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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感觉到夏川额头炽热的温度，钟艾觉得很是心疼。
她幽幽地叹口气，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不知是安慰夏川，还是自言自语：
“明天就退烧了，明天就好了。”
“伤口都好那么快……这个自然不在话下的。”夏川轻轻地道。
钟艾却只是叹口气。
“你让我担心得要死。”
半晌，她这样道。
她的脸贴着他的额头，道：
“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夏川听见，苦笑一下。他摸到钟艾的手，低声道：“说傻话了……没有我也要活下去。”
钟艾哼道：“你是个笨蛋。这种情况，你只要说你不死，不就行了？我可不想死，你想害死我吗？”
夏川被她的话逗笑了。
平时钟艾强悍地和男人一样，很少有这种女孩子的小心思。
有些倔强，有些别扭，有些可爱。
“嗯，我都不死，都活着……小艾在，我也在。”
“这就对了。今天晚上，我们什么都不谈了。放下其他所有人所有事，好好地睡一觉。”
“好。”
夜于是安静下来。
只是半晌，突然钟艾低声道：“阿川，我爱你。”
这话说完，没有入睡的夏川微微睁大眼。
他低声笑道：“怎么突然……”
“你说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所以说给你听。”
原来如此。
夏川差点死掉，钟艾心中最大的愧疚一下都涌现出来。包括没说过“我爱你”。
“现在会不会太晚？”钟艾低声问。
夏川听见，摇摇头。
他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我很高兴。谢谢你，小艾。你在我身边……不说这个我也晓得的。我感觉得到。”
“我对你，把自己的情绪封印住了。你也感觉得到吗？”
“嗯。心有灵犀嘛。”
钟艾的手，轻轻地摸过夏川的手。握紧。
她愧疚地道：“你没怪我吗？要对你这么做。好像防贼一样地防着你。”
夏川沉默了。
半晌他笑道：“不了。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隐私的……你不愿意对我开放你的情绪，我也无所谓。……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钟艾眼睛有些湿润，叹口气。
“笨蛋。不是我忽略了你，你也不会受伤，如果我早点发现你的电话，你也不会……”
夏川摇摇头，握紧她的手，低声道：“不说那些了……一切会好起来的。我觉得自己快好了。你也别担心了。”
“……啊。好。”
于是，他们不再说话，只是彼此静静地相拥安眠。
第二天钟艾起了个大早。这时夏川还在安睡，她穿好衣物出门，正遇上医生来复诊。
因夏川还在睡，钟艾将医生请到其他房间，谈起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看你有话没说完，怎么回事？”钟艾询问李医生。
“呵呵，逃不过钟小姐的眼睛。其实刚才也和管家说了。”
李医生有四五十岁，脸上的皱纹却不明显，看得出来平时是善于保养的人。
谈起夏川，他脸色略微一紧，叹口气道：“你也晓得，少爷受了那么重的伤，当时为了抢救他，输入很多凝血因子，就是因此，少爷身体里对凝血因子的抵抗能力达到了非常高的地步。现在的情况有些危险。”
“怎么会这样？”钟艾紧忙道：“这是说以后凝血药物对他效果又减弱？”
“不仅这么简单。以后我们可能必须禁止让他受到伤害。否则他受伤再流血，再使用凝血药物的话，可能会让抗体达到最高。”
这话让钟艾大受打击。
“那么，你们怎么决定的？”
“目前没有根治办法，最好的办法是避免少爷自由行动。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最好是一直卧床休息下去，至于什么时候下床没有定论。除了一些必要的活动可以在庭院里进行的话，最好是不要离开宅子了。”
这无疑是个坏消息，也是夏川最不喜欢的结果。
钟艾听了心中也是立刻难受起来。她紧忙问：
“抗体达到最高会怎么样？”
医生叹口气道：“最可怕的结果是，所有凝血药物对他完全失效。那么下一次万一少爷再流血……将没有药能替他止血。”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冷了TOT，实在写不了字哇。
虽然故事想好了，但是每次一打字就冷得手都痛TOT
速度无与伦比地慢。。。
那么，阿川粗来了。故事还要肿么下去捏，请大家关注下一章^_^
VIP章节 62难承受的事
李医生的话让钟艾心中混乱。
怪不得李医生昨天夜里神色那样闪烁不定；说话还有些吞吐。
按照他现在的诊断的话，这不就意味着说，夏川剩下的日子有很长的时间又只能坐轮椅了？
想着这个结果，钟艾很是心疼。她在走廊外走过来，又走过去。
眉头皱起；眼中全是焦虑。
夏川早说过最讨厌的就是卧病在床；医生所言属实的话，必然要影响他的心情。
“这个事情；他还不知道，对吧？”
“对；少爷还不晓得。”
“一定要和他说吗？”
“对的。这是为了让少爷有自我保护的自觉。只有病人的主动配合才能够让治疗更加顺利。这种事；对他隐瞒没有任何好处。万一他不留神受伤了；却以为没大碍反而自己扛着，或者又私下注射了药物，那对他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医生顿了顿，继续道：
“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保证他一年内的凝血药物注射量控制在九管以内。而他每次受伤都要用掉至少三四管的药物，严重的就要用掉八‘‘九管。因此基本上说，杜绝他受伤是最重要的。我也希望钟小姐能理解我们现在做出的这种决定，协助我们顺利实施。”
如此想过，钟艾觉得非常无力。
好容易把夏川的性命救了回来，又碰上这种情况。
“其实我了解钟小姐的担忧。我们也觉得很无奈。少爷过去就表现出对轮椅的排斥，现在也是如此。我们担心他情绪受到感染，影响身体的恢复。所以到时候希望您能劝劝少爷，让他宽慰些。”
医生说这些话很诚恳，钟艾见了，不再多说。
虽然明白夏川不想这样，但是无论如何，她这一次不会再让夏川受到伤害。
于是她一点头，道：“我晓得了。”
***
和医生聊过一阵后，钟艾再次回到了房间里。
夏川还在睡。
站在夏川身边，她低头望着夏川安静睡眠的脸庞，心里充满怜悯。再看他有些淤青的脸颊，她心中又涌起自责。
这种滋味很苦很涩，让钟艾反反复复挥散不去。
每次她的记忆都会遽然停在她站在温泉里听着电话响起来的那一刻。记忆里的那电话，一下一下地发着光，是求救的讯号。然而她背对着它，没有想过伸手。
当时，如果她早一些去接起电话的话，也许夏川可以得到及时的救治。他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头。
悔恨和痛苦好似毒蛇一样在她心头纠缠而来纠缠而去，没有尽头。如果不是夏川温柔地安慰她，告诉她这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恐怕会一直悔恨下去。但现在情况变成这样，夏川的未来要怎么办，她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或许是睡够了，或许是感觉到了钟艾回来的气息，夏川轻轻地睁开了眼。
“小艾，你怎么起来了？”
他看见钟艾穿戴整齐站在身边，伸手便去拉住她，还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钟艾的唇边挑起一个笑，轻声道：“早起来了。怕吵醒你就没叫你。”
夏川随即要爬起身，钟艾想起医生的话，惊忙扶住他：“不要爬来爬去的，慢点。”
“没事的。我就是想坐起来。”
“我来扶你，慢点。”
再说一句“慢点”，钟艾小心地取来一个枕头，垫在夏川身后，之后扶着他靠在上头。
夏川的伤口还是有些痛，这么往上爬一些便让他龇牙咧嘴的，但是钟艾在他身边，他心头很喜欢。随即拉着她坐在自己眼前，温柔地道：
“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吗？”
“睡够了。”钟艾温柔地道。
夏川有些怜惜地摸着她的脸，看着她略微深的眼圈道：
“看你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工作怎么那么忙。”
“没有好好休息是真的。倒不是为了工作。具体的……说谁谁知道。”
夏川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钟艾为他的伤这么久都几乎难以合眼，这件事他听人说过的。
“辛苦你了。”
“这倒不必。以后保重身体比什么都对我好。”
“哈哈。”
天气不错，夏川不经意地看了眼窗户外，那里有一棵很高的树。什么树种不知晓，就是一棵很大的树。
此时日光正好，无叶的枝桠沐浴着难得的暖阳，在风中轻轻震颤着生命的律动。被雨水泡了几天而剥落的树皮也干了，重新散发出一股活力的味道。大树探着身，轻轻摸到夏川的窗台，风中温柔地舞动枝桠，“哗哗”地仿佛在低语慰问。
于是夏川的心慢慢地浸透了欣慰，还有一点愉悦。
“小艾……不下雨了，天晴了。”他轻笑道。
“是啊。”钟艾点头道。
她也看去，见日光过去未曾和现在这样透澈明晰，好似河水一样。
再看向他，见他的脸庞上挂着有些兴奋的又有些稚嫩的笑。
她眼里也温柔起来。
“小艾，那个，过几天……我们去街上走走好吗？”突然，夏川这样道。
“除了上次去医院外，都没机会……一起逛街。我想有空瞧瞧去。……屋子里太闷了，整天这样我受不了。”
他说着，对钟艾投入期待的眼神。
然而钟艾的笑僵在脸上，嘴动了动，却没说下“好”这个字。
其实钟艾答应过很多次陪他去走走，但是至今他们也没有好好地一起在街上玩过。
都是工作的事情，钟艾总是抽不出时间。
而现在她是有时间了，可……
“怎么了，小艾？”
眼见钟艾迟疑，夏川的笑稍稍收敛。
他低声问：“是不是不想去？最近……很忙吗？”
钟艾一摇头。
她轻声道：“你伤口还没好，不要乱走比较好。”
望着不干脆的钟艾，夏川眼里有些疑惑。
他总有一些不太一样的感觉：钟艾好像隐瞒了什么。
而且能让她这样沉默的，似乎不是很好的事。
正在这时，房门外有人敲门，得到夏川同意后，门被推开了。
他轻轻回头，却见安迪和几个医生一起都来了，且几个人面色都有些低沉和古怪。
再看一眼钟艾，仿佛和他们有些类似的面色。只是还努力对他抿嘴一笑。
***
温暖的，铺着华美地毯的房间里，有对话在轻轻地进行。
其实说是对话，似乎只有一方在说，而另一方只是一直沉默地听。
说的是医生和安迪他们，而听的是夏川。
他躺在床上，双眼有些黯然。
随着医生讲得东西越多，夏川的头也越发低下去。
同时，他的双手在被子下握在了一起，显示出一种非常纠结的情绪。
等医生说完关键的话后，一种忧郁并着些许的抵抗情绪在他眼中凝结起来。
“所以说……情况大概就是这样的，少爷。我们讨论后，一律觉得必须禁止您外出，包括自己的行走也希望您尽量避免。非要出门的话，我们想要您用轮椅代步，并且最好不要超过一定时间。”
“要……多久？”
听完这么多限制出行的话，夏川的面色有些苍白。
他动了动唇，努力地问了这句。
而这话说完，房间里一片安静。
半晌，一名医生道：“暂时没有定论。快的话，一两年，慢的话……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