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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可有什么悄悄话是连爹爹都不能听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娘亲把那个秘密封印起来好不好,一直等颜儿长大了再揭开谜底,那样就有意思地多,对不对。”她伸出食指,指尖鲜红一点,在我印堂处犹疑了一下,:“封印几年好呢?让娘亲想想,颜儿现在是一岁半,那就等到十八岁的那天吧。”红光印进我的额头,热热的。
眼前的红扩张开来,蒙蔽住双眸,我想抓住娘亲,四周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我急了,胡乱挥着双手,捞到一只手便紧紧握住,心跳得剧烈、
“小颜睡了好久还不醒来?”这次是师傅的声音,真实地回答,“梦魇这么长,何不睁开眼睛。”
脑中一片清爽,这次不再是梦境的弭患,手中抓住的是师傅的手,手背被指甲拉出几道血痕,仓皇中过大地用力,我自床上坐了起来:“我可是又回到了苍狐山。”
“这里是蕉井林,你自己的房子。”师傅不着痕迹地将手收了回去。
“他们。他们交手了没?有没有谁受伤?”
师傅温宛地笑:“我不知道。”
我呆呆地看着他,湿湿的黑发松散下来,垂在胸前。
“豫让给你下了极轻的甜梦咒,谁晓得他带你回到苍狐山,你却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你自己的梦魇困住了你的意识,仿佛你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拖你进去,他又将你送了过来,一筹莫展的时候,你却又醒了过来。”他用一方丝巾擦拭我的脸,“一头一额的汗。”
“是娘亲不放我出来,她把一个很大的秘密藏在我的身体里。我虽然不知道那秘密的真相,它却在我身体里扎根结果,变成我无法控制的心魔。”恐惧自背后凉飕飕地升腾而起,这心魔居然是娘亲扎种在我心里,她为何要这么做。
“我为你检查伤处的时候,确认你身上所有的封印都在一股强大的外力作用下全部打开,现在你的身体里面干净地象小孩子一样,连你走时,豫让消耗灵神为你下的绝雷都消失不见了。”
那就是说,那个封印藏在更深更深的地方,强行找到它,或许会生生连血肉一起拔除出来,只有等它自己出来才可以,伤处?我记得睡前,豫让抱我在怀中,我是好好的:“我受伤了?”
“还好,不是重伤,你摊开左手一看便知。”
左手中间有一个小孔,深入皮肉,伤口已经快痊愈,散发着奇异的香气,闻之欲醉,我忍不住将手凑进鼻子。
“毒素还在,小心为妙。”师傅在伤口上撒药粉。
“是被什么毒物咬的吗?”
“它没咬你,倒是象被你吸进掌中,一大半的蛇身拼命挣扎着要出来,再一会,等它力竭,掉出来就化成一滩透明的液体,被我收了起来,以后制药的上好药引。”
蛇是碧饲养的,难道我入梦前为豫让抵挡了一下?脑中关于那段是一片空白:“豫让受伤了没有?”
“他在苍狐山处理族中的事务,他们一族行踪神秘,我是外人不方便问,他临走时,只说等你醒了,好好修养,他一办好事情就会赶来。”师傅走到桌边,取了纸笔,写好信笺,折了起来,放在窗台上,那纸随着风微微飘动,象只蝴蝶般飞了出去,“我告之他,你已无恙,好令他放心。”
我远眺那折纸越飞越远,一直到目力不能及,低低叹了口气:“师傅扶我去屋后温泉处,我洗下身子也可将毒素全部排清。”
他伸手将我横抱起来:“这次回来越发瘦了,眼中的光晕却是出神了许多。”
我的头轻轻靠在他胸前:“我在我娘亲原先住的房子里吸收了她留下的灵力,现在功力大增,可身体毕竟是凡胎禁不住。师傅,我总觉得深种的心魔是娘亲早就算到的,谜底与我身边每个人都有莫大的干系,包括你,包括碧。”
师傅听到碧的名字微皱了下眉毛,将我放在温泉边,又将干净的衣衫放在大石上:“我到前面等你,有事情叫我。”
会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的地盘了,我笑笑,待他回转身,跃入泉中,这温泉面积颇大,在蕉井林中不知吞吐了多少年,吸尽了地势灵气,日月精华,泡在其中,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如同一尾鱼般游了几圈,回到岸上,穿上衣衫,掂了脚尖,悄声走到师傅身后,见他拈着张纸,默默出神。
“是豫让写来的回执?”
师傅指尖一点火苗将纸烧了,青烟袅袅,盘旋而上不能停歇,那烟渐渐淡了,现出个人形来,漆黑长发,目中含水,顾盼间神采流溢,唇角圆润微扬笑意:“颜,你身体可大好了。”
虽然知道这只是他的分身式神,也有一骨子欢喜自心底涌上来,不由点点头。
“我很挂念你,偏偏苍狐山上的墨荷草即将开花,我走不开,你愿意的话,可与燕兄一同来苍狐山可好?”他摊开掌心,温润如玉的肌肤中开出一朵朵灯笼形状的粉红花朵,凝聚成一个玉瓶掉在我手中,“这是吉岭花的花汁,总算收集到这些,抹在你伤口处,肌肤会立时新生,我想你会喜欢。”
声音慢慢轻下去,人形也随之还原成青烟散去。
我举起瓶子向着阳光看了看,半透明的宛如羊脂,怎么舍得用,只是收进怀里,心口处却是重锤一痛,我曾经两次送药给了碧,他也只是笑着仔细收进怀中,一时欢喜,一时愁苦,不过是自己种下的因果。
十七章:墨荷草
祥云拢聚之处,苍狐山。
山的四周与寻常不同,隐隐有层白光罩着,那白色又不分明,含着煞气,让接近的人呼吸紧促十分不舒服。
“这是墨荷草即将成熟的预兆,整个巨大的气场都是从一株小小的草散发出来的。”师傅的手搭在我的背上,有温和的气息从他掌中传进身体很受用,他知道我近来功力大增已经不在他之下,却还依然不放心我,“对狐族来说,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
我挑高了一道眉回望他,豫让一直是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而且狐族中安泰平和,他这个王坐得稳稳当当有什么好紧张的。
“墨荷草开花倒不是最关键的,可是墨荷草的花能在狐族中挑选出新一轮的媚狐,狐族力量将会突飞猛进。”
我听着媚狐两字,脑海中浮现的是桃花粉面,媚眼如丝的尤物,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话的声音糯软缠绵,呼吸间如兰如草带着致命的诱惑。
师傅似乎猜出我在想什么,笑了出来:“媚狐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在狐族中拥有出类拔萃的地位,豫让的姑姑就是前一轮的媚狐。”
紫菡姑姑的确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与善解人意,她总能在你开口之前,说出你最想说的话,与她在一起,心境会变得轻盈舒畅,她比我们皆要聪慧,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放下身外之物。
我们降在山头,脚下俱是团团云朵,象幼时父亲带我去集镇时,买给我的一种叫做棉花糖的小食,甜美松软,逼人的窒息骤然减淡,身体跟着一松。
“奇怪,我没有看到青鸾。”我向四周眺望,青鸾果然不在本职上,“这种非常时刻,守山为重任,她怎么反而擅离职守。”
师傅尚未来得及回答我,一个清甜的声音就招呼过来:“颜姐姐,燕先生。”烟红欢跃地迎了上来,拉住我的手。
多日不见,红丫头还与我一般亲热,我笑着捏捏她粉嫩的脸,凑近了发觉她的面容虽然没有改变,眉宇间怡然多了点点艳光流转,浓密微卷的睫毛顾盼间连我看了心跳不觉都加快了。
“颜姐姐,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觉得你好象突然间长大了许多,不再是小孩子了。”
她嘟了嘟红嫩的小嘴:“人家本来就不是小孩子,上次王都证明我快要三百岁了。”
我安慰地摸摸她的头发,烟红的头发长得好快,几乎已经要垂到地面,华美得象一匹上好的缎子,润泽的青丝从我指缝中调皮地滑了开去:“青鸾怎么不在呢?她去了哪里?”
“王派了她去其他地方,说是有更重要的任务。”烟红蹦到师傅面前问:“燕先生,你说是我好看还是颜姐姐好看。”
我倒好奇师傅会怎么回答。
师傅的眼睛清清亮亮:“这问题该问你们王才是,他的答案自然是最好的。”
烟红懊丧地别过头去,闷闷不乐:“燕先生真爱取笑,王是日理万机做大事情的,我哪里敢去问,而且——”她抬起头来,扫了我一圈,目光古怪又灼热,“王的答案,我也知道,所以不必多问了。”
她重新走到我的身侧,依然拉住我的手:“颜姐姐,王说墨荷草开花在即,到时十步之内的修道者都能吸收它的灵气是十分受用的,着我带你和燕先生去看,不要耽误了。”
我将手指轻轻卷起,她的手掌滑腻柔软,她的肌肤如雪如花,她看我的眼神带着些令我琢磨不透的物质,现下看墨荷草关键,我也无暇多去想。
老远的,见豫让蹲在那里,衣摆飘飘,听见脚步声回头看着我,双眸碧清中有些疲惫,想是守了良久。
我也在他旁边蹲下身去,好一株灵动可爱的仙草,不过半尺来高,油碧碧的柔软枝叶,叶端缀着星星点点的几抹朱红,自有一股婀娜风流之态。
师傅对其好象全不感兴趣,背着双手,站在远处,白衣乌发,背影甚是寂寥,想来墨荷草令他触景生情,忆起往事。
我立起身,走到他身边,听他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只能隐约听见几个字,他低头看着我:“若我是常人,此时固然修炼长生,恐怕也是老态龙钟的模样。”
我细想了下,点点头,:“师傅现在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谁不希望自己一直保持少年之身。”
“长春之身,得来不易,弃之更不易。”他苦笑着,发丝垂到我的面上,带着青草香气。
“你与紫菡姑姑若是立在一起,依然是一对壁人,师傅难道不想再见一见她?”
“我与她不过是两具虚象,我留在人世偷生,她执于湖边徘徊,前世情愫早已了结,见与不见都只能是这般,当年若是我应允了她。一齐去择界湖,恐怕两人已经一并投生去了。”他咬了咬牙,“可我至今没有寻出害她之人,怎能轻言放弃。”
我大吃一惊:“紫菡姑姑是被人害死的?”
“那恶人趁我修炼元神出窍,毁了我的肉身,并害死了她。”师傅神情凄厉,眼中似要滴出鲜血来,“我问她,那人究竟是谁,她只微笑望着我,什么也不说,她的手轻轻略过我的脸,指尖柔软,身体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留我在世间痛苦。”
紫菡姑姑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我们只该留在原地,等待命运之手将我们任意推动,我已经觉得累了。”“师傅,她是不愿意你报仇,才不肯告诉你真相,她已然释怀,你又是何苦呢?”
“我每次想到她最后那刻望着我的眼神,温柔的,带一点点甜,心就痛得象要裂开一样,那种痛比世间任何一种伤害还要毒,还要狠,还要撕心裂肺。自那一天起,心被刺穿,风从空洞中呼啸着嚣张穿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这是一个永不能弥补的伤口,而这伤口日渐扩大,终有一天,会将人整个吞噬下去。”
我第一次听师傅说这许多话,不想是平日里淡定闲静的他,师傅一贯是月光辉映下的清冷光芒,再亲近,也是极淡极淡的。
丝丝柔媚的香气飘过,我方恍然大悟,一切皆是墨荷草的魔力,这神奇的草终于开放了。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