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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怔,见到房雄、沈珂雪、曾老夫人、管家福伯等张牙舞爪地向己迫来。
张画师惊道:“尸变了。”
裹衣人道:“不是尸变,他们本就都是僵尸所化。厅子太窄,我们先退到外面再说。”身形一掠,去向门口。却觉面门上一紧,空空的大门,竟似张了面蜘网一般,已给挡得好不严实。
拂尘袈丝网
裹衣人一怔,待欲出言提醒,张画师已紧掠随至,与他一般,到得门前,老实碰了一额。只听他怒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妖法鬼术,如般厉害。”伸手过去,试着一探,才知眼前实有一张透明的网,既韧且密。
这时,荷心、赶尸人、辛铁风亦赶至,见得二人止足不出,深知有异,便一起停了下来。
辛铁风道:“天王,张兄,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画师道:“我们都给困住啦!女娃子,你且好生瞧瞧,这使的究是什样妖法,可有法子破除了。”
荷心上前小心用手一触,顿觉指尖被阻,但见空空的地方,目不视物,心道:“难道这便是拂尘袈丝网?”探手入怀,取出九方八卦镜,照及门外。镜面一闪,即现出一张金灿斑斓的法网。
余人皆围将上来,亦同看到了镜中景象。张画师道:“我道是什么,原就一张破网,我看捕鱼捉鸟还可,欲要困住我张某人,确也不易。且看我不把你扯出一个大窟窿不行。”言罢,汹汹气势便要冲撞上去。
荷心当即一喝,道:“张前辈不可。”
张画师疑惑道:“有何不可?”
荷心道:“此网非同小可,相传天师张道陵临仙之时,曾留给门下徒人三样宝物。一是天师晚年所著之《道陵尸经》,二是一盏乾坤灯,其三便是追随天师登仙的一支拂尘。传说乾坤灯可倒五行阴阳,是道家至宝。还有这拂尘袈丝网便是那支拂尘所能,凭我的功力,根本无法破之。”
张画师道:“那该如何是好,不成我们就给他困住这里了。”
荷心道:“此人有这等法器,相信与道家渊源颇深。听师父说,他之师师祖便是张天师三位最得意门生之一张衡,其亦是天师之子,据说三人当中,张衡所得的便是《道陵尸经》,其二人各叩得乾坤灯和拂尘,开观讲法授道。不过我师父于其二件宝物亦不甚了解,数百年之下,二宝之所踪亦已成谜,不想今日竟在此遇其一,实至我之幸忧。”
张画师道:“这什么拂尘,果就有那么厉害?”
荷心未及答,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飘荡道:“无知之徒,天师法驾,还不速速伏地忏罪。”
渡恶
众人微地一怔,听见身后扑通通数响,那些僵尸均都拜地磕头不歇。忽见门外的空中金光射影,一个微眉颊润的长须老者从上悬坐而下。他双目微合,右手沾拂尘,左手托一灯垅,唇角微启,说道:“人间疾恶,三界不安,你等几人私闯禁地,扰乱天道轮回,可知罪否?”
张画师跨上一步,怒道:“你休来惺惺假词,你是张天师,我便是如来老祖,看谁高过谁。”
张道陵拂尘一甩,道:“罪孽。”左手一送,垅中一道光影扑出,矢向张画师。
荷心暗叫不好,疾眼应速,举过九方八卦镜,推上一挡。但听着喀嚓嚓一声脆响,九方八卦镜的镜面顿裂出三四条大隙,却也因此救得画师一命。
张道陵微眼一张,道:“你这披道妖女,本天师念生遁恶,上回不于理你,你却不加省思,潜心进道,留你将必成祸害。”左手迂回胸前,缓缓递出。垅中一亮,一道光影疾射。
荷心面目一正,不敢轻怠,九方八卦镜护住胸口,咒语不迭。眨眼之下,光奔影至,荷心只感周身一热,一股纯家道气劲扑而来,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张道陵一击之下,当即收手。
荷心双手一颤,手中铜镜已成数十碎片,丁零零散落脚下。她目滞心痛,喃着道:“师父的铜镜。”
张道陵道:“妖女,本天师再给你一次机会,归还本天师的法书,本天师便答应助导你入正道,修习仙身。”
荷心道:“《道陵尸经》乃道家至宝,荷心缘浅,虽得师父手抄半册,却无全书真迹,荷心不管你是真天师亦是假天师,要荷心交书,未免有所周欠吧!”
张道陵道:“你既有手抄半册,那就把手抄册交出,予我当下毁去,免落叵测之人手上,无生事端。”
荷心道:“此半册书是我师南阳仙人所赐,正情正理,荷心为什要给你。”
张画师怒骂一声,道:“女娃子无须跟他多舌,他分明就是个冒牌货,书决不能交给他。”
张道陵道:“道家法务,岂容你来多嘴。”拂尘轻挑,三缕尘丝如三条灵蛇般长出卷至。
张画师不躲不闪,大喝一声,挥掌劈去。尘丝柔软如棉,绕上张画师手臂,裹向身体。
辛铁风、裹衣人见势不妙,欺身帮救,却见三缕尘丝似会分体导术,一下三化九,将这二人又给缚了住。
张道陵道:“本天师的拂尘百变莫幻,岂是你等这些凡身区区,可自抗量。”
张画师挣挣不脱,喉底猛地一嗬,一口黄痰吐在尘丝上,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张道陵道:“世物皆有灵性,恶者渡恶,善者引善,你是恶者,本天师自会渡你,不言生杀之道。”
决斗
张画师道:“呸,什么鬼七八道的东西,老子只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做了如此多的坏事,老天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道陵道:“本天师乃降魔地仙,与天地同寿,除非天塌地陷,不再轮回,否然天必佑我,你等砂小蚁儿,焉知道与天齐之理。”
张画师道:“那是老天瞎了眼,才会由你为非作歹,有本事你把我放开,下来与我大打一场,使这种妖法伎俩,我张某人可服不得你。”
张道陵道:“恶者渡恶,本天师答应你,你出来便是。”话毕,尘丝蠕缩,还归原来。
张画师、裹衣人、辛铁风得一自由。裹衣人道:“兄弟,你真要与斯相决?”
辛铁风道:“他的妖法很是厉害,我看我们这里无一是其对手,我等切莫和他讲什么道义,要出去,兄弟随你一起。”
张画师道:“二位兄弟,张某人一生卤莽,这次就再由我一回,与其困死在这,实不如拼杀个爽快,往后明王就托于二位了。”拱一拱手,挺胸大步而去。
荷心见道:“前辈不可。”
张画师头亦不回,数步已出了厅门,众人有心追出,岂想法网隐在,将众人挡格在里。张画师回头瞧了一瞧众人,目光一转,道:“我已出厅,你何不快下来?”
张道陵道:“本天师乃降魔地仙,焉能与你这凡身之躯大打相斗,不过本天师既开口应你,当也不可毁却。这样吧!本天师座下有一人,你若能将他打倒,便就算你胜了本天师,你看如何?”
张画师道:“随你置设,老子只有一个要求,倘我赢了你,你就得把明王和大家都放了,你答不答应?”
张道陵道:“本天师渡恶引善,岂有放与不放的道理,但你非要如此要求,本天师便就允了你。”
张画师道:“好,你自负张天师,自该懂得信道二字,我张某人权且信了你一回。但在此之前,你得让我亲眼瞧见明王安在,否则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会。。。。。。也会大骂你千儿八百遍。”
张道陵道:“世人贪婪,源源不足,也罢。”拂尘在灯垅顶上一点,垅间灯光亮闪,照向空中,即显出一幕景象,朱慈烨正被锁在一条大链子上,已成昏厥之状。
张画师惊道:“明王怎样了?”
张道陵道:“他没事,只是刚刚尸毒发作了而已。”
这边厅中,荷心等人亦也看到了空中画面,万分焦心。荷心伏在虚不入眼的网墙上,疼泪难禁,低低喃道:“张大哥,张大哥。。。。。。”
近搏
张画师目光一凛,道:“快快唤出你的人来。”
张道陵拂尘一点,道:“他不是在这么?”
张画师向眼一瞧,见那里一片漆黑,哪里有人,不禁怒道:“人呢?在哪?”话音方落,见得一道灵光闪下,前面顿时大亮,一只火盆熊熊烧起,旁边木立着一人。
此人眉浓目熏,面僵皮白,一见便知不是常人。张画师怔了一怔,脸色顿变。
荷心道:“张前辈这下是输定了。”
裹衣人、辛铁风禁不住脱口失声:“永历。”
赶尸人自言道:“尸力不歇,源如流水,你打他一拳,伤的却是自己,岂有能赢的道理。”
荷心担心道:“张前辈快些回来,这是僵尸,你不是他的对手。”
张画师回望一眼,突然怒叱一声,纵身扑去。
永历帝朱由榔身子一颤,快步踏来。
张画师身形一掠,右臂向前一推,一掌正中其胸口。
朱由榔微微一晃,直起一拳。
张画师身影一斜,巧然避过。右手翻转,袖中直溜下一柄精钢折扇,反手一点,直取太阳穴。
朱由榔木无变应,不遮不挡,双臂胡横一扫。
张画师一点中的,不禁大喜。他这一点的劲力实非小可,足已穿碑洞石,然他似乎忘了,人死僵硬,周身穴位均已自闭。当正这时,朱由榔的双臂已至,荡中他的胸口。一时气血翻涌,连退数步。
裹衣人和辛铁风一声惊喊:“当心。”为时却晚。
张画师不想对方胡胡乱乱一下,便叫自己好生难受,双目赤红,劲起扑去。
辛铁风赶忙提醒:“尸人反应迟缓,兄长不可硬来,惟能智取。”
受此旁言,张画师心念一转,突地一顿身影,在距丈许,不再近前。看到朱由榔杀将上来,便往左一掠,待他转至左方,又向右边避去。
如此周旋了半晌,只听张道陵道:“本天师知你在勘尸人的破绽,我不妨直言相告,我这尸人的弱点在其双眼,便是不知你有无那个能耐摘得。”
张画师疑道:“你有如此好心?”
张道陵道:“信不信在你。”
荷心道:“前辈不要信他,僵尸非法器不能制服,他如此讲,定想要前辈近身涉斗,前辈可不能着了他的计谋。”
张道陵道:“你若赢不下这尸人,那便是输了,伏魔降妖,本天师自要渡去朱慈烨身上的尸性,还他一身清宁。”
张画师听此一言,五指一幻,一招双龙取珠,径戳而出。
烧死
裹衣人、辛铁风一见如此,不免急声道:“不可焦躁。”却不知张画师早有一搏的打算,他这一招双龙取珠,贵在矫灵莫变,寻常的习武高手预避亦都不易,何况尸应迟缓,两指便如两支锋尖钢锥,直插入进尸人双目。
朱由榔怒起大嗷,双掌一把掐住张画师这只手臂,往下一扭一拉一扯,喀嚓嚓一声响,半条手臂竟给生生折了下来,弃在脚下。
张画师一声惨号,迭迭后退,痛欲晕却。他浑身颤抖,面上苍白,断臂处汩血不休,忙撕下一节衣襟将其裹住。
张道陵悬空道:“你输了。”
张画师咬牙道:“我还没有输。”
张道陵道:“你都已如此模样,还能撑得下去么。”
张画师道:“只待有一口气在,我张某人便不会知输。”
张道陵道:“本天师承认,你确是一条汉子,你这一招剜去尸人双目,却不晓尸人于血腥极其敏感,如今你浑身是血,不如承输便罢。”
荷心等人切齿大怒:“你说你是张天师,怎端的如此卑鄙,人尸相缠,胜负早有定论,且你还要施这般心计,实是有辱天师尊威,道门正气。”
张道陵道:“渡化你等心恶之人,便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