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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遭受剧烈撞击的同时,腿部剧痛传来。
老者不停挥手,银丝如带刺的鞭子抽打在凌云身上。
凌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呼痛,倔强地瞪视着怪老头,却有无助的泪水悄然滑下。
老者挥舞银丝的动作突然顿住,目中涌现出一股苍凉之色,手腕一翻将银丝收回,阴沉地道:“你最好听话些,莫要自讨苦吃!”
一句说完,他再不看凌云,飞身直上。
石板合上,锁链一拴,石牢再次陷入黑暗。
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肩,凌云尽可能地将身体蜷缩起来,闭上双眼,想象着被风拥抱的感觉,想借此驱散心中的无助。然而,咸涩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流入口中,汇成心中化不开的酸涩。
“等你师傅回了太岳,我自会放你走。在这之前,外间消息,也会带给你知晓。丫头,别再想着逃走,否则,老头子不保证你能活着等到你师傅回来!”老者的声音隔着石板响起。
凌云一怔,伸手在脸上乱抹一把,偏头看向顶部:“为什么要等我师傅回来?”
等了许久,上方都不再有任何声音传来,凌云失望地垂下头,抱着疼痛不堪的身子,琢磨着怪老头的话,在痛楚和倦意的折磨下,终是沉沉睡去。
☆、第二百章
十月初五;禄城下起了雪。拇指大小的雪片纷飞,为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披上银装,将尚未消散的硝烟味尽数冰封。
府衙的飞檐下方,一盏盏燃着红光的灯笼与飘扬的雪花相互辉映;在夜幕中随风摇曳;恍如鬼影。
凌风身着一袭血色镶毛斗篷;端坐正厅上座;略带些嘶哑的嗓音从帽檐下传出:“有信了?”
下方地上;跪着三名黑衣人;听得问话;齐齐摇头。
凌风似是累极;静默半晌后;缓缓挥手:“下去吧,继续查。”
平缓的语调听不出喜怒,但下方的三人却知道,他们主子的心在滴血。
三人暗暗叹息,起身退了出去。
凌风抬手在帽檐上一拨,镶了绒毛的帽子滑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和溢满忧色的星眸。他从怀里掏出那银色面具,温柔地抚摸,唏嘘长叹:“我会替你守护好一切,你的家国、你的战场、你的刹盟……可你,在何处?”
此时,身在恒州的泊栖却接到了鸦人从燕京传回的消息。
“朴和,你说他此举为何意?”泊栖偏过头,有些茫然地看向身侧那名长相俊美的少年。
朴和没有答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泊栖。
泊栖微皱眉头,垂下眼帘:“禄城之战,虽说我未尽全力,但也可看出凌风实力不凡。我本是为减少损伤,这才故作败退,撤回恒州,想诱他出击。之前,南宁皇未曾表态,凌风死守不出,如今宁兮哲已然昭告天下,向我敖牧宣战,凌风势必会发兵攻打恒州。可皓伦却不愿发兵,坏我大计啊!”
“那凌风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麾下又有近万‘死骑’,而皓伦王子又不愿派兵来援。”朴和缓缓摇头,“主子,纵您再多谋划,也是枉然啊……”
泊栖合上双眼,幽幽一叹:“近两年,我长居宫外,也不与王臣们联络,可他……他们还是如此,这究竟是为何啊?”
“睿智如您,又怎会不知王与皓伦王子的心思?无论您如何,您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话到此顿住,犹豫一瞬后,朴和压低了声音,“皓伦早有杀您之心,只是苦于无法下手。如今,好不容易窥得机会,还不想方设法置您于死地?”
“不拨援兵,却要我死守恒州,这是……”泊栖无奈苦笑,“杀人不见血啊!”
“皓伦王子真够狠
的,整个恒州给您陪葬呢!”朴和冷笑。
“恒州?”泊栖轻笑,抬眸看向远处,“怕不止吧……”
心念一转,朴和面色沉下,待要再言,却听外间通报。
“王旨到……”
朴和微一皱眉,起身出去,将传旨官引进。
泊栖起身拱手。
“孤王日渐疲乏,恐时日无多。日夜殷盼,望吾儿泊栖早归燕京。着令吾儿将恒州战事交付忽烈赞,即刻返京!”传旨官卷起七彩皮书,递交给泊栖。
“忽烈赞何在?”泊栖躬身接过王旨。
传旨官微微一笑,拢了袖:“忽烈将军明日可到。”
泊栖冲朴和投去一眼,朴和会意,将传旨官送出。
翌日巳时,忽烈赞抵达恒州。
“父王身体究竟如何?”泊栖问。
忽烈赞皱眉摇头:“王双目已陷,确是拖不长久了。如今政事,皆由皓伦王子处理,世子此番回京,恐怕……”
泊栖微怔一瞬,当即吩咐:“朴和,收拾一下,我们即刻返京。”
“世子真要回去?”朴和忙问。
忽烈赞也是一脸忧色。
“是。下去准备。”泊栖挥手道。
忽烈赞沉声道:“依末将看,世子不若以恒州无法脱身为由,暂缓归京。待王……”
“不妥!”泊栖厉声喝断他言,笑看远处,猛然握拳,“这是最后一次。但愿……他别让我失望!”
未时,一只雪色小雕飞入禄城,扑扇着翅膀在府衙院内落下。
一名黑衣人奔近,解下雕爪上绑着的纸筒后,又将雪雕放飞,快步入了正厅:“主子,恒州来信!”说着,将纸筒递上。
凌风拆开纸筒,扫视一眼,眸色沉下:“快,传令死骑整装待发,另调一万兵马,即刻发兵攻打恒州!”
“主子,您不是说耗泊栖一些时日,再战吗?”黑衣人不解。
“敖牧王派来忽烈赞,将泊栖调回。待泊栖回京,敖牧国内局势势必生变!届时,若想杀他,恐怕再无机会!速去准备!”凌风快速说完,拂袖起身,入内穿戴战甲。
申时一刻,禄城城门大开,凌风亲率两万大军直奔恒州。
“世子快走!”听得斥候相报,忽烈赞抓起身旁大刀奔出。
泊栖沉吟一瞬,忽地开口:“忽烈赞!”
忽烈赞顿住脚步,扭头看来。
泊栖招手唤他近前,附耳吩咐一番。
忽烈赞越听越惊,瞪大双瞳看向泊栖,喃喃道:“这……世子……”
“凌风死骑锐不可当,你不是对手!损一恒州,可保后方三城,速去!”泊栖怒目一瞪,沉声下令。
“是!”忽烈赞不再多言,抱拳奔出。
酉时三刻,凌风大军毫无阻碍地抵达恒州城下,却见恒州南门燃起熊熊大火。
一队敖牧精兵伫立在南门两侧,见得凌风大军到来,三百余人纵声狂笑,齐齐抹了脖子。
城楼侧面高檐上,朴和环胸而立,朗声遥呼:“凌大将军……主子命我带话,今日就此别过,他日再与凌兄一决雌雄!”拱手一礼后,化为一道青影往北面掠去。
汹涌的火势直冲苍穹,将恒州南面的天空映出一片艳丽的血色。
瑰丽的景致下,是奔走不及的百姓们的哭嚎声和惨叫声。
“泊栖!”紧咬的牙关吐出充满恨意的二字,凌风一拳紧握。
副将孔驰咂舌兴叹:“好个残酷无情的泊栖,为求活命,竟然焚城!”
“不!他是壮士断腕,自损一城,却可阻碍我军攻势,保全后方三城!”凌风勒马冷笑,遥望化为火海的恒州城。
十月十二,泊栖回到燕京,朴和驱车直奔王宫。
车窗帘掀起,泊栖往外扫视一眼,起身钻出车厢,坐到朴和身边:“去,告知枭杰,我已回京。”
“这……”朴和犹豫一瞬,“好。那属下先送您去别庄!”
“不必!”泊栖一把夺过朴和手中的马缰,“我先入宫。”
“世子不可!”朴和惊呼,“属下怎能放心您只身入宫?”
“哼!”泊栖冷哼一声,“放心,即便要杀我,他们也会寻个名目,断不会让我死在宫中。你只需将我回京入宫的消息告知枭杰,他自知应当如何。”
朴和重重点头,飞身而去。
泊栖往朴和离去的方向睇去一眼,扬起笑容,催马往王宫方向驰去。
宫门已近,泊栖勒住马缰,遥遥一眼望去。
宏伟的圆形宫门前,一队骑兵护着一匹金甲战马,马上人身着银色袄服,一缕缕金丝绣出的线蛇盘踞在胸前、领间。
唇畔笑意更浓,泊栖的身子往后一倾,懒洋洋地靠在车门把手上:“许久未见,三弟还是如此英武啊!”
那人一鞭子抽开护在身前的骑兵,拍马上前几步:“你虽是我兄长,但法不可废,理当尊称我为王子!”
“呵呵……”泊栖无所谓地挑眉笑笑。
皓伦王子面色一寒,复又堆起和煦笑意:“与兄长说笑呢!走吧,父王在宫中等候多时。”
随手将鞭子往侧一抛,泊栖跃身下了马车,拍着掌踱步靠近皓伦。
一众骑兵大骇,伸手搭上剑柄。
皓伦侧目一瞪,制止众人的动作,招手唤道:“来人,给泊栖世子备马!”
一匹混有杂色的黑马被骑兵牵出,生有黑褐花斑的鼻下喷出热气。
众骑兵们唇角抖动,隐忍着笑意。
“这匹马儿可是本王子特意为兄长挑选的。看这一身花斑体毛,与兄长多相配啊?哈哈……”皓伦一眼扫过泊栖,放声大笑。
泊栖也笑了起来,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低头间,深邃的眸子中迸出寒光,纵身上马,再看向皓伦时,眼中隐有怜悯之色闪过。
二人不再多言,在一众骑兵的护卫下,进入王宫,抵达敖牧王所在的洪武殿。
鎏金榻上,如今的敖牧王早已不是当初驰骋草原的霸王,枯败的身体包裹在兽皮毛毯中,只露出一张皮松肉垮的老脸,深陷的双眼在听到通报声后霍然睁开,浑浊的瞳仁上纵横的暗红血丝让这位病弱的老人显得有些狰狞。
泊栖跟在皓伦身后进殿,单膝跪地作礼,悄然抬头往榻上瞄了一眼,见到这样的父王,心中感叹万千。
一旁宫人捧着一个装有红色丹药的小玉碟上前,伺候敖牧王服下。
几声咳嗽后,破锣般的声音响起:“泊栖留下,其余……都退下吧。”
“父王……”皓伦一愣,沉声唤。
枯瘦的手从兽皮毯中伸出,微微挥了挥,敖牧王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退下!”
皓伦偏头看了泊栖一眼,傲然一
笑,拱手一礼后,起身出殿。
“泊栖吾儿……你回来了?”敖牧王招手,“来,来,近前来,让父王好好看看你。”
微微勾了勾唇角,泊栖并未起身,跪伏着爬到榻前,颤颤地唤了一声:“父王……”
“草原雄鹰也挣不出病魔的巨爪啊!”敖牧王闭目叹了一声,睁眼看向泊栖,“你恨父王嚒?”
“不恨!”泊栖垂下眼帘,将头深深伏在榻边,“父王生养了儿臣,若无父王,哪有儿臣?”
“好,好!”敖牧王音调突然拔高,赤红的双目紧紧盯住泊栖,“天下开始乱了!斋桑是我敖牧对云封的第一道防线,至关重要。旁人,孤王实在不放心,吾儿可愿为孤王镇守要塞啊?”
“斋桑?”泊栖闻言一怔。
“咳咳……父王知晓,斋桑离燕京遥远,派你去那里,实在是委屈你了。”敖牧王看他一眼,阖目而叹,“云封日趋壮大,除了你,父王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能担此重任。父王也无奈啊!”
泊栖抬头一笑:“父王不必多言,儿臣愿意前往!”
满是褶皱的面皮轻微抖了抖,敖牧王赫然睁眼:“好!边境驻防刻不容缓,吾儿明日便启程前往。”
“儿臣此去,带多少兵马?”泊栖忽问。
“兵马嚒……”敖牧王似是没想到泊栖会有此问,愣了一瞬,“国内安定,斋桑又有驻军万余,吾儿带上一千精卫护送便是。”
泊栖微眯下眼,忽地倾身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