在这样的地方,切忌不能轻易回头。”泰里斯说道,这位子爵苍白削瘦的手按在剑柄上,目光投向树林中——那儿有一条野兽走过的小径。
“大人你说笑了,”盖尔有些毛骨悚然,他四下看了一眼。阴影中好像真的潜藏着一双眼睛:“混沌在上,神灵不过是虚妄。”
“不,盖尔,”泰里斯答道:“我认为神灵是真实存在的。”
盖尔看着这位年轻的子爵,仿佛要从对方一双和善的眼中看出这些异端邪说的根源一样。泰斯特是万物归一会的圣子,能选上这个位置的人一定是经过上面层层筛选,无论是智慧、天赋还是对于教义的忠诚都是万中挑一之辈,虽然平日里性格有些变化无常,但还是让人不敢相信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如果存在神灵,”盖尔答道:“那我们的所作所为,岂非亵渎?”
泰里斯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好像是在讥讽这个年轻骑士的软弱一样。“如果有神灵,”他说:“它们就一定是正确的么,我看不一定?”
盖尔哑口无言,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差别所在。
年轻的子爵回过头,在森林边缘,骑士们终于七手八脚地将船从小水湾拖上了岸。“上路吧,”他打了一个响指,“在这种地方,说不定晚上会遇上幽魂一类的东西。虽然没什么威胁,但也麻烦。”他单手托着剑柄、灰布袍角扫在地上,转身向前走去。
盖尔紧随其后。
不多时后面就有骑士追了上来,“大人,第三、四、五、七小队都抵达了,”来者低声汇报:“我们之前收到了来自北面的信号,除了我们之外,其他人都在北边登岸。至于别的小队,好像都没有能穿过外面的迷雾。”
泰斯特兴趣盎然地看着森林中的景色,仿佛林地里变幻的光线投入他狭长的眼睛里,也变得柔和起来。“这么说来,”他说:“我们一共有三十七个人到了,对吗?”
骑士点点头。
“三十七个白银级,加上我,”他指指自己:“对付一个湖之骑士应该够了,如果情报上没出错的话——”
盖尔没有答话。
众人的脚步声在森林中沙沙作响,泰斯特子爵回过头。盖尔的手始终紧紧握在自己长剑的柄上,鼻子里的声音嘶嘶作响,“这个岛有多大,”他问:“大人?”
“你害怕了?”泰斯特问:“盖尔,渔民说了,湖之骑士不会在圣白之山外面出现。”
盖尔吸了一口气,僵硬地松开手:“对不起,大人。”
泰斯特和善地笑了笑。
一行人穿过森林,与北边的同伴会合。他们赶得及在下午太阳落山之前抵达那片圣白色的岩石之下,余晖落在白皑皑的石壁上,让人眼花。年轻的子爵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放在石壁上,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沿着岩石抚摸着坑洼不平的表面,粗糙的触感回应来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沉甸甸的感觉,就仿佛目光穿越回千百年之前,那个王者带着剑来到这里,静悄悄地长眠在这片森林之中。
“这里面沉睡着一位王者,”他说:“你们知道是谁吗?”
“埃克?”盖尔问。
“不,”泰斯特摇了摇头:“不是他。”他意义不明地答了一句,然后垂下手,沿着石壁向前走去。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一片通向岩石内部的凹陷。通过那个洞穴,背后有一片翡翠色的森林,当地山民们称之为‘睡梦森林’。年轻的子爵停下来,回头问道:“是这里么?”
“是的大人,”他身后的骑士答道:“情报上说,湖之骑士就徘徊在背后那片森林中。”
“那么你们的武器都准备好了么?”
所有人都拍了拍腰间的佩剑。
泰斯特子爵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跟我来吧。”
“混沌在上!”骑士们应和道。
……
布兰多坐在胡桃木的书桌前,忽然感到自己怀里的贤者石板轻轻颤动起来。又来?他微微一怔。但疑惑了一会,年轻人干脆放下手中的鹅毛笔,伸手将那东西从怀里拿出来,然后平放在桌面上——在摊开的信笺旁边。贤者石板‘哗啦哗啦’轻轻颤动着,在木桌上好像忽然具有了生命。
但过了一会,又平息了下来。
一动不动。
“怎么了,”安蒂缇娜问道,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领主大人。”她静静地坐在布兰多身边的一张贵族高背椅上,衬着窗外的阳光——坐姿端正优雅,脖子像是天鹅一样修长优美。布兰多回过头看着她,一时都出了神。
“没什么,”他说,一边用手轻轻推了下石板——但还是没什么动静。“大约是又有一次低频率的共鸣,”布兰多思考了一下:“最近常有的事情。”说到这里,他打开抽屉,将石板放了进去。然后又从墨水瓶中抽出羽毛笔,可因为思路被打断,一时却不知从何开头。
布兰多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
“你在给芙雷娅小姐写信?”贵族少女看了桌子上的信笺一眼。
“是啊,头痛。”布兰多答道:“虽然干掉了格鲁丁,可是真正的麻烦现在才刚刚开始。”他重新抬起头:“你说,安蒂缇娜,我们要怎么应付让德内尔伯爵?”
安蒂缇娜抬起眸子,有些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大人你有办法,”她答道:“一意孤行的时候,怎么没有问一下我的意见。”
“如果我放弃了,”布兰多笑了笑,“你就会安心了?”
贵族千金回过头,干脆闭口不言。
“傲娇。”布兰多心想。他用羽毛笔笔尖在纸上戳了戳,又问道:“话说回来,你和那个女佣兵团长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
“我看不像,”布兰多摇摇头,“你心里有抱怨我明白,不过你我都清楚,你不是一个口不择言的人,更不要说在一个外人面前说那么多。”他拿起那张羊皮纸,揉成一团远远地丢出了窗户,“很聪明不是么,安蒂缇娜;我真幸运,可以有你这样的手下——”
安蒂缇娜回过头看着他,眼中有一丝欣赏。
“因为想到领主大人要收服那些佣兵,”她答道:“我才会擅作主张。”
“所以不怪我了?”布兰多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从来就没有怪过,”贵族少女浅浅一笑,“只是被丢下,有一些生气而已。”她皱了一皱眉:“与其说起来,我更担心跟不上大人你的步伐,我不知道,也许有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会让我越走越远。”
布兰多笑了笑,心想有心就不会错得太远——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重新拿出一张信纸。“所以有想法了吗,”他问,“幕僚小姐?”
安蒂缇娜点点头。“差不多,”她说,“大人兵行险着,用一般的办法恐怕无法化解接下来的凶险。不过论贵族之间的斗争,以小博大,无非卸力与借力。首先要看我们能不能找到什么靠山,但传统的恐怕不行,我们根基尚浅、别人也不会冒着得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