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燕冠群呵地笑了:“娘娘谬赞,我愧不敢当。事实上,今日一早,晋国已经将全部军队撤离燕国境内了。晋帝对娘娘还真是疼爱有加。生怕若不退兵,我便会送上娘娘的一只手当做礼物。”
冷凝霜绷紧了唇角,冷冽地望着他。
燕冠群望着她微冷的眼神,轻轻一笑:
“娘娘不必对我如此敌视,晋国想要和平,燕国同样想要。花蝶衣与燕国有着一些很可笑的私人恩怨,这些恩怨绝够不上让战火四起,生灵涂炭的理由。说到底,是花蝶衣率先挑衅。我们燕国也只是被迫应战。晋国想必也不想战。既如此。为何晋国不能与燕国联盟。合力铲除挑起战端的份子,还天下一个太平呢?”
冷凝霜懒洋洋斜倚在扶手上,用一种仿佛能将他看穿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屈起的手有意识无意识地拨弄着耳垂上的坠子,唇角扬起。冷冷一笑:
“太平?在说出这么圣洁的词之前,燕帝先不妨说一下自己的野心。若花蝶衣没有率先开战,燕国心里一定会盘算着先确立在三国中的霸主地位,再挑拨华国和晋国鹬蚌相争,最后燕国收渔翁之利。便是现在,燕帝也想利用我作为要挟,逼晋国作为主力,在和华国的战争中损失惨重。然后杀了我,从背后吞并元气大伤的晋国,可对?”
燕冠群愣了愣,笑意满满地望着她,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还真是带有皇后娘娘风格的有趣想法,倒是为我提供了一条很好的思路。像娘娘这样睿智冷酷的女子,我怎么可能会舍得杀掉呢。不如日后娘娘与我共同坐天下,你看如何?”
一直杵在冷凝霜身后当背景的云蔷闻言,错愕地瞪圆了眼睛:这是赤裸裸的调戏,赤裸裸的调戏啊!
这的确是一种调戏,更多的却像是一种自我掩饰的调侃。
冷凝霜更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对不坦率的男人没兴趣。”
燕冠群唇角笑意未褪,顿了顿,低垂着眼帘,轻声道:
“实际上我并不害怕亡国,当然若是最终燕国能够一统天下,那感觉也不坏。”
冷凝霜看了他一眼,扬眉:“你对未来的规划还真矛盾呐。”
燕冠群笑意更深,顿了顿,忽然说:
“对了,前些日子燕国捕鱼船在捕鱼时,捕获了一条六尺来长的北鳟鱼,因为很罕见,就进贡到宫里来了,晚上一起尝尝鲜?”
“和你一起吃晚饭,会让我没有胃口。”冷凝霜淡淡回答。
燕冠群也不生气,只是微笑。
就在这时,首领宫女银铃捧了一杯茶来,低垂下去的眼里有许多不耐烦: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啊,怎么比金妃还麻烦。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女子,喝茶居然还要用山泉水,这么冷的天,上哪去给她找山泉水!瞧那嚣张跋扈的嘴脸,真是矫情!
这么想着,茶已经递了过去。
冷凝霜淡漠地接过来,掀开茶盖,见里面一水地碧绿润泽,清澈明亮,茶香浓郁,沁人心脾。放在唇边,轻轻啜了一口,紧接着眉头一皱,砸了茶盅泼了银铃一裙子。
“我说用泉水泡,你听不懂吗?”她眼眸微眯,冷冷地看着脸色刷白的银铃,“你是以为我喝不出井水和泉水的区别,还是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银铃真没想到她能喝出来,腿一软,跪下来慌忙辩驳道:
“请娘娘明察,这水确是泉水啊!”
冷凝霜看着她,薄凉一笑:“二次欺瞒,罪加一等。”
燕冠群的脸早已阴沉下来,冷声道:
“来人,把她拉出去砍了!”
两个太监立刻从外面进来,拖着银铃就往外边走!
银铃吓得魂飞魄散,这才惊觉自己的侥幸是犯了个大错误,一把抱住冷凝霜的腿,高声呼喊道:
“娘娘恕罪。皇上饶命啊,不是奴婢故意欺骗娘娘,只是天气太冷,慈元殿的泉眼已经冻上了。若是去宁泉宫,又怕娘娘等急了,一时侥幸,就用了井里的水!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饶了奴婢一条命吧!”
冷凝霜眉一挑,点着头,恍然地道:
“原来是这样,你是为了我好,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
银铃拼命地点着头,口内只是喊“娘娘饶命”。
冷凝霜摸了摸耳垂,慢条斯理地说:
“好吧,既然这是善意的谎言,不过撒谎是不对的。拖下去打三十板子。然后离了我这儿。我可不喜欢自以为是还说谎的奴才。”
从地狱到天堂再下地狱。银铃的脸色刷白发青。被两个太监拖下去犹在拼命叫喊。
冷凝霜抬眼,发现燕冠群正在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眉一挑,示意他有话直说。
“之前听闻娘娘待人宽厚。还以为娘娘会饶了她。”燕冠群笑说。
冷凝霜望着他,嫣然一笑。从那双鲜艳的红唇中吐出来的话,却是相当地毒舌:
“我只对有用的人宽厚,没用还碍眼的,最好全部从这个世上消失。”
燕冠群的脸刷地绿了,眉角和嘴角一起狠狠地抽了抽。
嚣张!这个女人简直太嚣张了!
他一直以为她和传统后宫里的女人不一样,没错,的确不一样,她比后宫里那些被权欲熏染的女人还要狠毒。后宫里的女人狠在暗地,当真相大白,会让人觉得恶心、危险。她的狠毒却摆在明面上,张狂,挑衅,却让他觉得……
……纯粹的魅惑力?
这样想的他,脑子生锈了吧?!
银铃被逐出慈元殿,让余下的宫人全都战战兢兢。
冷飒本没脸再出现在冷凝霜面前,每日只是远远地看守,现在也不得不接下首领宫女之职,却仍旧不敢让冷凝霜看见。
黄昏时分,慈元殿的小厨房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准备着晚膳材料。
两个小宫女正在一边切菜,一边小声议论:
“哎,你说慈元殿里那位主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看她一脸嚣张的样子,皇上偏又那么宠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都安府内的人物儿,应该是皇上在民间认识的吧。”春儿一边剁着排骨,一边目露不屑,“年岁不轻,长得也没怎么好看嘛。”
“就是,还不如宫里头某些宫女呢!”冬梅轻佻的眼梢里带着浓浓的嫉妒。
“你们说这话之前都不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吗?”冰冷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闻言,浑身一颤。回过头,映入眼帘的那张美得标致却异常冷凝的脸,正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冬梅二人腿一软,慌忙跪下来,战战兢兢地道:
“奴婢该死,姑姑恕罪!”
“掌嘴!”冷飒平视前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春儿和冬梅闻言,顿了顿,一咬牙,左右开弓,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余下的人全都垂眸屏息,各司其职,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两个宫女脸颊红肿,像两只桃子,冷飒才淡而冷凝地警告道:
“调你们来是让你们好好伺候主子,再敢多话,小心你们的舌头!”
“是!”两人哆哆嗦嗦地应了。
冷飒漠然转身,检视了一遍做菜的案板炉灶,对着御厨们吩咐道:
“娘娘不喜欢吃口味重的食物,也不喜欢太甜,菜和汤都要清淡。娘娘不吃肝脏,晚膳要少荤腥。娘娘爱吃冬笋和菌菇,做两样,只是别放麻油,弄得油腻腻的。”
“是。”御厨屏息应了。
冷飒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身出了小厨房。刚踏出门,惊觉有人,往旁边一看,只见云蔷背靠在墙壁上,瑟瑟的风将她斗篷上的风领吹得猛烈地颤动着。
“我直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适合做一个宫女,跟着娘娘近十年,除了能够贴身护卫,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好。娘娘虽从不抱怨,但细腻的事一直以来全都是倚重你,不料却把心交给了一个叛徒。”云蔷仰望着天,唇角勾着比冬风还要凛然的笑意,声线微冷。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月下邂逅
冷飒没有张嘴,却只觉得被一口冰冷的风呛住,堵在了心口,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想说点什么吗?解释,或者反驳?”云蔷直起身子,向她缓缓地走过来,唇角勾着一丝冰冷,轻慢地问。
冷飒没有看她,仍旧侧着身子,望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
云蔷走到她身旁,目不交睫地凝视着她,这样的眼神让冷飒很不舒服。
僵持了半晌,她终还是低下了头,抿紧了唇,轻声回答:
“若坐在燕国皇位上的是别人,我会抛弃燕国人的身份,永远站在娘娘身边,可……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亡国然后被杀掉。”
其实这一点云蔷在之前已经有些猜测了,然而当听到她亲口说出来,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并非是不能理解,但……
“……燕帝……你仰慕他……”她皱着眉,轻声问。
冷飒噗地笑了,似乎真的是因为她的问话很好笑。
她红润的嘴唇不合时宜地勾起。
顿了顿,她偏过头望向云蔷,略带嘲讽地开口:
“我怎么可能会只是因为‘仰慕’一个男人,就背叛娘娘呢。”
这话让云蔷更加不解。
冷飒清浅一笑,那笑容苍白、沧桑、凄凉。她目视着远方,仿佛在回忆着某些痛苦,顿了一顿,才轻声回答:
“我的命是他的,我欠他,所以我不能背叛他……”
最后一句。她是用极为萧索的语气轻叹出来的。
说罢,她就迎着风,大步离开了。
云蔷望着凛冽的寒风中,她的背影越来越模糊。闭了闭眼,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以喘息。
……
北鳟鱼其实就是鲑鱼,做成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刺身,佐以酱油和芥末。
冷凝霜并不太清楚生鱼片真正的发源地究竟在哪,但从芥末和鱼生在中国历史悠久这一点来看,说这些东西原产于中国也没什么奇怪。
生鱼片竟是燕国皇室的独特美食。
对于生的东西,她并不怎么喜欢,但若是佐以烫得热热的酒,倒还勉强能吃上几口。
燕冠群坐在她对面,夹了一片薄如米纸的生鱼,放进她的碗里。笑道:
“尝尝看。这是我们燕国皇室最具特色的美食。只有招待贵宾时才会上这道菜。”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诱拐的味道,含笑望着她,似是想看当她将冰凉如雪的生鱼放进那张红润的小嘴里之后。脸色将会是怎么样的色彩斑斓。
哪知她竟是优雅地夹起,从容地沾了沾酱汁。接着放进嘴里,淡定地品了品,咽下。
整个过程举止雍容,不徐不疾,不焦不躁,带着天然的皇家风范。
这让他有些小失望,因为其他国家的人每次吃到这道菜,当得知是生鲜时,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走马灯似的丰富多彩,十分滑稽。
“味道怎么样?”他以为她没吃出来是生的,笑眯眯地问。
“我知道这是生的,你不用拿那种眼神看着我。”冷凝霜语气平淡地回答。
咚!
似乎被铁锅砸中了头!
一瞬间,燕冠群只觉得心中小小的幼稚似被她戳中了,这让他有些难堪。讪讪地笑了笑,端起酒杯,借着撇开脸饮酒的动作,掩饰不好意思。
侍候在屏风后面的云蔷见室内气氛还不错,便悄悄地离开正殿。
出了门,只觉得一股狂风迎面吹来,让她分外讨厌。
晋国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坏天气。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娘娘就是燕帝保全自己的砝码,燕帝是不会对娘娘下手的。因此有燕帝在,其他人也不会来找娘娘的麻烦。所以她打算趁着娘娘暂时没有危险时,去探探路。
端了一只托盘,沁着头装作要去换茶的模样,在禁卫森严的慈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