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是不是每周三次到善福寺公园上面的训练场去练剑啊?”
“是的。”
“听训练场上的人说,你总是一个人从公园里面向上爬芜藏寺旁边的那个坡,对吗?”
“对!”
“你今天早上爬那个坡路时,大约是几点呢?”
谈话间,刚散开准备各自回家的小朋友们也都停住了脚步,走过来竖起了耳朵听着。在练马区西南端的关町这一带,地形多为起伏不平。在青梅街北侧的这块慢坡上,一些古老的住宅鳞次栉比。恭太的家就是一套久经时代变迁的灰泥墙结构的公寓房。这是一栋几户人家共住的长长的房屋。他家住的就是其中的两间相连的房屋。在一起玩的小朋友们,基本上不是住在这栋长房屋里的,就是住在胡同里的孩子。
“去的时候是6点半左右……回来时是7点40分左右……”
“噢!”刑警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门开了,恭太的母亲从里面探出她那张长有“养麦皮”的脸来。她正要对恭太说什么,突然看到站在眼前的两个外人,便吃惊地打量起来。
高个头儿的刑警一边从内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小本,一边低声快语地自报姓名道:
“我是西荻洼署刑事科股长和栗。”
另一位身穿黑色西服、年龄稍小点的男子默默地低着头。
“怎么,这孩子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们想打听一下今天早晨他去剑术训练场的路上遇到的情况。可以吗?”
这个自称叫和栗的男子用眼光朝屋里暗示了一下。
“噢,那就……请进吧!”
恭太的母亲慌忙将脱在地上的凉鞋、靴子等往角落里靠了靠。
恭太先走进室内的榻榻米上,和栗则在榻榻米的边缘上坐了下来。由于并排坐不开,年轻一点的刑警便站在外面没铺地板的地方,然后背着手关上了门。
和栗把眼梢儿一挑,用他那明亮的眼睛盯着恭太问道: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希望你仔细回想一下今天早晨去剑术场的路上,你在芜藏寺附近遇到什么人没有?”
恭太立刻回想起早晨发生的事情。今天一天他就反复想着那件事,时不时冲动得只想讲给别人听,但最终还是把话憋在了自己肚里。
不过,既然被威严的警察问起这件事,也就只好说出来了。
“遇见过。”
恭太一回答,和栗的目光便来了神儿。
“在什么地方遇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男的……在那个坡路上,我差点掉进河里,是他救了我。”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那个人是从哪边过来的?”
“我想可能是从芜藏寺里面出来的。”
紧接着展开的两三分钟的话题,就像一股暖流,又重新涌上了恭太的心头。——自己说了声“谢谢”,但是对方只挥了挥手就跑开了。虽说自己对此有点不满,但别的也没什么可说的。当时拼命地抓着矮竹子的自己的双手已经开始麻木了,心想这下可完了。正在这时,眼前突然冒出一个健壮的汉子来。那汉子伸出手紧紧地拉住了自己的左胳膊,接着又拉起了右胳膊。那双强有力的大手,那双盯着恭太给他鼓劲的深邃的眼睛,那张胖乎乎的浅黑色的脸宠,还有夹杂着烟味和西装上的汗臭味的温乎乎的体臭味,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此时,所有这些一幕幕地浮现在恭太眼前。
不过那汉子的手比父亲的手凉多了,不知为什么凉的让人害怕。而且,不知为什么,他脸上流了那么多的汗。
其实恭太也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像他父亲,在他朦胧的记忆中,父亲是个头发卷曲、五官端正、身材稍微矮小些的人。
尽管如此,那个汉子的出现也实在太妙了。当他的手触摸到恭太的那一瞬间,在恭太的意识里,他无疑就是自己的“父亲”。不,也许他的存在比那个只留在记忆中的父亲更真实、更可靠。
恭太本想把这个小故事讲给别人听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强烈地抑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想法,结果到现在还没有说出口来。就连那天早晨回到家里,见到已经为他做好了早饭的母亲时,他也没有开口说这件事。
自恭太的父亲离家出走之后,母亲久藤初江就在新宿的一座楼房里干起了勤杂工。她每天送恭太上学走后才去上班,下班回到家里时一般是下午6点左右,比恭太回家晚一些。而且晚上她还缝制衣服,一直干到12点左右。也许是出于这种原因吧,就连在儿子恭太的眼里,今年才38岁的她,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并且始终显出精疲力竭的样子。在她那开始有点松弛的眼睑内,一双微微发黄的眼睛总是透出慈祥的目光。有时恭太想对母亲说些什么,但一看到母亲那憔悴、忧虑的眼神,就闭口不言了。也许是因为恭太到了这个年龄就逐渐觉得,如果将外面的事情逐一告诉母亲的话,有点难为情了,好像这样做的话很无聊似的。
果然不出所料,初江带著有点儿吃惊而又不满的心情注视了恭太一会儿,然后又将目光移向和栗,问道;
“喂,这与今天早晨发生的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有。”
被初江一插嘴,和栗看上去有点儿心烦。只见他紧蹙双眉,鼻子上面又多了几道深深的横纹。他又快言快语地解释道:
“因为凶手很可能是在6点半左右逃离现场的,所以我们正在向当时从附近路过的人了解有关的情况。”
恭太突然觉得周围晃了一下。凶手——!刑警好像在追查凶手。因为傍晚时附近的几个初中生谈论过今天早晨在善福寺发生的凶杀案,所以恭太也知道此事。这么说,这位刑警是不是在怀疑那个人就是杀人犯呢?
“那么,就是说你在6点半左右碰见了从芜藏寺院内出来的那个人了?”
和栗转向恭太,很不自然地咧着嘴微笑着。
“叔叔们想听你详细谈一谈有关那个人的情况,怎么样?”
这次他慢慢地抬起胳膊,看样子想把手搭在恭太的肩上,而恭太却挪了一下身子,结果他的手拍空了。
“是个年轻人吧?”
恭太默默地低着头,他感到很奇怪。
“说说大体年龄就行。”
“起初我认为是个老人,可是,也许是个年轻人吧……”
“30来岁吧?”
“这个……也许是20多岁。”
其实恭太也判断不出那个人究竟有多大。
“20多岁的话是个年轻人喽。可是你为什么最初认为他是个老人呢?”
“这个……”
“那么,他还是30来岁吧?”
“也许是吧。”
和栗闭上嘴,从鼻子里喘了一下气。他脸上的表情表明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焦躁的情绪。
“个头儿高呢,还是矮点?”
“中等个吧!”
“遇到他的时候,你是否觉得他有些慌慌张张?”
是的,恭太现在才意识到那个人的确有些慌张。他根本就没理会恭太向他致谢就跑开了,肯定有什么急事。
但是,恭太却用极为平静的语调回答道:
“我想不是,因为,如果他慌慌张张的话,就不会过来救我了。”
说这句话时,恭太自己也感到有点吃惊。
“嗯。”
接着,刑警又细心地问了那个人救恭太上岸的情况。恭太基本上回答了实际情况。不过,他最后说由于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所以没记清对方的确切相貌。实际上,一旦问到具体细节时,恭太就觉得自己的记忆实际上很模糊。比如,恭太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人到底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了。和栗不满地瞪了恭太一眼,然后环视了一下杂乱无章的房间,和身后的另一位刑警交换了一下眼色,重新皱起眉头,看着恭太问道:
“除那个男人之外,还碰到过其他人吗?”
话题一变,恭太也放松了,他立即回答道:
“当时还有一个女的从那里路过。”
“噢?……”
“当我打算继续上坡时,从对面走过来一个女的……不过,还没走到我跟前,她就钻进了寺院的树篱里面去了。”
虽然他们没有靠的很近,但是当视线交错在一起时,俩人无意中互相笑了笑。对方的笑容清楚地留在了恭太的记忆中。
和栗又重新来了劲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恭太,接连发问起来,问得恭太心里很烦,心想这个刑警怎么什么都问?明明他并不怀疑那个女人是凶手。不过恭太还是认真地去回忆当时的情形。这也许是想通过这次的回答来弥补刚才回答时的不足吧。
最后,和栗从恭太的回忆中得出了关于那个女人的印象——身着蓝色衣服,手里拿着个提包,身材苗条,年龄30岁左右。尽管她钻进了芜藏寺的树丛里,但是恭太在近处时已看出她是一个皮肤白净、姿态优美的女子……
“如果再遇到他们俩人时,你还能认出来吗?”
“我想没问题。”
恭太禁不住坦率地回答道。
2
当然,由西荻洼署成立的私人银行家凶杀案专案组并不单单把现场附近的目击者视作唯一的搜查线索。
在杀害私人银行家这类的案件中,首先的嫌疑人当是被害人的贷款户,而贷款的借据或其他记录材料则是很重要的线索。
其余的线索是担保物品——私人银行家从贷款人手里得到的担保物品,其中绝大多数的担保物品是房地产或宝石。若是宝石的话,那么银行家会委托知己的宝石商进行鉴定。只要找到这个宝石商就能得到相关的一些信息。而如果是房地产的话,那么一般情况下该物品要在当地的注册所设立抵押权,所以只要到注册所调查一下,就能查出是何人提供过何种房地产作为担保物品。本来,只要被害人那里存有有关的记录,一切就都好办了。如果一点目标也没有的话,由于搜查人员不知道调查哪里的注册所为好,所以调查起来效率很低。在东京市内的每个区都有一处注册所,若想调查全日本的注册所,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想了解受害人其他方面的人际关系,就得向其家人或其邻居打听。这和调查一般案件时的情况差不多。
看一下历来的案例,私人银行家被害往往就是因为罪犯借了钱后还不起利息,或是虽然能勉强还上利息,但为此却被逼得很窘迫。再就是罪犯一时没有可能还上本金,反复考虑后,认为自己一生都得忍受偿还本金和利息之苦。绝大多数情况下罪犯都是被害人的贷款对象。
若是在此之外的流窜作案的话,那就是罪犯已瞄准了银行家手头有大量的现金,趁月末或月初强行入宅行窃。
本次的畑山欣造凶杀案发生在10月7日,可以说是月初。不过从现场情况来看,专案组的大部分人都认为不是流窜犯作案,而是与受害人相识的人作的案。
然而,保险柜里的东西几乎全被拿走了,找不到一点宝石、现金之类的东西,只留下三张极小数额的借据和少许无关紧要的笔记本。
不过,从同一卧室的一个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旧的记帐本,上面记录着15个人的姓名、住址、贷款金额、担保物品、贷款原委等等。从时间上来看,上面记录的好像都是今年3月份之前的贷款人的情况。因此,可以说这一帐本是证明贷款人不仅仅只有15人的强有力的证据。
另一方面,搜查人员不久就查清了畑山前妻的情况。她生活在位于大(土冢)的一套公寓里。不过从她那里也没得到什么收获。她与畑山五年前就分居了,前年正式离婚后已将户口移走了。她说对畑山近来的人际关系一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