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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您想干什么,先生?”她说,“尽管您的举止一直很高雅,尽管您温柔的话语证明了您心灵纯洁,可是我和您单独待在这些隐蔽的岩洞中合适吗?如果他们发现我们在一起,将会怎样指责我的行为呢?”
“我尊重您的顾虑,”西奥多说,“您的担心也不会损害我的名誉。我的意思是把您送到岩石中一个最隐秘的洞穴,然后,我会用生命来守卫每个入口,不让任何人进来。另外,小姐,”他接着说,深深地叹了口气,“尽管您非常美丽,非常完美,尽管我的心中也不是没有杂念,可要知道,我的灵魂已经献给了另一个人,虽然……”突然一阵嘈杂声打断了西奥多的话。他们很快就听清了那些声音,“伊莎贝拉!嗨!伊莎贝拉!”
正在发抖的小姐又像刚才一样惊恐万分。西奥多竭力安慰她,却无济于事。他向她保证,他宁愿死去,也不忍心让她重新落入曼弗雷德的魔爪。他求她藏在那儿别动,自己去堵住那些寻找伊莎贝拉的人,不让他们进来。
在洞口,他发现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在和一个农民谈话,那个农民说他的确看见一个女士进了岩洞。骑士正准备去找她,西奥多却手持利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谁?胆敢挡住我的去路?”那名骑士傲慢地说。
“一个敢作敢当的人,”西奥多说。
“我在找伊莎贝拉小姐,”骑士说,“我知道她藏在这些岩洞里。别挡路,惹恼了我,你会后悔的。”
“你的目的和你的愤怒一样卑鄙无耻,”西奥多说,“滚回去,要不然我们很快就会知道谁的愤怒更可怕。”
那个陌生人就是维琴察侯爵派来的主骑士,他是从曼弗雷德那里飞奔而来的。曼弗雷德正忙着打听小姐的下落,他还下达了各种命令,不要让伊莎贝拉落入三个骑士的手里。主骑士一直怀疑曼弗雷德与小姐的潜逃有关,现在又无端受到了侮辱。他以为眼前这个人是公爵安排看守小姐的,所以更坚定了自己的怀疑。于是,他一言不发,挥剑向西奥多砍去,攻势凌厉,锐不可当。而西奥多把骑士当成了曼弗雷德的大将,被对方的举动激怒了,闪身躲过了这一剑。长期压抑在心中的英勇一下子迸发出来,他猛地冲向骑士,对方出于自尊和愤怒,着数更为凶猛。决斗十分激烈,但持续时间并不长。西奥多把骑士刺伤了三处,打败了他,由于失血过多,骑士昏了过去。那个农民看见他们打了起来,就跑去告诉了曼弗雷德的一些仆人,他们也正按照曼弗雷德的命令在森林里寻找伊莎贝拉。他们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骑士倒了下去,他们认出这个骑士就是那个高贵的陌生人。尽管西奥多非常痛恨曼弗雷德,但他还是很同情对手。当他了解到对方的身份,知道他不是曼弗雷德的家臣,而是公爵的敌人时,更是被深深触动了。他与赶来的仆人们一起帮骑士脱下盔甲,想方设法为他止血。骑士恢复了知觉,用微弱而颤抖的声音说:“宽宏大量的对手,我们都错了,我以为你是暴君的爪牙,我想,你也犯了同样的错误,道歉已经来不及了……我很虚弱……如果伊莎贝拉在这儿,叫她来,我有重要的秘密要……”
“他要死了,”旁边有个人说,“谁有十字架什么的?安德里亚,你为他祈祷吧。”
“取些水来,”西奥多说,“给他喝下去,我去叫小姐。”说着,他跑去找伊莎贝拉。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告诉了她,说自己不幸误伤了她父亲派来的一位先生,这位先生在临死之前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伊莎贝拉。小姐听到西奥多的声音时,本来非常高兴,等听完他的话,却惊呆了。可西奥多的英勇还是让她恢复了镇定,来到了那个默默躺在地上的骑士面前……可是,当她见到曼弗雷德的仆人时,又害怕起来。她正要逃走,西奥多却提醒她,这些人并没带武器,还保证,如果他们敢抓她,就会马上送命。那个陌生人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姑娘,就说:“你是……请说实话……你是维琴察的伊莎贝拉吗?”
“是的,”她说,“愿上帝保佑您!”
“那你……那你……”骑士用尽力气挣扎着说,“看到……你父亲了。给我一个……”
“噢,太奇怪了!太可怕了!我听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什么?”伊莎贝拉喊了起来,“我的父亲!您怎么会到这儿来,先生?看在上帝的分上,说呀!……噢,快去找人,要不然他会死的!”
“这是真的,”受伤的骑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我是弗雷德里克,你的父亲……是的,我来带你……现在可能不行了……给我一个告别的亲吻吧,你要……”
“先生,”西奥多说,“不要绝望,我们把您送到城堡去。”
“去城堡!”伊莎贝拉说,“难道没有比城堡更近的地方了吗?难道你要把我父亲送给那个暴君?如果他去了那儿,我就无法陪伴他……可是,我能离开他吗?”
“我的孩子,”弗雷德里克说,“我被送到哪儿无所谓,几分钟后我就再也没有危险了……可是让我看着你,别抛弃我,亲爱的伊莎贝拉!这位勇敢的骑士,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会保护你的。……先生,您不会抛弃我的孩子,对吧?”
西奥多为自己误伤骑士流下了热泪,他发誓,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伊莎贝拉,并说服了弗雷德里克去城堡。人们尽力为侯爵包扎好伤口,然后把他放在一个仆人的马上。西奥多跟在他身边,痛苦的伊莎贝拉不忍心离开父亲,伤心地跟在后面。
第四章
快到城堡的时候,这支哀伤的队伍遇到了希珀丽塔和玛蒂尔达,因为伊莎贝拉事先已经派一个仆人通知了她们。把弗雷德里克抬到最近的房间以后,女士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名外科医生检查他的伤势。看见西奥多和伊莎贝拉在一起,玛蒂尔达的脸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感受,她抱住了伊莎贝拉,对她父亲的不幸表示同情。外科医生很快就来告诉希珀丽塔,说侯爵的几处伤都不会致命,他正急着要见自己的女儿和两位女士。表面上,西奥多为自己没有在决斗中给弗雷德里克造成致命的伤害而感到非常高兴,暗地里他还是忍不住盯着玛蒂尔达看。玛蒂尔达一接触到他的目光,总会垂下眼帘。像西奥多关注玛蒂尔达一样,伊莎贝拉也在关注着西奥多。看到这个情景,她很快就明白,玛蒂尔达就是西奥多在岩洞中提起的那个姑娘。沉默了一阵,希珀丽塔就开始询问弗雷德里克为什么要这么神秘地要回女儿,并不断为她丈夫给孩子们安排的婚姻表示道歉。弗雷德里克虽然对曼弗雷德极为不满,但他还是被希珀丽塔的谦逊和仁慈所打动,更被玛蒂尔达的美貌深深地吸引了。为了不让她们离开,他给希珀丽塔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说,自从被异教徒俘虏以后,他一直没有得到女儿的任何消息,有一天,他梦见自己的女儿被关在一座城堡里,遇到了可怕的灾难,处境非常危险,等他获得了自由,到雅法附近的森林去,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消息。做了这个可怕的梦,又无法按照梦里的指示去做,他感到被关押的日子更痛苦了。正当他殚精竭虑地想着如何获得自由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好消息,他的爵士朋友们正在巴勒斯坦作战,已经替他交了赎金。他获得自由以后,马上就动身前往梦中的那片森林。他和随从们在森林里转了三天,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第三天傍晚,他们来到了一间小屋,看见一位德高望重的隐士正奄奄一息。他们给他喝了一些酒,这位圣人似的老人终于开口了。“我的孩子们,”他说,“谢谢你们的好心……可这没什么用……我就要长眠于此了……不过,能够按照上帝的意志行事,我死而无憾。自从看到我的国家被异教徒占领,我就来到这儿隐居……唉!从见到那可怕的景象到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圣·尼古拉斯找到我,说出了一个秘密,他叮嘱我永远不要告诉别人,除非我即将死去。现在这一时刻终于来临,毫无疑问,你们就是要知道那个秘密的战士。等你们处理完这可怜的尸体,就到岩洞左边第七棵树下去挖,你们的努力会……噢,仁慈的上帝,接受我的灵魂吧!”说完这些话,那位虔诚的老人就离开了人世。
“天亮的时候,”弗雷德里曼接着说,“我们埋葬了那位老人,然后就按照他的指示去挖那个地方,我们真是大吃一惊,因为在六英尺深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把巨大的剑……就是院子里的那把。当时有一段剑身露在剑鞘外面,我们在搬动剑的时候,又把它装了进去,那段剑身上写着……不,对不起,夫人,”侯爵转向希珀丽塔,接着说,“能不能不说出上面的内容?我尊重您的性别和身份,不想说出任何令您不快的话来冒犯您。”
他停住了……希珀丽塔颤抖了一下。她知道上帝安排弗雷德里克来,是要应验那威胁着她家庭命运的预言。她深情地望着玛蒂尔达,一滴眼泪无声地从脸颊滑落,可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说:“请接着说吧,先生,上帝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道理,人类必须谦恭而顺从地接受神的命令。我们只能祈求它的宽恕,或者服从它的命令。说出剑身上面的话吧,先生,我们会听天由命的。”
弗雷德里克为自己讲了那么多话而感到难过。希珀丽塔的高贵和沉稳让他由衷地尊敬她,玛蒂尔达和他女儿之间无声的友情也让他感动得要落泪。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不讲出来,可能会更让她们害怕。他用低沉的声音,颤抖着复述了下面的话:
在哪里发现与此剑相配的头盔,
你的女儿就在那里陷入了危险;
只有阿方索的血脉才能挽救那个少女,
安息一个长期不得安宁的公爵的灵魂。
“这些话,”西奥多不耐烦地说,“和这些女士有什么关系?她们为什么要害怕一个没什么根据的神秘预言?”
“你的话太无礼了,年轻人,”侯爵说,“虽然幸运曾照顾过你一次……”
“尊敬的先生,”伊莎贝拉说,她对西奥多的激动感到不快,因为这种激情源自他对玛蒂尔达的感情,“原谅这个农民儿子的话吧,他忘了对您应该表示尊敬,他不习惯……”
希珀丽塔注意到气氛有些紧张,就责备了西奥多的鲁莽,话语中对他的好意也透出几分感激。然后她换了个话题,询问弗雷德里克的太太在哪儿。
侯爵正要回答,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就起身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曼弗雷德、杰罗姆和部分随从已经听到了一些传言,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就回到这里来了。曼弗雷德急忙走到弗雷德里克的床边,关切地询问他的伤势以及决斗的情况,突然他惊恐万分地跳了起来,叫道:
“啊!你是什么?你这个可恶的幽灵!难道我的死期到了吗?”
“亲爱的老爷,”希珀丽塔抱住了他,喊道,“您看见什么了?您的眼睛怎么这样盯着东西?”
“什么?”曼弗雷德喘着粗气喊叫着,“希珀丽塔,你没看见吗?难道这个可怕的鬼魂就是派来……找我,因为我不……”
“发发慈悲吧,我的老爷,”希珀丽塔说,“安静下来,控制您的理智吧,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您的朋友。”
“什么,那不是阿方索吗?”曼弗雷德叫道,“难道你没有看见他?难道这是我大脑中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