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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诚虽没说打多少板子,淑兰可不敢打多了,跟抱琴商量一下十板刚刚好,既能让人得了教训,又不会将人打出个好歹来,这就行了。再者打板子这种事情,大的虽然是臀,丢的却是脸。
等到暖暖在坤宁宫左边的空地上被打了板子,广嫔假装有孕这事也瞒不住了,宫里上上下下全知道了。其实早先也没能瞒住,不过捅破了窗户纸之后能明明白白的说了。
“按说不应该啊,广嫔宫里皇帝一月能去十天,早晚有孩子,哪至于这么着急?还是被人陷害了?”董嫔拉着刘嫔两个,头凑在一起小声聊着。
刘嫔摇了摇头,“还得拉拢太医,听说当日诊脉的太医被革职了,谁能有这么大手笔?”
这是两个当日没在现场的人说的,能知道事情前后梗概的,几次太医去广嫔宫里诊脉都在的,宫里现在就四个:皇帝、皇后、抱琴和常妃。这四个人,可没一个会往外面说的。
瑞诚憋屈在心里了,常妃想找人商量,但是身边只有一个带进宫里的贴身丫鬟能信,不过这种事情只能烂在心里,是不能一点往外传的。
那么能商量的也只有淑兰和抱琴两个了。
“广嫔这次……怕是要失了圣心了。”天气热了,御花园也不是一个好去处了,两人下午没事的时候就在坤宁宫里坐着。
要不怎么那么多人相当皇后呢,宫殿大而深,凉快的很。
抱琴点了点头,“你看她那个性格,有点太急功近利了。陛下喜欢她,安安稳稳的细水长流不好么,事情搞的一出一出。而且那次她跪在养心殿后门悔过,我离的近,站在班房里可是一句句都听见了。”抱琴复述起上回听见的广嫔的哭诉。
“什么她分毫不知情,只是想有个陛下的孩子;还有都是宫女和太医私下里沟通的,没一个问过她;她对陛下是一心一意的。”说到这儿,抱琴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种话怎么好青天白日说出来呢,宫女太监都听见了。”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哪儿知道她不会收敛些呢。”淑兰道:“况且她也说了,都是她的贴身宫女说的,太医当日也证实了这个说法。你看陛下别扭了这么十几天,还不是又去她宫里了。”
“陛下心里都有刺了。”抱琴笑了笑,“谁知道会不会换成把刀呢。我儿子受了委屈,还没找回来呢。”
广嫔吃了第一次亏,也不敢再在宫里待着了,每日起得老早来皇后宫里请安。一般来讲,虽然请安有固定的时辰,而且皇后也是等到大家都到了之后才出来的,不过对于嫔妃来说,低位的总要先到的。
放在宫里,就是常在先到,下来才是贵人和嫔,广嫔进宫荣宠无双,份例是比照妃位来的,那个时候皇帝又粘她粘的紧,不是告假就是最后一个到。众人都恨的要死,但是却又没法说。
现在来的早了,虽然比贵人稍晚一些,却是嫔里到的最早的一个。
不过两三日,广嫔又有点吃不消了,她老遭人白眼,而且还没人跟她说话。
跟她一起进宫的几个常在自己一堆聊的开心,凌常在是宫里的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位分一样,那几个常在时常也向她请教些问题,虽然没到熟络的地步,但是离冷场也是很远。
选秀时候跟她一个屋的高贵人老跟钱贵人拌嘴,一来二去感情也深厚了,谁让她俩都是不受宠的呢?
高贵人跟生了三皇子的柳贵人一个宫里住,有时候柳贵人也插一两句话,年纪虽然差了几岁,不过三个人也能聊起来。
广嫔就尴尬了,跟她同在嫔位上的董嫔和刘嫔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说:“您虽然跟我们一个位分,但是拿的却是妃的份例。”这种态度下,广嫔也不好说什么,人家态度挺好的。
至于妃位上的两个,和妃跟皇后关系好,皇后宫里每个人她都认得,连端茶的小宫女都能聊上两句,有时候才坐下没多久,皇后的大宫女慧妍就会将人请到内殿去,说是给参详参详今儿穿什么。常妃,见了她只是和蔼的微笑,不怎么说话的。
再说她们两个来的都晚,话匣子才打到一半,请安就开始了。
广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皇帝来她宫里虽然没以前多了,但是也是宫里排得上号的。等到她生个一儿半女,真正升到了妃位,才叫这些人好看呢!
不过这两天,和妃主动示好了。
先是请安完毕,在坤宁宫门口,抱琴主动将人叫住了,“广嫔,我们两个住的近,一起回去可好?”
广嫔点了点头,跟在抱琴身后半步,俩人一起走了。
且不管身后的妃嫔如何惊掉下巴:这俩人都能走到一块?五皇子连周岁宴都没过成,她俩是一笑泯恩仇了?还是和妃收了广嫔什么好处?
抱琴管宫女这么多年,或多或少也有点风声传出去的,比如多花银子就能捞到个好职位什么的,再加上她宫里确实比一般人都要好点,所以落了个背地里爱财的名声。
可是儿子的周岁宴都让人给搅了,这事儿也能让银子摆平?众人的眼光又瞄向柳贵人,除了万不得已的请安,她至今都不肯跟广嫔主动说话,甚至请安也是不情不愿的样子,这才像是个正常的母亲么。
不过稍微知根知底一点的刘嫔和董嫔却是快步回了宫,和妃的热闹还是少看的好,万一被殃及到就不好了,总之她进宫到现在总体来看是没吃过亏的,谁知道这次是不是开始反攻了。
抱琴瞄了一眼略落后她半步的广嫔,笑道:“妹妹走那么远做什么,咱们两个走近些才好说话。”
广嫔有点受宠若惊,但是心里也存了一丝疑虑,当下半低着头快走两步,赶上刻意放缓脚步的抱琴,笑道:“姐姐说的是,这样就能听清楚许多了。”
坤宁宫出来不过片刻,就到了路口,就算两人都刻意走慢了,也不过才说完御花园里哪个季节的景色好而已。
该分手了,抱琴看着她很是温柔,“昨晚上的山药粥好喝吗?我这碗有些甜了,你的呢?”
广嫔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见抱琴眼睛眯起来意味深长的冲她笑了笑之后,扭头带着一队宫女太监拐弯了。
她怎么知道糖放多了?她怎么知道我喝山药粥了?广嫔一心的疑虑,回了自己宫里。
广嫔宫里是参照妃的待遇,十四名宫女,八名太监,暖暖因为背了错,所以被罚去扫宫殿了。广嫔心里愧疚,说让她先忍忍,过个三五个月,等皇帝忘了这事儿,再将人接回来,所以也一直没补上这个缺,于是她宫里的宫女只有十三名。
暖暖走了之后,她提拔了一位稍微年长的窦姓宫女做贴身侍奉,昨晚上的晚饭是她和另外两个小宫女侍奉的。结合宫中的传闻,再加上抱琴管着宫女,广嫔一回宫就先将两个小宫女换掉了,找的理由也还充分。
“你们虽说都是我宫里的人,不过什么人擅长做什么,我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不如没人轮过一遍再说。”
抱琴歇了两天没刺激她,到了第三天,又将她叫住一起走了,聊了一路江南的天气和京中有什么区别,到分手的时候抱琴说:“妹妹,晚上可不好吃太多咸的食物,仔细早上起来脸肿了。”
广嫔又是一惊心,她怎么知道我昨晚上吃炸盐鸭子了。于是她急匆匆的奔回宫里,照了镜子,莫不是今儿脸肿了被她瞎猫撞了死耗子?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疑似探子的黑名单上的名字已经上升到五个了。
等到第三次跟广嫔一起走,抱琴说的话就更可怕了,“妹妹,晚上肉可不能超过三口,仔细长胖了。”
第四次,“妹妹,昨晚上的鱼做的不错,你怎么一口没吃?可是怕有腥气,还是怕有刺?没事的,宫里选的都是没刺的鱼,而且御膳房的大师傅鱼做的可好了,又鲜又嫩。”
不过一月下来,广嫔就瘦了一圈,眼眶底下一片乌青,她整个宫里这几十号人,连带每天过来打扫的粗使宫女和太监,竟然全部都是和妃的眼线吗!
和妃能知道她每天吃了什么,分毫不差,万一她在里面下毒怎么办,万一她已经在里面下毒怎么办!怪不得这一月来睡的越来越晚,醒的越来越早。广嫔又低头看看她拢在袖子里的手,都干的起皱纹了。她在我饭里放了什么!
给皇后请安的时候也有点抖,特别是听到抱琴的声音时,简直听见鬼叫一般。
怎么办!怎么办!皇后跟抱琴关系好,那只能找陛下了,只有陛下能救我,只有陛下能救我!
别的嫔妃现在看见抱琴虽然不像是看见鬼了,不过也是畏惧多于敬佩了,这才多久,一个月不过跟广嫔走了几次,广嫔都成这样了。
再看看上面坐的皇后,还是什么都不管,就知道笑。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坐在她下首的高贵人见广嫔一直神游的模样,故意问道,在皇后面前神游,那也是不敬呢。
不过两声姐姐,广嫔是没回过神的,她甚至都没发现这是在叫她,在坐这些嫔妃,能让高贵人叫姐姐的都有五个了。
这叫声虽然没吸引到广嫔的主意,不过其他嫔妃可都不说话了。高贵人得意的笑了笑,伸手去推了推广嫔,“姐姐。”
谁知广嫔一惊之下跳了起来,倒把高贵人下了一跳。
“广嫔娘娘这是做什么?莫不成高贵人掐你了不成?”凌常在也浇了一勺油。
众人几乎全部都抿嘴笑了起来,广嫔越发的难堪了。
可巧不巧,今儿瑞诚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想来凑个热闹,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他前阵子的“宠妃”,现在想稍微降降温的广嫔一个人满脸通红的站在中间,周围围了一圈人都在笑,瑞诚立刻火冒三丈,这还没失宠呢,就欺负上了。瑞诚怒气冲冲就进去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广嫔见了皇帝可算是见了主心骨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眼含泪,“陛下救我!和妃她要害我!”
“抱琴,你要做什么!”瑞诚责问,只见抱琴不慌不忙站了起来,“陛下圣安。我们这儿坐着好好聊天,不知怎么的,广嫔就突然跳起来了。”
对抱琴的话,瑞诚还是能听进去的,他心中怀疑消了几分,环视一圈。高贵人见和妃并没有把她牵扯出来,第一个点头。当然其他人也没晚多少,一时间莺莺燕燕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是,突然跳起来做什么,可把我吓了一跳。”
“和妃娘娘跟她坐的老远了,平白无故的害她做什么。”
“莫不是恶人先告状,还是她想害和妃娘娘。”
“陛下来坐。”淑兰笑盈盈的亲自过来拉了皇帝,吩咐道:“慧妍,内务府上的新茶,快沏来给陛下尝尝。”
广嫔还跪在地下没起来呢,淑兰是没这个好心的。等瑞诚坐下才发现人还跪在中间,道:“广嫔起来吧。”
瑞诚什么都没问,有点想就这么过去的意思,谁知道广嫔会错了意,以为陛下是让她诉说冤情的意思,急忙道:“陛下,和妃在臣妾饭里下了药!”
这可是大事了,瑞诚正色道:“你仔细说来。”
广嫔很是委屈,道:“臣妾这一个月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不过一月有余,便瘦了一圈。”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广嫔确实是瘦了,衣服穿在身上都有点飘了,而且脸色憔悴,看着不是很健康。“和妃隔上三五日就跟臣妾说晚上的菜色如何如何,又给臣妾说这个不能吃,哪个得多吃一些。她还知道臣妾晚上吃了什么,一清二楚!臣妾宫里必是有了她的探子,在臣妾的饭菜里下了药。陛下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