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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文本来是不想来的，他宁愿守在娇妻身边处理那些让人头痛的，跟小山一样高的文书，也不喜欢来这个不久前才发誓再也不会来的地方，但是李雪音这次好像非常坚持，甄姜似乎也在刻意讨好李雪音，一拉一哄之下，方志文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林老头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大好，按说他能主办这次足以载入史册的交流会，应该心情非常好才是，不过方志文看到林老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架势，似乎对自己颇为不满啊？难道是嫌弃自己给他的职位太低了？
方志文这次来，姿态还是很低的，因为知道这次交流会会来许多的名人，当然也还有不是很出名的名人，以及被埋没的名人，而这些都是方志文企图拉拢的对象，现在能够被林老头聚集到密云城来，即使自己不用出面招徕，说不定也能有几个自投罗网的，如果再加上林老头鼓吹，甚至借着来西林学宫深造的名头，总能留下一些人才吧，就算因为这个，也足以让方志文对林老头恭恭敬敬的，何况他还是朋友的长辈。
自从招待方志文与李雪音进了这个建在半山的竹舍，林老头除了甩了几个白眼给方志文之外，就一直没搭理他，倒是温言软语的一直在跟李雪音聊天，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在谈论方志文能听到的琐碎事情，到了后来，两人的交谈居然完全给系统屏蔽了起来，显然两人已经将话题扯到了这个时代之后的禁忌内容去了，方志文只好郁闷的抱着茶杯看着竹舍外面稀稀落落的几根竹子，鄙视林老头的烂种植技术。
“爷爷，郑玄固然被称为经学小一统的大家，但是他毕竟还是有着历史局限性的，难道爷爷学贯中西还怕了他不成？”
“呵呵，马屁精！你嘴巴再甜我也一样鄙视他，居然给我弄一个屁大的小官，还排在那个小丫头片子下面，气死我了！”
“嘻嘻，原来爷爷是妒忌香香了，香香那是凭着她那个妹妹的身份，怎么能跟您比呢，您可是真正的大学者，那是来不得半点虚假的，再说那丫头的官职不过是个名誉官职，爷爷您是全权掌管教育体系的实权，这不一样吧！”
林来头抚了抚长髯，似乎对孙女的恭维颇为满意，但是嘴巴还是不能服软的：“哼！所以说，这个家伙绝对是任人唯亲，这点是逃不掉的！”
“那是，那是！他这个人就这毛病，您看看他重用那些元老就知道了。”李雪音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老头，心里暗暗的好笑。
“嗯，看他还知道重情义，也不能苛责了，你这次是想让我帮忙招揽人才是吧？”
“不是帮忙，那是爷爷您的职责所在，您忘了您现在有官职在身呢，嘻嘻……”≮我们备用网址：。。≯
“屁的官职，我才不吃你们那一套，有用的时候我会是官，没用的时候我才不管那东西呢，呵呵，想用那个套住我，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林老头得意的仰头三十度，眼角斜了一眼正在看着竹子发呆的方志文，心里很是得意。
“好好，那您就当是帮我们，在这次交流会的时候多拉些人留下，任教也好，来学习交流也可，直接出仕更好。”
“哼！看看吧！说不定人家看不上咱们西林学宫呢。”林老头虽然这么说，不过脸上还是很有些自信的。
“呵呵，爷爷这次也要舌战群儒了！以爷爷的学识，一点也不比这些人差吧，又多了千年的经验，还有西方的那些学术思想，对上这个年代的学者，那还不是通杀！”
“咦？这你可说错了，我的乖孙女！”林老头忽然正色反驳了一句。
实际上李雪音也就是这么一说，虽然有些马匹的嫌疑，但她的心里也是真的这么想的，一个现代的大学者，没有理由比不过一千多年前的古人吧？再怎么样，眼界和经验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的。
此刻林老头一本正经的反驳，倒是让李雪音微微的有些惊讶，心里也有点好奇，不由得脱口追问道：“爷爷，难道我说错了么？”
林老头缓缓的抚着长髯，略微沉吟了一下道：“你知道这次爷爷请的都是什么人物？”
“不是郑玄之类的大学者么？”
“嗯，我问得是他们在研究什么？”
“经学啊！这谁不知道。”
“那你又知道什么是经学？经学是什么？”
“呃……”这个问题可真是问到李雪音了，经学到底是什么学问呢？这还真不好一句话归纳出来。
林老头呵呵一笑，没有为难孙女的意思，缓缓开口解释道：“经学其实就哲学，是认识论和方法论，说起来，哲学这个东西在春秋时期就被我们华夏的先贤们玩烂了，后世不过是在阐发，至于西方哲学，他们的贡献在于将哲学解释的能让普通人看得懂，也就是科普的作用，但是后世所有在哲学上的研究，其实都没有翻出春秋时期的那个范畴。”
“爷爷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在经学的研究上，我们那个时代跟这个时代其实差距不大？”
“可以这么说，我们只是多了一些角度和切入点，根子上并无不同，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不如现在这个时代的学者！”
李雪音惊讶的看向爷爷，见林老头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不是在说笑，莫非这个时代的学者真的很厉害？不过厉害又能如何呢？这个时代可不是靠著书立作就能安定天下的，是要靠铁与血的搏杀，想到这里，李雪音的眼光不由得转向看着窗外两根半死不活的竹子发呆的方志文，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
望着孙女与方志文渐行渐远的身影，有些幽静的山道上传来李雪音清脆的笑声，林老友不由得轻轻的叹了口气，喃喃的说道：“不以形为心役！在这里还是不能想明白么！”
“叹什么气呢？谁又被自己的心形所拘束了？让我们的大才子看不过眼了？”
林老头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呵呵一笑指了指林间隐约的身影：“我那乖孙女呗！”
林老头转过身来，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位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大美女，就是这个年纪了，也一样的有点不可方物的意思，那种气质更是让人心向往之。
“惠荇，今天真漂亮啊！明天跟我一起去接郑玄吧！让他也羡慕羡慕！”
“羡慕什么？……你这个老混蛋！”
“哈哈……你都肯来这儿，还遮遮掩掩的干什么？我都后悔了几十年了，不会再那么傻，再去拘束自己了。”
第225章 交易
从西林学宫出来，方志文先将心情大好的李雪音送回署衙，自己则没有进去，而是直接去了驿馆见刘虞，凉了刘虞两天，也应该差不多了。
本来方志文是打算婚礼一结束就见见刘虞，商讨一下关于幽州东部的事情，但是，刘虞与雄兵会的两位高层秘密接触的事情，以及最近上谷郡永宁镇之间的商贸的密切往来，都让方志文非常不喜。
幸好天下会和铁血战旗的人都来向自己解释和澄清，赵伯阳甚至保证，雄兵会的两个高层都已经被撤换了，与刘虞的任何私下交易完全无效，雄兵会已经解散了军事联盟，并且会坚决尊奉方志文的指令的。
至于雄兵会倒向谁，其实方志文根本就不在乎，现在雄兵会纵容那两个高层搞这些小动作，其实是也有想要在丰宁郡与刘虞之间左右逢源的意思，但是方志文是不会让雄兵会好过的，折罗已经接到了方志文的密令，批准他任意劫掠永宁的资源。
方志文的这个密令，是有意将雄兵会逼到刘虞那边去，好从刘虞那里敲诈更好的东西，同时也给刘虞那边留个钉子，以便随时可以找到跟刘虞开战的借口。
方志文故意拖延了几天，刘虞似乎有些紧张，让孙谨找有同窗之谊的陈氏兄弟打探说和，而公孙瓒则在一边煽风点火，散布不利于刘虞的谣言，这些事都在方志文的眼皮子地下发生，让方志文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只是，事情始终是要解决的，方志文也不会意气用事，晾了刘虞两天之后，还是先找刘虞交流，而不是先找公孙瓒，这让刘虞的心下稍安，毕竟现在方志文兵威正盛，让一贯有点胆小的刘虞很有压力。
会谈只有方志文与刘虞两人，因为他们所谈的事情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刘虞不希望有别人知道，连自己的儿子刘和都给打发出去了。
“老大人，这些天与异人交流得如何？异人的势力是否堪用啊？”方志文上来就拿这个说事，显然是想从道义上占个上风。
刘虞尴尬的笑笑，并不接这个话题，反而将事情直接引向要点：“辽东太守以身殉国，当下辽东竟是无人可用，志文可有人推荐于本侯啊？”
方志文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哦，公孙伯珪大才，应该可以胜任！”
刘虞抽了抽嘴角，暗骂了一声无耻：“伯珪离不开渔阳，不可！”
方志文嘿嘿的笑了笑：“公孙仲钰可以胜任。”
刘虞脸色发黑的看向方志文，见方志文的脸上尽是嘲讽，心里虽然恼怒，但是却是自己理亏在先，这口气还真的发不出来。
“志文莫要玩笑！莫非志文愿意看到公孙氏在辽东做大？”
方志文点了点头，刚才那些话到并非是在故意气刘虞，而是在告诉刘虞一个事实，那就是辽东现在就是在公孙氏手里，你能抢得过来么？你刘虞既然知道抢不过来，却想要让方志文披挂上阵，是不是想得过于美好了？
“正是，莫非老大人认为在下能从公孙氏手里将辽东抢过来，或者是老大人希望我们两家打个你死我活生灵涂炭？老大人一向仁慈，我看还是以和为贵吧。”
“这……可……”刘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事实上辽东落在公孙氏手里肯定不是好事，但是这事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制衡公孙氏的办法，方志文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为了刘虞与公孙氏硬抗。
“老大人，辽西四郡有人口超过八百万，辽东六郡加起来也不到百五十万，况且昌黎谁属还未可知，如果大人欲图辽东，在下敬谢不敏，若是大人欲图昌黎，在下斗胆，却求乐浪太守一职。如此一来，辽东三分，老大人据昌黎，公孙氏得辽东与玄菟，在下就守着乐浪，此事若成，幽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成均势。”
方志文不再折腾刘虞，将自己的打算和盘端出，原来方志文是打着宰割辽东的主意，此策乃是中庸之道，不使一家坐大，也不使一家式微，还是力求均衡的格局，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局面如果做成了，大家的地盘可是互相间隔着，又互相接壤，动一动都要想着前后左右，真是有种处处掣肘的感觉。
刘虞奇怪的看向方志文，实在想不明白方志文的这个主意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方志文的这个建议符合方志文一向表现出来的，对待汉人势力的中庸思想，但是这种为了中庸而中庸的想法不是很奇怪么？
更奇怪的是，辽东、玄菟合起来有六七十万人口，昌黎虽然残破，也有四五十万人口，而乐浪人口恐怕算上乡野村民，也不到三十万，这个方案方志文表面上可是吃了大亏的。
方志文并不在乎刘虞怎么想，这个事情乃是方志文、刘虞与公孙瓒三人来决定的，只要有两个人同意，第三个人想不同意那就得拿出让两人妥协的利益或者威胁，否则就不得不同意，至于想不想得明白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接受。
刘虞沉吟了一会，手指下意识的在案台上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