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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的右手向下一甩,‘卡嗒’一声,改装警棍已处于警戒状态。他对准猛扑过来的蝙蝠挥动那根棍子。他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靠的是运气而不是判断,因为蝙蝠自身具有像雷达一样的器官,它在飞行时能够躲避各种障碍物。很可能是浴室的非自然光使它反应的灵敏度大打折扣。钢制警棍直接击中了它的头部,它被打到卫生间那头,撞在了浴室的门上。邦德大步上前,蝙蝠那抽搐的躯体就像一个发了疯的病人。他一次又一次猛击着这只因痛苦而不断抽搐的动物。他清楚他在干些什么,他意识到对这东西的恐惧感彻底消失了。当他挥动警棍击打已血肉模糊的蝙蝠尸体时想到有人准备用这种特殊的手段来谋杀他——他毫不怀疑吸血蝙蝠的唾液中含有某种迅速痛苦地置人于死地的物质。
做完这一切,他将警棍扔在浴室,打开淋浴器,并回到卧室。他从急救包中取出一些消毒剂,这种消毒剂现在是特殊装备处的标准配置。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还是赤身裸体。
“现在好了,我简直是一览无余。我们两不相欠了,”苏基从她坐的椅子上一脸严肃地说。
她右手握着一把同楠尼相似的小手枪,镇定地指着邦德两腿中间的部位。
第十节 莫扎特的崇拜者
苏基紧盯着邦德,然后双眼向下移去,停在了小手枪上。“这是个漂亮的小东西,不是吗?”她俨然一笑,他从她的眼神中察觉出这仅是个玩笑。
“不要拿枪指着我,苏基,给它找个安全的地方收起来。”
她咧开嘴笑起来,“你也一样,去找个地方藏起来,詹姆斯。”
突然邦德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他抓过一件酒店的毛巾浴衣,同时苏基将小手枪放回系在她的白色吊袜带上的枪套里。
“楠尼帮我搞成这样, 和她的一样。 ”她注视着他,拘谨地放下她的裙子。“你要的邮票我买来了,詹姆斯。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在那可怕的瞬间里你遇到了真正的麻烦。”
“我是遇到了麻烦,苏基,非常令人讨厌的麻烦事,有一只杂交的吸血蝙蝠在浴室里。它不是你在欧洲常遇见的那种,在萨尔茨堡就更见不到了。这只蝙蝠是有人为我准备的。”
“吸血蝙蝠?”她的声音变得惊恐起来。“詹姆斯!它可能会……”
“……可能会要了我的命。它携带的病毒甚至比狂犬病或淋巴腺鼠疫更致命。顺便问一下,你是如何进来的?”
“我敲了门,但没有回答。”她将一联邮票放在了桌上。“这时我注意到门是开着的,直到我听见从浴室中传出的嘈杂声才打开灯。有人用一把椅子顶住了浴室拉门。实际上我认为这只是一个恶作剧——一种楠尼经常玩弄的把戏——后来我听到你的喊叫声,于是闪电般地冲过去踢倒了碍事的椅子。”
“然后就拿着顶着火的枪等在这儿。”
“楠尼教会我使用这玩艺。她似乎认为这是必要的。”
“而我认为你们俩真正必须要做的就是扔掉这东西,而且以后也不要玩这东西。你能再帮我一个忙么?”
“乐意效劳,詹姆斯。”
她的态度温顺得令人生疑,甚至就是屈从。邦德很想知道像苏基·坦佩斯塔这样一个女孩是否能够勇敢地面对一只变种的吸血蝙蝠并战胜它。总的说来,他想,坦佩斯塔完全具备这种能力。
“我想让你给我搞一些橡胶手套和一大瓶灭菌剂。”
“什么牌子的?”她站了起来。
“只要药性强就行。”
苏基领命离去后,邦德从急救药箱取出一小瓶灭菌剂擦遍了他的每一寸肌肤。为了抵消抗菌剂刺鼻的味道他喷了些古龙水。然后开始穿衣服。
对于如何处理蝙蝠的尸体使他很为难。最好应该将它烧掉,然后浴室也需要熏一下。邦德不可能到酒店经理那里去解释这里的情形。这里需要大量的灭菌剂,几个酒店专用塑料袋,尽快拜访一下酒店的废物处理部。然后就坐待最好的结果吧,他想。
他穿上了他的灰色卡迪牌套装,从杰明大街买的淡蓝色的衬衫,点缀着白点的藏青色领带。电话铃响起来,当邦德拿起话筒时他瞥了一眼收录机。他简短地回话时看到微型收录机开始转动起来。
“喂?”
“邦德先生吗?是你吗?邦德先生?”是柯奇图姆,他喘着粗气,显然受到了某种惊吓。
“是我,主任先生。你怎么样?”
“还好。他们逼我传话给你,告诉你我是多么的蠢。”
“哦,是吗?”
“是的,我试图拒绝再传递任何命令给你。我对他们讲他们应该自己做这些事情。”
“然而他们对你的要求没有采取友善的态度。”邦德由于磁带的缘故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正像你先前通知我的,我必须同两位女士一起住进萨尔茨堡的金鹿酒店。”
“他们说,现在我必须马上将他们的命令通知你,否则又要给我用电刑了。”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带哭腔了。
“说吧,快说吧,主任先生。”
邦德非常清楚柯奇图姆现在的处境——一种最古老,最残忍,然而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在他的生殖器上绑上电极。对审问者来说现时采取这种过时的劝说方法比使用高级药物更行之有效。柯奇图姆带着哭腔尖声说着,并且越说越快,邦德似乎看到他们站在医生后面,手里握着电极的开关。
“你明天必须到巴黎去,一天之内赶到。你驾车必须走最简捷的路线,在乔治五世饭店已经给你预订了房间。”
“姑娘们跟我去吗?”
“这是必须的……你听清楚了吗?求你快说听清楚了,邦德先生……”
“我……”他被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打断了。难道是为了鼓励他他们按动了电极开关?“我听清了。”
“很好。”这不是医生的声音,这是一个瓮声瓮气的、经过变形的声音。“很好。你要解救那两位女士,我们劫持她们时,对方也是很不情愿的。我们巴黎再见,邦德先生。”
电话挂上了,邦德拿起微型收录机。他倒回磁带,并用小放声器重放了一遍录音。至少他为维也纳和伦敦得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那个在电话中最后出现的声音也会给他们一些小小的帮助。根据它特殊装备处或许能够辨认出在莫扎特诊所经过电子变声处置并胁迫柯奇图姆的那个人的真实声音。如果他们查明了那个人的身份,M就会弄清邦德将要对付的是个怎样的组织。
他回到桌前从收录机中取出微型录音带,拔掉了磁带底部那个小小的塑料安全片,以保护磁带不被意外地洗掉。然后他在一个结实信封的安全邮政信箱号码处写上了M的化名; 环球出口公司主席,用酒店的信纸包住磁带并在上面写了几句话,最后封住信封。他估计了一下信封的重量,贴足了邮票。
他刚刚完成这项重要的工作,就听见了敲门声,苏基回来了。她抱着一个棕色纸袋,里面装满了她采购的物品。邦德态度严肃地命令打算呆在这个房间里的苏基回到楠尼那里去,然后在酒店的酒吧间里等他。
邦德开始清理卫生间,他带上橡胶手套,使用了整整一大瓶苏基买回来的灭菌剂,完成消毒工作花去了他15分钟的时间。他将用过的手套扔进装着吸血蝙蝠尸体、虽干净但让人想起来就作呕的包里。他确信没有任何东西感染上病毒。
他一边干活,一边想着策划谋杀行动的凶手究竟是什么人。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他的老对手间谍死神——现在叫做克格勃S理事会第八处——劫持了柯奇图姆,并利用他作为他们的传声筒。但使用变种的吸血蝙蝠这种动物来谋杀他,这真是他们的惯用手段吗?
他想知道,究竟是谁花费物力财力繁殖和培育出了这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武器。它对他的攻击说明这只动物只有被培育了好几年才有可能达到目前这种状态,并且表明这是一个规模庞大的组织,拥有雄厚的财力和最优秀的技术专家。这项工作的进行需要模仿热带丛林的环境,如果他的记忆准确的话,这种动物的栖息地在墨西哥、智利、阿根廷和乌拉圭的热带丛林和雨林里。
虽然某个资金雄厚、热衷于恐怖主义和暗杀的团体已榜上有名,但对资金、特殊设施,以及时间、动物学专家毫无顾忌的只有“幽灵”。因为这只动物的培养不是只为了一次性给邦德血液里注射可怕的致命病毒。保加利亚人和捷克人对这类事也很在行,他甚至不能通过占巴将一些经过他们二处训练的间谍输送到这些充斥着国际阴谋的广阔天地里去。“荣耀社会”,这是对黑手党很客气的称呼。它也极有可能做这类事——因为它出售这些物资给恐怖组织,前提条件是这些物资不在美国、西西里和意大利境内使用。
但真要下注时,邦德会毫不迟疑地将赌注压在“幽灵”身上——从上次未遂的谋杀到这次离奇的死亡游戏又一次有人在最后时刻解救了他。这次是苏基,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同他偶然相遇的姑娘。难道她是真正的危险分子吗?
他在酒店中到处寻找厨房,并且温文尔雅地向店方解释有一些食品纯属意外地被遗忘在他的车里。他询问是否有焚化炉,一名传者被唤来给他领路。这名传者提出将包交由他处理,邦德给了他一笔可观的小费,并说他将亲眼看着它被烧掉。
已经6点20分了。 在去酒吧之前他又一次回到房间,往身上喷了一些古龙水以掩盖残留的灭菌剂的气味。
苏基和楠尼正焦急地等待他叙述刚才的遇险经过,但邦德只是说过些时候再将事实真相告诉她们。他建议现在应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的乐趣。在舒适的酒吧间喝了一杯后,他们又来到餐厅品尝美食家楠尼点的‘Tafelspitz’,这里的一道特色菜——维也纳煮牛肉。世界上绝没有其它的煮牛肉能同其相媲美,它被烹调得美轮美奂,香味四溢,其中配有开胃的蔬菜汁和煎软了的土豆块。他们经受住了这第一道菜的诱惑,因为餐前不吃甜点就会被看作是对奥地利饮食文化的一种亵渎。他们挑选了一种又软又脆的萨尔茨堡蛋奶酥, 据说这种蛋奶酥有近300多年的历史了,它是由霍恩萨尔茨堡的一位厨师发明的。它端上来时就像一座覆盖着奶油的小山丘。
美餐一顿之后他们走出酒店,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下融入闲逛和购物的人流之中。邦德认为这是躲开窃听装置的最安全的办法。
“我吃得太饱了,”楠尼用一只手捂着胃部边蹒跚而行边说。
“你们要为我们晚上所需的食物做一下准备,”邦德平静地说。
“好吧,好吧,”苏基嘟哝道,她喘着粗气。“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只飞船。还要准备什么,詹姆斯?”
他告诉她们今晚要驾车到巴黎去。
“你们已经明确表示你们无论如何得跟我走。那些到处转移我的家伙命令你们要随我行动,并且我也保证你们会这么做。现在我的一位非常可爱的朋友和一位同样迷人的同事的生命处于极端危险的状态之中。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当然我们会去,”苏基厉声说。
“尽量留住我们吧,”楠尼接着说道。
“我将做一件他们意想不到的事,”他解释道。“他们命令我们明天出发——意思是他们希望我们在白天行动,而我决定一过子夜我们就上路。这样我就能够替自己辩护,我们确实是在第二天才出发的,而且我们能够赶到他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