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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仿佛有冷嗖嗖的空气在流动,小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快步离开了书房。
嘉祥公主到底长什么样,到了阿尔泰就能知道了。
项链的温度已全部退去,归复了平静。小礿重新把它戴上,下了楼。
她把一楼转悠了一遍,然后坐着等坠子发热。
这个坠子有一个地方很讨厌,就是它遇上它的诱因时,不会立即发热,等小礿察觉的时候一般在一两个小时之后了。一两个小时之内看过的东西太多,谁知道它的诱因是哪样!
如果一遇上它的诱因,它能立即发热到明显的温度,小礿肯定能找出什么才是“嘉祥公主生前所见之物”。
坐了两小时候,项链毫无动静。小礿不明白它是像黄花岛时那样,平白无故失灵了还是怎么的,又耐着性子坐了一会。
一个小时后,小礿确定它不会再有动静了。
小礿实在想不出,她昨天跟黄镛回到这里,在一楼所见的事物,跟今天的有什么不同之处,除了昨天多了黄镛和岳风两个人外。
黄镛和岳风……他们总不可能是“嘉祥公主生前所见之‘物’”吧!
难不成坠子是对“黄镛”这名字感冒,听到“黄镛”两个字就起反应,把它当成几百年前的那个名字了?
小礿兀自甩了下脑袋,笑自己纯属发神经!
这天整个下午,小礿都在一楼转悠,从客厅转到厨房,再转到卫生间……是东西她都要死盯上两眼,看着有些古旧的就更不用说了。
惠嫂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问她:“你眼睛怎么了?”
小礿这才想到自己样子有多古怪,她忙讪讪地笑道:“我眼睛好像有些近视了,我在试自己的视力。”
小礿再也不敢再乱瞧上一眼,老老实实地一直呆到黄镛和岳风下班回家。
“小礿!”黄镛一进门就喊她的名字。
“你们回来了!”小礿欢快地从楼上跑下来,准备向他一解疑惑。
看着小礿欢快地向自己跑来,黄镛的脸上绽放出明亮的笑容——生活一直是这样,该有多美好!
黄镛洗了手在椅子上坐下,小礿在厨房进进出出帮姚师傅张罗晚饭。黄镛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小礿的身影,眼角弯着笑意。
小礿把一盘菜放在餐桌上,看岳风还在楼上换衣服,马上走到黄镛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神秘地向黄镛招了招手。黄镛笑了笑,顺从地把耳朵伸了过去。
“‘嘉祥公主生前所见之物’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坠子今天一直没发热!”小礿凑在黄镛耳边轻声问道。
“哦,这个……”黄镛沉吟着坐回身子,尽量离小礿远点。
她就知道会这样!黄镛的架式明摆着又不想回答。
小礿“嘿嘿”两声,伸出食指慢慢指向黄镛,“坠子发热的原因,是不是……你?”
黄镛的脸瞬间白了,一个大男人竟吓得嘴唇僵硬着说不出话来。
小礿只是随便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吃饭了!吃饭了!”岳风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大嗓门打破了黄镛和小礿之间的怪异气氛。
“哦,吃饭了。”黄镛定了定神,起身向餐桌走去。
又想蒙混过关!
看着黄镛和岳风,小礿恨得牙痒痒!
“快来吃饭了,饿死人不用偿命是吧!”岳风已经在餐桌旁坐下,见其他人不来,自己也不好意思动筷子,只在那里死命催着。
小礿万分不情愿地也向餐桌走去。
岳风吃得欢乐无比,黄镛和小礿吃得各怀心思。尤其是黄镛,嘴里嚼的哪是饭,简直全是惊慌。
“黄镛,这个虾做得很好吃呢。”小礿把一只虾夹到黄镛碗里,故意把“黄镛”两个字念得特别重。
受宠若惊的黄镛看着那只虾,发了好一会儿的愣,心下终于平定了许多——小礿刚才的话应该不是那个意思,是他想多了。
像为了验证小礿的猜测似的,一小时后,坠子真的发热了。
第一百零六章 入狱
小礿梦见自己站在一座阴森的走廊里,两边全是铁栏。铁栏后面的人看见她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小礿的梦越入越深,她想起这是在刑部的大牢。
牢房里充斥着恶心的霉烂味道,她身边的老太监忍不住捂起了鼻子,然后恭身退到了几丈外的窗口边。
铁栏后面的人扶着铁栏站起来,眼里闪动着难以置信的欣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短短几日不见,黄乐鸣已经狼狈得面目全非。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自不必说,半天脸颊还高高肿起,嘴角也破了个口子,结着暗红色的血痂。
小礿退开两步,隔着铁栏和他保持安心的距离。
黄乐鸣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她也很震惊,她没想到周茗会把他打得那么惨!在她心里,他罪不至此的。
她别过脸,尽量保持面无表情,“你的丫头烟翠到我们府里跪了两天两夜……
“烟翠……”黄乐鸣悲凉地叹息一声,“那丫头真傻,她这不是蚍蜉撼树吗?我家那么多的世交暗中斡旋都没用,更别说她了!”
小礿的眼睛红了起来,哽咽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诬告了你?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去求过皇上,皇上不肯收回成命。”
黄乐鸣惨不忍睹的脸上笑起了一抹感激之色,“我冒犯了姑娘,心甘情愿受刑,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
“可是……你罪不至死呀!”小礿咬着嘴唇不敢正视他。
说到“死”字,黄乐鸣的两眼瞬间通红,像要滴出血来。他的手紧紧握住铁栏,指节绷得发白,低声嘶嚎:
“怎么会‘死’!刑部都还没开审!是谁下的判决?”
“是皇上……”小礿颤着声不忍告诉他。
黄乐鸣的脸上血色消失怠尽,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
伴随着那个“死”字,黄乐鸣的身后响起两个绝望的惊呼声。
黄乐鸣身后,一个人影颤抖着站了起来。小礿这才发现,和黄乐鸣关在一间牢房里的,还有一个中午男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
中午男人的眼睛还有几分镇定,他走到小礿面前,打量了小礿几眼,神情立马谦卑起来,“您就是小礿姑娘?”
小礿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人是黄乐鸣的父亲,那个半大的小子是黄乐鸣的庶弟。她被两个舅舅带走的当天,他们跟黄乐鸣一起被带进了刑部。
还好,黄乐鸣的父亲和庶弟身上都看不出伤来,不然,她心里就更加愧疚了。
黄父突然在小礿面前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求姑娘放劣儿一条生路!”
小礿慌了,她想把他搀起来,却又隔着铁栏,只能不住恳求,“黄公请快快起来!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已经求过皇上了!”
她何尝不想救黄乐鸣!
黄父愕然地抬起脸来,“那对劣儿进行殴打也不是姑娘的意思了?”
大明的刑法里有杖刑、笞刑,还没听说过有“乱殴”的。除了刑部的官差受人指使,对他儿子发泄私恨,没别的可能了。
小礿叹气道:“不是。”
她知道指使官差殴打黄乐鸣的是周茗。小礿被黄乐鸣拘禁的事在两个舅舅找到她的同时,就已经传到了周太后耳里。周太后第二天就把小礿的娘叫进宫说了一顿,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周茗。
周茗本来就无意娶小礿,趁着这件事就更加在周太后面前抱起委屈来,说小礿从小不长在宫里,缺少教养,好端端地跑去人家家里作什么,失了公主的体统。
周茗抱怨周太后,周太后就在皇帝面前指责万贵妃乱出主意,委屈了自己的侄子。
皇帝自然是向着万贵妃的,他被老娘数落得烦了,就把气全撒在黄家头上,还没等刑部开审,就圣口一开,判了黄乐鸣斩首。这几天还抄了黄乐鸣的家,削了黄父的官职。徔, 儚 。电‘纸~书
周茗见这桩婚事差不多已经落实,想推又不敢推,也是憋着一肚子的气。她以自己之心度别人之腹,认定小礿被黄乐鸣轻薄过。见黄乐鸣被判斩首还不解气,还指使刑部的几个官差狂殴黄乐鸣。
对自己已成定局的命运,黄乐鸣父子三人却还被蒙在鼓里。
这些事情小礿都是从她娘那里听来的。周太后几次拐着弯告诉丽太妃,自己的侄子娶她的女儿,不知有多委屈。
黄父依旧跪在地上,但眼泪已经收了起来,脸上也镇定了下来,“姑娘的名讳可是‘小礿’?”
小礿点头道:“是。”她不知道黄父问这个干什么。
黄父又问:“姑娘的‘?’字可是左示右勺?”
小礿又点头道:“正是。”
黄父听完,眼里马上明亮起来,他抓住铁栏目光炯炯地望着小礿,“您就是嘉祥公主对不对?”
小礿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被黄父拆穿,退后两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见小礿不作声,黄父不住地磕起头来,额头碰着地面“咚咚”有声。
“父亲,你作什么?”黄乐鸣扳住黄父的身子,惊问道。
黄父转头看着儿子,“孽子,你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吗?你把公主囚禁在家里了!”
黄乐鸣看了眼小礿,又看向父亲,脸色也已经大变,“小礿是公主的丫鬟呀……”
黄父甩手一个耳光打在黄乐鸣脸上,怒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浑虫!如果小礿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我们家如何会遭这灭顶之灾!一个普通的丫鬟怎么可能见到皇上,还能为你求情!普通的丫鬟怎么可能进得了刑部大牢,还有二品大太监陪同!”
见儿子已经傻掉了,黄父转而求向小礿,“罪臣不会猜错,姑娘被两位刘爷接走后,罪臣就打听了公主的名讳。公主的名讳是‘延?’,刘府里哪还有下人敢用‘?’字!——是劣子猖狂,背着家里冒然去向公主提亲,公主大人不计小人过……”
黄父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她的眼睛全是黄乐鸣骇然的表情。黄乐鸣一个字都没说,只是那样怔怔地看着她。
黄乐鸣的庶弟也爬了过来,跟他父亲跪在一起,含泪央求:“公主大恩,求公主救救哥哥……”
黄乐鸣庶弟的声音沙哑稚嫩,还在变声期,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狠狠地鞭笞着小礿的心。
见这情形,一直候在一旁的大太监急忙走了过来,怒眼瞪向牢里的三人,尖着嗓子向小礿恭身道:“公主还是回了吧……”
大太监的语气恭敬却不容抗拒。和黄乐鸣父子三人话说到这个份上,除了应承他们,小礿也没有别的可说了。可是免了黄乐鸣的死罪,是她能做到的吗?就算皇帝哥哥答应了她,周太后又会说出多少难听的话来?
小礿歉然地深看了牢里的三人一眼,咬牙转过头,随着大太监向大牢外走去,她心里主意已打定——再去皇帝哥哥那里试一下……
第一百零七章 这样也能发热
连续做了两天梦,小礿的精神又有点恍惚起来,周一的一门考试,她竟有一半题目忘了做了。
她一考完试就给岳风发了条信息,说自己晚上不回去住了。她想让自己歇一歇,再这样下去,她所有的考试都得不及格。
回到家里见不到小礿的身影,黄镛整顿晚饭都没说过一句话。饭后,他终于按捺不住用岳风的手机给小礿打了个电话。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打电话,遥远的声音字字清晰地振打着耳膜,感觉很奇妙。
“小礿,怎么了,是不是我这里离你学校太远了?还是这里太冷清,没学校热闹?”黄镛在电话里温柔地问。
小礿没回答她,只是止不住地惊呼,“哇,黄镛,你也会用手机啦!真是太神奇了!”
黄镛被她逗乐了,“要不你陪我去买个手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