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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横在身前的刀剑泛着冰冷的寒光,让人不得不惧怕起来。
“秦旺,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咱们掉头。”我勉强着自己镇定下来,放低了声音在秦旺身后低喃。
我心中一凛,连忙转头看去,方才面前的那队人马仿佛鬼使神差般地到了身后,黑马、黑衣、黑色的帕子蒙着大半张脸,身前的刀剑兀自泛着寒光。然而我知道,我们确实处在一种腹背受敌的局面下。心中微痛,不由地呢喃自语,“是阿玛么?”
“不可能。”我的声音虽轻,然而秦旺还是听到了,并且冷冷地跟我交流着,一双大手仍在疼惜地抚摸安慰着身前的两匹马。
“不知各位官爷是哪家的,深夜至此有何吩咐?”他终于开始放大了声音,质问着对面的那队人马,声音冷冽。
对方领头的黑衣人似是一笑,声音沙哑低沉,“吩咐愧不敢当,至于是哪家的秦爷也不必问了,在下既然蒙了面,自然是不希望您知道。秦爷的谋略武功在下一直身为佩服,今日绝无丝毫冒犯之意,只是请福晋和秦爷跟咱们走一遭。”
那人言语间似乎极为客气,秦旺听了那黑衣人的话后陷入了沉默中。在这样的夜里,一切都显得有几分荒诞不经,我便是再信他,心里也不由地打起鼓来,嗫嚅着问,“秦旺?”
只是秦旺似乎并没有听到我试探的语气,或者是听到了却不愿理会吧。总之他仍旧沉默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自嘲和挫败,“罢了,爷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各位容我劝劝我家福晋。”
我听了这句话心中一惊,想要张口说话,却被秦旺猛地拉进了马车车厢,“福晋听奴才说,咱们先跟着他们走,到了合适的地方奴才引开这些黑衣人,福晋骑了奴才的马走,只管往前,什么都不要怕,往前自然有人接应!”
我被秦旺塞进马车车厢,在这短短的分秒间又听得秦旺如此这般地一番嘱咐,心里又是安慰又是疑虑。马车又开始缓缓地前进了,我推开马车的门,有些气急败坏地怒骂着,“秦旺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他们吓唬吓唬你就怕了?也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管他们要把本福晋待到哪里,你就认了?你这个挨千刀的!”
我言罢举起秦旺身边的马鞭,便怒气冲冲地挥了下去,鞭子的大部分落到了马车的边缘上,然而还有一段鞭梢落在了秦旺的身上,粗布的衣服应声而破,打得秦旺身子微微颤了颤。
“奴才只是关心福晋的安危,自认都不过眼前如此多的好汉。”他淡淡地答道,伸手夺过我手中的鞭子,身子又挺得笔直,仿佛从来没有挨过一鞭。
听了秦旺的话,我像泄了气一般,颓然地跌坐在马车车厢外的木板上,开始抹着眼泪呜咽起来。那两队黑衣人眼见着这一幕,却都没有更多的反应,只是放任我坐在车厢外哭泣着。
马车又开始缓慢地行走,我坐在秦旺身边,一面不住地涕泣,一面细细观察着方才面前的那些黑衣人们。也许他们对于自己的实力本来就有充分的自信,他们相信秦旺纵然算是高手,带着我这么个妇道人家也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总之他们没有过多地理会我们,只是在马车前面带着路。
“为什么不会是阿玛?”我抽泣着,声音又气又怕,还带着一阵阵地诅咒恶骂,而这些诅咒恶骂中,我轻轻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杀气!”秦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那对人,对我的咒骂无动于衷,只是专注地驾着他的马车。
我应该相信他的直觉吗?我在心中立刻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的,我必须相信他,能让秦旺这样严阵以待,甚至不惜暂时屈服的人,怎么会是等闲之辈呢?而阿玛方才既然亮了他的底牌,大可以不放我出府,想来是绝不至于再玩上这么一手欲擒故纵的。我的眉头越蹙越紧,暂时听从了秦旺的指挥,等待着他所说的那个合适的地方。
“为什么是倭瓜呢?我不会骑。”我仍旧哭骂着,同时也轻轻地疑问着。倭瓜是我给秦旺那匹又丑又矮的小马取的名字,今日出府时秦旺用倭瓜和悦儿套了马车,这让我有些奇怪,只是秦旺从来不做莫名其妙的事情,在这一刻果然又得到了验证。
“倭瓜……是一头神骏,而悦儿仅仅是一匹好马。”月光下的秦旺嘴唇微微蠕动着,如果我不是发问的那个人,我绝不会知道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只是,他说倭瓜是神骏?我又看了看眼前那匹比悦儿矮小和丑陋的马儿,不由地有些愕然。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雪夜惊变(三)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雪夜惊变(三)
我的怀疑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两队黑衣人带着我们的马车行了好一阵,所选的道路都是弯弯曲曲的背街小巷。因为北京城里已经戒严,整个城市都处于一种令人恐惧的黑暗和寂静之中,众多马儿的脚步声和马车车轮的滚动声在有些黑漆漆的道路上,显得有些突兀和诡异。
然而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机械地向前行走着。
这是一条狭长的巷子,道路有些坑坑洼洼,巷子的宽度更是极为逼仄。
就在巷子即将到头的时候,一直拉着马车缰绳的秦旺突然转头望着我,以极低地声音道,“福晋,请准备好!”
我的大脑中出现了瞬间的空白,还在反应着秦旺方才的那句话。
这时身旁的秦旺已是一声。长啸,身体极为矫健地跃起,微躬着着身子站在方才坐着的木板上。前后的两队黑衣人已经被这个巷子的地形逼得分散开来,然而他们的队形虽变,听到那声长啸都纷纷转过身来望着我们这边。
说时迟那时快,秦旺从怀中拔出。一个火药桶,将那圆筒顶端的盖子用力拔开,一声尖响,那圆筒中瞬间蹿出一道耀眼的火光,那火光以极快的速度向天空中蹿了出去,在黑色的天幕中划过一道极为引入注目的光痕。
这时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过来,。知道秦旺方才所拔圆筒是一个报信的工具,那群黑衣人立刻慌乱起来,忙乱中每个人所做的举动都不同,而方才与秦旺说话的那个黑衣头领开始大声地呼喊着,想要引起下属们的注意。然而这个黑暗中的巷子实在是太狭窄,那群黑衣人被分得极散,所以那名头领的呼喝显得有些收效甚微。
就在这个时候,秦旺已经把套在一起的两匹马儿。分开,身子微微一动,便把我从行走着的马车上一把抱起,稳稳当当地放在地放在了行走着的倭瓜身上。
我的身体在秦旺眼花缭乱的动作中终于腾空跃。起了,我没能忍住地惊呼了一声。而事实证明,那匹曾经被我使劲儿嘲笑过的小矮马倭瓜确实如秦旺所说,它是一匹神骏!在我的身体跃上马背的瞬间,秦旺在倭瓜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马儿的身体亦是在那一个瞬间便高高跃起,载着我不管不顾地向前狂奔而去!
面前还有几个黑衣人,他们见我骑马狂奔而来,。便堵在了巷子口上。我心中一惊,想要拉住缰绳已是来不及,而身下的倭瓜在面对着眼前那一道道的刀光剑影时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竟是越奔越快。我的心越跳越快,似乎是要跃出胸膛一般,而不过眨眼的功夫,倭瓜已经奔到了距离那些黑衣人不过咫尺的距离。
我在风驰电掣。间看到了一个黑衣人的眼睛,他看着倭瓜奔来的方向,虽然迅速地抬起了那只持剑的手,可是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了一丝恐惧。然而不过瞬间,我已经明白方才那人严重那抹恐惧的意味。因为倭瓜在咫尺距离间竟是高高跃起,越过那一排黑衣人的头顶,像是飞翔一般,片刻后远远地落在五六步开外的地方,而方才那个被倭瓜的蹄子踏过的人已经倒在地上。
风似乎在耳边呼啸着,我紧紧地抱着倭瓜的脖子,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转过头想看看身后的秦旺。只是这一眼,却在我的心上造成了永生难以磨灭的伤痕。
秦旺已经跃上悦儿的背上,悦儿的身子横了过来,且战且退,正好堵住了逼仄的巷子,也将那些黑衣人和我阻断开来。然而那些黑衣人怎肯罢休?他们早已恶狠狠地亮出了手中的刀剑,向着秦旺的方向直直地冲了过来。月光下的刀剑闪出一道道寒冷而犀利的光芒,而秦旺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变出了一把长刀,横在身前不断地将挥来的刀剑挡架开来!
只是秦旺毕竟只是孤身一人,就在他一刀荡开迎面劈来的一刀时,从四周不同的方向刺来了更多剑。秦旺高高跃起,躲过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刀剑。
而秦旺身下的悦儿却没有那么幸运了,从各个方向来的刀剑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悦儿身上。悦儿忽然转过头,拉长了脖子往我狂奔的方向凝视着,犹如雕塑一般。片刻后,那匹从小跟着我,一直被我视作珍宝的白马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在巷子深处挣扎了一阵,便倒在了地上。
我的心中一阵钝痛,似乎听到了悦儿倒在地上的那声闷响,也似乎看到了悦儿方才转头凝视我的那种目光,极尽依恋……眼泪不可抑制地从眼眶里奔泻而出,我趴在倭瓜的身上,紧紧抱着它的脖子,简直是失声痛哭起来。
最后的那一眼,我不光看到了悦儿极其惨烈地倒下,也看到了秦旺落地时身陷黑衣人包围的场景。悦儿已经无可挽回地倒在了巷子的深处,而秦旺呢?那个从草原上千里迢迢而来,皮肤黝黑牙齿洁白的少年,他会怎么样呢?
然而我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泪眼朦胧中也辨不清方向,只能痛哭着,任由倭瓜一路狂奔着,把我带向未知的地方。
追杀声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之中。又奔了许久,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并不响亮却十分特别的口哨,而倭瓜听到这声口哨后便慢了下来,往黑暗中那声口哨的方向继续行去。
我应该相信一匹马吗?心中产生了一种极为荒谬的感觉,只觉得把我扔在马上的秦旺自信得有些离谱。可是不知出于害怕或是别的什么情绪,我却并没有离开倭瓜,而是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这条街道。这条街道并不宽阔,虽是有些印象,然而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一直到了这条街道的深处,一个宅子的门极为迅速地打开了,而倭瓜竟就带着我进了这个宅子的大门。
黑暗中走出两男一女,而倭瓜更是在见到那个女子时低鸣一声。随即极为亲热地向那女子靠了过去,我有些尴尬地从倭瓜身上下来,心中微惧,见着女子对倭瓜叽里呱啦地说着蒙古话。
打头的男子身材极为高大,伸手放在左胸处,向我微微行了一礼,“福晋吉祥,在下小三,咱们三人都是秦公子的下属,他们是小四和小五。”男子言罢指指身后的女子和另一个男子,那二人听了介绍,也分别向我行了一礼。
三人的态度还算恭敬,我心中微安,知道眼前三人就是秦旺所说的接应之人。只是他们才三个人,有什么用呢?然而虽是犹疑着,我还是有些焦急地把秦旺方才的状况叙述了一遍。
三人听了微微点头,方才那个号为小三的男子微蹙着眉头,显然也有些担心,然而还是恭敬道,“福晋不必担心,咱们的人看到秦公子的信号,在第一时间都已经派出了接应的人,应该会救公子于危难。”
听了小三的话,我虽然仍旧焦心着,然而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又把自己要去阿奇那家里的事情说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