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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娘见她如此体贴三刀,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点头道:“好吧,那就麻烦小霞多费点神照顾下这傻小子,我们明天比奇广场见。”碧霞道:“好,我们不见不散。”只听三刀朦朦胧胧地兀自在叫:“来,再干一杯!”
第十七章 回忆
碧霞扶着三刀回到客栈,只觉全身酸痛,累得快直不起腰来。看着三刀象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口中喃喃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也不禁莞尔。想起醉酒的人可能会口渴,于是起身倒了一碗水,端到床前准备喂他喝,只见他微微打鼾,竟然已经睡着了,嘴角边兀自留着一丝微笑。碧霞在床沿坐下,痴痴望着三刀的脸,心头思绪翻滚,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大哥,知道么?你平日里挂念的师父就是我父亲。在我十岁上,娘曾带我回过银杏村一趟,我们躲在人群中偷偷地为父亲送葬。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模样,看着你披麻戴孝走在队伍的前面,看着你在父亲的坟前痛哭,你奇特的样子深深刻进我的心底。然而十年后踏进银杏村,第二次见到你时,终究还是未认出你的样子。大哥,岁月真的能改变人,你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年我所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原本我应该认出你来的,因为你的眼睛长得很特别,但在我的心目中,始终是那个稚气而又悲伤的小男孩模样,另外也未想到你会干父亲的老本行,是以当你说出自己的名字,方才知道,你就是那个我日夜牵挂着的大哥。
“父亲的印象对于我来说已经模糊,虽然他的英雄事迹在玛法大陆上流传,但我所见到的唯一一面,却是一副毫无生气的遗容。当看着他被装进棺材时,我依然不敢相信那就是我的父亲,或许玛法大陆上有很多象他这样的英雄,也只是默默与黄土相伴。在以后的岁月里,我想过无数次:当英雄有什么好呢?获得了荣誉,却失去了生命,还给亲人留下无穷无尽的痛苦。
“在那个神秘洞穴里,大哥曾经问我,怎么知道父亲的身世反而不知道娘的身世,我回答的那些话都是敷衍大哥的。其实十岁上,我随娘回银杏村时,就已洞悉了一切。不过那之前我还不知道一刀就是我的父亲,虽然我曾无数次听说过他的事迹。我一个人溜出来,是为了想看一看父亲曾经战斗过的前线,当然也到父亲坟前好好拜祭了一下。我没有哭,因为他对于我来说,只是冰冷的两个字而已。反而大哥你呀,这么有血有肉地陪伴在我身边,让我心中感到无尽的温暖。
“从小到大,娘亲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看,对我不是打就是骂,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上辈子欠了她,要这辈子来还。但我没有怨恨她,毕竟她是我娘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就在娘亲的打骂下渐渐长大,对她又敬又怕,几乎不敢跟她说话。都说少女的心事最多,但我的心事却无从诉说。
“道馆的孩子们很排外,他们认为我是外乡人的孩子,从来不跟我一起玩。整个童年,我都是在寂寞中长大的,没有伙伴,没有朋友。当看到他们玩得很开心的时候,我在一旁默默地流泪。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真想一死了之。渐渐地,孩子们长大了,他们在修炼武功,修炼道术,而我也在渐渐长大,但我什么也不会,甚至连字都不认识。
“我至今也未能想明白,娘亲为什么不疼爱我?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啊!她也从来不跟我提父亲的事,我曾经问过她几次,但都招来了她一顿臭骂,从此后我再也不敢问了。难道娘是因为恨父亲,才连我也恨上了?我想不通这个问题。娘从来不教我读书,她明明有一身高超的魔法,也不教我半招。
“到了十五岁上,道馆的清明子先生找到我家,跟娘亲商量,欲收我为徒。娘一开始怎么都不答应,她说:‘一个野丫头,有什么好学的,等她再大一点,找个好人家嫁了,也就了却我一番心愿了。’清明子先生来过好几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终娘亲终于答应我到清明子那里去学习道术。
“就这样,我成了清明子先生的关门弟子。师父很用心地教我,几乎是倾囊相授,但我底子薄,一切都要重头学起,是以学了两年多,才小有成就。师父还教我写字,告诉我很多江湖趣事,还向我描绘玛法大陆的各地风情,这也正是后来我能单身闯荡的基础。师父说,他敬重我父亲,是以甘愿教给我一切。我想:或许这是当英雄的好处,能获得世人的敬重。但我终究沾了英雄的光。
“我时常挂念着大哥,却忘记了一点,我长大的同时,大哥也在长大。我痴痴地认为,那个悲伤欲绝的小男孩,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抚平他心中的创伤。当我渐渐长大,跟娘亲的隔阂越来越深,有时候反而觉得师父更象我的亲人。但师父终究是个男的,我的一番心事无从诉说。大哥,你别看我平时很开心的样子,其实我内心的凄苦又有谁知道?
“九天之前,娘亲对我说,她帮我找了一个对象,是道馆布商的儿子。她叫我不要去清明子那里学习武功了,好好在家准备下,择日成婚。我又怒又气,平生第一次跟娘亲顶了嘴。娘亲将我关在房间里,不让我出去。那天晚上,望着窗外明月,我泪水长流,感觉到自己就象一个傀儡,更象一个囚犯。我无限向往外面自由的世界,终于下决心离家出走,就算是流浪天涯,也比呆在这里好。
“到得三更时分,估计娘亲已经睡熟了,我收拾好东西,跳窗而出。本来想去跟师父道别的,但又怕出意外,被娘亲逮回家,于是直接走了。大哥,其实我跟你一样,从未出过远门,但师父向我描绘过玛法大陆的情况,是以并不慌张,一路摸索着来到银杏,有幸让我遇上了大哥,还救了大哥的命。当大哥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我又是意外又是激动,但还是控制住,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情绪。那时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去盟重前线走一趟,也不枉此生。
“如果父亲还在世,如果娘亲并没有带我离开银杏,那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妹了,可以在一起玩耍,一起学艺,但这些只是梦想而已。现下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们依然在一起,一起面对困难,一起上阵杀敌。酒娘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其实我很想大声说:‘我喜欢!’
“这种感情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经过了十年的积累。大哥,看得出来你也喜欢我,就让我们以后都在一起,永不分离。如果还能活着见到娘亲的话,我会对她说:我不要嫁给什么布商的儿子,我要嫁给大哥。”
想到这里,碧霞竟有些痴了,捧在手中的碗倾斜了也没发觉,碗里的水一滴滴流下,落在三刀的脸上。三刀清醒过来,伸手抹去脸上的水滴,坐起身问道:“霞妹,我们怎么回来了,两位前辈呢?”
碧霞啊一声,方才发现三刀醒了,想起刚才的心事,不禁满脸红晕,支吾道:“你……你喝得有点醉醺醺,是以我扶你回来了。已经跟两位前辈约好了明天在比奇广场不见不散。”
三刀只觉口干舌燥,接过碧霞手中的半碗水,喝了个底朝天。碧霞微微一笑:“大哥,我再给你倒水去。”三刀有点不好意思:“麻烦霞妹了。”
一连喝了两碗水,才稍觉好受。三刀道:“霞妹,看你脸色很是憔悴,早点去歇息吧,别把自己累着了。”碧霞摇摇头:“我没事,你现下好些了吗?”三刀道:“好多了。唉,酒量不行,在大家面前出丑了。”
碧霞笑道:“听说屠夫的酒量都很好的,壮胆嘛!没想到大哥却如此不行。你师父当年的酒量好不?”三刀道:“师父的酒量比我好多了,每天都要喝两斤多烧刀子,至于杏花酒什么的他从来不沾,他说那是女人喝的酒。师父英雄气概,在喝酒上也很有豪气。”碧霞点点头,想象父亲的英雄气概,不禁有点神往,说道:“大哥,能不能说点你师父的故事给我听听?”
三刀道:“师父去世的时候,我才十来岁,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有一件事记得很清楚,那就是每个月初八的晚上,他都会喝醉,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不停地叫着如花这个名字。我不知道如花是谁,也不敢去问师父。我想那可能是我师娘的名字,而初八那天,也可能是我师娘走的日子。没想到师父一个彪形大汉,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有好多人给师父做过媒,但都被师父拒绝了。他在等着师娘回来,终究没有等到。”
碧霞心下伤感莫名,转过身偷偷擦泪。三刀有些诧异:“霞妹,你怎么哭了?”碧霞道:“你师父的故事让我感动,他这样执着地爱着你师娘,却没有再见上你师娘一面,或许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三刀轻叹一声:“有一句古话说得好: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感情上的事情,是说不明白的。”碧霞道:“大哥,你以前对女孩子动过感情吗?”三刀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倒没有,我这副尊荣,女孩子看到我跑都来不及呢!”
碧霞扑哧一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会把你生得跟其他精灵有所不同。”三刀叹道:“或许因为如此,他们才抛弃了我。霞妹,难道你对我的怪模样不害怕么?”碧霞道:“我不怕你的怪模样,怕的是你会变心。”三刀心里一动,道:“什么变心?”说到这里,两人都不好意思再谈下去了。
第十八章 定情
此时酒已醒了大半,最后一点睡意也在两人的交谈中一扫而光。三刀问道:“霞妹,你不去休息一下么?”碧霞笑道:“大哥想赶我走了?”三刀连忙摇头。碧霞道:“不如我们到比奇城外去欣赏一下风景吧。”
三刀哈哈一笑:“城外还有风景么?我看多半被战争给摧毁了。”碧霞摇着他的手:“就陪我去逛一逛嘛,一路上不是妖就是怪的,我还没有好好欣赏过呢!”她一撒娇,三刀彻底没辙了,只好爬下床来,气冲冲地道:“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碧霞很是高兴:“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从桌子上拿起血饮递过去。三刀抚摸着长剑:“血饮啊血饮,顺便给你买个剑鞘,光秃秃的可不好看。”
两人出得客栈,往大街上走去,路过一家武器店,问过老板,方才得知剑鞘属于皮革制品,只有城北的鞋店里才有得卖。沿着大街一路往北,总算找到了鞋店,买了一把合适的剑鞘。三刀把血饮插进剑鞘,拍了拍鞘身,笑道:“兄弟,你终于有一个安身之所了。”可思前想后,不知放哪里才好,于是向碧霞请教。
碧霞道:“拿在手上总是不方便,挂在腰间也不太像样,我看还是插在背上更象一个剑侠。”三刀叹口气:“霞妹又来取笑我了,凭这几手三脚猫功夫,哪配得上剑侠的称号?”碧霞笑道:“这倒不一定,大哥功力深,武器好,前途无量。”
两人一路打闹,逐渐逛到北门边。由于妖兽撤退了,现下城门都已打开,可以自由进出。走出城门,穿过一片稀疏的竹林,一条河流出现在前面。碧霞道:“大哥,这就是玛法最有名的月河,几乎流过整块大陆,将玛法一分为二,在我们道馆也有它的踪影。”三刀点点头:“只闻其名,未见其身,今日总算见识过了。”
昨夜的恶战中有很多血流进了河里,虽然现下清澈了许多,依然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河水夹杂着人世间的残酷与哀愁不停地往东流去,那动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