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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是道士,你会算命不?”刘副书记低声问道。
“都是骗人的,不可信。”翰香生怕领导找麻烦,搪塞地回答。
“那你帮我算算,什么时候成家。”刘副书记脸上飞起一片红晕,接着报了出生时辰。
越是怕麻烦,越是有人找麻烦。
翰香心里一念‘糟了’,口里直说:“姻缘水起,快了。”
“还有呢?”刘副书记满脸期待。
“姻缘水灭,没了。”翰香有点紧张。
“这就没了?”
“嗯,没了。”
“那行,等二天你就去向阳垸报到,我在那里。”刘副书记把话一扔,跟着朝周书记追去。
翰香想说‘你还是在山里呆着少去湖区’,话到喉咙又吞了回去,人都走远了,说出来给谁听?
向阳垸这个名字刚起的,在月明潭旁边一条内河里,为了阻止洞庭支流安乐湖的水倒灌而修的,这个也叫水库?根本就是再修一条河。真想像不到领导们在这里围田造垸,全公社一半多的人在这里修堤筑坝,人山人海,光是拿个纸喇叭动员喊口号的人都有几百来个,到处都是流动的红旗、领袖的画像和标语:总路线,人民公社好,大跃进………………
翰香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刘副书记,这姑娘真拼命,自己亲自挑土了,一担淤泥少说也有百来十斤,她一口气挑到堤岸半坡,见了须发飘荡的翰香略显高兴,马上一脚泥把他带到工地上的一个棚屋里,里面有很多人在上课,刘副书记对着那讲课的人说:“这是山里来的积极分子刘升平。”
讲课的人笑笑:“进来坐。”
翰香奇怪了我什么时候还成了积极分子?听到中午吃饭,只记得就是如何鼓舞群众像战场上怎么提高士气一样,想尽办法加快社会主义建设速度。
吃完饭找到刘副书记:“要不要给钱?”
刘副书记一乐:“知道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了吧,吃大锅饭不用钱的。”又压低声音说:“村里队里马上也会要吃大锅饭的,都不用钱的。”
翰香乐不起来心里想着刘伯温的《奴隶书》是不是有误了,大锅饭好像没这么好吧?
第二天,由翰香编排的‘打鹅’号子引领一个片区的社员在向阳垸里高歌了,齐刷刷地动作,激情高亢的号子搅得向阳垸惊天动地。
时间过去半个月在余,翰香请示刘副书记要回家看看。刘副书记说你速去速回,社会主义的建设等着你呢。
翰香回到绍川湾,枯树庙水库已成雏形了,就是没人种田,心里想这下半年吃饭是个问题,还没到家门口,听到锣鼓喧天,一唱一合,听听:
“社员坡上大南瓜,五百斤重蛮好恰,恰了半月恰不完,留下一碗给毛嗲嗲。”唱完了紧接着是‘锵…锵…锵’的打锣声。
打锣声一停,塘堤对面另一个对唱,首先三声‘咚…咚…咚’的打鼓声,接着唱:“社员地里收花生,花生壳圆又长,一头一尾十几丈,是木头?不像。”
‘咚…咚…咚’‘锵…锵…锵’‘咚锵咚锵咚咚锵——’
翰香听得火起,是燕清和茂清二兄弟把做法事的锣鼓拿出来了,在塘堤二头鬼叫鬼喊。
到院子里一怒吼,二兄弟灰头灰脸提着锣拿着鼓,家里墙壁到处是墨笔鬼画桃符地画满了红旗标语。
谁让你们乱来?
学校学跃进,老师要我们表演的。
表演要象个样嘛!有这么大的南瓜和花生吗?
老师说现在是跃进要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结合,老书记说你一坛水也能成为一片汪洋,为什么南瓜花生就没有这么大呢?
刚上初中的燕清狡辩。
翰香无话可说了。
眼不见为净,第二天天未亮,翰香就往向阳垸走了。
一个月后,刘副书记走过来羞涩地说:“你还真行,我就快结婚了。”
翰香问:“山里人还是湖区人。”
“湖区人咧。”刘副书记一脸幸福。
翰香说:“那先恭喜了。”心里想,这事怎么就真的要这样发展下去呢?
经常在收工之后与刘副书记走在一起的那小伙子姓张,也是一位下来蹲点的干部,对社会主义的建设无限忠诚,卷起袖子裤脚每天也是一身汗水一身泥,土改时这家划分为中农,祖宗三代历史清白,小伙子主动要求到艰苦的地方锻炼自己,要用实际行动来投身于大跃进,不到向阳垸不知道有这么能吃苦的女干部,经常在一起商量点事,二个人走在一起真是有革命夫妻之相,由互相敬佩转成互相暗恋,都是情窦初开,周书记看得出来,经过组织上一番努力,这事定在8月底,与砸锅卖铁支持大跃进实行人民公社大食堂的喜事同时举办,敲锣打鼓,向阳垸堤坝上临时搭了一洞房,鲜红的对联:社会主义建设新人跃进洞房
人民公社替代旧制开展食堂
横批:奋发图强
翰香看着心里别扭,简直是浪费笔墨,将早早准备好了的红纸包着的一枚铜钱送给刘副书记当贺礼。
刘副书记笑靥如花:“叔,免了吧,等下多喝几盅。”
翰香轻叹口气:“我从不喝酒的,这个给你男人挂在脖子上,行船走马,自是无忧。”
刘副书记听升平道士这样说,暂且收下了,是一枚康熙年间的铜钱,用一条黑色的棉纱系着的,发出淡淡金黄色的光晕。
到了11月,邻近沅水洪道的坡头公社趁着枯水季节也在大修水利,那边来人请模范去给群众当榜样。
又把翰香稀里糊涂地选上了。去就去,反正都是吃食堂。
从蒋家嘴一直是水路到洋淘湖、岩洋湖然后到对面的坡头公社。
坡头这地方原来本身就有很多塘,一个接一个,由于多年失修太多的淤泥潮起来了。
《爷爷当年做道士的那段灵异经历:香火》 第23节作者: 湘粤男
几百年前杨幺在洞庭湖里用战船舟车神出鬼没,把个解潜、孟庾、孔彥舟气得发疯,高宗赐了张丞相尚方宝剑之后,令岳家军围追堵截,可怜岳家军从未在这种青纱帐里打过仗,几个月没有任何进展,杨幺水寨根本破不了。
等到秋天来了,满山的芦苇开了花,岳家军还在这芦苇山中冷得瑟瑟发抖,有晚张浚愁眉不展地走出帐蓬外面,抬着看清冷的月光,心里愧疚对不住皇恩浩荡,叹息间,一只老鼠引起了张督军的好奇。
这个老鼠太饿了,想爬到芦苇杆上吃那花穗粒,可是每当爬上大半部时,芦苇便压得倾到了,老鼠摔下来,芦苇又重新立起来了,如此反复,张督军看得唏嘘,老鼠都要饿死了,十几万军兵如何过冬啊?
正在思量,却发现老鼠不爬芦苇杆了,在芦苇根部转了几圈,直接用尖利的牙齿啃咬起来,不过多久,芦苇‘哗’地倒了,老鼠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了,这家伙,聪明,刨根掘底。
张督军幡然醒悟,老夫抓不到你杨泗,直接刨你家祖坟,毁你锐气,看你降不降?
打探杨幺祖坟一点也不难,就在坡头,找到靠近最里的那座大坟就是,一挖开,里面窜出一条龙,吓得几百兵丁不知所措。张浚亲自发令:追到即宰!
一众兵丁跟着赶去,这龙直接跳进旁边的一口水塘里了,又是开堤,又是放水,水要放干,眼看着就要抓着龙了,这龙一翻身又往旁边另一口塘窜去,wrshǚ。сōm众兵丁又是开堤又是放水,还是一样,水没放完,龙又窜到另一口塘里去了。
这是杨幺的爹当年临终交待的:“泗儿,爹死之后,在爹坟旁依次修建九口水塘,越大越好,切记!”
杨幺是个老子,水塘是修了,不过,修到第七口时,杨幺不干了,做这样的事不如训练在水上如何作战!第七口塘是个没有水的干塘。
龙还在窜,张督军有的是时间开堤放水,我把水全部放完,看你还往哪里跑?
反复、反复、循环再循环。
第六口塘干了,龙一跃而过落到第七口塘,张督军笑逐颜开:刀斧手弓箭手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哈哈哈!
不久,杨幺大寨‘水寨图’落到岳飞手中………………
现在,要修建的也有这七口水塘,不过要全部连成一片,工作很好做,这里的人也知道涨水的苦了,只是,这坟究竟在哪里,也没人能说得清,有没有这个坟也只是个传说。
因是东西南三面环水,这些塘里的水也就底部剩下一点点,早已开堤流到逶迤而去的沅水洪道了。
人挑肩扛,木轮推车运土全部用上了,修了一个多月有人在第三个塘底发现了一个大坑,像是以前的坟,淤泥掩埋不知多少年了?清理开来,却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当然什么也没有,有都让鱼蟹吃光光了。
大家继续挖,谁也没注意脚下的淤泥开始慢慢滑动。
前面挑泥的脚一滑,一身泥菩萨,后面的忍不住大笑,笑得没喘过气,跟着也是摔在泥洹里了,岸上的人也笑得前呼后仰,突然,没人能笑了,只有惊恐。
淤泥里一条很大的蛇钻出来了,回过神来,簸箕扁担甩在烂泥上,哭爹叫娘往岸上跑,越急越跑不动,二条腿在泥里半天抽不出来,蛇才露出一截,水桶粗,打扰了它睡觉,很不高兴吐着信子左溜溜右摆摆,岸上的人‘呼啦’一下四散逃去,只有泥土里几个哀叫‘救命啊救命呀’的人在那里不停挣扎。
翰香在第四口塘,看到那边人狂飙起来,知道有事发生,顺势操起一根扁担杀将过去。
那蛇身子出来了,翰香一下估计不到长度,想起那天回去茂清打鼓唱的:二头相隔十几丈!可是手里的扁担最多一丈长。
清了清嗓子,大声对着泥里几个人喊:“快点钻进淤泥里,把簸箕扣在脑壳上。”
这几个真正泥菩萨了,上不了岸。蛇左扭右扭爬过来,赶紧把身子缩回到淤泥里,拿起簸箕扣着头,大气不敢出。
蛇慢慢从簸箕上滑过,浓烈的泥腥味散开,它要去第四口塘,所行之处一条深沟,那簸箕都压进淤泥里了。
第四口塘的人早已跑光了,它笨重地越过堤,一声不响到第四口塘里去了,刚才缩在淤泥里的人还不敢出来,二只眼睛‘骨碌骨碌’地透过簸箕的隙缝望着蛇慢慢消失。
这下,龙出来了,怎么办?
干部们商量一下午,没有结果,人命关天,都怕了。可是跃进是大事,误了上面怪罪下来要骂人的,哪个会相信你讲龙这套。
翰香说明天准备几张捕鱼用的大网,弄二只鸡扔在下面把它引出来,然后大家拖网,活捉好了。
这个意见好是好,只能打死,不能活捉,万一伤人怎么得了?
翰香不同意打死,这生灵存在这么多年也没有兴风作浪,何必呢?
争来争去没个结果,最后村干部说:“把张专员叫来,作个见证,免得到时说我们耽误了社会主义建设。”
大家都说好,翰香没有说话,一个小事,还用得着人家张专员。
张专员第二天下午来了,原来是刘副书记的男人,还冲着翰香喊了声‘叔’。
方案确定:明天用网拖,要是中途有问题到时就用火攻,总之,不能因为一条龙,不,一条蛇影响水利建设。
全是胆大人干的活,胆小的在远远地看,还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蛇就睡在塘底的稀泥中,背部黑绿黑绿看得清楚,太阳下有些鳞片还闪着光呢。
二只捆住脚的鸡往塘底中间一扔,鸡‘咯咯咯咯’地叫,蛇还在睡觉,没反应,二边岸上的人把网拖过来了,只等它翻下身。
没反应继续扔,这下不把鸡脚捆住了,让它的利爪去抓,蛇只是懒洋洋甩了一下尾巴,泥浆飞起,看的人六神无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