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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三十一年七月十二乃是吉日,宁兮哲将于今日登基为帝。
大雨初晴,烈日当空,被接连几日的雨水冲洗得一尘不染的皇宫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金色的光辉。虽说由于先皇刚驾崩,宁兮哲早已下令登基大典不能铺张,但张扬的红毯还是从东宫宫门处一直铺到了隆阳殿前。
隆阳殿前的高阶之上,站着慕左相、蒋太尉、凌云三位辅政大臣。慕左相双手高捧先皇遗诏,肃穆而立。凌云双手高捧内置国玺的鎏金木匣,含笑看向远处。而蒋太尉则垂手而立,只是面上笑容略显僵硬。
文武百官均着朝服,按照官阶分列隆阳殿前的阶梯两侧。他们虽然低着头,却对周围一切了若指掌,心中不免都有些诧异。若按常理,太尉大人既然身为辅政大臣之一,那么太尉大人应手捧盛有龙符的鎏金云盘,为何蒋太尉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宁兮哲乘坐龙辇至隆阳殿的高阶前,礼官唱礼后,宁兮哲在三声鸣鞭中步下龙辇,昂首挺胸,迈步登上高阶,在三大辅政大臣下方的最后一阶平台上站定。
礼官唱:“宣读先皇遗诏!”
慕左相双手高举过头,周全了礼数后,才收回胸前,展开遗诏宣读:“朕御临三十一年,不敢逆料至四十年。朕虽无显著功绩,却也算恪守基业,无愧我南宁历代先皇。近日朕体违和,特立此诏,以保朕身后国基稳固。太子兮哲自幼厚德,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日昭告天下!”
慕左相一口气读完,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将诏书合拢,高举。
礼官唱:“新帝接先皇遗诏……授国玺!乐起……”
礼官虽唱“乐起”,但由于是在先皇丧期内,宫中礼乐是设而不奏。故而,只有鸣鞭声响起。
宁兮哲所站之处离最高的平台仅有九级阶梯之距,仅九步之遥,二十年的太子生涯就将结束,他终将坐上南宁皇朝最高的宝座。他抬头望向站在上方的凌云,与她对视一笑后,深吸一口气,开始抬步。
宁兮哲一步还未落下,便闻一声暴喝。
“且慢!”
顿时,凌云眸色一寒,慕左相脸色一沉,蒋太尉眼中却溢出笑意,高阶两侧的文武百官齐齐一怔,纷纷循声看去。
被先皇封为肃亲王的大皇子宁子阏狞笑着迈步出列,高声道:“我看父皇崩逝之事尚有蹊跷!父皇身体一向康健,为何偏就在起意废储后,便突然病危?”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宁兮哲霍地转身,冷冷扫视众臣一眼,遥指阶下:“肃亲王所言何意?”
“本王不过是将大家心中的疑惑说出罢了。”宁子阏傲然回视,“太子是否应查明父皇崩逝之因后,再行登基大典?”
“肃亲王此言差矣!”未等宁兮哲答话,慕左相已一步上前,“国不可一日无君。既有先皇遗诏,理应新帝登基后,再行彻查!”
宁兮哲却于此时出声:“不!父皇崩逝之因未明,本监国怎能安心登基?况且……”话音拖长,凛然扫视高阶两侧,“既然有人心存疑惑,那本监国自当为你们解惑后再行登基。否则,怎能君臣一心啊?”
慕左相微愣,跨前一步,正欲再言,却被宁兮哲扬手制止。
凌云站在上方,看着宁兮哲的背影暗暗点头,看慕左相投来询问的眼神,又回以一个安慰的笑容。
慕左相心念一转,当即捻须而笑。
“哦?”宁子阏挑了眉,“那……太子打算如何彻查,又让何人彻查?”
宁兮哲淡笑着俯视他:“四皇弟不在京城,便请肃亲王与本监国一同彻查。不知肃亲王,意下如何啊?”
“本王也是父皇之子,四皇弟不在京中,理应你我二人同查。”宁子阏沉声道。
宁兮哲微微敛下眼帘,转身对三大辅政大臣道:“登基大典暂缓,待先帝崩逝之因查明后,再行登基。”
“是。”慕左相、蒋太尉、凌云三人异口同声地应了,面色却是各异。
一旁,礼官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茫然地举目四望,手足无措。
宁兮哲体贴地吩咐:“撤了吧,都退下。”遂即看向阶下的宁子阏,“辅政大臣与肃亲王随本监国入宫。”袖袍一甩,转身往东宫行去。
被点名的四人对视一眼,举步跟上。
一场庄严、隆重的登基大典被大皇子这么一闹便成了残局。高阶两侧的众臣面面相觑,待宁兮哲一行人去得远了,方三五人同行,小声地议论着,结伴散去。
有一面容清秀的小太监极为伶俐,远远瞧见宁兮哲一行,便吩咐宫人们上茶。
“行了,都下去吧。”小太监细声细气地吩咐。
宫人们应诺退下,小太监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身形一闪,没入大殿偏角的暗处。
宁兮哲领着四人一路疾行回到东宫,在东宫大殿坐下。
刚一坐下,慕左相便开了口:“肃亲王既对先皇崩逝之因心存疑惑,料想定有所指,还望明示。”
闻言,肃亲王皱起眉头,面色凝重地说道:“本王早年曾听闻江湖有一种药,服用时乃大补,停服则快速衰竭。”
“肃亲王莫不是认为先皇崩逝之因与此药有关?”慕左相沉声问。
肃亲王沉痛地点头:“正是。本王看父皇的情况正有些像中了那药的征兆。”
唇角轻轻勾起,凌云无声冷笑,挑眉道:“先皇有所征兆也不是近日之事,为何时至今日肃亲王方说出心中疑惑?”
“本王之前并不曾想到。父皇驾崩那夜,本王于榻前无意间看见父皇唇色殷红,回想之前一切,方起疑。后又命人四处打听,这才查出原来江湖上确有此药,名为‘迷情’!”肃亲王眼眶一红,“怪只怪,本王没有早些想到,若是早些日子,父皇也不至于……”
宁兮哲眼角一抽,眼神瞟向凌云。
凌云对他微微摇摇头,低头思索起来。
慕左相面色面色凝重地看一眼宁兮哲,没有出声。
“既如此,还请监国下令搜查宫中,也便证实肃亲王所言是否属实。”蒋太尉捋了捋胡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宁兮哲面色一沉,扬手道:“来人啊!传本监国之命,即刻封锁景和宫!”
“兹事体大,太子不会是想让御林军去搜吧?”肃亲王笑问。
宁兮哲微怔:“那依肃亲王之见……”
凌云微微颔首,唇瓣轻动。
肃亲王却不急答话,端起茶盅轻饮一口后,才道:“为示公允,不如太子派御林军与本王的禄骑营同往?”
“看来肃亲王对御林军不太放心啊?”宁兮哲沉声问,见肃亲王挑眉后,又道:“武将军素来刚正不阿。为示公允……来人!传武将军率一骑武家军入宫与禄骑营一同着手搜查。”
肃亲王面色微变,低头间,眼神一闪,遂即冷哼一声。
正在此时,凌云突然面色惨白,“咚”地一声从座椅滑下,晕倒在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
殿内几人被凌云的突然晕阙惊得齐齐愣住。
宁兮哲吓了个够呛;什么都来不及想,一步扑上前将她捞在怀里:“老师,老师!”
几人看这情形,又是一怔。
慕左相回过神来;微微偏头打探着宁兮哲的神色:“太子殿下;宣御医?”
“对;对!御医!”宁兮哲如大梦初醒;扯着嗓子就吼:“来人啊……速传御医!”
“方才都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晕了?”肃亲王站起身;走到宁兮哲身侧;审视着他怀里的凌云;“本王看少傅大人也不像是体弱之人啊?难不成……”
“肃亲王有话;不妨直说!”宁兮哲抱着凌云,霍地起身,寒着脸瞥向他。
肃亲王却不再言,只是冷冷一笑。
之前隐身于暗处的小太监乘乱从窗翻出殿,又从正门进来,唯唯诺诺地领了命。
宁兮哲突觉怀中人似是动了一下,忙低头去看。
“老毛病了,不用传御医。”凌云扶着额低声说了句,几不可查地冲宁兮哲眨下眼,“徽茗居有药,臣回去服了药,休息片刻便好。”
宁兮哲微怔一瞬,心念一转,忙将往外奔走的小太监唤住:“回来!既然老师说不用传御医,便不用去了。退下吧。”
小太监躬身应了,退了下去。
凌云以眼神示意宁兮哲将她放下。她一手揉着头,一手扶着案几站起,深邃的眼神状似无意地扫向小太监的背影。
宁兮哲关切地看向凌云:“老师,可要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臣先行告退!”凌云微微躬身施礼后,转身出殿,慢慢悠悠地回徽茗居去了。
蒋太尉微眯起眼,看着凌云的背影若有所思。
宁兮哲理了理衣袍,转身回到主位坐下:“诸位都坐吧,待武将军与肃亲王的禄骑营入宫了,我们去景和宫看看。”
诸人各自归位坐下,饮起茶来。
一时间,大殿内静得只闻茶盅盖的磕碰声。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章总管快步入殿:“太子殿下,武家军与禄骑营到了。”
“哦?”宁兮哲侧目瞄一眼肃亲王,淡淡一笑,“现在何处?”
“回殿下的话,两队将士均已往景和宫去了。”章总管拂尘一搭,躬身答。
宁兮哲摆摆手让那小太监退下,旋即起身扫视殿内几人:“走吧。”手一负,当先跨出大殿,带着肃亲王、慕左相、蒋太尉三人往景和宫去了。
刚到景和宫宫门,便见一身戎装的武茗青亲率列队整齐的两百武家军精锐候在宫门左侧,右侧则是由禄骑营营长冯永强率领的三百禄骑营将士。
见宁兮哲一行来到,众将士齐齐抱拳。
“不必多礼!”宁兮哲抬手制止众人行礼,手一挥,“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发现任何药物速速上报!”
众将士齐声领了命,武茗青与冯永强各对所属将士交代两句,又对视一眼,两路兵马便往景和宫内去了。
宁兮哲在宫门外负手踱了几步,扬手吩咐:“来人,就在这景和宫门前布一桌酒菜。”
随行的章总管应诺,下去安排。片刻后,章总管去而复返,带了十余名宫女就在景和宫门前的石桌上摆好酒菜。
宁兮哲招呼肃亲王等人坐下:“景和宫也不小,来,来,咱们吃着等。”
“太子殿下倒是好兴致。”蒋太尉笑着坐下。
“父皇刚去,有何兴致?”宁兮哲瞥他一眼,摇晃着手中酒盅,看向肃亲王,“本监国倒想看看,是否真如肃亲王所言!”
“哼!”肃亲王冷哼一声,一撩袍子,落了座。
慕左相往景和宫内投去一眼,又瞄一眼肃亲王,也坐下,饮起酒来。
不多时,但闻两声轻微的咳嗽声从后方传来。
众人扭头去看,只见凌云缓步行来。
宁兮哲看了看她的脸色,皱眉道:“老师怎么来了,为何不多休息会儿?”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臣服了药,稍事休息,已无碍。”凌云微微欠身,扭头往景和宫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可曾搜出药物?”
“还不曾回报。”宁兮哲抬手在桌边敲了敲,“老师,坐下进些酒菜吧。”
章总管会意,忙亲自搬来一张紫檀椅安置在宁兮哲身旁。
凌云对章总管微微颔首,落了座。
席间,几人也不时客套两句,撞盅而饮,神色却是各异。
五人中就凌云是最悠闲的,自顾饮酒,自顾吃菜,也不像同桌的其余四人那般频频看向景和宫。
酒菜用过,章总管吩咐几名宫人将石桌收拾妥当后,又命人上了茶来。
茶刚奉上,便见冯永强带着禄骑营的将士和一众武家军精锐从景和宫各处奔出。
肃亲王看一眼冯永强,皱了眉。
冯永强行至距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