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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兴阿消失了,据说被绑架了,有人发来勒索信。接着,隆科多拿了佛尔果春两万两银票去赎人。结果,岳兴阿倒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可却是李四儿亲手抱回来的。李四儿就这样成了岳兴阿的恩人,并且成为了隆科多的女人。受到佟家上下的看重,大家都觉得厚待她是应该的,相反的,倘若佛尔果春对她不好,就是该死的罪人。
佛尔果春的待遇就这样一年年的越来越差。
再加上庆春和佟国纲的事,佛尔果春就满身是罪了。
如今,这些“罪行”应该一桩桩的还给他们。
这些天来,佛尔果春都有暗中查访当年的痕迹,但是由于年代久远了,所以她暂时还没有找到,但是佛尔果春从不相信隆科多和李四儿是这样好心的人,而且居然会这么巧救到岳兴阿。所以,她一定会坚持弄清楚。李四儿和隆科多总是提到对岳兴阿有恩,想必如今落到这一步他们也还是会提的。与其让他们和佟家继续认定岳兴阿和她亏欠了他们,干脆她自己讲出来,反而更有利。
摊开了讲,隆科多和李四儿就会受到极大的震动,从他们的反应中就可以查找出破绽。
而且正大光明的查,比暗中查找更方便。
太后和宁聂里齐格都想阻止她说下去,可是没有用。
康熙也在这里呢。
康熙静静的听着,此时说道:“博尔济吉特氏,你是觉得太巧了?”
“所以我需要证据。”光是心里明白还不够,佛尔果春需要认认真真的证据。
康熙一笑:“叫岳兴阿来。”
岳兴阿就在门外守着,闻言进来了。
一听是问起当年的事,他的心情很复杂。
当年的他才只有四岁,已是有一些记忆了,他可以努力的去回忆,但是那些记忆也很恐怖,他每次想到都会头疼。
那时不过是隆科多带着人来救他,刚刚交接了银票之后,便生了变故。
岳兴阿闭起双目想了一会儿:“当时我们在护城河上的一条大船的船舱里,下雨了,风很大,有一个黑脸汉子抓着我,拿刀架着我,隆科多在岸上给了银票,结果黑汉子一激动就……”他拉起衣袖,现出左臂上的伤痕。
他挣扎着,结果的左臂被那个黑脸汉子划了一刀,那人没有站稳,岳兴阿便抛入了水中。
而后,隆科多立刻跳到了船上。去对付那黑脸汉子的同党。匆忙之中,李四儿倒是突然出现了,只是岳兴阿未曾留意到她是如何来的,只是记得她立刻跳下水奋力的救他上来。同时身上也被砍伐水面的绑匪们划了好几道血痕。
血漫过水面,弄得好红。
这些恐怖的记忆,岳兴阿一直抗拒去回忆。
他越想,头越疼。看了看隆科多和李四儿,叹了口气:“……后来我呛了水便晕了,不知道了。”
是这样的,这就是当年的事情。
那么,由此看来隆科多和李四儿真的救了他。
可是为什么这两个跪在地上的贱人在发抖呢。
康熙眨了眨眼睛,眼中有着冷峻的光芒:“隆科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听你提过?”
☆、第73章 可悲
并不是什么喜事;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何必提呢。
隆科多咬了咬唇;努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主子,又不是什么风光的;而且是家事,所以。”
“哦。”康熙的口气倒是挺温和:“那些绑匪如何了。”
隆科多愣住了。想了想道:“主子,奴才倒的确杀了一些人;还剩几个逃了,奴才苦于搜索;只是没有找到;长年累月便也抛在了脑后。”
他不能说把人杀光了;若是杀光了,那银票去哪儿了呢。
康熙反问:“你为何没有交给官府?”
隆科多额头积聚了许多汗水;抬袖抹了抹:“这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奴才为了保全佟家颜面,才自己动手,求主子恕罪。”
康熙眸光变得更冷:“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无过,反而有功?”
隆科多不敢回答。
康熙再问:“逃去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听到康熙这么问,隆科多反而安心了。他随口说了一些。往事中那些人的样子都比较模糊了。他不太记得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关系。
李四儿惊慌的看了隆科多一眼。却又猛然想起他看不见了,心里很慌。
隆科多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握了握她的手,叫她别怕。
当年的事,他和李四儿当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相信不会被发现的。
他抹得很干净。
已经平安了这么多年,会一直平安下去的。
隆科多和李四儿觉得只要咬定他们是岳兴阿的恩人就可以了。
康熙点点头,一笑:“难为隆科多你现在还记得,辛苦了。”
隆科多知道这是讽刺,但是不要紧。这也说明康熙没有抓住他的错处。但他还是心虚,不得不为了抵抗心头的压力说道:“奴才也知道这件事情太巧了。但奴才担保这是真的,岳兴阿可以作证。”
岳兴阿不但是作证的,还得报答他们。
康熙不理辩解,偏问:“若是假的呢?”
隆科多背上一凉。
康熙讽刺的目光漫过了他的身上,平静的道:“若是假的,将来玉柱也有此遭遇。”
隆科多心中一颤,不由自主的跟着说道:“是,若是假的……奴才情愿将来玉柱也有此遭遇。”
康熙认可了,接着说道:“既然有人逃了还是要查下去的,即便当年的事过去了,胆敢劫持佟府长孙的绑匪显然绝非常人,除恶务尽。”
隆科多应了一声,不以为然。不过,这件事倒是给了他很好的借口。
他和李四儿当众说出了这件事,而岳兴阿也证实了李四儿真的救过他,那么眼下,他就应该来救他们。若是他不这么做,他就成了忘恩负义的人了。
他哼了几声,希望有人明白这份暗示。
宁聂里齐格和太后都明白了过来。她们都不怎么想帮他,但是,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她们也不想让佛尔果春如愿的看到隆科多倒霉。便接连去望岳兴阿,见岳兴阿不理会,便一起说道:“如此说来,岳兴阿倒真的欠了一笔很重的恩情。”
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和佛尔果春报答。
佛尔果春懂了,唤岳兴阿:“挽高你的袖子。”
岳兴阿挽高了,立刻迎来了惊诧声。
上面自然是有着从小到大积累起来的许多被殴打的痕迹,交错成片。岳兴阿已经记不清楚哪些是隆科多打的,哪些是玉柱所为。他只知道,隆科多一向只有把玉柱当成亲生的儿子,对他不过当成是奴才而已。
佛尔果春转眸望向了宁聂里齐格还有太后。
她们的心跳猛然停滞了一拍。她们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再重的救命之恩,岳兴阿这些年来承受的折磨也够还了,更何况这恩情听起来那么不对味儿。
她们讪讪的,都有些尴尬。但太后仍道:“到底是救命之恩,还是要记得的。好了,先不说这个了。”
她就是不想让佛尔果春如意。
但无论如何,罗岱和隆科多,李四儿隐情不报的事应该追究一下。
宁聂里齐格也是心里积满了火,她是隆科多的生母,隆科多做出这种事,她是没有办法逃脱责任的,忙对康熙和太后道:“都是奴才没有好好管教隆科多,才会弄出这种事,奴才有罪。奴才有一个想法,请太后与皇上明鉴,奴才不要这个孽障了。奴才请求代表佟家和隆科多断绝关系。”
宁聂里齐格简直要气疯了。
李四儿原来是这种身份!这么多年来她装模作样,嚣张跋扈却原来竟然是罗岱的小妾。隆科多竟然把这样的人当成心尖尖,真是有毛病!
这种人根本不能再是她的儿子了,佟家也不能再要他们了。
断绝关系是理所当然的。
隆科多心里明白,着急的咳嗽了起来。边咳边说:“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不是成心要隐瞒的,请太后和主子看在奴才的女儿已经死去的份上原谅我吧。也请额涅再给儿子一次机会,我现在瞎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只想好好的留在佟家,我答应,要是我再有错,我一定会跟您断绝关系。”
他咳得越来越厉害了。一边咳一边哭,弄得自己好可怜的样子。
宁聂里齐格犹豫了。她照顾庆春那么多年,自然知道瞎了的人有多么需要别人照顾。如果把隆科多赶出去,她真的不放心他的生死。
宁聂里齐格动摇了,那么康熙也就不能再坚持了。隆科多趁机又哀求了一遍:“主子,我发誓当年的事是真的,如果不是,我愿意不再做佟家人。”当初杀了人,一把火连人带船烧得干干净净,要是还有幸存的,那他绝不相信。
康熙笑咪咪的看着他:“好,朕答应你。”然后又向罗岱道:“朕给隆科多一次机会。可是罗岱,你隐情不报,这又该怎么说?”
罗岱脸上难看极了。难道要他说茂林变成这样是活该么。
康熙很直白:“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罗岱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称是。
康熙随后又让罗岱降了一等,让他们回去了。
罗岱心中一阵发寒。他的爵位从一等变成了三等,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还有他和李四儿的陈年往事,也会因此越传越远的。
千人笑万人笑。
真的是报应啊!
众人谢了恩跪安。
太后示意还有话要训示,苏麻便起身走了。康熙也带了佛尔果春和岳兴阿出来。
康熙对岳兴阿道:“岳兴阿,你再把当年的事仔细说说。”
这一回,是说给暗卫听的。
岳兴阿和佛尔果春都有些不太明白。
康熙笑了笑,对他们道:“朕知道你们想要调查,不过,那样太慢了。朕有另一个办法知道当年的真相。”
佛尔果春想了想,突然懂了,露出会心的微笑。
隆科多和李四儿被赶出佟家的日子不远了。
……
慈宁宫内。
李四儿和隆科多留在这儿得太后训斥。太后对他们的欺瞒行为自然是很不满的,所以这样对嘎鲁玳也觉得是他们自作自受,便也不多提了。而且,就算是想多说几句,也没有那个气力。李四儿见太后咳了起来,心里动了动,想起自己曾给岳兴阿配过止咳露,但又不敢当面提,便等跪安后,哈斯送他们出去时才说起来,说是想要孝敬太后。
哈斯很奇怪的看了李四儿一眼。想她身为嘎鲁玳的母亲,女儿被太后下令那样对待,居然一点都不记恨,还想着孝敬,这是怎么回事?
李四儿忍着万千的痛楚,对哈斯道:“是奴才失算,谁想嘎鲁玳会这样呢。是她的命不好罢了。我们怎么敢记恨太后,敬上一点私房药,也是为了将功赎过。请嬷嬷务必带到,请太后试试看,会有用的。我们现在都这样了,还敢耍什么花招吗。”李四儿虽是这么说,心头却浮现着嘎鲁玳的身影,心中的怨念更重了。
她只有继续讨好太后,才能生存下去啊。对她的恨,只能先藏起来了。
他们已经失去了佟家,只有牵制住太后,他们才能更好的活着。
哈斯心里犹豫,却也应了:“那便试试吧,不过,也要太医院验过你的药才成。”
李四儿当然知道,继续温和的笑着:“那真是多谢嬷嬷了,不过,嬷嬷最好说是您献的药,可以么?”
哈斯懂她的意思。如果直说是李四儿献上去的,太后一定会抗拒,如果说是她而这个药有效的话,那么功劳就成了她的。那么李四儿看起来是想要讨好她?哈斯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再一想这有什么不好呢,白捡个功劳,对自己也有好处,于是就应了。
李四儿回府后立刻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