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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筑城外的护城河河水主要依靠这条发源自附近树林中的筑水,城内的水源也多靠这条河流,咱们只要在筑水上游筑坝,拦住河水,筑城内定然会缺水。”
叶信话还没有说完,徐茂公就已经摇了摇头,道:“筑城地处平原,又靠着浑河,地下水丰富,就算我们断去筑水,城内也可以挖井提水,断去水源根本行不通。”
叶信望着筑城,一计不成又想出一计道:“咱们在筑城内不是有暗子么?可以发动这些暗子烧毁粮仓,只要粮仓毁了,筑城一定不攻自破。”
徐茂公摇了摇头,笑道:“你看,完颜宗望在筑城内建有七大粮仓,其中城主府一座,另外东西南北都分散着一座东岸两座粮仓,粮仓这般分散,你能烧毁几座,虽然我们在筑城内有密蝶存在,但人手不足,就算拼着烧毁一座粮仓,也无济于事,反而打草惊蛇,再说完颜宗望也不是碌碌之辈,怕是城内早已经就戒严了,而粮仓肯定是重中之重,防范森严。”
叶信皱着眉头,脑海里快速的转动着,断水不成,烧粮也不成:“老师,难道除了硬攻之外就没有其他解决之道了么?”
徐茂公看着这位学生,倒是一个聪慧爱动脑的小子,可惜就是刚出茅庐,经验差了太多:“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完颜宗望也是一个沙场老将,精于攻者,善于守,筑城城高墙厚,加之完颜宗望不断的完善,已经形成了一个刺猬一般的防御体系,而且完颜宗望知道野战他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完颜宗望绝对不会贸然出兵,加上他在战前,将四周兵马全都聚集在城中,如今他手上有充足的兵马可用,而且还有几万精锐老兵,想要兵不血刃根本就不可能,所以这个时候,奇兵很难发挥作用,所以只能堂堂正正的正面对敌,只有等对方出现破绽和弱点的时候,在出奇兵方可奏效。”
“从一城攻防来看,攻城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只有不断的消耗,守军才会露出弱点,不过放观整个战局来看,你会发现,筑州被围,无论是东面的李梁还是南面的完颜兀术都会感到如被针扎一般,完颜兀术是一个厉害的金将,但是完颜兀术的弱点很明显,他手下的几万人马都是新兵,虽然训练日久,但很少上战场,所以也最容易突破,我们围住筑城,完颜兀术不可能看着我们放手攻打筑城,但他的实力又不足以救援,所以完颜兀术肯定会出兵,但却不会前来解围,只会在我们附近寻找机会,让我们无法集中精力攻打筑城,只要等东面李梁河后金大军打败苏唐兵马,李梁就能调集大批兵马为筑城解围,东府十余万大军此番大军压境的目的是什么,不是一个筑城,而是整个浑河西岸的土地,所以能否在短时间内攻下筑城并不重要。”
“如果你在从更高的战略层面去看,围攻筑城只是各路兵马行动中的一个点,这个点的成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达到预定的战略目标,而我们的战略目标是什么,东府的目标是占据浑河以西,也就是攻占筑州,青州以及皇太极控制的东南诸多州县,北府的目标是拿下太子河以东,打通太子河流域通往苏唐的水道,而南府的目标是守住苏唐,抵御李梁和努尔哈赤大军,只要三方面都达成目的,那么反夏联盟四周都会被我们包围,最后只能任由我们宰割,所以筑城能否被攻下并不主要,主要的是怎么样达到我们的战略目的,困守筑城的数万兵马只是一个死棋,当我们达成了我们的大目的,你认为这区区六万兵马还能翻盘么。作为一个谋士,首先要谋全局,只有看穿了全局,才能从容布置,其次才是谋成败,以计谋来达成目的,如果你的目光只看在这一城的得失,就算你能指挥手下百战百胜,也永远都只是三流谋士。”
叶信听了徐茂公所言,握拳躬身,道:“听老师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叶信受教了,既然筑城只是引子,而完颜兀术才是突破点,那我们下一步是不是围而不攻,引蛇上钩,然后集中力量灭掉兀术,先占青州。”
徐茂公呵呵一笑,道:“引蛇上钩确实如此,不过这城还是要攻的,不仅仅要攻,而且还要猛攻,完颜宗望和完颜兀术都是军中宿将,如果我们围而不攻,你认为完颜兀术会上钩么,不给完颜宗望一种压力,对方会继续龟缩在筑城之中么。”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夏军大营内十余个牛角号同时吹响,那呜咽的声音响彻天地,直入云霄之中,而军中那巨大的牛皮鼓,也轰轰的响起,好似惊雷一般,震天动地,而随着鼓声响起,一队队身着黑甲的夏军士兵不断的从大营内走出,列队。
中军大帐,徐茂公坐在次席之上,而主将陈庆之却不见踪影,按照军中规矩,陈庆之为镇守使,具有绝对的权利,战时,可不受枢密省以及夏王旨意,这也是为了避免出现瞎指挥的现象,毕竟只有亲临战场才能更准确的判断局势,而不是远隔千里之外的王庭和枢密省,历史的教训夏羽可是深以为鉴,除了镇守使之外,军中排在第二位的就是下派的参谋部参谋,主将不在,参谋最大,众将都要受其节制,徐茂公轻摇羽扇,看着众将到齐之后,道:“镇守使有令,军中军务暂由战略参谋徐世绩担任,众将皆由其调派,不得有误。”
在座的几人听了之后只是微微一愣,不过却并没有太过惊讶,抱拳道:“遵令。”
徐茂公这才坐回座位,一挥羽扇,道:“都坐吧,镇守使大人有事外出,今日攻城事务由我来安排,张将军上午由你的兵马为主,下午以韩将军的麾下为主,要求只有一个,攻城期间,没有号令不得擅自后退,后退者按军令,杀。”
“遵命。”张须坨和韩擒虎得令,走出大帐。
一个个千人方阵排列整齐,步履一致簇拥着巨大的攻城器械开始缓缓的移动,依旧是围三阙一,主攻西门,西门方向大型投石车排成三列,每列四十架,中型投石车三百架,排成两大方阵,在步兵的簇拥下缓缓的靠近城墙,另外还有厢车三百座,大型井栏十座,盾车两百座,虽然攻城主要由几人负责,但主动的兵马却足有六七万,两个军的骑兵全部下马,充作弓手,与步兵弓手混成三个万人方阵,组成远程火力,而后是两军人马护住各种远程攻城器械,攻城的兵马为张须坨的两军人马,只有两万五千人。
筑城城墙长达一千五百余米,所以不可能一冲就是几万人,那么多人就算是冲到城下,也都是当靶子,大型投石车在筑城前方一千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开始进行装弹,校准,中型投石车则停在八百米的地方,散布在地面上,每一个投石车身边都有一辆马车,马车上装着无数的石块以及火油弹等。
步兵方阵继续前进,而投石车的连番石弹攻击却已经开始了,石弹都采用五六公斤重的多菱角的石头,大型投石车上能放上十个,中型投石车能放上六七个,一百二十架大型投石车,三百架中型投石车,同时投掷石弹是什么规模,足足能有三四千枚大石头。
射,随着校准完毕,随着一声大喝,数百架投石车同时发威,三千多枚石块抛射到半空中,好似一片飞蝗,将整个天空都遮住了,一大片阴影好似一片黑云黑压压的砸向筑城城头,由于石头大小不一,重量不同,所以抛射出来之后,飞行轨迹也各有不同,有些石弹则直接砸在护城河水中,激起一片片水花,有些比人脑袋还要一圈的石弹砸在那厚重的城墙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在城墙上留下一道白印掉落在护城河中,不过更多的却是砸在城头上,尽管城头上的士兵都躲在城垛的后面以及城头上的藏兵洞中,感受着那城墙好似在颤动的碰撞,那些经历过多次战斗的老兵面色平静的靠在藏兵洞中,而那些新招募的士兵则有些紧张的来回左右四顾,一些胆小的士兵甚至双手抱住脑袋,埋首大腿之间,害怕的瑟瑟发抖。
躲起来的士兵自然能免过石弹的攻击,但露在城头上的城垛以及城头上的箭塔却无法幸免,巨石从天空划过,带着巨大的劲道砸在青石和巨木搭建而成的箭塔之上,顿时带起一片飞石,每一座箭塔都会被石弹砸上三两下,那城头上之前还密密麻麻的箭塔片刻之后就坍塌过半,余下的也都受到了重创,完好的所剩无几,还有许多的石头则划过城头,落入城后的民坊之中,那些民居虽然很多都是石木结构的,但房顶却多是瓦片茅草,只要被石弹砸中,就难免会被开出一个个大洞,而里面的百姓则无可幸免的被殃及池鱼。
三百米的时候,车弩也停了下来,开始装填普通的精钢弩箭,而弓箭手和步兵继续前进,进入两百米的距离,城头上响起一阵鼓声,大批的士兵从藏兵洞中猫腰走出,躲在城垛后面,而城头上也开始出现了伤亡,待步兵方阵走到一百米左右的距离,投石车也陆续停止了射击,弓箭手方阵列开队形,开始与城头上的守军对射,而两个步兵方阵也推着厢车向护城河冲去。
“杀!”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直入云霄,嗡的一声,万千箭矢在天空中形成一道密密麻麻的箭雨云,笼罩向城头,那如飞蝗一般的箭雨顿时将城头笼罩,几个紧张的新兵受不了这种压抑,露出头来,但才露出一个小脑袋,那嗖嗖的箭羽就从他的脑袋上穿透了过去,整个城墙被无数箭雨覆盖,箭雨不断的打在那城头上的盾兵的盾阵之上,就好似雨打芭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有士兵被箭矢射中,然后倒下,盾阵一出现裂缝,立刻就会有十数道箭矢射入,带走几个生命。
好不容易箭雨过去,城头上的金军将领们这才开始反击,不过比起夏军那庞大的箭雨群来,守军的箭雨却明显稀薄了许多,不过守军毕竟站在高处,箭矢的射程远了不少。守军的箭雨才飞到半空,就迎来了夏军第二蓬箭雨,两团箭雨碰撞在一起,无数弓箭当空掉落,这个时候夏军背后强大的基础力量显露了出来,夏军在城下有三万弓箭手,而城上的弓箭手却不足五千,因为城头面积有限,站不了太多人。
这种对碰,无疑是夏军占据优势,城头上响起一片被箭羽射中的哀号声,而反观夏军弓箭手队伍,却只有不到不到千人死伤,弓箭手虽然都穿着轻铠,但里面却是穿着丝绸内衣,而当军官的还有一身软藤甲,金军的箭大多都是普通的铁头箭,就算能穿透皮甲,入肉也不深,顶多受些伤。
第三百二十九章白马军威—势不可当
数十辆厢车在步兵的护卫下来到护城河下,不过眼前的厢车却与之前的厢车有所不同,除去前面都有一个巨大的木盾之外,厢车两翼是敞开的,上面有几个一尺高的木桩,还搭着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索,靠近护城河下的时候,两辆厢车并排走到一起,躲在厢车护盾下的士兵快速的将铁索与另外的一辆厢车上的木桩绑住,两车合并成一辆,然后在士兵们的推拉下,好似一个大木筏一样栽入护城河中。
厢车并没有直接沉底,采用浮力较强的枫木打造的厢车与木筏一样悬浮在水面之上,而在厢车后面陆续有厢车前仆后继,毛楞子是一个什长,打了一年多的仗,也算上见过几场大战争场面,但象这次这般攻城却还是第一次。
浮动的厢车就好似一个木筏,自从毛楞子随着将军加入了夏军之后,以往的训练就被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