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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略略颔首,“娘娘听了会伤心呢,一家人这么客气。”
江夫人就笑了,“快带我们进去,倒是许久不见想急了,也不知瘦了没有。”
“夫人不用担心,娘娘好得很。”桃红说着就挑起门帘,轻声道,“夫人跟少夫人来了。”
江柔正握着一卷书出神,一进去便看到她的背影,只见满头青丝梳得如同乌云堆砌,两边的长发垂下来,慵懒的落在白皙的腕子旁。发髻正中插着七彩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开的长尾百合,垂下两股珍珠流苏和白玉坠角,只觉光彩耀目。
听到桃红的声音,她徐徐回头,只是那么一瞬便令人觉出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气势。
江夫人亦是震惊,以前只知道她长得美,可如今却是如同脱茧而出的彩蝶一般,高高飞旋在上空了。
江琳也目不转睛看着她,一袭棠红攒心荷花短腰襦,月白绣蝶抹胸,底下桃红底色缀满华丽花瓣的金线长摆凤尾裙拖曳于地上,宛若春日最灿烂的瞬间,那柳叶眉似轻烟飘渺,眼睛明亮如星辰,桃花妆更是夺目的美艳,外面奇花异草早已是相形见绌。
“母亲,五姐姐,坐吧。”她玉手微微一动,缠金镯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夫人回过神,笑道,“可是把我看呆了,桃红没骗人,娘娘看起来还胖了些呢。”
江柔袖子微拂,“母亲说笑,我哪敢胖呢,皇上可是最喜欢盈盈一握腰,我正想着这几日是不是不用进食呢,母亲偏还刺激我,看来真是胖了。”她语气幽怨,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推了推面前的点心果子,“都给我撤了。”
江夫人立时说不出话来,半晌讪讪然道,“东西怎能不吃,可不能熬出病来。”
江柔嗤的一声笑,“入这宫里便不由得我了,母亲以为这良媛是怎么来的?若是身子发胖,改日指不定又降为常在,父亲可就又要得一位妾氏了。”
江夫人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只往江琳看了看。
她是在提江恒要娶宋依的事,如今她在宫中极为受宠,倒也没有食言,托小太监给江恒带了话,说务必三思,具体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江恒是忌惮了,再也没有提起要娶宋依的事,而袁家知道江家的七女儿做了良媛后,也有打退堂鼓的意图,这事便没有后话了。
但看得出来江柔现在是在故意让母亲难堪,江琳冲桃红道,“母亲刚才说池塘里的鱼很有趣,你带她出去看看吧。”她留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尴尬,不如避开。
江夫人会意,拿目光示意了下五女儿,便跟着桃红去了,她相信江琳必能解决这件事,因为这兄妹俩的感情是真的。
江柔微微侧身,斜靠在描金牡丹檀木阔榻上,懒洋洋拿起茶啜了口,她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重阴影,右耳垂上的南珠在空中荡漾着放出幽幽的光。
江琳轻叹一声,“你果然还是忌恨她的,母亲在来的路上便忐忑不安,就是怕你如此呢。”
她轻笑,伸手抚一抚发髻,“难道你不忌恨她?她何尝把我们当女儿来了?只不过是筹码而已,那时若不是二姨娘犯了大错连累四姐,你觉得你能嫁入贺家么?若是不能,今日说不定你已嫁入陶家,或许,六姐也是你的榜样。”
江琳默然,她说的一点没错,可面子上总是要过得去的,若是这层都被揭去,她便再也没有娘家。
江柔眸子轻转,亦带着讥诮,“我倒忘了,你还有个好三哥呢就算父亲母亲对你凉薄,总有个人是真心的,你不似我,我又不似四姐……”她思绪像是飘远,“四姐的运气仍是好的,四姐夫跟他同心同力,也未必不如你得意。”
江琳轻拧了下眉,“难道娘娘不得意么?刚入宫便是从五品良媛,得尽宠爱,可是深宫某些女子一辈子都难以求得的。”
“得尽宠爱?”她仰头笑起来,眼角略有湿意,“有时候我只是想吐,五姐姐,你了解看着一个人想吐的感觉么?”
江琳愕然,忙回头看向门口,低声道,“娘娘慎言,隔墙有耳。”
“有耳的早被我除了”她睁大眼,复又轻笑,“五姐姐如惊弓之鸟,看来在贺府也是慎言的很,难道五姐夫不能护你周全么,还用如此小心翼翼?”
江琳只是满心疑惑,她今日这些话可真古怪的很,可明明是她主动设计入宫的,为何听来如此怨恨?好像是有人逼着她一般。
然而,没等她回应,江柔转过身道,“既已相见,你们回去吧。皇上说可以相陪数日,但最终都是要别离的,徒增伤感。”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江琳大惊,她明明知道她们今日来的目的,如今却要赶她们走?这绝不可以
第216章 良媛(二)
见她站立不动,江柔轻轻一笑,“莫非五姐姐也喜欢这里富丽堂皇?其实留下倒也可以,只要五姐姐与世子爷和离,以你的相貌,皇上未必看不上呢。”
赤luo裸的在侮辱人,江琳怒道,“娘娘说话还请自重”
她越发笑得花枝乱颤,“既然知道我不自重,怎地五姐姐还不走呢?也怪不得我会误会。”
实在不像是平日里的那个江柔,莫非在宫中受了很大的刺激导致性格变了?江琳看着她,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涌上来,差点就想离开,可江宇的事情多一份保障就多一份回来的可能性,所以,江柔在皇帝耳边吹的枕头风那是必不可少的。
她硬生生咽下反击的言辞,声音低柔如微风,“虽然父亲母亲一直不看重你,可三哥是个好人,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了吗?”
那时候江宇经常来她院子蹭饭吃,江柔有时候也在,欢声笑语是不停歇的,她不相信江柔真是那样无情的人,即便她曾欺骗过她,利用过她的好心,可说到底,江柔并没有对别人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她的笑声渐渐消散,带着精致红宝石戒指的手指划过紫檀木小几,刺耳的声音便在空中回荡起来。
“你想我去求皇上让三哥回来?”
江琳沉声道,“是,以你的聪明,定然知道该如何做。”明说的话是不行的,伴君如伴虎,让他存有疑心以后就会后患无穷。
江柔冷哼一声,侧头盯着她,额间点得淡紫花佃闪耀着冷光,“那是你的三哥,凭什么要我为此得罪皇上?他不曾顾惜我,也不曾给予我帮助,不若五姐姐那样八面玲珑,谁都愿意伸手扶持,所以,我不欠他,亦不可能帮他五姐姐请回吧”她张口便要喊桃红送客。
看来自己真是看错人了,那日在风中歌唱的小姑娘终究只是个影子……
她复又慢慢坐下,手掌交叠放于膝上,面色沉静的仿若潭水。
江柔见状皱眉道,“你还不走么?”
她不答,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今日并无染色,十指尖尖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
两人一时都无言,有宫女在门外探探头就缩了回去,就这样静默了半响,江琳方抬起头道,“我很好奇倘若那人的位子不保,你一番心血付水流,该当如何?”算尽心机进到宫里,可却怨气冲天,可见她是有别的意图,而不只是为了做皇帝的妾氏,不然升做良媛早就喜得满面春风了。
江柔心头一震,脱口道,“你说什么?”她当然明白那人指的是皇帝。
“娘娘是养尊处优耳朵也不好了么?”江琳直视着她,“你未进宫时外面就已经流传一首诗,想必也有所耳闻,这么些时日过去,娘娘当真不知道此刻的形势?若是真能……”她顿了顿,目光飘向门外,住口不言。
“杏白”江柔招来另一个贴身宫女,“给我好好看着外面,谁再来窥视杖责五十”见宫女领命而去,她身子微微前倾,神情专注,“五姐姐请仔细说,现在断不会有人听见的。”
果然是很关心皇上的运道,跟那日在江家时一样,江琳声音更低了些,宛若耳语,“当年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清王如今正在隆中城,两军对战多日始终难以攻破,所以我才急着让三哥回来,好保他一命。”
见她没说到点子上,江柔微拂衣袖,不耐烦道,“楚国兵力雄厚,他清王不过是个失踪几十年的皇子罢了,如何可以撼动皇上的龙位?五姐可是想太多了?清王就算得势也必是依着那首诗暂时笼络了下人心而已,早晚别人还是得清醒过来。”
“清王筹谋了那么久时间,你当真以为就只有一首诗吗?平王如此人物都被他拉拢,你又怎知没有别的人?”江琳嘴角一挑,“不怕跟你说,清王早有必胜把握,只等一击即中,到时候咱们楚国也该换个皇上了”
江柔闻言脸色苍白,下意识的摇了下头。
她继续道,“清王当年是被皇上推下悬崖的,若是攻破京城必定有仇报仇,你如今是皇上的人,想必也知道后果。没有皇上的依仗,你要做的事只怕这辈子都难以完成,这就是你想要的么?牺牲一切却功败垂成?”上次提到郑家,而郑家被抄家流放,许是有冤屈,那么若跟江柔有关的话,她大概是要借助皇帝之手报仇,自然也就格外关注皇帝的运势。
江柔一下子握紧了手,目中似迸发出火焰,“你已知道我的心思?”
她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只是略猜到一些,所以,”她停一停,郑重其事道,“你我一定要好好合作阻止此事的发生。”
江柔微抬起下颌,“我为何要信你?你不过是想要救三哥出来,等到目的达成还会管谁人做皇帝么?”
她凝视江柔片刻,忽地笑起来,“七妹,你何时变如此迟钝?新帝登位,一朝天子一朝臣,试问我们贺家江家哪个能逃得了?而舅舅也是皇上信任的重臣,也许会重披战甲也说不定,到时候又岂能与皇上脱得了干系?唯有任新帝处置罢了到时候家破人亡,你我二人也绝没有容身之地”
江柔手掌猛地拍在阔榻上,头上珠钗乱颤,“说来说去,你始终没有提到所谓的一击即中,可是在诳我么?”
她静默片刻,想起曲越矛盾如迷雾般的神色,终究仍是说出了口,“我怀疑皇上身边有内奸,这是你应该去查的。”
江柔眸子张大,“里应外合么?”她咯咯笑,“为何五姐不怀疑我乃是清王的人?”
江琳闻言指尖一片冰凉,像是堕入了冰天雪地里,但转瞬间已经恢复常态,自信道,“你不会,若你是清王的人何必如何辛苦?只不过进宫罢了,以他的智谋,定是相当容易的。”她露出几分怜悯,“你也不用在初开始时接近我寻求我的庇护。”江柔再心机深沉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无依无靠,如同当年的她一样,唯有自己罢了。
江柔的眼睛慢慢眨了眨,仿佛有东西要溢出来,她轻转过头,“五姐姐真是聪明,吓唬吓唬你竟也不能如意呢。”
她摊开手掌,自嘲一笑,“你看我冷汗都出来了,如何不怕?娘娘竟也会那样调皮呢。”
气氛好似一下子轻松了,江柔拭拭眼角,让人端来两碗莲子羹,说嗓子都说哑了该要润润喉。
江琳喝了口,只觉满嘴的清香,这普通的莲子羹到了宫里竟然味道就完全不同了,一个天一个地,她夸赞几句道,“母亲在外面也待了许久了,娘娘让她进来歇歇吧,这莲子羹不同凡物,真是难得一尝。”
江柔拿小银勺搅着羹汤,语气淡漠,“五姐姐真是善良,可我如今已用不着她,何必要顾念她?那日帮着劝服父亲也不过是信守诺言罢了。”
她轻轻一叹,“母亲知道你得宠是满心欢喜,到底也相处了些时日,何必要做得那样绝?你真笃定将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