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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高见,兮哲佩服!”宁兮哲赞道,亲自为凌云斟了盅茶后,双手奉上,“那以谁为臣又有何说法?”
“我早便于你说过,储君重在知人善用,而不是凡事亲力亲为。”凌云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身为帝王,选臣应有‘三要’和‘三不要’。”
凌云顿住话,端起茶盅轻抿一口后,才接着说道:“选臣三要,即为才、德、忠。首先看其才能,是否能担任你所需要赋予的责任。其次,观其德,即为品性是否端正,是否会为其私欲而罔顾职责。最后,此人是否忠心。或许,世人都看重这三点,可轻重视之不同,而玄妙也就在这细微的不同处。”
“哦?”宁兮哲轻问一声,“兮哲正想请教老师,这其中有何玄妙?”
“若无才,一切皆是空谈。重新物色人才总比培养人才来得快,也更简单。”凌云定目看着他道:“至于德,若真有大才之人,无德可诱导,也可设法制约。身为帝王,并不是说不用无德之人,而是要做到心中有数。至于此人是否忠心,则是最后一步了,没有人是天生就会忠于谁,但是忠心可以培养,可以制造。兮哲,你应把不忠之才变为忠臣。”
“如何去改变,若是不能改变呢?”宁兮哲沉吟一瞬,问道。
“利益、荣誉、信仰,这些都是可以让人效忠于你的工具。若为利益效忠,就可能会为利益背叛。若为荣誉效忠,那忠诚度要比利益换取的高些,但也会背叛。若是以信仰打造的忠心,则很难再被其他所改变。”凌云眼中狠色一闪,“至于不能改变,那这人就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宁兮哲眼神闪了闪,“依老师所言,难道不为我用者,皆除之?是不是……太狠了?”
“皇权之路,白骨堆砌。”凌云半眯起眼,上下打量他片刻,笑道:“若是不狠,何以为帝王?难道要等皇权受到挑战,等大才之人推翻你的皇权,再动手?当然,若是庸才,自是不必费此周章。”
宁兮哲眼神复杂地看着凌云,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毕竟,若论天下大才,在他心里,他这位老师当属其一。
凌云看他神色,猜到他心中所想,当即合掌一握:“即便是我,兮哲也当如此。”
“不!”宁兮哲脑筋尚未转动,已经脱口呵止,“不,即便你不愿再辅佐兮哲,兮哲也绝对不会对你出手,绝不!”话已出口,他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你”,而不是“老师”。在说这话时,他心中想到的竟然仅仅是眼前这个人。
闻言,凌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接下来的几日;太医院合力会诊也没查出南宁皇的身体究竟有何异样。南宁皇的精神越来越萎靡,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但是不知怎的,双目却是越来越清明。
随着晕阙的次数愈加频繁;南宁皇终是无力再亲自上朝;便在这日早朝时;以龙体欠安无法亲理政事为由;命太子宁兮哲任监国;代理一切政务。皇上无法亲理政务;由太子监国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众臣也无异议。然而;南宁皇又下旨;任命左相慕祈凡、太尉蒋啸武、太子少傅贾韶辅为辅政大臣。这一道旨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凌云。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特别是大皇子,猛然抬头间似是难以置信。但南宁皇根本未给他们反对的机会,遂即命章总管唱诺退朝。
就在当夜,南宁皇派人至徽茗居将凌云请至榻前。
“臣贾韶辅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听得参拜声传来,闭目养神的南宁皇撑起沉重的眼皮,微微偏头往一侧站着的一众宫人扫视一眼,动了动手指:“勿须多礼,你……且过来说话。”
凌云谢礼起身,走到床榻前站定。
南宁皇以几不可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贾公子……我知你来历不凡,哲儿……便拜托你了。”
凌云闻言,有些诧异。南宁皇并没有自称“朕”,这是单纯的以一位父亲的身份将最器重的儿子托付与她?微愣一瞬后,凌云郑重点头。
“还有,徽茗居……那是朕当初,面临夺嫡危机时暂居之处。当年,咳咳……”南宁皇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咳嗽。
眼尖地发现他张开的嘴里隐有红色显露,凌云惊了一霎,躬身拱手道:“皇上不能再多言,有话可改日再说。”
“不……无妨。”南宁皇用尽全身力气,稍微撑起了身子,“当年,朕最喜欢站在书房的八宝阁前静思,也就是自徽茗居出来后,朕便继承大统,飞身成龙!”
听他一个“龙”字咬得极重,似是隐含深意,凌云不禁微微蹙眉。
“好,好了,你下去吧。”南宁皇颓然躺下,想要挥手却发现已无力,只得微动两指示意。
凌云施礼告退,转身出了景和宫。
“徽茗居……八宝阁,飞身成龙?”凌云一路垂首默念着,返回徽茗居。
夜已深,徽茗居内早已掌灯。书房内,宫灯摇曳。凌云一手托腮,一手在桌上随意地敲击着。看南宁皇那情况,怕是来日不多了吧?既然会将太子托付与她,恐怕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是清楚的,那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说无关紧要的话。即使吐血也要说完的那句话,到底有何深意?
翌日,隆阳殿上龙榻空置,一阶之下的左侧摆了一张金色软榻,宁兮哲端坐其上。这是宁兮哲第一次以监国的身份上朝。看着王者气息越来越明显的太子,阶下文武百官心思各异。
宁兮哲淡淡地笑着,亦如他父皇般处理各部递交上来的要务,态度依旧谦逊有礼。然而,就在一众朝臣暗暗松了口气之时,宁兮哲提出朝中各部官员的官职将进行适当变更。
众臣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子是在布置自己的势力,准备掌控政权了。面对这样的情况,有人欣慰有人愁。今日的朝议比任何一次的时间都更长,期间几次因朝上各派的分歧而陷入僵局。这恐怕是南宁开朝以来最激烈的一次朝议,太子宁兮哲并不曾改变温润的性格,但轻声下达的一系列旨意却让人感觉是一套软绵绵的拳法,打得人回手无力。
深夜时分,墨九九潜入徽茗居。
“娘亲,我发现那些身怀武艺的宫人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呵……不用理会。”凌云了然轻笑,“让他们找去吧。”
墨九九疑惑:“娘亲,你知道他们找什么?”
凌云半眯凤目,冷笑道:“哼,除了龙符还能是什么?”
“龙符?”墨九九一惊,“难道龙符没在太子手上?”
“没有。”凌云玩味地瞄墨九九一眼,“不过……我相信皇上不傻,宫中要藏个东西太容易了。他们这么漫无目的地乱搜,绝对搜不出。”
“娘亲,你说这皇帝老儿精于算计,那他为何不把龙符交给太子?”墨九九不解。
“皇上没有交给兮哲,许是不便吧……”凌云沉吟一下,“其实,只要龙符不落入对方手里都无妨。”
墨九九点点头,不再说话,又与凌云聊了几句后便闪身离去。
春过夏至,南宁朝堂的气氛也骤然升温。先是年迈的吏部侍郎告假还乡,被南宁皇撤去京兆五衙师之职的慕孜染进入吏部任侍郎,紧接着,户部侍郎被查出谎报赋税,进而被撤职查办。户部侍郎之职空出,吏部提议由原户部郎中宋中钰补上侍郎之缺。
没过几日,宁兮哲入景和宫请得南宁皇圣旨,以四皇子宁晟睿远在北方五城督建水利而空挂兵部侍郎一职为由,将其改任北方水利督查使。如此一来,兵部侍郎一职便悬空了。由于吏部兼管官员调度,慕孜染便提议由季懿轩出任兵部侍郎一职。已经许久不再上朝的蒋太尉终于忍不住,翌日上朝,以季懿轩年纪尚轻不足以任侍郎一职为由,竭力反对。
“太尉大人忠君爱国,虽已过花甲之龄,却仍旧为我朝操劳。”宁兮哲起身步下高阶,竟对蒋太尉拱手一鞠,“然,兮哲何忍?”
宁兮哲现为监国,代天子执政,蒋太尉岂敢受他这一鞠,连忙侧身拱手:“太子殿下说笑了!老臣虽年迈,却还不至于老眼昏花,身子骨也算硬朗,为国尽忠乃是份内之事,不敢有丝毫怠慢啊!”
宁兮哲侧目,表面看起来是在看蒋太尉,实际视线却越过蒋太尉往凌云的方向看去。
感觉到宁兮哲的视线投来,凌云无声地笑了,低头间,唇瓣轻微地动了几下。
宁兮哲抿唇一笑,缓步跨上高阶,坐下:“太尉大人近日身体欠安,兵部又事务繁多,本王怎忍心让太尉大人抱病操劳,自当择有能之人分担才是。”
“老臣多谢太子殿□恤!”蒋太尉面色难看,微一沉吟,“不如让季将军先任郎中,待熟悉兵部事务后再补上侍郎之缺?”
季懿轩一直端坐在武将之列,不曾说过半句,只是看着蒋太尉冷笑。
“季将军于北境大战立下大功,若只任个郎中,恐怕……有些不妥。”宁兮哲面上浮起为难之色。
“太子殿下,臣以为,不如让季将军暂任侍郎半年。”武茗青起身言道:“半年后,若季将军无法胜任,届时再另寻人选?”
蒋太尉眼神一冷,正欲开口。
“好!”宁兮哲抢先出声,“此事无须再议,就依武将军所言。”
季懿轩一拍战甲,潇洒起身,抢步上前跪下:“臣定不负太子殿下厚望!”
蒋太尉满腹话被憋回,咬牙笑着。
朝议结束后,宁兮哲跟着凌云回到徽茗居。
“兮哲,你今日可是让那蒋太尉吃了暗亏啊?”凌云面带玩味笑容,坐在案几旁拨弄着茶盅。
宁兮哲闻言失笑,拱手道:“还是老师高明,让兮哲以北境战功说事。”
“我只不过略加提点。”凌云摆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金丝锦囊抛给宁兮哲,“打开,看看。”
宁兮哲疑惑地接过,解开锦囊带子,掏出囊中之物瞄了一眼,当即愣住:“老师,这……”
“是你父皇,早有准备。”凌云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宁兮哲将那物放回囊中,小心地系好锦囊带子,又交还给凌云:“此物,还是由老师替兮哲保管的好。”
凌云也不推脱,顺手接过抄入怀中:“兮哲认为,最大的权利是什么?”
“老师之前已有讲过,最大的权利便是分派权利。兮哲一直牢记于心。”宁兮哲正色道。
凌云含笑点头:“如今局势日渐紧张,兮哲对朝中官员有何看法?”
“大乱在即,朝中众臣却不思强国,只求无过,更不乏贪赃枉法,利用职权之便谋私之人。”宁兮哲摇头叹气,“如今六部均已布置好,但不能仅靠我们布置的人将各部撑起啊?兮哲如今是有权分派权利,却无可分派之人!”
“那……兮哲有何想法?”近日来,宁兮哲成长颇快,凌云已不再主动说出自己的看法。
宁兮哲眼中隐有狠光闪过,端起茶盅,低声道:“朝中,该换血了。”
凌云点头:“不过,兮哲如今仅为监国,不宜大肆动作,如何换?”
“这正是兮哲头疼之处。”宁兮哲皱眉答,就着茶盅饮了一口,“还望老师赐教!”
“宫中既然有异动,兮哲何不将计就计?”凌云勾唇轻笑,斜瞄他一眼。
宁兮哲眼神一闪:“老师之意是……”
“皇上恐怕……”凌云只说一半便打住,又道:“届时宫中必乱,四皇子远在北方,可暂时不予理会。不过,朝中、宫中,大皇子都必会有所动作,不少官员也与他有所勾结……”
“兮哲明白了,多谢老师提点!”宁兮哲恍悟,起身拱手道。
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