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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刚奉上,便见冯永强带着禄骑营的将士和一众武家军精锐从景和宫各处奔出。
肃亲王看一眼冯永强,皱了眉。
冯永强行至距石桌三步远处站定,躬身抱拳:“太子殿下,没有发现任何药物!”
宁兮哲微微点头,转头看向肃亲王:“依肃亲王之见,现当如何?”
肃亲王面色沉了下来,低头思索,却未立即回话。
这时,最后从景和宫退出的武茗青,突觉一阵风动,直觉往起风处看去。
凌云适时唤道:“武将军,可有发现?”
武茗青回过头来,看凌云一眼,皱眉拱手:“无甚发现!”
肃亲王轻拍石桌,冷笑道:“再搜!”
凌云端起茶盅,低头浅抿,唇瓣轻微抖动。
“看来……肃亲王是笃定景和宫内藏有那‘迷情’啰?”宁兮哲玩味地笑了笑,遂即下令:“武将军、冯营长烦请再仔细搜查一番,但凡发现可疑之物均如实报来!”
“是!”武茗青、冯永强二人齐齐抱拳领了命,转身招呼各自属下重新搜查!
很快,武茗青从景和宫内快步走出,双手将一只玉兔呈上:“太子殿下,您看……”
宁兮哲伸手接过,仔细地看了看,摸到兔子下方有些湿手,凑到鼻边闻了下,挑眉道:“这玉兔内空,腹中有药!”侧目招呼,“传御医鉴别!”
“是。”章总管领了命,转身冲两名宫人吩咐两句。
宫人们领了命,往太医院奔去。
宁兮哲将那玉兔侧着放在一个檀木盘中,又看向武茗青问:“只发现了这个?”
“是。”武茗青躬身答了话。
宁兮哲点点头,不再多言。
慕左相看一眼盘中的玉兔,又瞄一眼面有得色的肃亲王,皱了眉。
蒋太尉眼神往肃亲王与宁兮哲面上一溜,捻须而笑。
凌云则是瞟一眼玉兔后,便继续饮酒,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不多时,宫人领了十三位御医前来。
御医们取了玉兔腹中残留的药汁,研究了一番,确定此药的确如肃亲王所述,服用时具有补气养神之功效,但若停用,肺腑便会在短期内出现衰竭现象。
“那依你们看,先帝崩逝是否为此药导致?”宁兮哲沉声问。
十三位御医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太医院提点夏御医犹豫一下,躬身答话:“不敢有瞒太子殿下,此药并不是直接服用,而是通过床弟之事……故而,光凭此药实在是看不出。”
在座几位闻言,面上多少都有些尴尬之色。
宁兮哲皱眉想了想,便问:“那要如何方能证实?”
“请恕臣斗胆。”夏御医俯身跪下,“恐怕得取先皇之血,方能确认。”
“荒唐!”宁兮哲面色一沉:“先帝已入棺,如何能惊扰?”
“这……”夏御医为难地沉吟着。
肃亲王瞥一眼跪在地上的夏御医,侧目斜瞄宁兮哲:“太子莫不是怕了?”
“肃亲王似乎话中有话?”宁兮哲眼神一冷,“究竟想说什么,不如直说!”
此时,蒋太尉看了宁兮哲一眼,又看向肃亲王:“之前大典之上,似乎肃亲王就意有所指,只是不知……”
肃亲王瞥他一眼:“无论如何,宜妃与父皇的崩逝都脱不了干系。只是,仅仅一个宜妃决计做不出此等事来,宫中必是有人与宜妃勾结。”挑眉冲宁兮哲一笑,“太子理应让御医取血验查,另命人彻查宫中才是!”
宁兮哲看他一眼,又与慕左相、凌云二人对视一眼,当即拍桌道:“就由武家军与禄骑营搜查各宫各殿,一旦查出与此事有干系者,即刻来报!”
武茗青、冯永强各自领命,带着部众往其他宫殿去了。
遂即,宁兮哲又命夏御医着手负责为先帝取血验查之事,并带着左相、太尉、凌云、肃亲王等人同去棺前等候验查结果。
这边,十三位御医告罪后才命人掀起先皇棺盖,战战兢兢地在腕部取了些血研究;那边,武茗青与冯永强已经搜查完先皇的后妃各宫,冯永强领着武茗青直奔东宫搜查。
“报……将军,太子妃宫中无甚异常!”
“报……东宫书房没有发现!”
“报……东宫正殿、后园没有发现!”
武茗青瞥冯永强一眼:“你还有何话说?”
冯永强冷笑着拱手:“武将军莫要心急,东宫各偏殿还未来报呢!”
“哼!”武茗青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此时,突然有几名武家军精锐压着两名宫女来报。
“将军,属下等查到偏殿,在凌良娣之处发现这两名宫女有些异常!”
武茗青脸色一沉,打量着宫女:“有何异常?”
“将军,属下在凌良娣处没有发现,便准备撤去其他偏殿,却见这两名宫女鬼鬼祟祟地出了偏殿,似是想摸出宫去。”将士又道。
“凌良娣?”冯永强诧异地问了一声,遂即看向武茗青,“武将军,是否搜身?”
武茗青知道若是在这两名宫女身上搜出些什么,必对宁兮哲带来威胁,可事已至此,他也无法遮掩,只得沉着脸点了头。
两名宫女听说要搜身,顿时慌了神,身子都抖了起来。
如此一来,众人心中疑惑更甚。兹事体大,武茗青怕出岔子,没有让冯永强的人插手,直接下令让两名武家军精锐对这两名宫女当众搜身。
不消多时,自一名宫女身上搜出一只与宜妃宫中一模一样的羊脂玉兔,并且这只玉兔腹中之药还不曾动用。
武茗青端详着手中玉兔,暗自琢磨。肃亲王在大典上暗指太子弑父篡位,朝中众臣都能意会。可包括他在内的许多朝臣恐怕都是不信的,但如今东宫被搜出腹藏“迷情”的玉兔,又作何解释?况且这玉兔若是从别处或是由禄骑营搜出,那还好说,可搜出此物的是他的武家军,而且偏偏与拥护太子的凌氏扯上了关系,这……
武茗青只觉手中小小玉兔无比沉重,一面下令传报东宫各人不得出入,一面命人速报太子与太子妃。
宁兮哲收到东宫凌良娣处查出玉兔的消息时,正巧这边御医也已验出结果,证实了先皇崩逝正是中了玉兔腹中之药导致。
一行人又火速赶往东宫,在正殿坐下。他们到时,太子妃刘莹也到了,正于正殿相候。
两名宫女被压了上来,宁兮哲与肃亲王一番审问。两名宫女一个劲地哭,只说此物乃是凌良娣亵玩之物。再问什么,二人便猛磕头,直道不知。宁兮哲心中震怒,命人传了凌玥前来。
“凌氏,为何你的宫女身上会搜出此物?”宁兮哲寒着脸问。
跪在下首的凌云抬起头看了看宁兮哲手上的玉兔,平静地答:“回殿下话,此乃宜妃娘娘赠与妾的亵玩之物。”
“呵……致父皇崩逝之物竟是太子良娣亵玩之物。”肃亲王闻言,笑了起来,“后宫妃嫔众多,为何宜妃就偏将此物赠予了凌良娣?”
“凌氏,你是个明白人,从实招来!”刘莹站在宁兮哲身旁,怒瞪凌玥。
蒋太尉凛然一眼扫向刘莹,刘莹咬了唇,不再出声。
“臣妾只知此物乃是宜妃娘娘所赠,其他,一概不知。”凌玥淡笑着看向刘莹。
凌云坐在一旁暗暗皱眉,低头思索着。
肃亲王猛地一拍案几站起,眸色如刀刮向宁兮哲:“既然凌氏不肯招认,那便请太子着刑部审问!”
宁兮哲看一眼凌玥,又看一眼肃亲王,只觉头疼。
慕左相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交予刑部处理吧?”
宁兮哲看他一眼,见他微微点头示意后,又下意识地往凌云看去,见她微微一笑,当即定了心。微一沉吟后,宁兮哲对武茗青吩咐道:“武将军,便着你将凌氏与这两名宫女一同送交刑部,着令刑部审理!”
“是!”武茗青抱拳领命,命人压上凌玥与两名宫女往刑部去了。
宁兮哲揉着眉心,轻声道:“此事还需静候刑部结果,肃亲王不如就在宫中暂住吧?”
肃亲王闻言,眼神一闪,傲然一笑:“如此甚好。”
宁兮哲命章总管引肃亲王去休息之处,又让三位辅政大臣也各自回府。
“殿下……”刘莹忧心地轻唤一声。
宁兮哲抬头看她一眼,摆摆手:“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也下去吧。”
刘莹眼眶红了红,施礼后退下。
偌大的东宫正殿只留下宁兮哲一人。仰望殿顶,他只觉心累,摇头叹息间,拳已握紧。
☆、第一百五十章
翌日;隆阳殿朝议,章总管刚唱完诺,刑部尚书贺明便起身出列。
“臣有事启奏!”贺明走至殿前拢袖一鞠,“凌氏已招供画押;据供词所示;她确实曾将一只玉兔交予宜妃。不过;据凌氏所言;玉兔腹中藏有‘迷情’之事;她也是宜妃宫中玉兔被搜出交由御医证实后才知;事先并不知情。”
“她不知情?”宁兮哲眸色一沉;沉声问:“那这玉兔从何而来?”
“这……”贺明眼神闪烁;面有难色;犹豫片刻后才道:“据凌氏所言,两只玉兔均是……均是监国您给的,宜妃那只也是您命她送去的。”
宁兮哲愣了一瞬,待回过神来面色骤变,拍案起身:“荒唐!”
被贺明之言震惊的众臣在这一声怒喝中回过神来,纷纷抬头看向宁兮哲。
“监国息怒!”慕左相沉着脸出列,对宁兮哲微施一礼,又拿眼扫视神色各异的众臣,“本相相信此事断不会与监国有关!先皇遗诏早在一月前便交予本相,若是……这其中恐怕另有蹊跷。”
肃亲王眼神一冷,站起身对慕左相拱手道:“左相此言差矣,遗诏与此事何干?凌氏既已招供,理应……”
“臣倒觉得若这玉兔真是监国所给,又怎会交予凌氏去送,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凌云猝然出声打断肃亲王的话,含笑瞥肃亲王一眼,遂即出列对宁兮哲施以一礼,“臣奏请监国命三大辅政大臣提审凌氏后再作决断!”
“允了!”宁兮哲沉声道,凛然的眼神扫过群臣,“此案就全权交由三位辅政大臣彻查,若凌氏此番所言属实,本监国必定给出一个交代!”
“是!”慕左相、蒋太尉、凌云齐声应下。
三人领了命告退,当即便由刑部尚书贺明、侍郎祝明凡引着直奔刑部而去,徒留看不出喜怒的宁兮哲与一脸阴沉的肃亲王以及神色各异的众臣在朝堂冷然相对。
一路上,慕左相命贺明将审问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期间,祝明凡偶尔会补充一两句。看着面色越来越凝重的慕左相,蒋太尉眼中隐隐泛起笑意。凌云一路低头不语,听着贺明的话,默默思索。
一行五人很快来到刑部。一入大堂,贺明便唤衙役抬来两张大椅放在堂上的案桌之后,将三位辅政大臣请了上去,见三人都落了座,这才命人将凌玥提来,自己则坐到了旁听座上。
很快,凌玥被两名衙役架着进了大堂。这位容貌绝美的太子良娣只在刑部大牢呆了一天就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双手血肉模糊,身上也有不少血迹,想是受了重刑。衙役将她带至大堂下首,喝令她跪下听审。
一直低垂着头的凌玥抬头望了一眼上方三人,又瞥一眼旁听的贺明、祝明凡二人,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吾毕竟身为太子良娣,即便是辅政大臣,也不足以让吾下跪吧?”
看着一脸傲气的凌玥,一直思索着前后之事的凌云眼神赫然一亮。
“放肆!”贺明起身低喝,“你以为你如今还是太子良娣?跪下!”
慕左相暗暗皱了眉,看着凌玥没有说话。蒋太尉双掌撑膝端坐上方,一副事不关己之态。凌云瞄一眼贺明,微微低了头,唇瓣轻动。
“跪下!”站在凌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