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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临死时的模样,摔死那民工面上血肉模糊,冻死那老头面色铁青,那对兄弟身上还在流着血。秦歌与黄涛纵是抑制力再强,面对这样四具尸体,也是喉头腥咸,有些想呕吐的冲动。黄涛真的蹲下干呕了半天,面上已露出痛苦的表情。
等到远方雨幕中又有人影出现时,他们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一回,那些人影增加到了六个。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邪恶的山谷,这小楼又到底具有一种什么样的魔力,竟能吸引这么多死去的人向它靠近。更重要的是,究竟还有多少尸体在向这里赶来?
秦歌与黄涛想想就不寒而栗,他们再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相视一眼后,飞快地踉跄着退回小楼,也不多言,飞快地将门关上,坐到桌边时,仍然满脸惊悸。他们不想让自己的恐惧来感染大家,但恐惧是不由你控制的,当那种深层的恐惧降临到你身上,那么,你就成了恐惧。
秦歌与黄涛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它人了。
沉默。等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的雨声好像小了许多。还是没有人说话,间或能听到那少妇趴在桌上低低的一两声呻吟。没有人愿意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秦歌黄涛心里知道离开小楼是这些人必须要做的,但是,他们却始终没有勇气站起。离开了这小楼能去哪里?到处都是山,也许,那些死去的人正从群山各处正走过来,与他们半路相逢也是件很恐怖的事。但坐在小楼里等待也不是个事,他们除了等到外面的尸体,还能等到什么?
雨声终于变得淅沥起来,断断续续如同落泪的佳人。
高烧的少妇已经变得有些不太清醒,她嘴里发出一些分辩不清的呓语,身子不停地轻轻扭动,好像正在与梦魇作着殊死的抗争。黄涛离得她最近,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过身去,抚试她的额头,面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她烧得厉害,如果不想办法,只怕会出什么意外。”
少妇忽然抱住了他,那么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黄涛露出尴尬的神色,两只手在少妇背后不知所措地张着,不知是该推开她,还是就此抱紧她。
“冷——冷——”少妇惨白的嘴唇动了动,这回大家都听清了她的话。
秦歌叹口气,想站起来,却被冬儿死死抓住。他在冬儿耳边低声说:“我还是到楼上去拿床被子下来吧。”
冬儿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手。
秦歌上楼取了被子,出门时向着少妇昨晚住过的房门看了一眼,身上不由自主有了些寒气。他慌忙下楼,心里知道今夜肯定再没有人会上楼睡觉了。
黄涛将被子裹在了那少妇的身上,为了防止滑落,他只能伸手将少妇揽住。他求助的目光看了看苏河与那几个模特小姑娘,苏河叹口气,还是过来接替了黄涛。她过来,身边的童昊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黄涛坐到了秦歌的边上,他怔怔地看着秦歌,秦歌也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俩人不约而同地点头,但神色间满是无奈。
他们俩同时站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冬儿紧张地问。
“这小楼就算再神秘,但我们至少还得在这里过一夜。我想大家谁都不想睡着时被外面那些尸体围着吧,所以,我们还是出去把尸体给处理一下。”秦歌说。
冬儿和其它那些小姑娘面上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冬儿低叫道:“那你们干完活一定得把手洗干净了。”
秦歌摇头苦笑,竟不再说话,与黄涛默默起身往门边去。雷鸣犹豫了一下,也站起来跟了过去。苏河回头看了童昊一眼,童昊明白她那一眼的用意,有心站起来跟过去,但心里着实害怕,身子始终站不起来。那边的苏河幽幽一叹,收回了目光。
秦歌经过张松身边时,张松正要站起来,秦歌拍拍他的肩膀:“你就守在这里,看住这些女人。”
张松如释重负,轻吁了口气。秦歌心里理解他这一刻的轻松,谁愿意面对一群尸体呢,而且是异常诡异的尸体。
打开门,暮色一下子涌了进来,原来不知觉中已经到了傍晚。落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零星还有一些细细的雨丝飘过来,但已经软绵绵的没有了力度。群山掩映在灰白的暮蔼里,厚厚的云层在天空飞快地涌动游移,只有天边薄薄的一道亮光慵懒地给天地抹上一些光亮。大雨洗净了青山,那些陡峭的山崖都呈现出洁净的黛青色,它们层次鲜明地隐藏在暮色里,蜿蜒不尽,如刀枪林立,不知延伸到天边的哪个角落。空气里清新的雨气倒是让人精神舒爽,但雨气里似乎还混杂着其它一些味道。
秦歌黄涛与雷鸣目光落在散乱倒在地上的十二具尸体上,愁云便同时掠上了他们的眉梢。秦歌与黄涛稍作犹豫,便向着地上的尸体走去。地上又多了六具尸体,他们心里虽然害怕,但仍然忍不住想去查看一下六具尸体的身上有无报纸,这又会是六具如何死去的尸体呢?
秦歌已从那孩子的身上找到了报纸,黄涛也正在搜索一个男人的口袋,而雷鸣仍站在门前不动。就在这时,他们同时怔住了,目光四处逡巡,脸上俱露出骇然的神情。
鼓声。他们又听到——更确切地说是感觉到了鼓声。
鼓声从心脏里传出来,每一下都很沉闷,但却能让人震颤不已。当震颤消失,你根本无法寻觅鼓声的来源,甚至,你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如果不是看另外两个人都有和自己同样的惊诧,你还会怀疑那鼓声只是自己的幻觉。
但鼓声真的存在,它一下下敲击在你的心上,让你无缘由觉得一丝恐慌,而且,敲击的次数多了,你的整个心都会变得虚空起来,好像随时都能轻飘飘地随风飞舞,无所依靠。
鼓点还在敲击心脏,暮色已浓,整个天地间笼上了层灰暗的颜色,远山却有一层薄薄的光亮作为背景,让你清晰地看见山的轮廊。持续的暴雨泄尽了天空的阴霾,刚才还浓密的乌云轻飘飘的被一阵风就不知吹到了哪里。天空那种澄澈的幽蓝映衬几点微弱的星光,仰面看着它,真有种出尘的宁静感觉。
但出尘在这里也会给人带来些恐惧。
鼓声像是有魔力的,秦歌黄涛与雷鸣三人站在小楼前长身而立,神色紧张,身体绷得像一根拉长的弹簧,似乎只要轻轻一弹便能让他们拔地而起。他们虽然分辩不清鼓声的方向,但目光却死死盯着正前方——那些尸体走来的方向。
鼓声由一个全身煞白,肢体僵硬的“僵尸”敲响。正是这鼓声在昨天深夜引这一群人来到这深山中的小楼。现在,它再度响起,又会给这群不知身在何处的人带来些什么?
鼓声虽然小,但整个山谷都似因为鼓声而震动。
小楼里的那些人当然也感觉到了鼓声,他们簇拥到门边,但谁也不敢踏出门去。现在形成的局面是秦歌等三人站在楼前,张松带着童昊和一帮女人拥立在门边。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好像在倾听那鼓声,因为听不真切,所以谁都想听得清楚些,因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也很专注。
另外一些声音在空旷的山崖上传来,它比鼓声真实,但却和着鼓声的节拍,与鼓声相融。这声音你不需太刻意聆听,便能分辩出那是一个男人浑莽雄壮的歌声。歌声曲调极其古朴苍凉,仿佛已经历经了亿万斯年的时空,此刻蜿迤在群山之中,就为了让你感受到它那种悠远的神秘。
歌声起初只有一个旋律,后来大家甚至已经能听见歌者雄浑且略显沙哑的嗓音了。但是,暮色中的天地仍然一片沉寂,连最后的一点雨毕都停止了飘动。风止住了,树影停止了摇曳,晚归的倦鸟也收起了羽翼,鼓声与歌声是寂静的,它纵然让整个山崖都在震动,但它仍然是寂静的。
小楼前与小楼内的人都隐隐期待着什么,但同时,对期待的又充满恐惧。
鼓声与歌声如此诡异,谁不想知道它们究竟从何处传来,由何人发出呢?但那敲鼓与唱歌的人,是敌是友?给这群人带来的是幸运还是灾难?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一片阴影,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到那阴影像一只大鸟,缓缓地在前面的天空中游移。大鸟样的阴影缓缓向小楼靠近,外面的秦歌等人凝视着它,觉出这一刻,体内奔涌着一股汹涌的力量,它们左冲右突,不得喧泄之门,因而,门外的三个男人面色渐渐变得红晕,呼吸急促,雷鸣的双腿都微微有了些颤栗。
秦歌勉力转头看了一眼雷鸣,只见他双目尽赤,脸颊的肌肉剧烈跳动着,胸口起伏不定,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再看另一边的黄涛,他显然还在竭力抑制,但面上已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从痛苦之中,秦歌还看到了些沮丧,那些沮丧似从他的五脏六腑里渗透出来,简直就已经是种绝望了。
秦歌大惊,立刻意识到那鼓声和歌声或者可以扰乱人的心志,他想大声吼,或者拉住黄涛与雷鸣退回到屋里,但他双腿却重逾千斤,体内奔涌的一些力量堵在了喉边,让他动不了,也叫不出声。
就在这时,他忽然又觉出了另一些异样。身上的汗毛倏然根根直竖起来,体内的那些力量瞬间凝固成了寒冰,让他的全身都被一股寒意笼罩。
他看到地上有具尸体动了一下。
那是具女尸,她紧贴着地面的脑袋忽然抬了一下,现在,她的头离地约有一寸,好像下面有个东西将她的脑袋撑了起来。
偏偏秦歌看到了她适才的动作,那仅仅是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如果秦歌错过了,他根本不会想到尸体曾经动弹过。
秦歌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盯着那具女尸。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幻觉。他忽然又想到,有些人心脏停止跳动后,但神经还未完全停止活动,有时它们也会让死人稍微动弹那么一两下。秦歌吁了口气,他现在只希望那具女尸能够保持现状,再不要动弹。
这回动弹的不是那具女尸,而是另一边的一个老头。
老头的手臂从头的正前方缩了回来,甚至它还支撑起了老头的半个身子。
黄涛与雷鸣具都看到了这个情景,他们大骇,张目结舌,惊愕得全身都在瑟瑟颤抖。民间不乏神怪灵异的传说,影视作品里的尸体复活已经是种毫无创意的拙劣手段了,但有谁会眼睁睁看着一具躺倒在地的尸体慢慢抬起头来,还用空洞邪恶的眼睛注视着你?
所有的尸体都有了动作,他们或者抬头,或者翻转身子,还有些已经双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十二具尸体,就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神奇地复活了。门里门外那么多人,此刻俱像中了魔一般,全都瞪大了眼睛,但谁也发不声音,谁也无法移动脚步。
远方天空移动的阴影越来越近,近到现在已经可以看清它的形状了。它居然会是一只棱形的风筝,风筝的下面,忽然凭空多出一个人来。他真的是突然出现的,谁都没有看见他走来,但看见他时,他已经离小楼只有数十米之遥了。
那人身材高大,从头到脚俱被一件宽大的黑袍裹着。那黑袍造型极其简单,就像是两块布对边缝了两边,顶在头上将整个人都遮住。他必定是个男人,因为此时,那些浑莽苍凉的歌声就从他站立的地方传过来。歌声尾音悠长,旋律单调,好像只有几个简单的音节。这样的歌声每个人都似曾相识,但却知道自己绝没有听过,因为那些音节不像是汉语,旋律也像是某些少数民族所特有。
黑袍人张开双臂,像一只张开双翅的鹰隼。
黑袍人离小楼至少还有三十米,这么远的距离,又在黑暗里,任你的视力再好,也不能看到他。但他的周身竟然好像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