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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所有人都没说话,一时间静得有些诡异。
我望着十四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这个秘密隐藏得时间有些太长了,长到连我这个当事人都遗忘了它的危险,可是我的这个遗忘,却给十三带来了难以挽回的伤害,我无声地哭泣着,追悔莫及。
过了许久,十四终于缓缓转身,他瞥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八阿哥“八哥,你一直都知道?你却跟我说……是老十三?”
我心中大惊,八阿哥以为我喜欢的人是十三,所以他出于自己的考虑才让十四娶我?我懵懵懂懂地看着八阿哥,心中却很是疑惑,担心我嫁给十三,难道就不担心兆佳氏?我家虽然有些势力,可是比起兆佳氏,毕竟还是差了些。想了一阵我又微微有些明白过来,兆佳氏是太子门人,不管怎样都是八阿哥他们争取不到的,所以他们索性放手,选择了颇有潜力的完颜世?
我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冰凉,眼光慢慢转向八阿哥。他的脸色微微发白,立在原地微微颔首,神色中有抹难以形容的沉痛。
十四眯眼盯着八阿哥看了半晌,才缓缓收回目光,直直看着我的眼睛沉声道,“原来一直是他?”我和十四从小一起长大,我却从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表情,那种万念俱灰的失望让我的心头猛地一痛,十四,其实是我误了他的一生。他这样的男子,本该拥有一个心中有他的女子,两个人过着琴瑟和谐红袖添香的日子,相守着过完一生。可是我,我又给了他什么?
我露出歉意的表情,可是他看着我的表情却更加的憎恨,上前一大步,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完颜花楹,我还真小看了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竟然被亲哥哥带了顶绿帽子!”他悲愤地向我低声吼着,发红的双眼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可是偏偏泪水从眼角渗了出来。
我呆呆地看着十四眼角的泪,耳边响着他的话,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
十四见我一脸哀伤,便是惨然一笑,“原来你频频造访四贝勒府,原来竟是去幽会?我原先想着只要你高兴,你愿意去他那也无所谓,他也算是你的兄长。可是……”他说着,刚刚隐去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可是他竟然这样寡廉鲜耻,你们不是兄妹么,就这样苟且?”
我心里原本十分难过,可是听着十四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再想到如今身在险境的十三,便隐隐生出怒起来,冷冷一笑道,“你也就只能想到这些,苟且?只怕是你自己龌龊!那本兵书也是胤禛的,所以请你们放过十三爷。”
十四听了我的话竟然哈哈大笑,泪光在眼睛里散了又聚,“我龌龊?新鲜了,爷可是碰也没碰过你,由着你去守身如玉!放过十三?完颜花楹,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一声脆响随着十四话音的落下而响起,我愕然回头,十阿哥空着手,张大嘴巴震惊地望着十四,地上一地的茶碗碎片。八阿哥和九阿哥会隐藏些,却也没来得及收回那份震惊。
我跪在地上,心中不禁苦笑,这个十四啊,我们的脸面实在是交待在他的话里了。
八阿哥的神色在瞬息之间已经恢复如常,闻言一笑,转到我身边蹲下身道,“花楹妹妹,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那不妨再说开些,我们怎么放过老十三,去跟皇阿玛自首?放过他我们还活得了?”
我听了却是冷冷一笑,“你们就不怕我告诉皇阿玛?”
八阿哥伸手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笑道,“傻丫头,如今连四哥都闭门不出,决意不蹚这浑水,你怎么反倒要偏向虎山行?你怎么告诉皇阿玛?跟他老人家说那本兵书其实是你和四哥的信物?你这样做,伤得最重的还是四哥啊。‘羊乖序乱,阴以待逆。暴逆恣睢,其势自毙。顺以动豫,于顺以动……’我说十三怎么能有这么深的心思呢?四哥存了这样的心思,在皇阿玛那里还是遭忌啊,谋逆加上秽乱宫廷,这得是多重的罪啊。你这样做,不仅救不了十三弟,还白白拖了四哥下水,何苦呢?”
八阿哥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暖柔和,我却狠狠地打了个寒战,紧紧盯着八阿哥笑吟吟的眼睛,心里已是一片冰冷。
我慢慢起身,揉着有些发麻的膝盖,心中一片惨淡“你们赢了……今日我确实拿你们没办法,可是如果再伤害胤禛和十三半分,我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兄弟阋墙,手段卑劣……到了那时,只怕那时你也不是得利的渔翁。”
八阿哥脸色微微泛白,眼里闪过些许痛楚和恼火,我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慢慢走到门口,又回头对着十四道,“十四爷,请不要再碰胤禛,胤禛受到伤害的时候,就是我花落人亡的一刻。”
十四闻言一惊,蹙着眉看了我半晌,终于缓缓闭上眼,我走出书斋,把身后的光亮掩进那扇肮脏的门后。
秦旺静静地守在不远处的路口,见我出来便放开宝柱迎了上来。我一步一步沿着幽深的小径往回走,脚上却像灌了十分的铅一般沉重。走不动时,靠在身边的一棵树作下身来,把脸埋在膝间,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十三打小对我的回护疼惜,闪过怡宁临走前对我的叮咛,泪水便像开了闸一样纷纷而落。
“……我哥心肠虽然很好,可是疾恶如仇,性子又急,容易生出事端,你们一定要帮着他,护他周全……”怡宁的声音温柔而哀伤,似乎一直回荡在耳边。我使劲摇摇头,心痛得绞在一处,我该怎么向天上的怡宁交待呢?我不仅没能保护十三周全,反而把他推向如此险境,悲哀的是我如今竟然求救无门。
秦旺还是静静地立着,在我踉跄的时候伸手扶上一把。
*抬起头来,想来想去,能够商量的人还是只有胤禛,便爬起身来,使劲往卧室跑去。
秦旺隐没在了黑夜中。
喜殊看着我跑进屋急急忙忙地洗脸梳头,便着了慌,一边帮着我打理一边问,“福晋这是做什么?”我想也不想,“我找四贝勒去,我要救十三爷。”
喜殊听了手里一顿,拿着梳子的手渐渐慢了下来,缓缓道,“主子,奴婢觉得这样不妥。”我心里一凉,转头看着她。喜殊想了想才又慢慢开口,道,“十三爷被监禁,形影不离的四贝勒怕是已经成了成了众矢之的。皇上虽然没有言明,只怕也是疑心得紧,主子这样天不亮便贸然造访,不会没人声张,到时怕是更添了皇上的心事;主子倒不如明着关心十三爷,反正十三爷已遭构陷……”
我听了慢慢停下来,心里一点一点黯淡下来,我真的是乱了阵脚,竟亏了喜殊的提点才没能铸成大错。望月端着一杯热茶进来放在桌上,道,“格格先喝口茶,天亮去十三爷府上看看吧,十三福晋家是太子爷的心腹,现下恐怕也是乱成了一团,格格帮着十三爷照顾家里,才是最重要的。”我点了点头,慢慢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八十三章 二废太子(四)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坐着轿子直奔十三府邸,反正我是十四的福晋,这个时候八阿哥他们指责我便是指责十四。
十三府里一片愁云惨雾,我一路走到上房,一路的涕泣声令我锥心刺骨。好不容易走到上房,却听到十三福晋的声音,冷冰冰凶巴巴的,像是在训斥人。
管家进门回话,十三福晋寒烟带着十三的几位侧室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我心里愧疚地几乎无地自容,鼓起勇气抬眼看着寒烟,面色苍白憔悴,却带着不可侵犯的凛然傲气,挺直的身板震慑着在场的每个人。几个侧室都是花容惨淡,只拿着帕子,一面拭泪一面向我请安。
我被寒烟傲人的气势镇住了,她在十三和兆佳氏同时被沉重打击的时刻竟然还保持着这样的傲气,令我不禁产生了许多的钦佩之意。
和寒烟相互见礼,寒烟转身对着几个侧室冷冷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爷就是犯再大的错也是咱们的爷。大不了生死随着爷一起,又有什么好哭的?你们这样遇事慌张,平白丢了爷的脸,枉费爷平日对你们的疼爱,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几个侧室苍白着脸行礼走了出去,寒烟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进来坐吧。”
我跟着寒烟走进上房,寒烟关了门带我走进里屋。我好不容易撑到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便把脸埋在双手间痛哭起来。
寒烟默然不语地看着我痛哭,我哭了一阵,心中沉甸甸的东西微微轻了些,这才抬头看向寒烟。寒烟拿着帕子拭了泪,一面淡淡道,“你是来诱我哭的么?”
我在寒烟镇定自若的目光下显得有些灰溜溜的,可是无论怎样还是勉强擦干泪水,低声道,“我是来认罪的,十三爷是被我拖累,你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告诉我,我一定尽力而为。”我在来的路上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了一遍,就等见到寒烟全数吐露,只要她让我做的,我一定会去做。
寒烟听了惨然一笑,慢慢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我闻言一呆,寒烟看着我慢慢道,“我刚刚嫁给爷的时候,一直以为爷中意你,所以我一直很嫉恨你。其实他对我好是好,可是我一直对他冷言冷语地不肯服软,但是他从来不跟我计较。直到后来我多次找你的茬,他才生了气,狠狠骂了我一顿。我长这么大,一直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他却指着我的鼻子,什么狠话都放了出来。”
寒烟的语气很平静,我却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她,这是我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是知道十三喜欢他的这个福晋的,可是他竟然为了我跟寒烟争执?
寒烟并不理会我吃惊的表情,自顾自往下说,“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伤心,只道他这一辈子也不会把心放在我身上,所以晚上便垂了根白绫,想要一了百了。”
我越听越心惊,呆呆地打量着寒烟白玉一般清丽的容颜,一面暗暗猜测,她是在说笑吗?一个美玉一般高贵无暇的女子,竟有过轻生的念头!
寒烟看着我愕然的神色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接着道,“就在我准备轻生的时候,爷又掉头回来了。你可以想象,他看到那副情景有多震惊。他把我从凳子上抱下来,抱着我便哭了……看着爷哭,我竟然又哭又笑,那时才知道他还是在意我的。后来,他把你和四哥的事情将给我听,他说本来是不让我知道的,可是我寻死觅活的,让他实在没办法……”
寒烟说到这里轻轻笑出声来,我迷惘地看着她似喜似悲的神色,心里也一片黯然。寒烟见我神色惨淡,便打起精神道,“爷说了,你是他最心疼的妹子,他跟我讲了你们小时候的许多事,讲了四哥对他的好,讲了你的好……他说你和四哥太苦了。他说为了你们,他什么都愿意做。”
寒烟讲到这里又是微微一笑,含羞带怯地轻声道,“爷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只要爷愿意的,自然也是我愿意的。你也莫自责,皇阿玛曾输过我一盘棋,还许了我一个愿望。我今日,便求皇阿玛准我去养蜂夹道给他作伴,我家现在也是大厦将倾,能够陪在爷身边同食同寝,还有比着更好的事情吗?”寒烟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哀悯地看着我道,“比起你和四哥,我已是前生修来的福气……”
寒烟一面说着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好似有了十三的养蜂夹道是人间仙境一般。我听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心中痛得无法呼吸。寒烟大度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大恩之下谢字难言,我慢慢起身,躬身向寒烟行了个礼,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