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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还要忍耐一段时间,真是伤心得很。
50二 泪痕剑
三爷静坐在紫色的大床上;注视着他手中的黑刀,这上面的每一寸纹路、每一道缺口他都了然于心,毕竟已经看了千年有余,说是刻入灵魂也不为过。有时候太过深入,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个拄剑而坐的人影;孤寂如渊、沉稳似山;那人周身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最喜欢做的事却是静坐一隅;仿佛只等挥刀的一刻。
三爷往往在握着这把刀的时候产生淡淡的温暖;他跋涉于时空中;遇到了谁、失去了谁,从不能控制。当转身离开时未必不会难过,只是不能允许这种情绪影响自己的步伐;这把刀恰恰出现在那时,伴他走下去。
犹如古潭的双眸罕见地泛起了点点波纹,好似阳光洒在幽静的森林,温暖、美幻。卓东来进到意识里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致,他最钟爱的紫色帘幕床上,他最沉静的哥哥露出了一丝笑容,在嘴角燃起了一抹微妙的角度。
不知为何,他停下了脚步,安静地看着这样的卓扬。
卓东来不知,其实那刻他的唇角也微微地上扬,缓缓地浮现出一道笑意,就连淡色的灰眸也不似平常深沉,划过几道微暖的流光。
以三爷的实力当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个弟弟的到来,虽然他们相处了十几年,又是处在意识海中,气息早已相溶,但经过千余年所形成的本能是无法控制的,更何况东来是个掌控欲、攻击力都非常出色的孩子。
不过他并没有动,仍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一切做来有种寂静的美感,至少卓东来是这样认为的。
“我进来的时候,哥哥大多时候都是安静地坐着,今天怎么有兴致看起刀了。”他迈着步子走到床边,不管是说话的声音还是走动的声音,在这个总是寂静的空间有一种优雅的味道,格外地柔和。
轻轻地撩起紫色的衣摆,卓东来习惯地在男人的身旁坐下,注视他的侧脸。饱满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双唇,在那张如同雕刻的轮廓上无比地契合,这样的卓扬无疑是英俊的。然而他最爱的却是他那双独特的双眸,如同静水、如同子夜,总是能让他感到安和。
没有听到卓扬的回答,卓东来也不在意,只是不经意地笑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把刀,缓缓说道:“一尺长的刀身,古朴的纹饰,它更像是一把匕首,而不是一把刀。然而我第一次看到它,就知道那是把刀,一把沉重的刀。”
“为何?”
淡灰色的眸子顺着男人的身形划过,凝向了他手中的黑刀,同时也抬起了修长的手,将它拿到掌中观摩,举动之间犹如丝绸般顺滑,带着一股醉人的雅致。
“因为它的寒气。这把刀看似不足轻重,但是拿到手中却能感到一种窒息人的冷酷,仿佛在下一刻它就会把刀锋对准我,让我成为一个死人。”
说道这里,他有些不明意味地笑笑,看了他哥哥一眼,转而说道:“从我有意识以来,哥哥就陪伴在我身边,虽然是以沉睡的姿态,不过这不妨碍你我的羁绊。东来熟悉哥哥的一切,哥哥亦知道东来的所有,在母亲的子宫里,我们是亲密、不可分割的,在这里我们却成了一个整体,任何人都不能剥离开来。”
此刻的卓东来在三爷的眼里就像一朵紫色的罂粟花,一朵在炼狱独自绽放、生存的魔花,在手上舞动的黑刀仿佛也因此染上了些许魔魅,发以自身的寒气来与之共鸣。
“你说,联系这样紧密的整体该怎样将之分割,世上是否有那样锋利的兵器能够做到。日前我见到了一把绝世的好剑,碎石裂金、不畏锻火,并且一出世就带着悲哀的诅咒,因此也就有了个与此相称的名字,泪痕。哥哥认为这把泪痕剑能做到吗?”
“不能。”
“呵,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甚至以为这世上再没有比它更锋利的武器了,也就知道此生都不会遇到能够斩断这种联系的利器,可是我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深沉的声音不复之前那段柔美流畅的音符,陡然间变作隐忍在乌云层中闷雷,威重,压制得人不敢呼吸。
“这把小小的刀子就可以做到,只需要适当的时机、适当的人,把它的刀锋对准这个整体的中心,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一分为二。你说是不是,哥哥?”
要是外面的蝶舞看到这样的卓东来,一定会发起抖来,这是一种本能,一种畏惧却又痛恨的感情。不过幸运的是她并没有看到,这个倒霉蛋不是她。
看到这一幕、近距离感受到这一幕的是三爷,以他的性子不知是谁的不幸了。老爷子也没说什么,死人脸连变都不带变的,直接把爪子搁到了卓弟的头上,轻轻地拍了两拍,语调平静得毫无起伏。
“既然东来认为这把刀子这么锋利,又爱不释手,就拿去玩吧,就当做哥哥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以卓东来谨慎、敏锐的知觉,他当然察觉到了卓扬的动作,握着刀的手挣扎地紧了紧,心中不免痛极。俊美的脸孔却毫无变化,就像一个塑好型的雕像,糊了满满的浆子,很难再有什么表情,只除了那双变得晦暗的眸子。
当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伸过来时,他什么都不敢想、也不要去想,只是盯着那人、认真地盯着。因为他知道无论男人接下来的动作是什么,他都是安全的,因为这个地方是属于他卓东来的。
然而他愣住了、惊住了,发顶上的感觉真真实实地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的大脑却难以接受、理解这个事,只是机械地盯着眼前的人,无法思考。
不过他是卓东来,是大镖局的紫气东来,只需两个呼吸的功夫就强自找回了理智。同样将手伸向了头顶,却是覆在了那只作乱的手背上,一同离开了自己的头。动作缓慢之极,竟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期间他的双眼一直都是凝视着男人的双瞳的,未曾离开一分一毫。
“哥哥这般举动并不像你,而且东来已经是一个男人了,实在是不宜接受这些仿若孩童的安抚。”
被嫌弃了的三爷平静地看了看被卓弟钳制住的右手,又瞄了瞄那微紫微卷的头发,很是自然地把左手又放了上去,还饶有兴致地顺了顺,对于入手丝滑般的感觉非常满意。
卓东来又一愣,这次沉默了三个呼吸,不过没有再管那只手,索性连自己手中的也置在了一边,玩耍起了那把刀。声音也恢复了原般醉人的柔和顺滑。
“这是把好刀,还是陪伴在你身边的刀,你愿意将它给了我,不怕我随后就毁了它吗?”
还没等三爷回答,他又轻轻地摇摇头,了然地笑道:“是了,我该想到的,我毁不了它,正如哥哥是我的半身一样,它也是哥哥的一部分,如此说来,它也是我的一部分了。一个人能毁掉房子、桌子、牲畜甚至另一个人,但是很少有能够毁掉他灵魂的一部分的,至少我就不能,所以即使将它交给了我,它也是安全的。”
三爷顿了顿顺毛的手,强大的心理也不可控制地叹起了气,其实他真没想那么多,只是这个弟弟的脑袋实在是太曲折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还染上了几分文人的腔调,作为他哥,压力真的挺大。
想到此处,他没了顺毛的兴致,直接在那个紫色的脑壳上弹了一下,只听一声脆响,卓弟三次愣住了,而卓哥也开口了:“以后少读那些悲伤感秋的书,别一天到晚地宅在你的别院里,看着就阴沉。你偶尔也学学司马,人家老婆孩子都有了,你却整天地搞阴谋,怪不得没人要你。”
乍闻此言,紫气东来是真的失了言语,呆愣愣地看着他的哥哥,手上的刀子也不转了,整个人像一个石像。
看着这样的卓弟,三爷心情略微好了点。然而还不待他将这种不错的情绪在五脏绕个够,他那魔王般的弟弟就恢复了往昔的彪悍,一如算计朱猛那个大块头一样的笑容,声音听着甚是美妙醉人,但是那言语可是不饶人的很。
“搞阴谋?哥哥此言有失偏颇,东来只不过用他们自身的特点来做出一些小小的布置,并没有拿把刀架到他们的脖子上,他们所作出的决定都是基于自己的选择,与我何干。况且人生本就是一场博弈,有输有赢,有生有死,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不择手段并无不可。”
“既如此就彻底贯彻下去,不要等到哪天跑过来找我哭诉。”
卓东来注视着卓扬,淡灰色的眸子闪烁着水亮的光芒,口中情不自禁地发出几声长笑,神情很是开怀,“哥哥的话,我记住了,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东来会提前为哥哥准备好两身新衣服的。”
“纯貂皮,黑色。”
从来都是简朴的三爷这次难得地奢侈一回,身边有这样阔气的弟弟,不用白不用。
“好。”
紫气东来很是痛快地同意了,心情不再阴郁。只要是人,就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他也不例外,养了十几年的女人为了所谓的爱情背叛了他,一直视如己身的兄弟也与他渐生嫌隙,他怎能当做无事。
然而无论怎样恨,卓东来都不能将情绪外露,因为他是大镖局的紫气东来,是精于算计、智谋超绝的阴谋家,他不能给敌人、甚至是属下任何发现自己漏洞的机会,一丝一毫都不能。
但他会记着,会仔细地把他们给予自己的烦恼算清楚,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一一予以偿还,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他卓东来要付出什么代价,会清清楚楚地展示于人前。
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卓东来淡淡地皱皱眉,习惯地抱住卓扬,将俊秀的脸轻轻地贴服在他的脖颈上,浅浅地呼吸着,感受着属于哥哥的温度和脉动。
对此,三爷静静地放任着,片刻后也闭上了眼睛。
盛开的罂粟花摇曳着,漂亮的紫色纱幕随风轻扬,不时露出两道相互依偎的身影,仿若两个在母亲子宫中手足相抵的孪生子,亲密如一体。
51三 泪痕剑
三爷在自家弟弟的意识海里蹲了三十多年后;终于能够凝聚起一点魂力,好歹可以让他支配这个身体一两天的了。饶是他这般堪比茅坑石头的性子也不由得有些动念,正巧这个时候卓东来的情绪波动甚大,竟是在极悲、极苦之间;萌生了疲累之想。
如此,三爷便当仁不让地抓住了这时机,将东来的灵魂接入意识中,自己飞了出去掌控身体。奈何上天这个老人家一向喜欢作弄人,特别对某个许姓男人更是玩得不亦乐乎,所以三爷悲剧了,他刚出去就被人捅了个对穿。
但老爷子神经甚是强大;抗击打能力逆天般的强悍,纵使胸口的血撒欢儿地往外流;他也只是皱皱眉头,眼睛扫视着周围的情况。
在看到几丈外形状较惨的司马小子和他老婆后,他就知道自己运气多不好了。竟然挑到卓弟内忧外患爆发的时候出来,视若半身的兄弟决绝而亡,一干正义之士对他杀意凛然,自己不倒霉谁倒霉!
“卓东来,你百般算计,为了权位杀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又是否想过会有今天的结局。”
高渐飞紧紧攥着手中的泪痕剑,那严肃、仇恨的样子丝毫找不到当初的清澈明朗,俊秀的眉宇不知何时染上了杂样的灰色,如明日初晨的面孔也刻划上了冷酷的线条。
身旁的朱猛紧锁的浓眉在此时却展平了,他看向卓东来的眼神让人难以捉摸,有些解脱、有些悲伤、有些叹息,终是未发一语,撩开身后的绛红披风,大步离开了,笔直壮硕的身子走得甚是潇洒,将他擦肩而过的萧泪血的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