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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青说:“不说这个了。阿兰,姐想问你点正事儿。你要跟我说实话。”
项兰说:“这么严肃,什么事儿?”
项青说:“你是不是知道咱妈一些事,又瞒着我?”
项兰仔细打量了项青一眼,说:“是普克跟你说的?”
项青说:“你只说有还是没有。”
项兰说:“奇怪,我怎么觉得你们俩有点神秘兮兮的?普克到底是不是你的校友?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
项青认真地说:“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项兰想了想,笑着说:“我才不上你的当呢,等我跟你说了,你不告诉我,我又能把你怎么样?”
项青恳切地说:“阿兰,你不相信我吗?”
项兰又想了想,说:“好吧,其实我也不是多想知道你们的事,八成跟我没什么关系。至于我说妈的事儿,姐,你真的一点儿都没发现?”
项青神色有点紧张:“发现什么?”
项兰说:“外人看不出咱爸妈的关系,你的心那么细,还会看不出?”
项青沉默了一下,说:“你也知道?”
项兰说:“唉呀,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呢。小的时候我真不懂,好像也没怎么看到他俩吵架,还以为他们挺好的。后来慢慢长大了,妈在家的时间是很少的,可她在家的时候,跟爸爸也很少说话,就算说几句话,也是客客气气,像装给我们看似的。爸爸也是,从来不问妈妈为什么回家那么晚?为什么不回家?上哪儿去了?表面看是对妈妈宽容,其实根本是不关心。你难道不觉得咱们这个家,虽然房间比人家的大,东西比人家的好,可完全是冷冰冰的,一点温暖都没有?”
项青听了,静静看着项兰,好一会儿才柔声说:“阿兰,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有点忽略你了?”
项兰说:“我要说没有,那就是骗你的。其实,你以为我只会想着吃饱穿暖的问题,而没有感情上的需要?就说一个简单的问题吧,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肖岩么?其实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因为我特别喜欢他抱我、吻我的感觉。”
项青说:“我可不想听你们那些细节。”她的脸微微有点红了。
项兰“啧”了一声,说:“你看你看,我是认真跟你讨论问题呢,不色情的。我跟你说啊,认识肖岩以前,我也跟几个男的来往过,有些是够恶心的,你刚跟他随便一点,他就想和你上床。一抱住你,就急急巴巴地浑身乱摸乱啃。我又不是他们发泄性欲的工具!对这种男人,我可以马上就走,头都不回。不过肖岩和他们不一样,肖岩第一次抱我时,是那么温柔地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摇啊摇啊,手慢慢地抚摸我的背,抚摸我的头发……唉,你真不知道当时我的感觉,一点关于性的想法都没有,就是觉得那么纯,那么温暖,那么安全,人像躺在摇篮里快睡着了一样。”
项青看着项兰脸上陶醉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插话。
项兰闭着眼睛,像是沉浸在那种感觉里:“我就想啊,原来一个怀抱可以这么舒服。为什么以前就没人抱过我呢?好像从我记事起,就没人这样温柔地抱着我,轻轻地摇着我。我想,可能一个人出生之前,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吧。”
项青忽然有些难过,伸出手轻轻地摸摸项兰的头发。
项兰睁开眼睛,惆怅地说:“我印象里,妈妈是从来没抱过我的。爸爸呢,好像在我很小的时候抱过,都记不得了。你虽然一直照顾我,可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儿……
唉,一想到肖岩抱着我的那种感觉,什么气都没有了,就是觉得不能没有他。“
项兰说到这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愣了一会儿神,半晌才说:“姐,其实咱爸也挺可怜的。”
项青抬起眼睛看着项兰:“为什么?”
项兰说:“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俩早就不睡在一起了?”
项青脸一红,说:“他们夫妻的事,你怎么能看到。妈不是老说她睡眠不好,才分床睡的吗?”
项兰说:“可咱妈在外面有人,这你知道吗?”
项青皱着眉:“真的?”
项兰说:“谁骗你。”
项青问:“那人是谁?”
项兰说:“是谁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住在哪儿。”
项青坐直身子,神情严肃地说:“阿兰,你说的是真还是假?你怎么知道的?”
项兰有点得意地说:“绝对是真的。至于我怎么知道的嘛,有一点点巧合,但也有一点我的机智和警觉。”
项青着急地说:“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件事很重要。”
项兰说:“你刚才答应我,我告诉你了咱妈的秘密,你就告诉我你和普克的事,现在我已经说了,轮到你了。”
项青看着项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阿兰,爸爸死了,你心里难过么?”
项兰说:“当然了,他总是我爸爸呀。”
项青表情严肃,小声说:“如果你知道他不是因为心脏病死的,而是有人害的,你会怎么做?”
项兰腾地一下挺起身子,脸上露出受惊吓的表情,轻声叫:“你是说有人谋杀了爸爸?不会吧,你可别吓我!咱们家会发生谋杀案?”想想,又睁大眼睛,“天哪,不会是咱妈……”她一只手掩住自己张开的嘴。
项青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看了看,又关上门,走回床边坐下,看着项兰的眼睛说:“所以我说,你刚才讲的内容很重要。”
项兰眼睛转了转,说:“那,那个叫普克的,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项青说:“他是公安局的,就是来调查这件事。不过,他不是咱们市公安局的。”
项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老天,我怎么觉得跟电影里的故事一样,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边,简直太可怕了。”
项青说:“冷静一点,阿兰。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就是怕你沉不住气,会露出风声,让妈妈知道。”
项兰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说:“真的怀疑是妈妈干的?”
项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想想看,如果爸爸被人害死在家里,又没有外面人来,可能是谁干的?是你,还是我呢?”
项兰说:“爸爸不是因为心脏病死的么?”
项青说:“看上去是心脏病。但那天我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你记得爸爸常吃的那种药吧?”
项兰点点头:“知道,不过叫什么名字我可记不住。
那种药平时好像都是你帮爸爸买的吧。他一不舒服就会吃那种药。“
项青说:“对呀,所以我记得很清楚,爸爸死的那天,他房间里还有大半瓶药,可第二天早上送他到医院时,他房间里却根本找不到那瓶药。你平常不怎么管爸爸的事,知不知道那种药有副作用?”
项兰又用手掩起了嘴,说:“什么样的副作用?是不是吃多了会死?”
项青点点头:“对。正因为药量的控制很严格,平时我才特别注意,怕爸爸会不小心吃过量,出事情。”
项兰说:“那,那瓶药到哪儿去了呢?”
项青说:“当时我发现药不见了,但因为急着送爸爸去医院,也没顾上多想。后来在医院时想起来这件事,回家去找,怎么也找不到。我想绝不会是你拿的,就问妈,妈当时也说没看到,可第二天,她又拿出一瓶药给我,说她在抽屉里找到的。”
项兰松了一口气:“那不就对了吗?”
项青说:“对什么呀,我不是说了么,爸爸以前吃的药都是我买的,他正在吃的那瓶才买了不久,我清清楚楚记得他总共吃了十粒。那种药一瓶是三十粒,瓶里应该还剩二十粒才对。可妈妈拿给我的药,里面却有二十二粒。你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了吗?”
项兰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又紧张起来:“说明妈拿给你的药,不是爸爸原来在吃的。啊,她为什么要另拿一瓶药来骗你呢?难道.真是……”
项青说:“你还记得我们送爸爸到医院那天,那么早,妈妈不仅洗过脸梳过头,而且还化过妆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项兰说:“对呀,这件事儿是挺怪的,今天我还跟普克说呢。噢,怪不得我觉得他好像老问些怪怪的问题,我还说他不像公安呢,原来他真是个公安啊?”
项青说:“我跟马叔叔谈过,他是爸爸的好朋友,又在公安局工作,我想请他帮忙调查。他同意了,但因为咱妈的身份比较特殊,我们又没什么证据,怕查不出来又传出风声,到时不好收场,所以才请了普克来帮着查。其实,我也是昨天才认识他的。”
项兰连连摇头,说:“真不敢相信,就算爸妈关系不好,妈妈怎么下得了这个手?这可是杀人哪!而且是她自己的丈夫!”
项青说:“你说妈在外面有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是误会?”
项兰说:“不会错的。这事儿,我是去年年底发现的。有一天晚上我在蓝月亮唱完歌,乐队里的阿强要送我回来,那阵子肖岩对我很冷淡,我心里有点气不过,知道阿强想追我,就故意让他送。阿强是骑摩托车带我回来的,到了住宅区大门口,我让阿强先回去。阿强不让我走,要我陪他说会儿话,我们就靠在墙边的黑影里小声说话。大概十二点钟的时候,里面出来一个女的。阿强说,咦,那不是你妈么?这么晚,她一个人上哪儿去?我也挺奇怪,因为妈如果有公事,应该会有车来接她。我当时也是有点好奇,正好阿强有摩托车,我就悄悄跟阿强说,跟踪一下我妈,看她去干什么。妈出来后,往前走了一段路,一直低着头,也不知是冷,还是怕别人看到。走到街角那儿,停下来站在树影里。过了一会儿,来了一辆出租车,她就拦住上去了。我和阿强赶快上摩托车,远远地跟着。出租车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停了,妈下车走进小区。我说阿强,我妈不认识你,你赶紧过去,装作没事儿似的跟着她,看她上哪儿去。阿强便把摩托车扔给我,自己跑去了。我等了好一会儿,冷得够呛,阿强回来了,说我妈进了一栋楼,他跟着进去时,我妈不知是发觉了什么,还是特别小心,上了几层楼,哪个门也没进又开始下楼。还好阿强机灵,摸摸自己的兜儿,装作钥匙丢了回头去找的样子,嘴里嘀嘀咕咕地也下楼了。他远远躲在黑处看,后来看到我妈绕了一圈儿又进到那个楼洞里,上楼也没开楼梯灯,不知去的哪一家,但哪一栋楼哪个单元却是知道的。那天晚上我回家后,在楼下看了好长时间的电视,妈也没回来。后来我实在熬不住,回房去睡了,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那时妈已经回来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的。姐,你看妈这个情况,要不是跟哪个男人约会,我都不姓项。”
项青一直认真地听着,等到项兰说完,项青说:“你现在还知道那个地方么?”
项兰说:“阿强当时跟我说了个楼号,现在我记不清了,但阿强应该记得。”
项青沉默了一会儿,说:“阿兰,你知道这件事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要是咱们早知道,早想办法,说不定爸爸就没事儿了。”
项兰说:“谁能想到那么严重啊?我只是觉得,连爸爸自己都不关心妈妈的去向,从来不问,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而且说不定爸爸本来就知道,只是不说而已。或者他们之间根本就有某种默契,我干吗管闲事?”
项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等一下,让我想一想。”
过了一会儿,项青看着项兰,神情严肃地说:“阿兰,我们得把这件事儿告诉普克,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