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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下尾巴,便再难行动弹。活眼神算手一指,道:“那这条虫子,又该做何解释?”
曾老头一震,老朱当下无语。
张大胆收拾干净桌下,立身望一眼桌上的死虫,实感万分糊涂,暗中嘀咕道:“此事则又和辛家大夫人扯上了关系,方不是说都是苗人做的么?”
其实,他哪里晓得,沈珂雪虽是汉人,可她母亲却是黑苗蛊师的女儿,故而活眼神算怀疑她,也是在情理当中,因为整条四平街,能有如此背景之人,方只有沈珂雪一人。
曾老头望一眼呆楞一旁的张大胆,道:“张兄弟,我想麻烦你件事,不知怎样?”
张大胆爽快道:“有什吩咐?曾兄说来便是。”
曾老头微顿,道:“在未查清事实之前,有三的事,还请张兄弟在外先莫要宣起,待我等搞清了真相,方作打算。”
张大胆道:“曾兄放心,兄弟知道便是。”
曾老头点点头,道:“还有一事,还要张兄弟烦劳一趟。”
张大胆一怔,道:“曾兄请说。”
曾老头道:“张画师昨日在辛府一气离后,到了今时都不见下落,老夫担心。。。。。。张兄弟能否替我去一趟醉死酒楼,瞧瞧他可否在那里。”
张大胆未行多想,道:“昨日张画师的事,都全是兄弟的错,好,我马上就去。”他将手中的簸箕往桌角一搁,匆匆出了厅去。
行急的脚步,瞬时便难闻音讯。活眼神算道:“曾兄既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怎为何好要将紫檀木匣交行于他,此不是矛盾的很。”
曾老头叹道:“木匣迟早是要给他的,那本就是他的东西,我只不过替他保管一阵,至于以前的事,他能少知还是少知的好。”
活眼神算道:“可是你又能瞒得多久,早晚还不是要亲口告诉他的。”
曾老头又叹道:“那只能走得一步算一步了。”
肥鸡羡人
确实,纸终究难包住火,总有一天,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的。曾老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早已有了自身的打算,到了时机成熟的那天,他定将所有的事情亲口告知于他。
沉寂片刻,老朱突拾起桌面的毒虫,喃喃声道:“地底红目蛇,沈珂雪?果真有什联系么?”
活眼神算道:“你我都知晓,沈珂雪的母亲可是黑苗蛊婆师的女人,她从她姥姥处学得几手养蛊施毒之术,还不是拿手捏来,何况昨日辛府一役,她手中竟有大批的黑苗刀士,此就可见一般了。”
曾老头抬眼望去毒虫,不作声语。老朱道:“听神算这般讲来,好似她确有这个嫌疑。”微顿一想,接着道:“那我们下面该怎办?”
活眼神算道:“找人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曾老头一皱梢眉,开口道:“这样不是太好吧!辛家毕竟是方圆百里的大宅子,倘若出了什差错,他日辛铁风归来,我等不是让他脸上过不去。”
老朱道:“辛铁风却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自从解伙以来,就少和我等往来,我看,在无凭据以前,还是莫作张扬,免得日后不好讲话。”想起夫人习娇娇多亏得辛家的那支千年人参,方才保住性命,无形之中,也只得为辛家说了几句话。
活眼神算似有不悦道:“那你们说该怎办?”
曾老头道:“我立即修书一封,差人快马加急,送下南洋,要辛铁风速将回来,你们看如何?”
活眼神算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熙和日丽,正是午饭时辰,四平街上行人稀少,几个远来担货的贩子,歇下肩挑,蹲在街边一角,拿出干硬的饭团子,吃了起来。
这时,一个脏脏的小乞丐,头上戴着顶黑黝黝的小皮帽,双手捧着一只流油的大肥鸡,就着几个贩子对面哪家关业的店铺前,懒懒坐下屁股,一口咬下一块鸡胸肉,大嚼起来。
几个贩子抬眼看见小乞丐手上的大肥鸡,忍不住都咽了口口水,嘀咕几声,匆匆将只吃几口的饭团子收起,担上挑子往夕阳客栈行去。
小乞丐自故自吃着,直到那几名贩子进了客栈,他也已吃下了大半只鸡。
突地,他身后的店铺大门忽开了一条缝,一名灰衣男子闪身走了出来。
他瞟了眼小乞丐,嘀咕着道:“想不到做乞丐,吃得也甚不差。”感叹之余,忽发现眼前的小乞丐正是早上赖他银子的那个,此时他虽戴了顶小皮帽,但一眼便瞧出了他那滑溜溜的一对眼珠子。
原来,屋中出来的灰衣人正是张大胆,他在醉死酒楼内找寻数久,甚至连那大小棺材也俱探了遍,可并未瞧见张画师的影子。
灰丧之下,出得门来,一眼撞上早晨与其纠缠的小乞丐,心中动处,忖道:“今日可是怎地,老是遇上这等人。”遂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瞧也不再瞧之一眼,心想还是离得远些才是。
小乞丐滑滑的眼珠子转了一转,余目瞅了瞅张大胆,恰似好吃惊道:“咋又是你,是不是还钱来了?”
张大胆一楞,摸出钱袋子,半晌讲不出话来。
棺车老人
小乞丐溜圆贼亮的眼珠始终极精神盯着,但当瞧见张大胆手上极不充实的袋子,不免叹气一声,道:“记得明日一定将钱还来。”
说着,又似想起什么,瞄了眼手中已吃剩半只的大肥鸡,脸色微变,慌忙将鸡揽在怀里,匆匆跑开了去,走时,还嘀咕着道:“这样的穷鬼,让他瞅见这么肥的鸡,不被抢去才怪。。。。。。我还是避开远远的好。”
张大胆怔上一怔,世间之大,可不曾听说有从乞丐手上抢吃的,想起小乞丐提防他的模样,一时竟也哭笑不得。忽地,指尖触处,又感觉到了袋中的那个物什,小心取出看时,见是一块柔软的折起数叠的白锦绢,散发着淡淡的悠香,心想:“一个如此脏污的小乞丐,竟也有这般干净的织物?”摊开来看,只见上面锈着几片青绿的荷叶和一朵出水荷花,旁边写有一行娟秀的字体:‘月归晨时折复来,佳人心清侯夕阳。’落笔,荷心。
“荷心。”张大胆低声道:“想不到那个耍赖自己银两的小乞丐竟是荷心装扮。”会心笑处,却又奇怪道:“荷心既然来到四平街,找到了自己,又为何要扮成乞丐的模样,装成与自己不相识,不直接与我相认呢?”
他望了望荷心离去的方向,一脸的雾然。
萧索的大街,突闻得一阵悦心动耳的铃声,张大胆微一震,这个铃声,极似熟悉,循声望去,但见一面相黝黑,头缠布巾的红面老头,驱着匹幼健的枣红小马,缓策一口瘦棺,自街口而来。
风吹阳下,幼马颈下的一串小铃,不时发出着声响。
张大胆收起钱袋,目光一亮,激动地嘀咕道:“此不正是当日我与飘红丢失的枣红小马么?怎会在这老头手上?不行,我得前去问他个明白。”心中疑处,遂奔将去,把红面老头的车马给拦下街心。
红面老头猝不及备,猛然一惊,道:“小兄弟,你这是干什?”
张大胆瞧着他,道:“这位老丈,敢问这马车可是你的?”
红面老头微之一顿,细打量张大胆一般,道:“你问这作什?”
张大胆道:“小弟眼瞧这马熟悉,乍似前日我丢失的,兄弟斗胆一问,此马老丈可是从何得来?”
红面老头愕之一愕,忽然双目异亮,道:“老弟可是叫张大胆?”
张大胆顿然疑惑,惊道:“你怎知晓?”
红面老头见他承认,长出一口气,低声自语道:“他果然没有骗我,这钱确实好赚的很。”‘腾’一声跳下车来,将赶马长鞭往张大胆手中一塞,便要走了。
张大胆呆之一楞,道:“等等。”
红面老头身子一顿,道:“小兄弟还有什吩咐?”
张大胆道:“老丈还没讲清马车是从何处得来的。”然后看一眼手上的长鞭,道:“这又是何意?”
红面老头一怔,恍然道:“哦,对对。。。。。。你瞧我,实是高兴了些,怎把要事给忘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和一包银子,道:“我是西郊的猎户,今日清晨,偶遇上一个生人,牵着这辆车马,见我就说:‘你把此辆棺车赶去四平街,遇有一个叫张大胆的人来问,就将车子交给他,事成之后,车上有一包银子和一封信笺,银子归你,信就交给我刚说的那人。’”他把信递交给张大胆。
张大胆接过,更加疑惑道:“给你棺车的人是谁?长得什么模样?”
红面老头一脸茫然,道:“不清楚。”
张大胆奇怪道:“他不是与你讲过话么?怎。。。。。。”
红面老头道:“清早西郊突起来一场大雾,那人距我十余丈外,根本瞧不见他的面貌,待我答应他,上去牵车时,居没见着人,只有这一辆车子。”悠想起来,似乎还在琢磨,那人到底是何时走的。
山中汉子
张大胆疑惑般看了下他,撕开信笺,展出看时,但见信中只有简单七个字:‘将棺车交给荷心’。他更生疑惑,黯忖:“谁知晓我与荷心认识,且为何要我转手交付?”抬起眼来,不禁惊之一愕,方才还立于眼前的红面老头,此时竟已不见去向。
空寂的大街,陡然生出一丝诡异,那赶车的老头,顿如凭空消失一般,走的悄无声息。张大胆一阵惊悸,阴霾生处,忽闻得马儿低‘咴’一声,他方得醒悟过来,此一切乃是真实的。
望一眼车上的瘦棺,猜忖道:“不知棺内藏着的是谁?”想起当日荷心曾与他说,她无父无母,生来便是孤儿,与其仅有关系的师父,亦早已下落无踪,怎还有人将一具棺木牵来四平街给她?
思来忖下,接又猜测道:“莫非棺内藏着的不是人,而是他物?”
心中想处,便就牵起棺车往家回去。
恍然间,张大胆已行至夕阳客栈门外,突地,一条醉汉肩扛担挑,从里跌撞出来,脚步忽飘,竟连人带挑子直扑将上来。
不及防备下,张大胆险些让来人撞翻在地,所幸并未摔倒,但幼马却惊得狂跳不止,连嘶数声,他紧拉住受惊马儿的缰绳,怔怔望去,但见一条贩货的汉子,直趴地上,两箩山里担出的干货,悉数滚出。
再眼细瞧,只见那汉子蹒跚爬起,满口鲜血,及是被磕去了颗把门牙。经此一跤,汉子酒气顿醒大半,似乎再也顾不得其它,慌忙捡拾滚落满地的山货。
这时,客栈内又快步走出五六条担货的贩子,见同伴摔倒,忙撂下担挑,帮忙着捡拾,一边似还有人嘀咕道:“贾老二,要你别吃那么多酒,偏不理我劝。。。。。。”
张大胆怔过,心知汉子不是有意撞着自己,看看自身并未受伤,想着就算了。他拉紧缰绳,生怕幼马再次惊吓,踏碎他人的货物。
杵立片刻,汉子终于拾掇完山货,这时,他方似才想起,刚才自己好象撞到了人。他瞧了瞧张大胆,憨厚的脸上不知所措道:“这位小兄弟,我。。。。。。我。。。。。。”
张大胆笑一笑,道:“大哥莫要不好意思,出门在外,哪有不出个小意外,只要人没事就便好。”
汉子露齿一笑,果见门口少了颗大牙,他随手从筐内抓来一把山核桃,道:“小兄弟,这些不值钱的干货,就送你尝尝。”
张大胆慌忙推辞道:“大哥甭客气,还是留着换钱吧。”
汉子不依道:“此些可都是咱山里人自家种的,值当不了几文银子,小兄弟不要,可是嫌弃我们这些山里来的粗人。”
旁边的贩子也道:“是呀!小兄弟,你就收下好了。。。。。。”
张大胆瞧着这些淳朴的山里汉子,心里暖处,只好欣然接受。
再复起脚,那些汉子将挑子歇在飘飘院对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