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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早些脱手!你这是在说些什么话……”萤衣的母亲转过头来骂她的父亲。
“是啊,”妇人忽而又笑着说,“再说了,只是当伴读书童而已,又不是终身做丫鬟……”有了之前被骂的经历,她之前高傲的态度全部改了……
“呸!”萤衣的母亲啐了一口说,“谁知道你们背地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指不定就是把我们萤衣买了去做丫鬟的,卖到妓馆里也说不定的呢!”
“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礼!”老管家有些气愤。
“好了……”萤衣父亲在一旁懒懒地说,“你做什么一定要得罪有钱有势的人家呢?”
“你懂什么!”
……
他们一直在争吵,唯有脸上还留有泪渍的萤衣,平静得如同玩偶一般。
做伴读书童么?她心里轻轻地念着,好像也还不错,总比在家里天天做累死人也做不完的活儿要好罢……
想着,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夏伯菡那一脸委屈的样子……
“为什么不干活!”萤衣的母亲不等萤衣反应过来,就抽了萤衣一个耳刮子。萤衣捂着脸哭了起来,一边还小声呜咽着说:“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去夏府做伴读书童去……”
“你以为你哭几声,我就会不让你干活么!赶快把这些柴劈了,然后再去挑水!”萤衣母亲说完这些就转身走了。她的心比萤衣还疼,她脸上的泪水也一定比萤衣多。萤衣小声嘀咕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只是,她微薄的能力只能让萤衣过这样的生活,也怪不得她会抱怨几声了……萤衣这样不经意的话语,对一个内心善良的母亲来说,无异于一把利刃……
没过多久,夏府又来人了。
还是先前的那个妇人和老管家。
“你们又来做什么!日子过得清闲了,想来讨几句骂不成!”萤衣母亲讽刺了几句。
“哼……”妇人瞄了她一眼,冷笑着拿出了一张纸对着萤衣母亲说,“你再怎么泼辣,也敌不过这张卖身契的罢!”
萤衣母亲看见了卖身契,差点就要晕过去了。她知道,肯定是她那个不争气的丈夫签下来的……
她能怎么办……除了死死地拉住妇人和老管家的衣裳求情,她还能怎么办……
“好了!”老管家生气地一脚踢开跪在地上求情的萤衣母亲。
“你也别太难过了,”妇人嘲笑着说,“做我们少爷的伴读女童,天天吃好的穿好的,有什么不好?再说了,指不定哪天,少爷看重了她,收她做个小妾,那不比她嫁给别的穷酸汉来的强些?”
“你去死吧!”萤衣母亲站起来撕扯妇人的衣裳说,“谁稀罕做你们夏府的小妾了!”
老管家和妇人一齐挣开萤衣母亲,然后拉着萤衣飞快地离开了。萤衣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的母亲正悲痛地拍着地大哭。那一刻,萤衣的鼻子很酸,喉咙里仿若有千金重的东西哽塞在那里……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母亲从前打骂她,她也只是哭而已,从来就没有这样细腻清晰地体验过这种叫做“悲伤”的感觉……
萤衣来夏府的第二天,她的母亲就死了……
听知情的人说,是被她的父亲杀死的,他醉酒归来,萤衣的母亲冲上去与他打斗,结果被他用劈柴的刀砍死了……
那是萤衣第一次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即便她只有六岁。
六岁,别的女孩子都在享受父母的怜爱,可是她只有干活与挨打……这样的日子,让她不得不早熟起来。而对于母亲的死,让萤衣头一回知道,母亲是爱她的,爱之入骨,是可以连命都不要的……
六岁的萤衣,在她父亲被衙差抓走的时候,拼命地嘶咬他,踢他,打他……
而不久后的几日,萤衣的父亲却被无罪释放了。
因为夏老爷给了衙门好处,所以他没有被杀头。夏老爷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考虑萤衣会不会变成孤儿,而是为了他夏家的声望……
而才六岁的萤衣,她只当是衙门的刑罚不是很重,她一定不知道真相……
(叁)
“你叫什么名?”还是在那个铺满槐花的院子里,着暗黄水衫的夏老爷问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得如同犯人一般的萤衣。
“我叫萤衣……”萤衣小心翼翼地回答。
“姓什么?”夏老爷一脸的严肃不减,并接着说,“李嬷嬷没有教你么?回我话的时候,要说‘回老爷’。”
“回老爷……”萤衣已经眼泪汪汪了,“我姓任……”
“嗯。”夏老爷稍稍有些满意,随后又皱起眉来说,“以后回我话的时候,不可以‘我’啊‘我’的,记住了吗!”
萤衣忙地点头。
“爹,”在一旁的夏伯菡求情着说,“你就饶了萤衣罢……”
“住嘴!”夏老爷凶凶地对夏伯菡说,“就是不许你有这种老是怜爱奴婢的心思!”
夏伯菡只好低下头去用脚摆弄着满地的槐花,萤衣也不敢抬头看夏老爷一眼。
良久,夏老爷终于训斥完了,在叮嘱了夫子要好好教导夏伯菡之后,就离开了院子。
夏伯菡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扶起跪在地上的萤衣,好生劝道:“好萤衣,别哭了。”
萤衣没有理他,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想法。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哪有先前在家里过得舒服……简直是活受罪,虽然吃穿是比先前好了很多,但是面对夏老爷和嬷嬷管家的喝骂,她突然很想自己死去的母亲。母亲在的时候,也会打骂自己,但是跟夏老爷他们的比起来,是好了许多的打骂。自从来到了夏府,面对夏老爷他们的责骂,萤衣会有一种很卑微的感觉,她很怕这种感觉,这样的感觉比起母亲打自己的感觉要厉害得多……
于是,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便不顾一切地哭出声来。
夏伯菡和夫子都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在一旁干着急,尤其是夏伯菡,他急得跳起脚来……
这一切,都被经过的李嬷嬷看见了,她立马拽住萤衣往厨房的方向走。
“李嬷嬷!你放开萤衣!”夏伯菡大声地叫着。
李嬷嬷显然是被平日里温顺的少爷吓住了,她拉着萤衣怔怔地站在原地。
“放开萤衣!”夏伯菡冲上前去准备帮萤衣挣开李嬷嬷的手。李嬷嬷见状立刻又抓紧了萤衣,萤衣觉得自己的手一阵一阵地疼痛,便叫了起来。
这一叫,夏伯菡更加地急了,他冲着李嬷嬷喊:“李嬷嬷,你别以为你喂我吃了几天奶就可以横行霸道!快点放了萤衣,她犯了什么事,你何必为难她!”
“哎呀我的小祖宗哟,是谁教你说这样无礼的粗话的……你从前不这样的……”说完,她又看向萤衣,于是愤愤地说,“肯定是你这小蹄子教的……看我今天不好好修理你一番!”说完也不顾夏伯菡的叫喊了,径直地拉着萤衣往厨房走去。
厨房有个很大但是很脏的柴房,萤衣被李嬷嬷一把推进了柴房。她没站稳,一个踉跄跌到了地上,扑了一地的灰,萤衣被呛得直咳嗽……眼泪也混着脸上的灰尘不住地往下掉……嘴里还不住地叫“娘……”。
“你娘早死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货,扰乱少爷念书不说,还敢在少爷面前说我坏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一天你都呆在这里,休想吃饭!”
话毕,柴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留给萤衣的,只有没有边际的黑暗与恐惧……
已经好久滴水未进的萤衣,虚弱地躺在柴房肮脏的地上。她昏睡过去了,在梦里,她梦见自己的母亲身着华丽衣裳,慈眉善目,于是便委屈地扑到她怀里诉苦。可是,她的母亲却说不认识她,她急了,一直喊着说“娘,你再仔细看看我……我是萤衣啊……”。萤衣的母亲还是说不认识她,萤衣觉得更加地委屈了,她坐在地上直哭。隐约中她听见有人喊她,好像是在喊“萤衣,萤衣,起来吃饭啦,别睡啦……”。
于是,她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朦胧中,她看见了窗外的夏伯菡,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使劲地揉揉眼睛,再看那个人影,还是夏伯菡。
她的心中一阵欣喜,饥饿减了一半,她觉得自己又有力气了,立马站起来跑到窗边。
夏伯菡在窗边露出个小脑袋来,他吃力地伸出一只手,递给了萤衣一个雪梨。萤衣看了,觉得更加地饿了,口水一直流个不断。她接过雪梨大口大口地咬着,没多久,她连雪梨的核都吃掉了。夏伯菡直笑她的吃相,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的萤衣立马大声地骂他:“夏伯菡,都是你害的我,现在还笑我!”
夏伯菡马上把手指竖在嘴唇上作了个“嘘”的手势,随后又说:“小点声,你想把李嬷嬷他们引来啊?”
萤衣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再也不敢出声。【小说下载网﹕。。】
夏伯菡又笑嘻嘻地问:“你还是很饿吧,我这里还有好东西呢!”说完,他又递给萤衣一个桃子,还有一个油乎乎的鸡腿。正当他还要再递香蕉的时候,他的小手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抓住了,萤衣立马缩了下去,顺便将夏伯菡给她的吃的都藏在了衣襟里。
而李嬷嬷则在外边说:“少爷啊,你不可以送吃的给萤衣的,她犯了事,我已经跟老爷那边说了。所以,你要是这样顽皮,老爷要是知道了,嬷嬷我也不能保你啊……”
夏伯菡听完,显然是被李嬷嬷这样威胁唬人的话吓住了,他只好小声地说:“那嬷嬷就跟我爹求求情罢,或者,或者去找找我娘……我娘平日里最疼我了,也疼萤衣……”
李嬷嬷没有说话,萤衣在里边只听得李嬷嬷的一阵笑声。萤衣听得咬牙切齿的,一边又想,夏伯菡真的是个笨蛋。他这样跟李嬷嬷一说,自己离出去的日子又会远了些……
果然,萤衣在柴房里被多关了半天,已经几餐没有吃饭喝水的萤衣,已经躺在地上不能说话了。在看见柴房门被开启的时候,萤衣对着强烈光线下的模糊人影,张着干裂的嘴唇说:“水……先给我喝口水罢……”。
那次之后,萤衣生了场病。也因此,她受到了很好的待遇。毕竟,她伴读女童的这个身份,是连县衙老爷都知道的,而且她又深得夏夫人喜爱。如果她被折磨致死,对里对外都不好交代的……
(肆)
“萤衣。”夏夫人对着书房里正在研磨的萤衣叫了句。
“夫人叫我何事?”萤衣应声而来。
“来,我带你去看几样好东西。”夏夫人拉着萤衣的手说。
此时的萤衣,已经十二岁了。不知不觉地,她在夏府已经待了六年了,这六年里,她从未回过她自己的家。即便只有一墙之隔,她还是不愿回去。因为在那里,已经没有她的牵挂了……
“萤衣,”夏夫人将她带至自己的房间里说,“你看看,我挑了几匹布,做了几件首饰,并着这支钗想要一齐送给你。”说完,她便将那只碧玉钗戴在了萤衣的头上。
萤衣立马推脱道:“夫人,这支钗是您平日里最喜爱的首饰了,还有这些贵重的料子和首饰,萤衣岂敢不劳而获……”
夏夫人笑着帮萤衣理顺她的发丝,接而又和声对萤衣说:“再重要的首饰,比起我们萤衣将要成为一个女人来说,就不再重要了。”
萤衣红了脸,她低着头嗫嚅着说:“夫人在说什么呢……就爱取笑萤衣……”
“不是取笑,萤衣啊,你今年已经十二了。”夏夫人握着萤衣的手说,“可以谈婚嫁了。”
萤衣听了,别过头去,羞答答地说:“我不懂夫人的意思……”
夏夫人还是笑着说:“这还有什么不懂的么?身为一个女人,这些事情都要经历的……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