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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小姐,把眼泪收收,拿出你的速写簿来,给我把这些办公室记下来:牛医师,内外科……张百龄,牙科。…这个牙科医生最有可能,我们先从他着手调查;那牙科椅子老对着窗口,我从这里可以看过巷子,看到有个病人在他椅子上。给我先找出他们的电话号码来,茵梦,我叫你把眼泪收起来!”
菌梦可能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她还坐在椅子上在哭泣。
宓警官自椅子中站起来,走过去,抓住她肩膀,摇着她说:“把眼泪收起来,要哭回家去哭,我是在办一件谋杀案、起来给我查电话号码。”
彭茵梦向上看向他,看到他认真的表情,突然站起来,伸手经过北先生的办公桌,拿起一本电话簿开始看黄色的部分,手帕不时的向眼角擦擦。
北富德递给她一本小拍纸簿和铅笔。他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臂。“好啦,好啦,彭小姐。”他说:“不要放在心上。”
她把手臂缩回去,很快地找到她要的号码,在拍纸簿上写下来,把写上号码的一页撕下来,递给警官。
宓警官拿起电话,拨了号码,说道:“这是警察局的宓警官,我要和张百龄牙医师亲自讲话。……是的,警察总局,重要事……请他自己来讲话……”他一面等讲话,一面拿起放在办一公桌边缘快要熄火了的雪茄,抽吸几下,使它重新又点燃起来,然后用一个攻击性向上翘的角度,咬在嘴角上。突然,他把它拿下,对着电话道:“哈罗,张百龄医师吗?……是的,是总局的宓警官。请你看一下你的登记簿,告诉我星期一,下午两点到三点十五分之间,是什么人坐在你这张牙科诊疗椅上面……不是,只要病人的姓名就可以了……好,这就是那个男病人的名字,是吗?姓哈的。可以,我知道了。他的下面又是哪一位呢?”
慢慢的宓警官的脸上浮起了笑容。“是太太,还是小姐?”他问。
“原来如此,谢谢你,大夫。我以后还会和你联络……是的,目前我知道这一些就可以了。”
宓善楼把电话放下,对着柯白莎,露出了不少牙齿。
“那位张百龄医师牙科椅子上第二位病人,”他说:“从两点十五分到两点四十五分是冷莎莉小姐。白莎!”
第九章
柯白莎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卜爱茜自打字机上抬头看向她。
卜爱茜说:“我想你把十点三十分和南乔其先生有约这件事忘记得干干净净了,是吗?”
“那倒是真的,”白莎承认道:“他来过了吗?”
“非但来了,他不断在这里踱来踱去,猛咬下嘴唇。他极度神经质和不安。”
白莎一屁股随便坐下,“嘿!”她说:“这就是和警察称兄道弟的结果了。这浑蛋警探今天早晨户吃早饭之前闯进了我的家,让我喂了他,把我拖来拖去好像我是他的副手似的……他管我有没有自己的事要做。我自己的事可也是重要的!不做事哪来饭吃……他离开的时候是不是很不舒服?”
“我怎么会知道?至少他担心极了。他用了两次这里的电话。”
“你没注意地拨的是什么电话号码吧?”
“没有,他只叫我给他一个外线。之后,他自己投的号。”
“有要你转什么话吗?”
“要你一上班马上和他办公室联系。”
白莎露齿道:“再也神气不起来了吗?神气活现!在我耳朵听着的时候摔话机?嘿!”
“我个人觉得他担心到发疯了。”爱茜道:“那个盯上你的警官是哪一个?宓善楼吗?”
“嗯哼。”
“我认为他倒不是坏人。”
“你要喜欢条子的话,他是个好条子。”白莎厌烦地说:“我天生不喜欢条子。只希望和他们分得远远的。他们都一样的自以为了不起。随便到别人家中,哈五喝六的!真是去他的!”
“到底为什么?”
“看起来好像北太太谋杀了人了。”
卜爱茜的眼睛睁得圆鼓大。
白莎说:“可能是意外,不过警察不如此想——我也不如此想。”
“死的是什么人?”
“冷莎莉,北家的女佣人。”
“有动机吗?”
“妒嫉。”
“为她丈夫。”
“有封匿名信说她丈夫和莎莉在鬼混,说莎莉肯去他家做女佣为的就是接近他。但是,这封信好像是莎莉自己写的。”
“那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可以藉机摊牌。她在爱北富德。北富德拖拖拉拉的,当然不肯为她离开太太。他也不可能这样。因为他的钱都在太太那里。反正就是这样一笔烂污帐。”
“北太太说什么?”
“北太太连鬼影子也见不到。她溜了。她一定是在我去跟踪她之前杀的人。也可能是我去她丈夫办公室的时候。”
“这个姓北的,交际倒实在广阔得很。不少女人在他生活圈子里——真是不少。近因很可能是因为他的一个老情人在星期一去他办公室,他女秘书又懂得在她进去后把办公室门关上,冷莎莉又正好在他办公室对窗的牙科诊所看牙齿。从对窗的牙医椅子上看向这边办公室内景,可以说清清楚楚。”
“你在跟踪北太太的时候,她会不会紧紧张张好像犯过法似的?”
“一点也不像才杀过人的样子……等一下,她一定是在我跟踪她之后才去杀的人……一定是这样!老天!我为什么早想不起来呢?”
白莎的语调越来越激动。
“为什么?”爱茜问。
“我在跟踪她。她走出屋子来,顺手带着她的猫带上汽车,开车离开——去一个她在电话上联络好的地方。她招待所里除皮包之外,并没有任何大一点的手提物品。然而,她突然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抢一个快要变的灯号,把我抛掉。她回到自己家去,把莎莉杀了,把必要的东西装起来,再溜掉……为什么?”白莎自己问自己,兴趣在渐次增高。“我说不出她起意要杀人是什么时候的事一定是在要过那十字路口之前不久。再想想看,有什么因素,使她在开车的时候,突然想到要赶回去杀掉她的女佣人?”
“你想是哪一个时候,有什么东西,激发了她的决心?”卜爱茜问。
“应该是没有错的。她车开得不快,显然没有注意到我,一心出去和打电话给她的人见面,突然她发起疯来,经过十字路,左转,之后一定又左转,回头了。我以为她一定右转,所以跟了个空。”
“你准备怎么办?”爱茜说:“你要帮北先生来证明她是无辜的吗?北先生到底肯不肯忍受自己的太太?”
“忍受!”白莎喊道:“他要比忍受自己亲兄弟更忍受得厉害。没有她,他连乘计程车钱也没有。他必须要把她找回来,想办法把事情解决掉。”
“那么你要想办法证明她是无辜的。”
“我?”白莎宣布道:“我要去钓鱼了。”
“我不懂。”
“我们这个合伙事业,当赖唐诺在这里的时候,最大的困难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他以为他是万能的。不管运气背到什么程度,他还是不下车,死活玩下去。”
“他不是每次都脱险归来的吗?”爱茜据实地说。
“那是没有错,”白莎道:“但是他脱险的时候身上也剩不了多少皮毛,这种生活对我言来太紧张了。”
“对于这件案子你要脱手不管了?”
“脱手,没这回事。”白莎道:“本来就没有上手。北先生要我用2500元摆平一件2 万元的裁决赔款。好,我给他办妥了。结果如何?他没有钱,钱要等他太太带出来。他找不到他太太,因为他太太——”
“他太太怎么样?”卜爱茜看到白莎自动停下来,就问道。
“我只是猜一下,他太太的出走可能是因为杀了莎莉的缘故。当然,也可能她发现了莎莉的尸体所以才出走……不管怎么样,她溜走了。北富德找不到他太太,他就无法找到摆手这件案子的钞票。”
“你想他会另外委托你去找他太太吗?”
“也许,但是我找得到吗?那么许多警察都出动在找她。他们接触面大,人数又多。我怎能和他们竞争。我要去钓鱼。唐诺的毛病是不会知难而退,我懂得,我要退。我要在自己混过去混得太深前,知难而退。”
柯白莎示意地向自己私人办公室方向一指。“里面有没有什么信件?”
“半打信件。”
“重要的有吗?”
“没有紧急要回信的。”
“好吧,我不进去了,我就从这里开始溜。”
“南先生再回来我怎么跟他说?”
“告诉他有人招我出城办事去了。每个人来你都这样告诉他,北富德、宓警官和所有的有关人员。我要到这件事结束之后再回来;到时候也许轮到我来检一点钞票。目前。我知道,我要是把头伸出去,难免喀嚓一下……再说,现在抽腿尚还不晚,否则,一旦牵进去,一定要等案子结束才可以打退堂鼓。我为什么要那么辛苦,我要去休闲一下。不要自找麻烦。”
“万一有紧要的事,我到哪里去找你呢?”
“拜波岛。”
“假如宓警官找你,要你做证人。”
白莎的脸铁青,无味地说:“叫他自己去……算了,告诉他我出城去了。”
“他可能会以为你到什么地方会北太太了。”
白莎恶意地露齿道:“让他去以为好了。我还希望他会。我更希望他派人跟踪我。这可恶的家伙我还希望有一天他被自己的雪茄烟咬死。”
柯白莎环视办公室一周,开始向门口走去。
白莎的手正伸向门球时,电话铃响了。
卜爱茜伸手去拿话,两只眼睛看向白莎问她的指示。
白莎说:“我知道你要是说了谎,良心会好几天不得安宁。这样好了,我帮你一个忙,使你不必说谎,说我不在这里。”
她一下把门拉开,一腿就跨出了走道。
第十章
柯白莎大步迈往办公室,臂上夹着几份卷起来的报纸。
卜爱茜说:“我曾经想找你,但是找不到。你离开了旅馆。”
“要赶潮,所以一定要早起。”白莎解释道。
“运气怎么样?”
“鱼儿不上钩。”
“一个男人已经来了两次了。”爱茜道:“他不肯留下姓名,他说有十分重要的大事。”
“他看起来有钱吗?”白莎问。
“不多,像是个一般拿薪水的。”
“嘿。”白莎说。
“他会再来的。他急着想见你。而且说一定要亲自见到你。”
“我会见他的,”白莎道:“而且我一定得见。唐诺既然去欧洲,留我吃辛吃苦替他赚钱,我就选一些容易的案子,吃不太饱,也不饿着,没有危险,也不吃力——”
门被打开。
卜爱茜一看来人,急急低低地说:“他又来了。”
柯白莎把‘接见客户’的笑脸摆在脸上,她迎向来客,全身透着能干的姿态。
“早安!我能帮你什么忙?”
“你是柯太太?”
“是的。”
“柯白莎?柯赖二氏私家侦探社,两位老板之一?”
“没错。”白莎微笑道:“请你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很多侦探社只接他们在行的案子,我们这个侦探社什么案子都接,只要有钞票。”
那男人把手伸进他上衣内口袋,“很好,柯太太,请你先接这个。”他说。
他把一叠文件塞进柯太太手里。她拿起来,一面看上面的打字,一面问:“这是什么?”对方的回答快得有如机关枪开火。他说:“洛杉矶郡高等法院开庭通知单。原告彭茵梦,控告被告柯白莎。这里是给柯白莎本人,及柯赖二氏中柯白莎部分的相同两分开庭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