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ˇ对面新开的兵器行ˇ
看到吴小山一大清早的就跑来替自己放鞭炮,康三元高兴想,还是小山好啊,连忙来开大门观看。
大门一开,康三元先是一愣,因为她发现吴小山今日大变了样了——吴小山平日都是不怎么修边幅的,常常是一根黑布随意的绑绑头发,衣服也穿得这边皱了那边斜了,还经常出现个莫名其妙的洞。
康三元曾经私下庆幸过:多亏自己开的不是包子店,不然以吴小山这副邋遢的形象,准得严重影响铺子的收益…
所以,当她一开门,发现吴小山穿着一身整齐干净的靛青色外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高大挺拔的站在眼前的时候,抬头发现,自己竟才只到他的肩膀,不禁讶异的一愣——没留神,他竟是个大人的身架了……
吴小山见她惊讶的打量自己,便将竹竿插到菜地的篱笆上,自己则走过来对着康三元深鞠一躬道:“师父,徒儿给你拜年了。”
康三元连忙也一弯腰,笑道:“过年好——”心里却想:“咦,我是不是还应该给吴小山也备一份红包来着,他叫我师父捏……”
还没等她踹算出该给吴小山多少红包,却见吴小山鞠完了躬,便高高大大的直起身来,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干净的布包,层层打开,露出一对闪闪发光的珠花来,吴小山挠挠头,忽然有些拘谨的道:“咳,师父,我前几日在街上看到这个,觉得师父带了一定很好,我就买了——”说着小心的递到康三元面前。
康三元低头就他手里看那两支珠花,一只翡翠色的,一只是奶白色的,俱扎的甚是精巧,便想到,自己到这一世之后,还从没带过什么首饰呢。不过,倒也没觉得缺憾。
只是,看来吴小山是有心的,想必他在街上看到这个,就想到左邻右舍的老板娘们具是满头珠翠,独自己师父头上光秃秃的,被人比了下来,看着憋气,所以竟买了这个送自己。
小山真是自己人啊,这样一想,康三元高兴的眉花眼笑的接了,并且立即就确定了给吴小山红包的数目……
大年初一起邻里亲朋好友之间,照旧要互相串门联络感情,从初二日起便开始有远亲远客之类的来往拜访,虽然都是小门小户的,但看起来也很热闹。
银姐家也是一样,银姐的娘家人,孙大哥的姐姐们等一来一往也是很忙的,康三元在新旧街坊们中走了一圈,又到本家嫂嫂们那里挨个坐了一遍,她的事儿基本上就完了——康三元的妈是独女,康三元的姥姥一死,那一边便没人了。
大节下的街上的铺子都歇业了,也没个逛街的地方,康三元无事之后,便窝在步云街的家里,白天养狗,晚上秉烛读书。
过了年三月份便是春闱会试的日子,王冕知自过了年便在准备,康三元在自家的后花园子里看到他过两次——康三元家的后花园有一座居高临下的凉亭,可以俯瞰步云街、泯水河。
两次王冕知都是同一帮同样年轻的学子在一起,看样子是刚从书院回来。这些年轻人显然都是新科的举人,在街上边走边纵情谈笑,康三元看着这情景,脑海中不由得冒出八个大字:“少年得志,春风得意”
王冕知便是这众多春风中最清淡的那一股,白衣素裳,清风雅致。康三元站在自家的凉亭上品度了一会儿,洋洋得意的想,还是冕知弟弟最出众……
最出众的冕知弟弟在某一个晴朗的天,来看康三元,康三元一个人正在家憋闷的慌,见他来,喜出望外,连忙喝退众狗们,笑着将他迎进院里,一边泡茶,一边问他春闱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了一会儿闲话,康三元忽然想起自己如今读的一部外传上,颇有些字不识得,正愁没有人请教,现在正有举人坐在堂中,此时不问更待何时?于是她回到西厢房,从床上拿来那部厚厚的《历代贵妃传》,将书上画了圈的字一个个指出来问王冕知念什么,什么意思等等。
王冕知惊讶的看着这一大本的圈圈,和康三元自己用小毛笔注的蚯蚓文字——汉语拼音,问道:“三元姐,这些是什么?”
康三元简洁的道:“我做的记号”
在王冕知的指导下,康三元这个下午便在家做了一下午的“记号”,许多个夜晚积聚在心头的疑惑顿时解除,康三元再看这书,便觉得通畅了许多……
过了几日,王冕知含笑送了康三元一本《广韵》,康三元如获至宝,回赠王冕知以银耳莲子粥……
《广韵》很厚,十几天之后,康三元才翻到中卷,然后便在中卷里发现了一个填了经典小情诗的书签,诗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看来这孩子喜欢上什么人了,康三元想,抿嘴一乐……
过了初五之后,康三元便在家闲不住了,她惦记着彩绘瓷器没有多少存货了,便每日去铺子里的楼上继续画,以免到时候手生了,要的人又多,再砸了招牌。
听说,过两天太尊长公主又要来上珈山沐浴了…康三元看了一眼外面阴冷的天,回想了一下与宋崖去黛山泡温泉的那段经历,想,黛山上名不见经传的一眼泉,都如此的阔大舒适,上珈山的想必就更胜几筹了。
她想到这些,不由得又猜度了一会儿宋崖的身世、下落,越发的觉得他像“景刘案”中的漏网之鱼,所以景年带兵一出来,他也就不用再躲了,说不定就随着大军走了也未可知。
然后她又做了一点幻想——如果他真是这样的富家公子哥儿,如今鲜衣怒马了,多少应该回来报报恩啊,好歹两人也是熟人了,且到后来关系也还可以的说……
到了初八日,康三元收到了一个包裹,并一封短信,是夏风在遥远的燕州从官道寄过来的,康三元拿着这些带着一路风霜气息的包裹,心里感叹——这应该就是这个时代的快递了吧……
到了初十日,康大家具铺对面的杨记菜馆、虞记包子铺突然都关门大吉了,康三元也没见他们是怎么交接的,反正这一日她再来铺子里画画的时候,便发现对面的两家店门前来了个施工队,正在拆墙、补墙、铺地砸砖刷油漆重新装修。
康三元这几日正好都在自家铺子里画画,于是每次画累了,便站在窗前,观摩一下对面人家的装修进度——进度实在不慢,到了第二天大体的模样已经装出来了。
看来这家人家有钱,出手豪阔,这店装的——如果康三元现在所站的这二层楼算是中装的话,那对面人家便是豪装——上下两层楼全部打通了,水磨的方砖几乎要照人眼目,甚至还在二楼装上了回廊、栏杆,什么上等木材、雕花窗棂之类的,该有的都有。
康三元看的很有趣味,很是解了自己的寂寞。不过转而她又有点担忧的想,人家都说“客大欺店、店大欺客”,且看这家店的架势,有点欺街啊……
作为未来的对门,康三元此时本应该过去打个招呼,提前和主人聊聊联络一下感情的,可是——对面的人家不知道是做什么出身的,往来管事的都是看起来彪悍冷酷的大汉,甚是威风凛凛,康三元想了想——还是算了,等街坊邻居们都来了,大家一起会他也不迟。
到了十五日,这店的牌匾便挂了出来,康三元对着自己窗户上的那个窟窿瞧了瞧,看到那大匾光可鉴人,上面也有五个大字:“景氏兵器行”
康三元的店叫“康大家具铺”,人家的店叫“景氏兵器行”,一俗一雅,一小一大,对比鲜明。康三元抱着小暖炉,在地板上走了两圈,想,这个地儿,貌似不是开兵器行的地儿啊,除非卖铁锹……
遂对对面人家在羡慕之余,又生了不解。
夏风给康三元寄来的包裹里,有许多燕州的土物。康三元一样样的拿出来看,有绣着侍女画像的团扇,镂刻精致的小暖炉,甚至还有入口即化的一种糖果,康三元也不认识,东西是康望福捎给她的,康望福在康三元家里坐了一会儿,似是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叹了口气说了些闲话便走了。
康三元见包裹从堂哥手中而来,便知道夏风定是已和他说过些什么了,因此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堂哥谈这些,她有点窘窘的坐着,也只说了些闲话,待堂哥走了,叹了口气,这才去看信。
夏风的信,亦如他的人,是简洁稳重的,大意是说他已经到了燕州,大约不日就可以回来,问她可安好?叫她晚出早归注意安全。
康三元并没有从信里看到什么特别的话语,便搬了张板凳,坐在廊下细辨他的字体,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夏风看来不常写字……字写的多有歪歪扭扭,只比初学字的孩童强一些,康三元在廊下望着满地冬阳,心内痒痒的想,真难为他了——
她从包裹中拣出暖炉,当天便抱到了铺子里,果然,这样一边画画一边烤手就方便多了。她想,渝州城在南边,所以御寒意识不强,同处一个时代而位于北部的燕州就先进多了,发明了这个暖炉,我是不是该贩一些来卖卖捏?算了,年都过完了,还是等下一个冬天吧……
《捡来的官人》西渡汉唐 ˇ景侯爷的醋缸ˇ
今日这次不同于以往,渝州城里的人走后,景侯爷没有变的高兴起来,反而化成了阴郁的一座冰山,侍从们每逢渝州城来人,便都在门外远远的候着,并不知道里面的消息。
只是这次渝州城的人一走,前来服侍的侍从一进书房,便觉周身寒毛一紧——凭空里,这房间似乎冷了三分。
刚刚还精神振奋的自家侯爷,此刻冰冷的站在桌案前,对着那盏鎏金美人儿灯下死劲儿的盯,鼻子眼睛里都是寒气,小张推小王,小王推小李,这下大家都不敢近前来了,远远的猫在门口。
景年冰冷到三更天,在书房里踱了一个更次的步,这才自我缓释了一些,命人进来服侍他安歇,后来据在侯爷床前打地铺的小李子说,侯爷半夜又起来踱步过,还在床上翻了半夜的身——感情是一夜没怎么睡……
到了第二天,景侯爷出门忙了一天,第三天,他便带着亲随去京都的别院小住怡情去了,林夫人病体康健,不好阻拦,只得放他去了,明月公主自那夜找了景年一回之后,第二日便回了宫,不幸,太后又在元旦前夕没了,举国齐哀。按照清乾国的祖制,国母丧,皇子女三年不得行婚嫁。
明泽率领重臣办丧事,各地州的亲王们纷纷回京奔丧。
明泽继承大统,本就颇遭人非议,如今因与母家决裂,这一根支柱便倒了,又因他为人过于多疑,让人不好亲近,因此,连一手将他推上帝位的景年,也并不与他怎样亲厚交心,明泽见太后死,众位来奔丧的明玳明褚等人,皆有虎视眈眈之意,不由得又流了一身冷汗,更加百般笼络景年,怕他生疑心、起反意,自己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也知道,当初景年在众皇子之争中之所以独支持自己,一半是因为景家和林家是姻亲,本就是利害息息相通的;另一半是因为明月,那时候景年不常回宫,对明月之情,亦如当年小时候,与其说是男女相悦,不如说是类似于手足之情,毕竟,明月在景府住的那些日子,不是白住的……如果再深究其他,明玳明褚等人,虽然与景年相熟,但景年并未将他们归入帝王类的人选——明玳粗放,明褚散漫,明夜贪懦,明曦过于年幼,皆不若我,张弛有度,行事内敛,且又年长。
但是,景年虽然助我,却并不是我可以随意左右的。
明月与太后所造的“景刘谋逆”之事,已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