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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的猫群-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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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会。”

“这件事女人都会懂得。男人则不然。这件事表面上看来是冷莎莉意外死亡,或是有人怕受嫌疑,在她死后要布置成意外,再不然就是件布置成意外的谋杀案。”

“什么人要谋杀她呢?”

善楼露露牙齿,他说:“北富德就有此可能。”

“乱讲!”

“别那么相信他……喔,忘了告诉你。北太太的猫回来了。”

“真的?”

“真的。”

“什么时候?”

“昨晚上。”

“傍晚,还是……”

“午夜。”

“北先生开门放它进来的吗?”

“不是的,谷太太听到它在号叫,把门打开,猫就进来了。看来有人喂过它,它只是一直号叫。它在屋里乱兜整个晚上,号叫也没有停。不肯安静下来。”

“也许在想念北太太。”白莎说。

“也许。”

善楼桌上的电话响起。

善楼拿起话机说;“哈罗。”然后把话机递给白莎道:“你的电话,你办公室说有要紧事找你。”

白莎拿起话机,听到的是卜爱茜压低了的声音,好像是她把嘴唇保持不动,把话机尽量贴近嘴巴。她说:“柯太太,北先生打了很多电话来,说是要立即见你。”

“去他的。”白莎愉快地告诉她。

“我知道他又收到了一封信。”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吗?”白莎问。

“差不多就是如此的。”

“你知道我帮不上他忙。”白莎说,然后她又不耐地加上一句:“我在外面办案,以后少火烧眉毛似地到东到西找我—一”

“还有另外一件事,”爱茜快快接口道:“你拿着电话不要挂,我要到你房里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资料。”

白莎安起眉头,她了解爱首是在设法避过在她房里的客人,她停下等候,等到听到电话被拿起的声音。于是卜爱茜用较大的声音说:“这里来了一个女人要见你。不肯给我她的名字。她说要立即见你。说对你有很多钱的好处。”

“什么样一个人?”

“她大概40岁,但是保持非常好的身材,她——一看起来很有决心。帽子前沿上垂下来一小段短面纱。我每次看她,她就把头低一下,两只眼睛就藏在面纱后面。她说她不能等。”

白莎说:“我立即回来。”

“我对北先生怎么说,他每隔几分钟就打电话过来。”

“你懂我要怎么告诉他了,不是吗?”白莎把电话挂上。

宓警官微笑道:“白莎,生意不错呀!”

“马马虎虎。”

“这样就好。你是好人,生意应该好。”

宓警官在白莎离开后两眼仍盯在门上,微笑的嘴角越拉越大。他伸手拿起话机说道:“白莎和她办公审的通话都录下来了吗……好的……拿过来我听一下……不,不,放她走,让她完全自由……不,我不要捉她把柄……她的对方才是我们的目的,现在他有什么事在怕……喔,不要,不要想去碰那封给姓北的信。我们不要负打开这封信的责任。让白莎去用蒸气开那封信,然后我们再自白莎手上拿过来看。”

第十三章

白莎打开她侦探社大门的时候,站起来的女上初看一眼大概才过30岁,但是身材保持得很好,相信她仍可以穿得进她结婚时的礼服,甚至学校里的毕业礼服。只有在白莎锐利的眼光,穿过帽沿前的面纱,看透擦了粉,画了眼线和抹了胭脂的脸上时,才看得到眼角和嘴边的皱纹,卜爱茜基本估计她有40出头,是没有错的。

“你是柯太太,是吗?”

“是的。”

“我看得出来。你开门的样子,还有你和别人告诉我你的样子,完全符合。”

白莎点点头,询问她向卜爱茜飘一眼,卜爱茜微微地把头点一下。

“请跟我来。”白莎把来客让过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白莎随便地问:“你有没有把姓名告诉我的秘书?”

“没有。”

“不过,这是我们这里规定的手续。”

“我懂。”

“那么——”

“我的名字和地址会慢些告诉你。首先要弄清楚的是你是否尚有限制接我的案子?”

“哪一种限制?”

“你在替北先生工作,是吗?”

“他的事结案了。”白莎说。

“这件工作尚有什么事没有完工吗?”

白莎皱眉道:“我倒不以为然。你是不是想聘我做对北先生不利的工作?”

“不是的,相反的是件对他十分有利的工作。”

“那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呢?”

“北太太可能不喜欢如此做。”

“北太太管我——不管我什么事。”

“柯太太,我看你正是能替我做我要你做的工作的人。”

白莎只是坐在那里等她说下去。

“当然,北先生当初告诉过你,他的家庭背景——有谷太太,和佳露。”

白莎不愿浪费时间,只是猛力的点头。

“见过她们吗?”

“只是匆匆见了一下,如此而已。”

那女人的黑色眼珠盯住了白莎的眼,即使房里因为百叶窗遮住了大部分的白日阳光,白莎看她的眼珠仍像徐过黑漆的样子。

“说下去,”白莎道。

“我是佳露的妈妈。”

“喔,喔!”

“现在你该明白了,为什么我一定要躲在幕后,直到我能完全确定你能为我工作。”

“你要我做什么?”

“在我告诉你我要你做什么之前,我一定先要告诉你.我的立场。”

“在你再要花费我的时间之前,”白莎认真地说:“我也稍该先告诉你我的立场。”

“请先讲。”

“我是为钱工作的。我们这种行业看钱办事、争取同情的事最好在下班时间找我。别人告诉我一件倒霉事,我不能拿来当饭吃,垫不饱肚子。”

“这我完全懂得。”

“假如你是来诉苦的,我没有兴趣,我不要你误会。”

“没有误会,柯太太。”

“好吧,那就请说下去。”

“我要你先完全知道我的背景、以及引起的原因。”

“你说过这一点了。”

“我只是要强调一下。”

“你也强调过了。”

“柯太太,你也真认真,我实在有点窘。要在—一事实上你这里办公味道太严肃,用来谈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不是十分合适。”

白莎说:“罗曼蒂克的事要弄进私家侦探社来,本来早已没有味道了。来这里的太太要的是证据,女人要赔偿,男人要脱手。”

“我也了解。”

“既然如此,”白莎道:“你不必细述他的人格,只要告诉我佳露的父亲怎么勾引你就是了。”

来客嘴角微飘起一阵微笑。嘲笑状地变为大笑,她说:“是我勾引他的。”

“有意思。”

“我到这里来之前,早已决定一切不保留了。”

“我没有意见。”

“我年轻的时候很野。自有记忆开始,我不安于现况,不信任俗礼。我反对上学,我反对长辈。我妈妈一提起圣诞老人,我就叫骂她说谎。所以我妈妈从来没有教我什么东西,倒是我长大教了她不少她不懂的事。不过她对我早已死了心了。”

白莎不置可否。

“这对我一生的发展关系甚多。”那女人继续道:“告诉你使你能明白后来发生的事。”

“我听到了。”

“那也不见得,柯太太。要知道我不是一个看见男人就爱的女人,我也不是教养太差、花痴的女人。我只是一个不喜欢老一辈用礼教来管我的年轻人。我反对他们太自我约束,做伪君子。我喜好刺激,反对这些老年人本身就是大刺激。反对礼教,做别人不敢做的事,使我得到满足。于是就有了佳露。”

“我发现这件事后,并没有怕,我也不难为情。我好奇,而且发愣为什么这种事竟发生在我身上。我离家到另一州找工作独立谋生。在佳露将出生前,我找到一个机构请求协助,但是我拒绝签署放弃权利的文件,不允许他们把婴儿自由被人领养出去。我的孩子是我自己的、我知道我不可能保留孩子,但是我有强烈的保留欲望。我要我的孩子一辈子和我在一起。要知道,柯太太,那个时候找一个工作好难。连我自己也不时要饿肚子。”

“我也挨过俄。”白莎简单地回答。

“柯太太,事到今天,我对礼俗有了另一种看法。礼俗是文明的产品,是生活的规范,依礼俗生活就有人和你同甘共苦,一旦脱离礼俗,你就是一个人,一辈子只能不走正道,成功失败没有人鼓掌,没有人同情。”

白莎不耐地说:“你要在我前面说教,要我同情你,那是谈也别谈。不要浪费精力。你只要有钱,我就有时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假如你没钱,我就没时间,你别忘了我也有我的困难,自己也要吃饭。”

“不是这样的,”女人说:“我是为了给你一定要知道的背景。”

“好了,你拒绝接放弃权利的文件。那么谷太太又如何会领养到你的女儿的?”

“这就是我想给你解释的。”

“那就快解释吧,不要折磨我了!”

“那谷太太,即使在20年之前,就已经是一个很会用计,而且顽固的角色了。”

“这一点我了解。”

“她到我留下孩子的机构去请求领养。请求的人远远超过可被领养的孩子。谷太太已经有一个小孩了——那个现在是北太太的女人。她无法领到孩子的。她的理由是要替小孩找个妹妹,这要等很久很久的。这时她看到了佳露。她对佳露发生兴趣。机构承办人告诉她,佳露的食宿费用一直是我按月寄去的,但是最近断了联络了,不过我从未没有接过弃权利的文件。他们正为这件事十分伤脑筋。”

“说下去。”白莎道:“谷太太怎么办?

“谷太太可能是说动了他们违反他们机构自己定的规定。再不然,更可能是取得了他们信任,藉机偷取了有关佳露的一切纪录。”

“看样子她是会干这种事的。”白莎说。

“于是她来找我,强迫我签了一张放弃权利的文件!”

“强迫的?”

“是的。”

“怎么个强迫法?”

黑眼珠挑衅地注视白莎,她说:“我告诉过你,一个人只要有一次违反了礼俗,就没有办法中止了。你——”

“别再来那一套了。只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签字。”

“再说,”那女人不理会白莎的插嘴,继续说道:“一个人也不可能向全世界挑战。这和公共意见是对是错没有关系。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硬和公共意见相抗,而最后不是灰头土脸的,柯太太,你有没有和比你巨大的男人打过架?”

白莎倒真的抓抓头,认真的想了一想。“没有,”她说:“即使有也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有过,”来访的女人说:“和公共意见反抗就有如和一个比你重多、胖多的男人打架,他不要动手,光是压住你就透不过气来了。”

“好了。”白莎又不耐烦了。她说;“就算你不能和公共意见来斗,你已经说四、五次了。”

女人说:“我告诉你,为什么谷太太曾拿到我亲签的文件,那时我在监狱里服刑。”

“喔,喔!”

“你现在明白了吗?她对我很和善,这是一种和平的勒索。在牢里我缺钱用。我不能寄钱养我女儿。谷太太可以使我女地享受一切该有的。甚至一个家。我唯一的希望是我女儿长得够大了,她懂事了。告诉她我是她妈,再生活在一起,或者是在她懂事前,我有办法有个像样的家,把她接回来,让她忘记不愉快的一切。这像梦一样遥远。我当时被判5年。其实不必真服刑5年,不过当时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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