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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可望而不可及啊。”
和尚接过玉真手中的签文,淡淡道:“施主这张是下下签,若求得是姻缘,可遇而不可求,可望而不可及。”见玉真一脸的失望,很快又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施主不必太过忧心。”
玉真转忧为喜,又回身来寻铁桢,走得太急,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对方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她却哎哟一声向后倒去,眼看落地,被对方伸手扶住,冷冷道:“姑娘,下次走路小心些。”
玉真一把推开他,退后几步,打量眼前这人,一身青衣,面容清俊,两道剑眉微微蹙着,神情有些落寞,此刻正冷冷地看着她,目光明显透着不悦。心中不禁火起,恨声道:“分明是你不小心,反来赖我。”
男人眼中的不悦又加了几分,冷冷道:“姑娘,不小心的是你,不是在下。”
这时几个侍女一起围了过来,将玉真围在中间,护着她,铁桢则立在人群后,摇头苦笑。
“明明是你撞了我,还把我撞倒了,应该向我道歉才是。”玉真涨红了脸,愤愤道,见男人皱眉不语,又转向身后侍女:“你们说是不是?”
“是。”侍女恭敬答道。
男人从鼻中冷哼了一声,淡淡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理玉真脸上薄怒的表情,拨开人群,转身离去。
“站住,你刚才说什么?”玉真在身后咬牙顿足道。
“蛮不讲理。”男人的声音穿过围观的人群,远远地送过来。
“你……你……你……。”玉真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示意身后下人追上去,下人正欲动身,被铁桢抬手止住,小声劝道:“妹妹,方才确是你撞了别人,应该你向他道歉才是,怎能怪罪于他。”
“铁哥哥,明明是他不对,他居然骂我……骂我蛮不讲理……。”玉真又气又怒,铁桢急忙止住她,低声道:“别说了,他们都在看你。”
玉真抬起头看周围的人群,人人脸上带着讪笑。不禁气道:“你们笑什么?男人骂女人很好笑吗?”
人群立刻四散离去。玉真惊讶地扭过头问铁桢:“他们怎么都走了?”
铁桢好不容易忍住笑,伸手拉她道:“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铁哥哥……。”玉真娇声嗔道。
“走吧。”铁桢使劲拉着她,一直把她拉上轿子,对轿夫道:“送殿下回府。”
轿夫起轿离去,玉真掀开轿帘叫道:“铁哥哥,过几天我再来找你。”
铁桢在马上微微点了点头,策马离去。
风云突起
回到相府的时候,天已渐近黄昏,我轻轻推开新房的门,小红迎上来道:“姑爷回来了。”
“嗯。”我点了点头,道:“小姐呢?”
“姑奶奶在后园赏花。”
“好。”我转过身,径直去了后园。身后丫环的偷笑声,我只作未曾听见。
远远的听到琴声,铮铮作响,弹的竟是我那日的曲子,只是十分生疏,按捺住心中的讶异,我快步转过假山,向水池边纤丽的身影笑道:“秀珠。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琴声嘎然而止,木秀珠缓缓抬起头,看着我,清澈的眼眸,象是含着泪。
“你怎么了?”我急步上前,掏出丝帕,想为她拭泪。
“不。”木秀珠立起身,避开我的手。扭过头,望着地上的菊花出神。
我把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去,笑道:“你吃了晚饭吗?”
女子并不答,轻声问道:“英儿是谁?”
“谁是英儿?”我露出一脸的迷惘。
“夫君又何须瞒我。”秀珠凄惋地一笑。“夫君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
我将丝帕揣入怀中,脸上露出戚容。没有马上回答她,转身走到水池边,望着那清悠的流水,叹之再三,缓缓开口道:“岳父大人的性子,秀珠自然比夫君更清楚,叹天下有情人竟难成眷属,伤心的,又岂只是小姐你呢?”
“想不到夫君也是一位重情之人,奈何天意如此,又能如何?”秀珠扭头看向我,语气透着悲伤和无奈。
我走到她面前,深深一揖,满含深情道:“好古那日在园中听小姐抚琴一曲,心甚慕之,早已将小姐视为知音,这门婚事本非你我所愿,若小姐愿意,好古他日定设法解除婚约,还你我自由之身。”
木秀珠怔在当场,脸上神情复杂。我知她心中为我方才的言语震惊,随即又道:“人不论男女,皆有追求心中所爱之权利,小姐亦是有情有义之人,难道甘心就此勉强一生。到时痛苦的又岂只是你我,还要连累他人。甚至包括无辜的孩子。”
木秀珠露出犹豫的表情,沉吟不语。
知道她已被我的话触动,心中摇摆不定,我心中暗喜,接着又道:“若蒙小姐不弃,好古愿从今后与你姐弟相称,不知你意下如何?”
木秀珠默然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好,就依你之言,从此在人前,我们便是夫妻,在人后,我们便是姐弟。”
“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我一揖到地。她急忙伸手扶住。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回到新房,下人前来报讯。“姑爷,相爷请您到书房,有要事相商。”
我急忙随着他出来,进了木颜的内书房,房中已坐了两人,其中一个是锦袍玉带,面带笑容的九王爷海山。
我拱手施礼:“九王爷,岳父大人。”
“坐。”海山轻轻摆手。自怀中掏出一本奏折,递到我手中:“张大人请看。”
奏折上加盖着八百里的加急字样,还批着红批,显然十分紧急。我打开细看,原来是份战报,上写:匈国聚兵二十万,侵入边境,边关守军坚守半月有余,因为粮草不继,无奈撤军,匈军前锋紧随追赶,所到之处,连下几城,烧杀抢掠,惨不忍睹。
再看下面的日期,竟是半个月前。我抬起头,看向王爷。似乎觉到我的惊讶,海山笑道:“这份战报几天前就已到了。要求朝廷发兵北疆,本王之所以留中不发,是因为镇守北疆的大将皇甫驭风,是皇太子的亲信。”
好狠毒的手段,只为一己私欲,枉害多少无辜百姓,我心中恨极,脸上露出笑容:“原来如此,有道理,皇甫驭风即是太子的亲信,王爷正可借此次机会,将他除去。”
木颜朝海山看了一眼,笑道:“贤婿说得好。除去皇甫驭风之后,王爷再另派亲信之人,前往北疆,收复失地,到时我朝的军权,就尽在王爷掌握之中了。”
海山向我笑道:“张大人以为此计如何?”听他口气,竟是要征询我的意见。看来与相府联姻,让他对我疑虑渐释,否则又怎会将如此机密之事告知我,不过,说起来,试探我的忠心的可能性,怕是要更大些吧。
我脑中迅速思索一番,笑道:“请恕小婿斗胆,岳父大人此计看似甚好,其实不然。”
“此话怎讲?”木颜面露惊讶之色。
海山也微笑地看向我。
我避过话题,转而道:“王爷喜欢下棋吗?”
海山答道:“本王颇爱此道。”
“如今朝堂之势,便如棋局,要想下赢这盘棋,不但要有纵观全局的大气魄,必要时还要舍得牺牲。”我含笑道。
木颜抚须道:“贤婿言之有理,只是这牺牲指的是什么呢?我倒有些不解了。”
海山笑道:“张大人莫非暗有所指?”
我立起身道:“王爷雄才大略,文治武功,手握重权,在朝中一呼百应,放眼天下,所虑者,唯一人而已。”
木颜接道:“贤婿指的莫非是当今太子?”
“非也,太子仁厚有余,谋略不足,心智气势也皆在王爷之下,并非王爷大敌。”我摇摇头,接着道:“依下官所见,王爷真正应虑者,不是太子,而是皇太孙铁桢。”
木颜和海山对视一眼,面露赞同之色。
海山率先笑道:“张大人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依王爷和岳父大人之见,铁桢现在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我开始不动声色地下套。
木颜沉吟片刻道:“军权。”
“对呀,岳父大人所言极是。”我立马恭唯他,把老头子哄得满脸喜色。海山并不言语,只是笑着举起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
“铁桢极善掳获人心,在朝中声望极高,在百姓中也颇有贤名,文武双全,才能出众,是全天下唯一能与王爷抗衡之人。也是王爷实现胸中大志的最大障碍,只是此人为人太过谨慎,心思细密,要想除去他,并非易事。”我缓缓道来。
海山眉尖轻挑,向我笑道:“张大人的意思,是要本王借铁桢急欲取得军权之机,将计就计,上奏皇上,命他出征,借此机会除去他。”
“王爷英明,下官正有此意。”我笑道,这个套早已设好了,要让他们自己一步步往里走,最后跳下去。这确是一个除去铁桢的好机会,不怕他不动心。但同时也是大哥取得军权,提升军中威望的大好时机,事皆有两面,有利有弊,有能者自然可以趋利避害。
“是吗?”海山轻柔低语,很快笑道:“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不过若是铁桢胜了,立下大功,必然得到父皇封赏,在朝中和军中的根基也稳固了,到时养虎为患,又当如何?”
木颜欣喜地看了看我,道:“王爷不必为此担忧,所谓刀剑无眼,更何况铁桢从未上过战场,军中又有许多将领是我们的人,他要想胜,谈何容易?”
“岳父大人说的好。”我立刻随声应和:“王爷,正如岳父大人所说,铁桢获胜的机会少之又少,他若败,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死在敌军手中,一种可能是狼狈逃回京城,王爷正可借此机会上折弹骇他,治他的罪,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就算铁桢侥幸胜了,王爷还可趁他不在京城之机,说动皇上,另立太子。可谓一举两得之举。就算未夺得太子之位,兵部和军权依然在王爷手中,并无任何损失,又何须为此忧虑呢?”
海山鹰目微合,沉吟不语。不说话,就说明他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也就是说,他已有几分信了。我不再说话,静静地等他想清楚。
海山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道:“明日到了早朝上,本王要举荐你为监军大人,随同铁桢出征。相爷,张大人意下如何?”
“这个……。”木颜有些犹豫,毕竟女儿女婿刚刚新婚,此时分离,未免有悖情理。但海山这段时日对他疑心渐重,屡有忌惮之意,为此他并不敢出言反驳。
“出征?”我吃了一惊,爹娘的案子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虽然大哥答应帮我,但结果如何,很难预期,更何况还有海山挡在里面,案子是他定的,他肯罢手吗?而我的身份,却又不能问他。只能静待江宁县的回文,算算时日,应该快到了,此时离去,时机不宜,而且,他举荐自己为监军,用意何在呢,不会是因为信任自己吧,倒是试探自己忠心的可能性更大。到了战场上,我就不得不从暗处转到明处,和海山正面为敌了。明知结果如此,却也无可奈何,深知此人的性子,若知我欺骗,必会杀了我。
海山见我面露难色,笑道:“张大人新婚燕尔,想必舍不得家中娇妻吧。”
“王爷说笑了。”我急忙解释。抬眼望了望木颜,见他沉默,知他所想,无奈,只得道:“即蒙王爷信任,下官自当从命。家中娇妻,怎比得上王爷的大业重要。秀珠与下官即已做了夫妻,还有一生的时间,来日方长,也不争在这几日。”
“好。”海山伸手自腰间解下随身宝剑,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