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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不作声地拥住他。
“我急着离开巴黎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怕晓爱有一天也会找到这里来。在机场，我被她发过来的短信息吓得六神无主，要不是古莉及时拉住我让我冷静下来，我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可你还是不顾一切地赶来了。”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轻捶了他肩膀一下，“你这笨蛋，最终受到伤害还不是你？你不知道你被刀子刺中的时候，我的心脏也差点停止了吗？！”
“大姐，伤口还在痛啊！我说了那么多你也不感动一下，还打我！”他随即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还好吧？”
我紧张地凑过去想要检查他的伤口，却被他再次带到了怀里。
他先是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般轻吻我的额头，然后慢慢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吻住我的唇。我近距离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闭上眼睛回应他的亲吻，用心感受这来之不易的甜蜜。
他收紧了放在我腰间的双手，让彼此更加贴近。似乎要把之前错过的部分悉数弥补回来，他愈加疯狂地吻着我，久久舍不得放开。
我忽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多么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
我爱眼前这个人，很爱很爱……
是他，让原本不相信永恒的我，开始迷信天长地久。
在感觉到眼眶快被泪水浸满之际，他放开了我，俯身在我耳边道：“Je t'aime。”
“……什么？”唇舌间还残留着缠绵过后的余温，我有点晕眩地望向他。
“我只说这一遍。”他带着狡黠的微笑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多美丽。”
我不甘地瞪他，“你这分明是在欺负我听不懂法语……”
“这样吧！你再回我一个法式深吻，我就把那句话的意思告诉你。”
我没好气地转过头不再说话，抬手抚过自己向上扬起的嘴角。
从埃菲尔铁塔望上去，今夜的星星确实很美丽。
× × × × ×
回医院的路上，阿威习惯性地把外套脱下来披到我身上。
“你才刚退烧，不能着凉了。”
“我不冷……”
我正要把衣服还给只穿一件单衣的他，一张照片突然从外套口袋中滑了出来，打断了我的动作。
阿威慌忙把照片捡起来，不过我已经把照片上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那张照片收起来的，那是我们从刚才见面便一直避而不谈的禁忌话题。
“你是不是生气了？”他的语气中带着点点不安。
“为什么要生气？”我轻轻一笑，“我早就不恨她了。”
“你想见她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些年过得好吗？”
“嗯，我爸待她很好。”
“那不就得了。”我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其实你也很喜欢她吧？”
“她待我和古莉像亲生子女一样。”阿威有些凝重地道，“我跟你说过，我的亲妈妈，在古莉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
“……”我握紧了他的手。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爸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我妈。我父母的婚姻属于商业性质的联姻，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没有爱情。直到我爸遇见你妈，我才从他的画中看到了重新燃起的灵魂。”
“我爸却在她离开的那天起，失去了灵魂。”略带嘲讽的一句话就这样冲口而出，迎来了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才猛然发觉，无论有多爱眼前这个男人，一旦触及了内心深处的那道伤口，我还是无法做到真正释怀。
“……你还是很介意，对吧？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选择跟我爸到那个小镇，那样我就不会遇到你，也没有机会去拆散你的家庭。不过现在想想，其实我早就遭到报应了不是吗？你后来忘了我，也把我们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害我白等了你那么久，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自受。”阿威苦笑着低头，看了看我们相握的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说得没错。如果你没有到那个小镇，就不会遇到我。如果你没有鼓励你爸去追求我妈，也许我到现在都会是那个幸福快乐天真无忧的女孩。”看到他的脸色黯了一下，我接着道，“然而，要是那一切真的没有发生，我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吗？”
“大姐……”
“笨蛋！”下一秒钟，我踮起脚尖轻吻了他的唇角，然后头也不回地挣脱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我听到他的声音紧跟在身后，“若绮，谢谢你。”
ＣＨＡＰＴＥＲ４６
“天王恋上新任女助理，是新欢还是烟幕？天后目前去向成谜，是疗伤还是隐退？”关古莉把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杂志给我看，“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台湾的媒体那么喜欢把你和黎华摆在一起。”
“唔，因为大家都喜欢看天王身边的八卦啊！”
“可你们明明已经分手了啊！虽然没有明说……”古莉撅了撅嘴，“小璇那傻丫头也被美色冲昏了头，怎么说也不听，还打算今年一毕业就回台北见她的亲亲天王了呢！”
“其实你不必对黎华那么的……呃，反感，他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坏，而且我觉得芷璇是个懂事的女孩，她有自己的想法，谁也左右不了她。”
“你们是在说我吗？”就在这时，芷璇从门口探头进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古莉白了她一眼，“不要告诉我又是为了那个黎天王。”
“我……黎华他今天回国，我要送他到机场啊！”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拘谨，她吐了吐舌头走进来，“看到方小姐现在没事，我也放心了。”
“小璇，谢谢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若绮就好。”
“嗯。”她坐到我身旁，目光停留在我手上的杂志上，脸色变了变，“若绮姐，这个……你要相信我，我和黎华真的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别紧张，我又不是八卦记者，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我了然一笑，打断了她，“芷璇要好好加油哦！”
芷璇的小脸随即涨得通红，“其实黎华还是很关心你，你看这花也是他在路上陪我挑的。若绮姐，恭喜你出院。”
“谢谢你们。”我接过了她手里的薰衣草，然后看向在一旁脸色古怪的关古莉，“古莉，怎么了？”
“我哥刚刚发简讯说……说他要忙到很晚，让我先送你回去。”
“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
“当然没有，若绮姐你要相信我哥！”古莉一脸紧张，“来，我们帮你收拾一下东西。”
“……”
偷溜回来的第二天，阿威便兴冲冲地跑来跟我说医生批准他出院了，而我还需要观察一天。尽管心里感觉怪怪的，但我并没有多想什么。
× × × × ×
把我送上出租车后，古莉和芷璇便赶回学校上课去了。回到小别墅，王大哥早已经回国，我试着拨了一通电话给黎华。
听到熟悉的低沉声音，我怔了怔，“你还没有上飞机？”
电话那头的人一声轻笑，“还没听到你为我送别，我怎么舍得走？”
习惯了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调侃，我平静地问：“那个绯闻是你故意放出去的吗？”
“要阻止某个新闻曝光，就要用另一件更有价值的新闻去交换，我相信这个道理你也懂。”
“可是你也不应该利用芷璇……”
“这是她先提出来的。”
“啊？”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挑选助理的眼光吗？”
“我以为你……无论如何，谢谢你们保护了我的行踪。”
“……”电话里面一阵异常的沉默。
“怎么了？”
“阿威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刚才好像看到他了。”
“在机场？”
“嗯。”黎华顿了顿，淡淡地道，“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这回轮到我无言以对。
“你还好吧？”
“嗯？没事，我相信他。”自我安慰似的，我笑了笑，尽管没有人看到。
“我要走了。”
“嗯，那再见。”
“若绮，”他又低低地唤了我一声，“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当然。”
挂上电话后，我无法压制内心的忐忑与不安。我好想立刻见到他，好想听到他亲口为我证明，他没有骗我。
电话再次拿起，却又放下。
最后我还是决定出门，亲自到酒店去找他。
× × × × ×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开始说服自己，是黎华看错了，或者这一切只是误会。然而当我找到阿威，看到他脸上露出的复杂表情和刻意掩饰的手足无措时，我的信心开始一点一点地瓦解。
“大姐你……怎么会突然过来找我？”
“我不能过来找你么？”我不着痕迹地朝他扬起笑容。
“当然不是，可是我在忙……”阿威有点手足无措地杵在房间门口。
“在忙什么？”
“……”
“既然这样，那我不打扰了。”他的沉默让我没来由地气恼，忿忿地看了他一眼，我转身就走。
“若绮！”他追了过来拉住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的确不太方便，晚上……晚上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为难，我收回被他拉着的手，抚上他消瘦的脸庞，“对不起，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你不用来找我，晚上好好休息。”
他再次握住我的手，“若绮，我……”
“若绮？你真的是若绮？！”一道惊疑不定的女性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那声音很轻很柔，却听得我浑身一震。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它还是会时不时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如顽强的梦魇一般死死纠缠，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我感觉到阿威的手心在冒汗。
一下子，我全都明白了。黎华说看到的那个女人，我终于知道是谁了。
轻轻甩开阿威的手，我从容地朝那个人微微一笑，“您好，我是方若绮。很高兴见到您，伯母。”
我故意加重最后两个字的发音，如愿瞧见了她煞白的脸色。
“我们进房间再说，好吗？”
我转身躲开了阿威递过来的手，“我还是不打扰你们母子叙旧了。”
“若绮……”
刻意把他无奈的呼唤和她热切的眼神抛在脑后，我迅速逃离到楼梯拐角处，一手撑着墙壁深深吸了口气，不让泪水决堤。
ＣＨＡＰＴＥＲ４７
“若绮姐，对不起，是我告诉妈你和哥的事情……就在你们从医院偷溜出去那个晚上，妈打不通哥的电话才找上了我，我一时口快就把他有女朋友的事情抖了出来，结果妈在听到你的名字之后就问哥在这边的地址，我那时还不知道你和妈的关系，真的很对不起！”古莉在手机里不停地给我道歉，“若绮姐，你不要生我哥的气，他是怕你会不高兴，所以才瞒着你……”
“没关系，我知道了。”
关掉难得开一次的手机，在左岸吃完一顿没有味道的晚餐，我一个人坐公车回到了那幢小别墅。
当我看到那个挺立在大门前痴痴等待的身影时，心头莫名地涌上一阵烦躁，并没有立刻走上前去。
阿威清俊的脸藏在夜色中忽明忽暗，似乎在出神地想着什么，又像在回味着什么。
忽然感到有水滴落在我的睫毛上，一滴两滴，渐渐密集，原来下雨了。尽管到了春天，巴黎的天气依然阴晴不定，而那个痴痴站在梧桐树下的人却仍旧一动不动。
我终于忍不住冲到他跟前，“你笨啊！都不会躲到屋檐下么？”
他却只是一语不发地透过雨帘看我。
雨水把我们的身子都打湿了。
“我们先进去吧！”我拉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