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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朋友打听回来的情报,现场找不到第二具尸首,那个狼人……呃,我是说,你的同胞九成是逃掉了。”
“嗯,这次是我一时大意,”莎若雅咬牙切齿的道:“下次我绝不会让他溜掉!”
银凌海抓抓下颔,道:“从现有状况推断,狼人的真身很可能就是嘉维斯,他本身已被警方追缉,加上现下老巢被毁,可能会暂时躲起来避风头……”
“不,他不可能这样做,一旦狩猎开始,那种内在的执念会驱使他完成整个“月祭”……”莎若雅打断对方,却在话末时硬生生的打住。
“你说完成什么?”
“不……呃,我是说……”
电视的电源忽然“啪”的一声关上,二人回头,发现是刚从房中步出的雯妮莎。
昨夜雯妮莎救了二人回银凌海的家,并以古怪的“术”替两人作了简单的治疗后,只说了句熬夜对皮肤不好,就躲回房中,直至现在。
换上一套黑色露脐短上衣,配黑色有折短裙的女吸血鬼,先神态优雅的打了个呵欠,再看看餐桌,不满的道:“老天,你这笨弟子没泡咖啡?你除了吸血外,连这些美妙的饮料也戒掉了吗?”
“不是的,师父,因为我们在讨论……”
“马上去泡!”
莎若雅瞧瞧手忙脚乱的银凌海,假咳一声,先端正坐姿,复正容道:“雯妮莎大人,我莎若雅·史宾利代表狼族,感谢阁下出手相救。令你的弟子遭遇危险,我感到万分抱歉……”
“够了够了,不老实的小鬼连寒暄也假仙得很。”雯妮莎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我……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少女立时铁青着脸,刚拿出泡咖啡用具的银凌海也一脸愕然。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有人不老实,说谎也不打草稿。”
“雯妮莎师父,你在说什么?”他停下手来,疑惑的问道。
雯妮莎瞪了银凌海一眼,道:“我有说你可以停手吗?你不会一心二用的吗?边泡边听我说,你这笨驴虽然比不上我,但总算有点小聪明。偏偏每次看到别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脑子就马上停摆,也不想想对方话里的破绽。”
银凌海浑身一震,雯妮莎一言惊醒梦中人,脑中登时想起莎若雅说过的话中,很多地方均矛盾重重,而自己却是先入为主,视而不见。
“人并不相信真实,只是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真实。”雯妮莎转向莎若雅,道:“小丫头,是时候说实话了吧。”
“我不……我没有隐瞒什么……”
“老天,看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而且你编的是什么烂故事?”雯妮莎气道:“你说什么某个失心疯的狼族四出乱杀人?拜托,他有三头六臂不成?要同时出动四长老及最高阶的祭师?
“况且若你们族人真有这种可以“影响”人类及其它生物心智,甚至令他们的肉体出现变化的能力,人类世界早就天下大乱啦。”
“我……”
“你提过对方每隔月相变化就要杀人,”雯妮莎顿了顿,喃喃的续道:“莫非这一切都和那个什么古老传说有关?”
“你知道“诅咒之狼”的事?”莎若雅瞳孔因为惊讶而扩大。
“有所耳闻吧,”雯妮莎耸耸肩,一脸满不在乎的道:“这么多年我可不是白活,不过当然那些技术性的细节没你那样清楚。”
银凌海看到师父狐狸般狡猾目光,暗地里摇了摇头,晓得她用的是警察侦讯时常用的套话技巧——
先扮作所有事都了然于胸,一副说不说都随你的样子,让对方放下心防。
雯妮莎忽瞪了瞪银凌海,眼神坚决表达出“你敢说破我就把你的舌头打结,双重的死结”的意思。
“我……我……但族中规定……”
雯妮莎忽又柔声道:“非常事情要用非常手段,我无意窥探你们族中秘密。但现在事态紧急,而我在黑暗世界度过漫长的岁月,对于“术”或“魔法”一类的事认识比你多,或许可以提供有用的建议。”
莎若雅脸上阴晴不定,忽叹了口气,道:“雯妮莎大人,你的弟子在战斗中表现了崇高的情操,我信任你们,祖灵在上,愿祂们原谅我。”
说罢,莎若雅忽然脱下上衣,露出只穿上内衣、身材匀称得没有一丝赘肉的上半身。
银凌海忙半转过头去。
莎若雅一手轻按自己小腹,闭上双目。腹部的皮肤倏地现出一个似文字又像图案的刺青符号,少女再瞪开双眼,刺青已然不见,她不答话,忽猛力一把撕下自己小腹处的皮肤。
“你干什么?”银凌海再吓了一大跳,忙想上前制止。
雯妮莎却摆摆手,示意银凌海少安勿躁。
探员这才看清,莎若雅撕下的其实是一块和皮肤颜色相同,具黏性的假皮。少女把假皮翻转过来,内里是一片深棕色的纸片。
“这是唯一记载我族“诅咒之狼”一事的文书,叫作“羔羊图卷”。”莎若雅把纸片拿起再慢慢展开。
残破的纸张甚薄,但既柔软又坚韧,似是以某种植物的纤维所制。她把折迭的部分逐一摊开来后,竟有二十公分宽,近半米长。纸上则以墨水绘上各种人形、奇 …書∧ 網兽类及日月星辰等图案。
莎若雅指指文书,解释道:“此图卷被历代长老用秘术处理过,有弹性且防水,也能局部延缓自然老化,在折迭后体积会做某程度的缩小。
“而收藏的假皮是师父造的,贴于皮肤上会如变色龙般,变成和使用者一样的颜色,并会把加诸其上的大部分伤害转移到其人身上。”
雯妮莎看到假皮,不由得露出看到宝物,双目放光的眼神,相较之下反而对图卷显得兴趣不大。
她由左至右瞧瞧破旧的文书,指指上面绘有各种人兽建筑等的图画,问道:“这些应该是图画文字(pictography)或是比较后期的楔形文字,但你们一族不是向来习惯不立文字,历史及习俗都是靠歌谣代代相传的吗?”
“嗯,这是极少数祖先允许留存下来的文书,在祭师间一代传一代,以往只有两个族外人曾得长老允许阅览过,不过那已是约一百年前的事。要不是有此先例可援,我也不敢如此……鲁莽。”莎若雅不由得强调道。
“嗯哼,”雯妮莎现出思索的表情,道:“继续吧,不过你先再说一遍有关那传说的事,我不想浪费时间向身旁这个笨徒弟说明。”
莎若雅没留意到雯妮莎用巧妙的语词蒙混过去,遂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嘴巴以如蚊蚋的声音,先轻哼了几句由古老语言组成的歌曲,复向银凌海道:“这是我们族最古老的故事,用你能理解的语言翻译,嗯……大致上是这个意思——
““亘古以来,即存在一头恶兽,叫作诅咒之狼。我们远古的祖先与其相斗,虽然打胜了,却始终无法将其完全消灭。逼于无奈下,遂将其封印于体内,因此恶兽被灭,族人及其它生物都得以过和平的日子。””
“这是用作欺骗大部分人的版本吧。”雯妮莎冷笑一声,道:“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今天就不会如此烦恼。”
“嗯。”
莎若雅不自然的改变一下坐姿,再道:“这是一般人所知道的传说,但真相是……呃,其实恶兽肉体虽灭,其精神意识却犹残存,更隐藏于我们一族的血脉中,每隔大约一、二百年,恶兽会趁机在某名同胞身上复活……”
少女说罢顿了顿,先不好意思的瞧瞧银凌海,复道:“正如我曾说过,长老预测到的,其实是诅咒之狼将会于此地再次复活,一名有我族血缘的同胞会受它的蛊惑,在每隔一次完全月相改变时,意即朔月及满月时,于月光下“狩猎”另一名有我族血缘的同胞,吞食其心脏及血肉,此谓“月祭”。”
她深吸一口气,道:“每成功一次,他的能力也会变得更全面。在完成连续三次“狩猎”后,“诅咒之狼”就会重现世上,届时尘世间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消灭他。
“故长老们及师父于此地集合,打算趁他羽翼未成时先下手为强,结果……剩下的你们都知道了。”
“能力?难道你指的就是“影响”其它人类心志及肉体的力量?”银凌海对于那两名少年的死始终不能释怀。
莎若雅脸有难色的回道:“其实我刚才所讲,都是师父告诉我的。理论上要等祭师正式交接,他才会把一切秘密以及图卷交付。
“这次师父在临行前却一反常态,将相关事情大略及此文书的由来告诉我,又叮嘱我把此卷宗贴身藏好,我当时已觉不妥……”
说至最后一句时,少女露出哀痛神情,却旋又隐去,续道:“总而言之,此文书的详细意思和“月祭”的细节,比如那同胞如何影响其它生物,“诅咒之狼”如何强大,什么是“能力变得全面”等,我委实不知。
“请相信我,祖灵在上,我这次没有任何隐瞒。”
“那个所谓影响,我猜可能是透过某种肢体的接触或是体液的交流。”雯妮莎发挥对这方面的知识,道:“我猜这点和我们血族类似。”
银凌海点点头,想起肯尼在宿舍遇上狼人后说的话,复向莎若雅道:“根据你说的话,我有几点不解的地方:首先,你说以往曾发生类似的事?那当时是如何杀……嗯,解决的?
“其次,你提及连续三次“狩猎”,那个……狼人不可以先暂停一下子,待风头过后才静静行事的吗?第三,他是如何找寻有你们一族的血缘,呃,或是说,有“残留血缘”的族人?”
“是的,我也曾和你有相同的疑问。”莎若雅点点头,道:“师父解释过,在过往历史中,“诅咒之狼”曾多次迷惑我族同胞,促使其完成“月祭”。
“那恶兽残存的意志会间接影响宿主的精神,令他行事更大胆暴戾,也让他能在适当月相出现时,感觉到附近拥有我族血缘的人。
“不过凡事有利也有弊,这也同时促成他心中那不理性,非尽快完成“月祭”不可的执念。最重要的是,仪式有不可逆反中断的法则,所以他在下一个……呃,按时间推算,应该是朔月之夜,一定会再行凶。”
“仪式的法则?”银凌海抓抓头。
雯妮莎叹了口气,忽身影一动,上前狠狼敲了银凌海的头一记。
“哎呀,师父,我说错了什么?”
“拜托,这是黑暗世界不移的定律,”雯妮莎道:“愈强大的力量,其限制及规定往往也愈多,不过有时会被施用者隐藏过去,甚或是化缺点为优点。
“不过重点是,这些我几天前不是教过你了吗?你这弟子就是不学好,师父说的老没在听!”
银凌海掩着头,想起每次提及黑暗世界的事,自己老是下意识的避开,甚或左耳入右耳出,苦笑起来,道:“嗯,师父,我会反省的了。”
“哼,知道就好。”
莎若雅静静的看看二人,先假咳一声,续道:“正如我刚才所说,“诅咒之狼”过往曾多次意图复活,但因为这些行动限制,纵或第一、二次狩猎时可隐瞒过去,但在第三次狩猎前,一定会被长老发现而被消……呃,导回正途。”
“但是这次出了意外?”雯妮莎坐回沙发上,轻拨几缕垂至额前的秀发。
“是的,”莎若雅脸色难看的颔首,道:“上次“诅咒之狼”出现是大约九十年前的事,此次时间竟相隔这么近,师父说是因为有外力介入。”
少女顿了顿,以困扰的语气续道:“我记得说到这个时,师父的神态忽然变得很古怪,说什么黑暗女……”
“一次解决一个问题,”雯妮莎忙打断道:“总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