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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兴实在忍耐不住,又从东边的城门出来,率领骑兵想要袭扰一下,至少也要打出点成绩,鼓舞一下士气。
谁知道铁军已经在周围挖得到处都是陷阱,原本平坦的路面竟然找不到一尺平地,这战马根本就没法跑,一跑起来就可能扭断了蹄子,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二话不说就是一阵重弩射击。
灰头土脸的梁兴只好狼狈的退了回去,这仗没法打了!
……
成公英手指死死的按在地图上,神色沉肃的看着韩遂道:“主公,必须放弃濮阳,现在濮阳对我已经没有了战略意义,相反,还成了累赘,如果我们将濮阳扔给铁军,铁军就必须面对离狐的曹军,而我军则可以成功的摆脱来自西侧的威胁!”
韩遂似乎有些走神,神情郁郁的盯着地图半天没有出声。
“主公,主公……”
“岳父大人……”阎行伸手拽了拽韩遂的衣袖,将恍惚的韩遂惊醒。
“呃……什么?”
“岳父大人,致先的看法您觉得如何?”
“哦……什么,撤离濮阳么?那就撤吧,哎!”
“主公……”
“彦明、致先,你们……觉得我们还有继续支撑下去的意义么?如今大势已成,我们就像是夹在两片磨盘中的麦子,回天无力啊!”
成公英皱了皱眉道:“主公何出此言,没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结果回事什么样的呢?若是人人都如此想,那么什么事情都不必做了,人生下来就是会死的,人们努力的挣扎,就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能做一些与别不同的事情,能让别人认同自己、记住自己!如果主公什么都不做了,那跟生下来就放弃了挣扎的人有什么不同?”
韩遂一愣,随即眉头皱紧,想了一会忽然飒然一笑:“致先说得对,人无外乎一死而已,死且不惧,何惧生焉?”
见韩遂恢复了精神,成公英和阎行都松了口气。
“致先刚才说让出濮阳之后,我军的西侧就无忧了,此事怎讲?”
“主公,铁军的力量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强,根据情报,铁军的主战部队只有四万左右,一军是典韦率领,一军是宋虎峰所率,守城的那些就不说了,如今铁军有三座城池一个港口,若是再得濮阳,他们会有四个城池,防御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们拿下濮阳之后,濮阳成了他们的突出部,距离离狐很近,必须面对曹操的压力,因此基本上已经无力继续向郢城进攻。”
韩遂点了点头接道:“如此一来西线既安,我们就能集中力量先解决东线!”
“对,从东线目前的情况看,我军的战线也不长,只有临邑和平阴这个方向,不到百里的宽度,许褚占据谷城正好帮我们遮挡了袁绍的攻击面。这就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防御压力减轻,攻击的灵活度就大了,致先是想说这个?”
成公英笑着点头:“没错,防御的压力现在都落在了曹操的身上,而我军就能发挥机动性强的优势,想方设法的消灭袁绍的有生力量,摧毁他的战争潜力,这才是我军的长处!攻城夺地显然不是我军所长!”
“对!小婿也这么觉得,我们就应该是去打击和骚扰敌人的,绝对不应该是躲在城墙后面死守的人,岳父大人,您下令吧,我们主动出击,将袁绍的后方打个七零八落,搅个天翻地覆!”
阎行情绪激昂的说道,韩遂想了想,重重的一圈砸到台面上:“好!那就让袁绍看看我西凉铁骑的威风!”
成公英笑了笑道:“主公,既然如此,那就将富城、刚县都放弃了,交给沮授来守御,我军只留下东平、范县、郢城、东阿和无盐这五座城池就可以了!”
“这……”
“主公,敢于舍弃才能获取,眼前的问题是袁绍,只要击败了袁绍,地盘多得是,如果不能战而胜之,那么我们现在手头有多少的地盘也是守不住的。”
韩遂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些纠结,不过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就是心里难免的有些肉痛!
“好吧,就如致先所说,下令放弃刚县和富城,将守军聚集在无盐,令李谌谨守东平,令程银前往无盐,令杨秋驻守范县,张横驻守东阿,你我三人准备出击!”
“诺!”
……
袁绍拿下平阳,心里十分的畅快,终于将失去的河北重新的拿了回来,自己的霉运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令吕旷进驻安阳,令朱灵进驻荡阴,令蒋义渠驻守平阳,着陈琳主持顿丘重建事宜,焦触协助。”
“末将等领命!”
袁绍踌躇满志的扫了帐下众将一眼,得意的抚着胡须道:
“令张颌部、麴义部、潘凤部,以及其他各军整顿军队、补充粮草器械,克日南渡进驻临邑!”
“诺!”
众将领命而去,大帐里只剩下了谋臣,袁绍施施然坐了下来,看着许攸道:“子远,此次我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南下,可能一举扫平韩遂?”
许攸捻着山羊胡子歪着脑袋笑道:“本初太没出息了,本初应该问能否一举击败曹操,韩遂不过是跳梁小丑,何足惧哉!”
“呃,哈哈……说得对,我们的对手只能是曹操,还有刘备!”
“正是,主公,韩遂败走河南,接下来我军对抗的主体将是曹操,不过韩遂也不能小觑了,他肯定不甘心失败,而是会再次祭出游击战的法宝!”
“那么正南以为应该如何应对?”
“他们游击,我们就挖掉他们的根基!属下以为,我军应该暂时不理会曹操,而是集中兵力猛攻东阿,东阿既下,韩遂的进攻路线就会被关闭,相反,我军却能觊觎东平,将枪尖顶在了韩遂的后心上,这就是攻敌之所必救,届时韩遂是进攻呢还是回防?”
“哈哈……好,好计策!只是,曹操真的会做壁上观么?”
许攸笑着点了点头道:“何妨一试?”
八月二十日,袁绍大军渡河到达临邑,第二日,浩浩荡荡的袁绍大军开始沿着黄河向东阿进逼!
第1284章 人口为饵换取安全
钟繇这个打酱油的孩子这回又被派到连云港了,不过钟繇在连云港是不可能得到有价值的回答的,于是,钟繇再次坐船南下,与北上相比,南下的距离似乎能稍微短一点,当然,钟繇也有假公济私顺便到江东看看的想法。
钟繇乘船一直到鄱阳才上岸,一踏上陆地,与水面上的那种忙碌的感觉立刻就不同了,鄱阳不过是一个小港口,因此来往的人员和货物都不是很多,与长江上的那种繁忙程度肯定是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
一出鄱阳,钟繇就有种到了幽州的感觉,路很宽,路上的马车和驮队时不时的从眼前经过,然后就是一望无垠的田野,即使这里是江东丘陵地区也是一样。此处跟自己熟悉的江淮地区最大的却别是,一旦离开城市圈之后,道路的两边都是野地,没有农田、没有农庄、没有人烟,这跟幽州的情形倒是一模一样,想不到只是短短的时间,方志文已经将宗族观念根深蒂固的江东改造成这样的了。
马车在宽阔的道路上跑了一整天,当眼帘中映入了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农田时,钟繇知道,自己快到了。钟繇一直都没有弄明白,为何在江淮曹操的地盘上自己见到的农田都是小块小块分割开来的,而在方志文的地盘上,农田总是大片大片的连在一起,要不是有水渠和一排排的树木,钟繇怀疑这些农田会不会变成一整块,难道这些耕作的农夫能够有别的办法来分辨自己的田地范围么?
钟繇自行入城,没有人来迎接他,负责护送的士兵将钟繇送到了驿馆之后也离开了。钟繇也不着急,他知道方志文的习惯,只要没有人限制你,没说哪里不能去,那你就可以自由行动,至于什么时候能见到正主,驿馆方面自然会将你的请见要求报上去,然后你就慢慢的等着吧。
钟繇安顿好了之后,就带着两名从人上街逛逛,驿馆方面也安排了几名侍卫远远的跟着,但是并不会干涉钟繇的行动。
钟繇以前没有来过抚州,不知道抚州其实已经大变样了,人口也越来越多,有归化的山越人、分散到这边来居住的太湖和鄱阳水贼,还有从周围的村镇移居过来的普通百姓,更有从南边偷偷逃来的贫穷雇农。
跟连云港相比,抚州自然显得相当的寒酸,更别提密云了,这里的百姓脸上也不像连云港的人逢人都笑眯眯的,充满着自信和友善,抚州的百姓还显得有些胆小以及卑微,但是脸上的笑容也很常见,这跟曹操领地上的百姓还是有明显区别的。
钟繇看到一个摆摊卖木制日用品小摊贩,正愁眉苦脸的不时仰头看着天色,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去,从摊子上拿起一个做工相当普通的笔架。
“摊主,这个多少钱?”
“五文。”
“这么贵?”
“不贵了,这可是上了漆的,耐用!”
这摊贩嘴有些笨,不会巧舌如簧的推销自己商品,神情还有些不耐,但是仍然耐着性子与钟繇搭话。
“摊主,你这坐立不安的是为啥啊?”
“呃,这位先生,不瞒您说,我这是担心天色渐暗了,东西没有卖出几个,这一家子都还等着我吃饭呢。”
“摊主是靠这手艺吃饭的?”
“是啊!”
“没有种田么?”
“自然是有的,先生是外地人吧,不知道咱们抚州的事情?”
“嗯,我从中原来。”
“怪不得,不过这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我一家是才来抚州的,这田种得如何也不可能就有收获,因此趁着空闲,用手艺挣点钱补贴家用。”
“原来如此,官府只给你们田地,不会先赁些米粮给你们么?”
“呃,这个也是有的,可是有手有脚为何要借贷啊?”
“这……”钟繇被问住了,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呢?可问题是现在这个摊贩明明在担心自己赚不到钱而一家人要挨饿啊!
“这不是你说担心一家人要挨饿么?”
“挨饿?不,不是,先生您误会了,我是担心时间晚了,那收货的店铺上板关门,这些货就换不成钱了,我还答应儿子买肉回去呢!”
“哦,是这么回事啊,那收货的价格是不是比较低?”
“呵呵,正是,所以自己才来这里摆摊,能卖一些是一些,卖不掉的,就都担去货店里一并卖了就是。”
“摊主以前是哪里人啊?”
“是南边赣县那边的。”
“为何会来抚州呢?”
“嘿嘿,不是听乡里人说,这里官府有田地分么。”
“这倒是很吸引人的,呵呵,这里与赣县相比如何?”
“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这里只要肯干肯定是不会恶肚子的,早前来的坊里邻居们可是顿顿有白米饭吃的,隔三差五就能吃肉,您看我白天种田,晚上做做木匠活,我家里的那位织布裁缝,也能赚些,咱家虽然不是隔三差五能吃肉,可是一个月也总能吃上两三回了,知足了!”
钟繇拎着个笔架告别了这摊主,心情有些复杂。
第二天,钟繇又拎着这个笔架拜见了方志文。
“元常,你拿这么一个礼物来是什么意思?看上去做工很普通嘛,难道是元常的手制?”
“非也,呵呵……这就是我在抚州街边买的。”钟繇将昨天在街边发生的一幕说了一次,末了,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方大人虽不说泽被苍生,但是也确确实实的造福一方,繇钦佩之致,这个礼物,乃是百姓安居乐业的证明。”
方志文看了身边的太史昭蓉一眼,笑了笑道:“这个礼物不错,那我就收下了,元常此来所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