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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蠢货!”瓦提克答道,“知道吗?这一切让我如此着迷,在我造访完这些虔诚的乞丐前,我不会离开草坪。”
第九章
无论哈里发走到何处,总是有一群可怜人云集在他身边:盲人、半盲人、没有鼻子的智者、失去耳朵的秀女,每个人都在称颂菲克瑞汀的慷慨无私,他就像白胡子使者一样,把石膏和糊剂免费赠给需要的人。中午,一大队瘸子出现了,很快残疾人以前所未见的阵势在空地上排列成行。盲人和盲人在一起摸索,瘸子和瘸子跛在一起,手臂伤残者用残存的手臂彼此比画着手势,聋子挤靠在一挂大瀑布的旁边,他们当中有些人来自勃固,耳朵不寻常的漂亮和肥大,但是他们一样听不到任何声音;另外,那里也不乏大量的驼背、歪脖等形形色色的人。
埃米尔为了突出宴会欢迎贵宾的隆重气氛,吩咐平地上铺满桌席,上面是成排的穆斯林肉饭和其他盛餐。
看到这些食物,王子不由得开始想吃东西了。因此,尽管宦官总管一再劝阻,他仍然决定就地进餐。好客的埃米尔立刻吩咐在柳树阴下安排一桌酒席。第一道菜是鱼,是用从高山脚下金沙河里捕来的鱼做的;鱼很快就烤好了,和醋、西奈山的草药一起送上酒席。埃米尔所做的一切都完美无缺。
当山间的琵琶声在群山间回荡时,甜点还没有上来。哈里发带着愉悦和惊愕,刚一抬头,一捧鲜花就迎面扑来。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几个年轻姑娘靓丽的身影从灌木丛中嬉戏着依闪而出,蹦蹦跳跳像欢快的小雌鹿。她们秀发中散发的芬芳激起了瓦提克的情欲,他着迷地推掉了宴席,对巴巴拉娄克说:“是天女下凡吗?你快看,尤其是她,身材是如此娇媚,正纵情地在悬崖边奔跑。”
哈里发回头看到她那随风飘逸的长袍,不由得想:“难道就是她掷茉莉花给我?”
“对!就是她!您也被她从岩石上投花掷中了。”巴巴拉娄克答道,“她就是我的好朋友奴茹辛花,正是她好心地把秋千借给我用,我亲爱的主人。”
巴巴拉娄克边用手拨开柳树的一条垂下的枝条边补充道,“让我来教导她改掉缺乏修养的毛病吧。埃米尔没有理由不乐意,他居然在山上养了这么一批女儿,料峭的山风赐予了她们放浪不羁的血脉,实在是罪过。”
“安静,亵渎者!”哈里发说,“别这么说埃米尔,她带着我的心满山飞舞。我真想让我的眼睛长在她的身上,这样我就可以呼吸到她追逐蝴蝶奔跑喘息的气息了!”说着,瓦提克就向青山展开双臂,焦灼地用眼睛搜寻那从前不为其所知的身影,努力将那魂牵梦绕的目标锁定在视野里。但是她的行踪飘忽不定,难以琢磨,就像那美丽的蓝蝴蝶,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哈里发不满足于看,他希望能够听到奴茹辛花的声音,他热切地侧身倾听。终于,他听到了姑娘在抛茉莉花的灌木丛中和同伴的窃窃私语:“一个哈里发,他一定是我的同胞,长得很帅,但是我的戈钦尤兹更可爱。他的一缕发丝对我而言,比最华丽的印度刺绣还珍贵,我宁愿他淘气的牙齿咬我的手指也不愿意要皇家珍宝中最华贵的戒指。你把他丢在哪儿了?苏塔腊嬷嬷?他为什么不在这儿?”
激动的哈里发还想听下去,但是她很快就和同伴一起退下去了。多情的王子目送她消失在视线外,之后焦躁不安得像一个迷茫的旅客,乌云遮住了指引方向的星辰,夜幕降临,万物黯然失色,雨水在他的心中灌满了沮丧和失望,泪水顺着奴茹辛花的茉莉花涓涓而下,落在他烈焰升腾的胸口。他抓起一个闪闪发光的鹅卵石,好让自己记住第一次感受到爱的暖流的情景。
两个小时过去了,夜晚来临了,他还没有拿定主意离开。他多次试图离开,但终究是徒劳。柔柔的倦意让他的头脑有些混乱,他伸展四肢,躺在溪流边,张开双眼,望着幽蓝的山顶,他忍不住喊道:“你背后隐藏着什么?你的孤独意味着什么?她到哪里去了?真主呀!或许她正和她快乐的戈钦尤兹漫步在山间洞穴!”
这时,潮气开始降临,为哈里发的健康着想,埃米尔安排銮驾过来侍候。瓦提克忘情于幻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被抬回到前天晚上接待自己的大厅。
咱们先放下哈里发,让他在激情中回味。
我们来看看奴茹辛花,此刻,她正在岩石后面和心爱的戈钦尤兹约会。
这个戈钦尤兹是阿里·哈桑……埃米尔的兄弟的儿子,世界上最标致可爱的青年。阿里·哈桑在十年前的一次远航中失踪了,临别时把这个孩子托付给兄弟照看。戈钦尤兹能用不同的文字传情达意,能在牛皮纸上画出想像力所能及的最好的蔓藤花纹;他甜美的声音和着琵琶让人如痴如醉,当他歌唱麦戈农和雷勒的爱情,或一些古代的悲剧情人时,他的听众总是禁不住热泪盈眶;他谱写的诗篇(像麦戈农一样,他也是一个诗人)经常令女人们为之痴迷陶醉;女人们都爱他,所以,尽管他已经13岁了,她们仍然把他留在后宫中。他的舞蹈轻盈得就像薄纱在春风中徐徐拂动,但是他的臂膀,尽管在歌舞中能和年轻姑娘们配合,舞动得柔情若水,却既无法在追逐中投掷标枪,也无法勒住叔叔马厩中的战马。但是,他箭法极好,在比赛中曾胜过对手,否则他也不会得到奴茹辛花了。
两兄弟给孩子指腹为婚,奴茹辛花爱自己的表弟胜过自己的眼睛。两人有相同的品位和爱好,同样身材颀长,同样多愁善感,同样的卷发,同样娇好的面容。当戈钦尤兹穿上表姐的衣服后,他看起来比表姐还女孩气。如果任何时候他离开后宫去看菲克瑞汀时,他就像一只害羞的小鹿,有意地离开家巢去冒险。但是有时他太唐突地去嘲笑庄严肃穆的白胡子,尽管这样他肯定会被毫不留情地责骂一顿。但无论何时,只要这种事情发生,他就会躲进后宫的壁龛,伏在奴茹辛花的怀中低声啜泣,奴茹辛花爱他的过错甚至胜过他人的优点。
第十章
这天晚上,离开草坪上的哈里发后,她和戈钦尤兹翻过长有青草的一座山,那里有一条峡谷,是菲克瑞汀选定的住处。
太阳在地平线上变成巨大的一轮,年轻的人呀,他们的幻想总是那么生动而新鲜,他们想像着自己踏上西天华丽的云端,在那里选定了自己的家居。
奴茹辛花坐在小山的斜坡上,散发着芬芳的戈钦尤兹的头枕在她的腿上。那里安静极了,除了从下面溪流中汲水的年轻姑娘的声音外,再没有其他动静了。
哈里发的不期而至和哈里发华贵的仪表,让奴茹辛花热情的心奔腾澎湃,虚荣心让她无法自制地故意引起王子的注意,于是,她把戈钦尤兹送给她的鲜花抛给了王子。但是当戈钦尤兹询问起他为她精选的鲜花时,奴茹辛花陷入了慌乱,她匆忙地吻着小伙子的前额,心烦意乱地起身,在悬崖边上步伐凌乱地走着。
夜晚降临了,金黄的落日变成血红色,像燃烧着的火炉发出的光芒,映红了奴茹辛花生动的面庞。
戈钦尤兹猛然注意到了表姐的激动表情,他带着恳请的口吻对她说:“咱们走吧,天变了,柽柳比往日摇得厉害,阴冷的山风让我心口发凉。来!咱们走吧。这将是一个忧郁的夜晚!”
然后,他抓紧她的手,带着她上路了。奴茹辛花麻木地跟着他走,心中有上千种奇怪的想法。她走过了一大片金银花,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但这次她甚至连一眼都没看,戈钦尤兹忍不住一路上伸手采摘了一些,尽管他就像后面有怪兽追赶他似的跑起来。
年轻的姑娘们看到他这么急急忙忙地奔过来,按照习俗,这是想跳舞,她们马上手挽手围成一个圈。但是,戈钦尤兹跑过来时上气不接下气,一头栽倒在草丛里。这个意外让这些嬉闹的姑娘惊慌失措,奴茹辛花也心烦意乱,精神恍惚,无力地倒在小伙子身旁,把他冰凉的双手放入怀中,在他的太阳穴上搽了些清凉油。
终于,小伙子苏醒了,他把脑袋裹进表姐的长袍,祈求她不要回宫。他担心被萨班……他的导师,一个眉头紧锁、脾气暴躁的宦官抓到,由于打断了奴茹辛花正常的散步,他担心那个粗暴的人会挑错。
那群欢快的年轻人围坐在长满青苔的小山上开始自娱自乐,她们的主管在远处神情严肃地谈着话。
埃米尔女儿的导师,看到自己的学生坐在地上,两眼发呆,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尽力去劝慰开导她,给她讲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
戈钦尤兹早已经忘记了不安,屏气凝神地听入了神,他大笑,鼓掌,给所有的人开了上百个玩笑,这其中当然没有落下主事宦官们。这可惹火了他们,他们顾不上年迈体衰,在后面紧紧追赶着这个年轻人。
这时,月亮升起来了,风儿息了,夜色变得如此恬静宜人,以至于做决定也很清爽。
善于做沙拉的苏塔腊嬷嬷在几个大瓷碗里放了小鸟蛋,搀上橘子汁的凝乳、薄黄瓜片和香草心,把做好的沙拉依次递给大家,并且在每份沙拉上浇了一大勺考克诺。
戈钦尤兹,像往常一样依偎在奴茹辛花的胸前,撅着朱红小嘴不肯吃苏塔腊嬷嬷递过来的沙拉,除非是表姐喂他,听着她的细语就像蜜蜂痴迷于花酿般令人陶醉。一个宦官跑出去拿蜜瓜,其他人开始晃这对情侣头上的杏树,杏儿雨点般从枝叶间滚落而下。
在这欢快的时刻,最高的那座山上出现了一处亮光,这亮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亮光和月圆之夜的光一样明亮,如果不是月亮早已经爬上树梢,大家肯定会把这光亮误认为是月光呢。这怪异的光亮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但是每人都无法推测出其中的原因。
那可能是火光,因为那亮光透彻瓦蓝,流星或极光不会那么明亮、那么绚丽。那奇怪的光亮消失了一会儿,但马上又恢复了。
最初,它一动不动地出现在巨石的脚下,刹那间它疾飞进一片棕榈树林,闪出一片火花;之后,就沿着湍急的河流滑落而去,最后停在一个狭长幽暗的幽谷里。
就在亮光滚动的时候,戈钦尤兹紧抓住奴茹辛花的袍子,不住地催促她回宫。
戈钦尤兹碰到突发事件或者稀奇古怪的东西时,心总会战栗发抖。
女仆们对于戈钦尤兹的提议连连称是,但是埃米尔女儿的好奇心上来了。她不但拒绝回去,而且不顾一切地执意要过去探个究竟。
当大家正在争论应该如何是好时,那光亮发出令人目眩的一道火焰,大家惊叫着四散奔逃。
奴茹辛花跟着跑了几步,就要到甬路时,她停了下来,只身掉头往回走去,她一路格外警惕地跑来,很快就到了刚才大家晚餐的地方。火球在幽谷里看来没什么动静,只是在静静地燃烧。奴茹辛花以手扪胸,犹豫了一下是否该继续前行。现在她孤身一人,夜色静得可怕,四周的一切都让她产生一种未曾有过的感受。
戈钦尤兹的恐怖多次闪现在脑中,她上千次转身回去,但是那火球始终在她面前,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让她奋然前行,不管前面有什么险阻。
终于,她到了幽谷的入口。但是,她非但没有看到火球,反而发现自己四周漆黑一片,除了远处时不时闪动着微光。
停了片刻,瀑布低沉的水声和着瑟瑟的棕榈树声、鸟儿从树梢上发出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