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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点点头,笑笑说:“好的。”说着替哥哥和肖永声打开房门。
邹涛和肖永声出了公寓大门,来到车道上。邹涛没有开车,坐进肖永声的汽车里,路上,邹涛一直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前挡风玻璃。
肖永声斜过眼睛瞟了他几眼,也没开腔。
片刻,邹涛说:“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声音里既没有喜悦,也没有责备。
肖永声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说:“您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你爱她?”
“爱!从来没有这样爱过。”
“她爱你吗?”
“我想是的。”
“你们想结婚?”
“我还没有求婚。”
“为什么?”
肖永声扭过头看了邹涛一眼说:“我知道必须要先征得您的同意,您比父亲管得还要多。”这句话不知道他是在抱怨,还是赞许。
过了一个红绿灯,他加大了油门,提速,超了几辆汽车,默默地说了一句,“也可能,时机还不到吧。”
“嗯?”邹涛询问地哼了一声,“你认为我会同意吗?”
肖永声说:“其实都一样。”
汽车里陷入了沉默,半晌,邹涛嗓子有些发涩地说:“我只想告诉你,她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一部分。”
殷小玉的罗曼酒吧坐落在市区的城东,只听这名字‘罗曼’就知道主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富于幻想的女人。
酒吧的装潢很别致,幽黄的灯光,但并不显得昏暗,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字画,比一般的酒吧要显得文气,高雅,富于书卷气,轻柔的音乐使你自觉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更多了些许斯文,久而久之,上这里喝酒的人更多的是边喝酒边谈事情,成了一些文人谈古论今,商人讨价还价的地方。
邹涛和肖永声走进酒吧,殷小玉一眼就看见了邹涛。她略现出惊讶的神色迎上来说:“邹涛,你刚进家门,怎么就跑到我这里来了,不在家里陪着雨涵?”说着,用她那漂亮的凤眼狠狠地挑了肖永声一眼,那意思就是肖永声怂恿邹涛离家出走的,使自己最好的朋友独守空房。
殷小玉一副精明、挑剔的样子,透着一股王熙凤的风格,只看她那双稍稍立起的凤眼,和那一对薄薄的小嘴唇,就知道她是个不吃亏的女人,嘴巴更是不饶人,谁要想在她这里占点上风,着实不易。
殷小玉是邹涛老同学的妻子,丈夫和儿子都去了澳大利亚定居,她在这里有酒吧生意,不愿意过去,就一直留在国内。
《数字密码》 第三章(6)
邹涛记得夏雨涵曾经告诉过他,殷小玉夫妻两人分居多年,夫妻关系早就形同虚设,她在这里有一个情人,就是海关的副局长张浩。
刚开始,邹涛还不信,为老同学深感委屈,觉得老同学这下在澳大利亚可惨了,成了孤家寡人,夏雨涵却为殷小玉鸣不平地说:“你算了吧,就你那老同学在澳大利亚不定都换几个女人了,就他一个人还不憋出病来。”
邹涛想起夏雨涵的话觉得好笑,他摇了摇头,感觉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夫妻本来好好的,分居也能分出个花样来,户口本上是一家子,实际上是两个家,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还都过得有声有色,互不干涉。
殷小玉把邹涛领到包间,殷小玉常年给邹涛他们留着一个单间,为了让他们在这里既可以喝酒,谈论事情,还免去了刺耳的嘈杂。因此,酒吧成了他们的据点,烦闷的时候,高兴的时候,紧张的时候,无所事事的时候,都会上这里来,这里成了邹涛他们几个人缓解神经,调节情绪的按摩室。
邹涛走进去,江威已经在里面等候了,落座之后,江威把一杯调制得很好看的鸡尾酒推到邹涛面前说:“今天我们都开车了,只有你一个人能喝酒,以后真应该让小玉姐把酒吧改成咖啡厅,反正我们也喝不了酒。”
“谁让我把好端端的酒吧改咖啡厅了?我这酒吧开得多有特色呀,上我这里来喝酒的,可都是有品位、有身份的人,没有撒酒疯的。”殷小玉手里托着咖啡走进来,她穿着一件紧身蓝色毛衣,一条黑裙子,裙子严丝合缝地包裹着她的臀部,突出了她的线条和女人的魅力。
她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瞟了一眼江威说:“有你的咖啡喝不就行了。”托盘里是刚刚煮好的咖啡,飘着诱人的香气。
殷小玉把杯子放在江威和肖永声面前说:“我知道你们几个人是有车族,喝不了酒,我天天给你们预备着上好的咖啡呢,短不了你们喝的。”
江威笑着说:“小玉姐的嘴巴就是厉害,我说了那么一句,她就说了这么一大堆。”江威又转过头对邹涛说:“其实王熙凤怎么了?王熙凤在那个年代她出类拔萃,精明强干,又足智多谋,其实,那是因为年代不同,要是放在今天,王熙凤还不是要甘拜下风,就我们小玉姐就比她强百倍。”
“好你个江威拿我开心。”殷小玉扬起手要打江威,肖永声忙笑着给拉开了,殷小玉瞪了江威一眼,转身出去,把门轻轻地掩上。
邹涛喝了一口酒,感觉真的很舒服,酒香润在嗓子上,他抓起桌子上的香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直接切入正题说:“说吧,信用证的被诈案是怎么回事?”
肖永声往椅背上靠了靠,知道邹涛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情,他咳嗽了一下说:“处长违规,客户既没有存足保证金,也没有做贷款担保,又把信用证划整为零,每笔信用证的金额不超过处长权限,逃避开行长的审批签字,就这样开出去了,就这么回事。”肖永声耸了一下肩,表示没什么奇怪的,简单得很。
“那么大的金额,宋行长就批?”邹涛吸了一口香烟。
“没有,宋行根本不知道,李处长没汇报,自作主张。”
“后来呢?”
“后来到了付款的时间,客户账户里分文没有。”
“所以就东窗事发?”
“是的,李处长想瞒着也瞒不过去了。”
“他没受贿?”
“没有。”肖永声摇摇头,又加了一句说:“据他自己说没有,现在也没查出什么来。”
江威接过话说:“虽然没有受贿,没有拿现钱,但是吃喝玩乐,旅游消遣,赠送礼品,那钱数也不是一般般的。”
邹涛摇摇头,嘲讽地说:“是呀!没有拿人家的好处,那可真是莫名其妙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闲疯了?”
江威调侃地说:“觉得处长的那把椅子烫屁股,不想坐了呗,这下可好了,坐牢房了。”
《数字密码》 第三章(7)
邹涛说:“客户呢?款追不回来了吗?”
江威说:“进口商公司的老总现在被拘留了,但没有判,我估计也判不了,拘留一阵也就放了,其实,这事和他没关系,他们公司办这笔业务的时候,他根本不在,不过他是法人。真正主办的是主管财务的副总钱成。”
“钱成?我认识。”
江威说:“他不但诈骗了我们银行资金,还卷走了他们公司一笔款子,公安局正在通缉他。”
“那他人呢?”邹涛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问。
“蒸发了!”
“蒸发了?!”邹涛吃了一惊,刚刚喝进嘴里的鸡尾酒差点没都喷出来,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用手捂住嘴使劲咽下去,满脸疑惑地说:“什么叫蒸发了?死了?”
“没有,不是死了,是找不到了,失踪了,没有了。”江威拉着长声,伸出手掌用嘴对着掌心吹了一口气,表示无影无踪。
“失踪了?没有了?”邹涛还在困惑中。
江威把身子靠近了些,仿佛为了加强戏剧效果,用手推了一下眼镜,“信用证的款项在国外议付之后,国外行向我们发出付款通知书,而我们行就要向议付行付款的时候,发现客户在我们行的保证金账户里没有资金,而就在这个期间,钱成突然蒸发了,公司也找不到他,手机也不开,家里也没有,到目前为止,公安方面也没有他出事的记录,这个人就这么没了。”
“是这样!”邹涛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消息确切吗?”
肖永声说:“消息确切,他们公司也在找他呢。”
“那公安局呢?”
“公安局也在找他,但找不到又能怎么样?中国这么大,要想藏起个人来还不容易嘛,时间一长也只能成为悬案了。”
“也是这话。”邹涛默默地说。
肖永声劝解地说:“算了,都已经是结案的事情了,银行的当事人也判了,公安局那边就不是我们的事情了。”
邹涛慢慢地点点头,默默地喝了两口酒,转过眼睛看着他们说:“好!不提他了。那说说眼前这个死的吧,你们对王杰的自杀怎么看?”
肖永声一愣,打量了邹涛一眼说:“怎么?您打算做点什么吗?”
邹涛把手里的香烟捻死在烟灰缸里说:“没想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王杰的自杀是有针对性的。”
“针对性?!”肖永声问,随后看了一眼江威,江威回复他一个疑惑的眼光。
“你们想想,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自杀不合逻辑,现在也没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解释他的死因,为情?”邹涛看向江威,又看向肖永声,后者都摇摇头。
“没有听说过他在轰轰烈烈地爱着什么人,嗯?”江威用下巴一挑肖永声说:“你知道吗?”
肖永声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跟他来往不多。”
江威说:“我们两人还行。有时,他到我那里闲扯一会儿,只是没什么异常迹象,挺正常的。”
邹涛用手指敲着桌面说:“正是这个正常,才说明很不正常。”他看看江威,又看看肖永声说:“有几个疑点你们解释给我听,第一,王杰在一年前突然离婚,现在分析,可以不可以说是自杀前的后事安排。第二,既然是自杀,为什么选择在银行大厅众目睽睽之下,而不是让自己安静地死在家中,让亡灵得到安宁。第三,为什么很巧合地死在总行调查组到达的时候,是巧合吗?当然不是。可以说,他是算好了时间,知道扬娟他们快要到达行里的时候跳下去的。”
“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肖永声看着邹涛问,眼睛里流露出深刻的探索意识。
邹涛说:“我感觉,从各方面来讲,王杰选择死的时间,地点,方式,似乎都在有意引起人们的关注,他不想采取直接的方式,或者说,他不能采取直接告白的方式,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这说明他内心很矛盾,斗争很激烈,或者说,其实他不想死,他的死是万不得已。所以,他要以这种方式引起人们关注,引导他人顺着他的死去揭开一个秘密。”他抬起头,目光急速地环顾四周,好像在搜索暗藏的线索,但房间里什么线索也没有,他的目光又落在江威和肖永声的脸上。
《数字密码》 第三章(8)
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威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包香烟,顺手递给邹涛一支,邹涛摆摆手谢绝了。
江威点上烟,“嗨!”他晃了晃拇指和食指夹着香烟说:“您说的不无道理,但也确实有些戏剧性,如果真的像您分析的那样,这里面应该有一个很大的阴谋,或者有一个强有力的社会背景,我们又不是什么跨国公司,我们是国有银行,和银行费这么大的劲做什么?”江威看看肖永声说:“嗯,你说呢?”
肖永声耸耸肩说:“我还没有一个成型的想法,听邹行说嘛,觉得他分析得也合乎逻辑,听你这么一说,也觉得不无道理,我也说不好。”肖永声甩了一下头发,他的这个动作很帅气,会让女孩子着迷。
江威用拿着香烟的手点着肖永声说:“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你向来是很有自己想法的。”
邹涛面孔凝重地说:“银行里有什么?”
“钱呀!”江威不经意地快速答道,又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