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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将母亲扶起来!”水墨凝入得冰窖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北堂黔迅速上前扶起了夜心妍,水墨凝说道:“黔,你抱着夫人先出这个冰窖吧。”
现在的天儿还挺凉,既然夜心妍已经醒来就不用再待在冰窖之中了。
“好。”
北堂黔迅速抱着夜心妍出了冰窖,去往了一个新布置出来的院落。
夜心妍眸色之中带着茫然,她盯着水墨凝,眼眸眨了眨,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入了院落之后,当北堂黔将夜心妍放下来之后,夜心妍终是开口说了话:“你是谁?”
她这话是对着水墨凝说的。
水墨凝回道:“母亲,可能这一切在你听来犹如天方夜谭,但是,这却是真的,我是您的儿媳妇。”
“儿媳妇?”夜心妍盯着水墨凝,摇头道:“我的泽儿才七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一个媳妇?你是童养媳?”
水墨凝在听见童养媳三个字时,直想撞墙,这古代的女人都是什么思想啊,再说了,哪有皇子有童养媳一说的?
“不是的,您的记忆定格在了十六年前,您这一觉整整睡了十六年。”
夜心妍听着水墨凝的话,眼眸眨了眨,努力地回忆起往事,她眼眸转来转去,抬眸问道:“筠和在哪里?”
水墨凝听见这个人名时,眼角颤了颤,问道:“母亲,筠和是谁?”
夜心妍被水墨凝问得一愣,忽而想起了沈筠和这个名字在南临皇朝是个禁忌,遂改口道:“就是林振青,他在哪里?”
如果说,她这一觉睡了整整十六年的话,那么筠和他又在哪里?她记得自己睡过去前,见到的是筠和啊。
“林振青?母亲,您说您要见林振青么?”水墨凝着实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夜心妍一觉醒来之后第一个问的人居然是林振青。
莫非……她爱的人是林振青?而听她之前的言语,林振青并非是他的本名,他的本名应该叫筠和?
“林振青,他……今日午时要被处斩了。”
“什么?”夜心妍听闻惊得站立起身,却因血气上涌又摔了回去,水墨凝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夜心妍握住水墨凝的手臂,央求道:“孩子,你快快带我去见他呀。”
她睡过去之前夜家出了好大的事,自己被纳兰昊月处死,泽儿也被流放了,是筠和救了她,可是,筠和却告诉他,孩子没有找到,当时她就晕了过去,然后醒来居然有人告诉她已经是十六年后,最神奇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是她的儿媳妇,泽儿应该二十三了呀,也该娶妻生子了。
这一切都是那般地美好,美好得犹如梦境一般,可是,为何林振青却要被斩首?
纳兰昊月他竟是又要斩筠和么?
不——
她不能再让历史重演,她不能让筠和有事!
水墨凝见夜心妍十分急切,遂点头道:“母亲,您别急,我带您去就是。”应下之后,水墨凝转身朝北堂黔递了一个眼色,北堂黔心领神会即刻转身去禀告东方流景了。
“母亲,林振青现在已经被押往了法场,儿媳给您脸上戴个东西再去,好不好?”
既然当年的事是一个误会的话,那么纳兰昊月就肯定不会再为难夜心妍了,但是,为避免不必要的意外,她还是先给夜心妍戴个人皮面具会比较好。毕竟,今日的监斩官是东方流景。
“好。”夜心妍心急地想要见到林振青,点头应是。
水墨凝为夜心妍梳妆好了之后,玲珑又来给她换了身衣服,离开王府之前,水墨凝叮嘱玲珑照顾好孩子。
夜心妍在听见孩子二字时,惊喜道:“泽儿有孩子了?”
“是的。”
“唉,我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对不起你们,回头等我去了法场以后再回来看孙子。”筠和斩了,她要去救他才是。
她现在是个罪人,即便救不下来,让她跟筠和一起去死也是好的,反正孩子也都已经大了,而她的人生也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如此,活着还能做什么?
水墨凝笑着道:“没事的,母亲,我们先去法场吧。”
“好”
……
春日的阳光,总是那么明媚,今日的阳光之中却又带着一点淡淡的忧伤。
法场之上人满为患,林振青穿着一身脏污的囚服跪在刑台上,他的身子被绳子绑着,背后插着一根木牌子,上面写着一个“斩”字。
东方流景坐在监斩台上,今日的他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锦袍,头束金冠,看着丰神俊朗。
林振青跪在刑台之上,背脊挺直眼眸直盯着东方流景。
能够死在她的孩子的手上,他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东方流景唇瓣抿着,他盯着跪在刑台上的林振青,随后起步踱去了他的跟前儿,他看着林振青半晌之后终是问道:“为什么?”
林振青抬眸看着东方流景,故作听不懂地问道:“什么为什么?”
他当年为何要发起那场宫闱之乱,却又为何在发起之后将他的母亲放在了林府之中?
莫非他的目的只是占有母亲么?
既然他那么爱她,又为何会这样对她?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振青眼眸瞟向了他处,凝了许久方才慢悠悠地回道:“没有为什么。”
那些久远的记忆就让它随着风逝渐渐吹散吧……
东方流景负手而立,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犹如天神一般,他眯眼看了许久方才拂袖转身离去。
回到监斩台之后,东方流景抬眸看了看天色,发现时辰已到,便将台上的令牌给扔到了地上。
“时辰已到!斩!”
刽子手举起了大环钢刀,面目狰狞,眉毛浓烈,直瞪着林振青,眼见着那钢刀竟要砍至林振青的脖颈时,却听一阵尖利的女子声音划破了天际。
“刀下留人!”
东方流景在听见这个声音时,身子一僵,喝止道:“慢!”
刽子手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动作陡然停顿而强烈颤动起来,他瞬时收住了刀,转头循声望去。
东方流景迅速离开监斩台朝旁一看,果然见得水墨凝骑马奔驰而来。
“凝儿!”东方流景惊了一下。
水墨凝奔驰到了跟前儿之后便翻身下马,她快步行至东方流景跟前儿小声道:“母亲醒来了,她要见林振青。”
“什么?”东方流景的眸中划过惊喜,转而又被惊诧所代替,母亲她醒来第一件事居然要见林振青么?
水墨凝点了点头,额前的鬓发飞扬而起,东方流景为她拢了拢发髻,随后转身一看,却见她的身后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东方流景快步上前,夜心妍掀开帘子之后,第一眼瞧见的便是东方流景,当她见到东方流景时,眸中瞬时一热,泪水于不经意间夺眶而出。
“你……是流景?”这是他的流景,错不了,现在的他轮廓比小时候要深,但是,他的面相却没怎么有变化,只是整个人张开了一些。
“娘……”东方流景如鲠在喉,眼眸闪动了一下。
夜心妍伸手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进而上前抱住了他,在他肩膀处呜咽道:“孩子,你都长这么大了……娘真是对不起你。”
她错过了孩子的成长,整整十六年啊。
“娘,是孩儿不孝,一直没有找到您,是孩儿的错。”
夜心妍摇头道:“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这都是……”
话语说到这里时,夜心妍忽而顿住了声音,她抬眸看着东方流景,眼眸转了转,来的路上,她听凝儿说流景现在是豫襄王,那么,当年的事,纳兰昊月终于查清楚了?
呵呵呵……他查清楚了又能怎样,那些死去的夜氏族人就能复活了么?她与流景错过的这十六年就能补偿回来了么?
不能!
永远不能!
“娘,您要说什么?”东方流景瞧见夜心妍欲言又止,遂开口问道。
夜心妍回道:“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林振青在哪里?”
东方流景微微侧开了身子,留出了一条视线,回道:“他在刑台之上。”
夜心妍从缝隙之中望了过去,果然瞧见刑台之中跪着一个人,那人穿着白色的囚服,身上脏兮兮的,不过,看在她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番风景。
“筠和……”夜心妍在瞧见林振青时,终是抑制不住脸颊之上的泪水,朝林振青奔了过去。
东方流景转头看向夜心妍奔去的身影,俊眉微敛,大概猜到了一些缘由。
林振青本是昂首挺胸地凝视着前方,忽然之间,一阵微风吹了过来,扬起了他鬓前的发丝,也带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的身子猛烈震动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了身旁,却见一名妍丽的女子于春风明媚中朝他奔了过来,如此美丽的她,亦如当年桃花树下那般。
犹记得初见她时,那一片春风杨柳之中,她才三岁,而他已经八岁了,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小屁孩儿,而这个小屁孩儿却屁颠屁颠儿地跑到他的跟前儿,掂着脚尖儿在他的脸上吧唧了一下,用脆脆的声音在他耳旁说道:“沈哥哥,我长大之后一定要嫁给你,我已经吻了你哦,所以,你这一辈子都是妍儿的人了。”
当时的他额头直冒黑线,盯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只说了一句:“你是哪家的野丫头?”
他不知道,其实在他五岁的时候已经见过她一次了,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出生,而他就在她出生之后已经夺了她的初吻了,于是,两家的大人便在一起开玩笑,岂料,这小丫头就当真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疯了一般地迷恋上一个小丫头。
可是……后来呢?后来的后来呢?
她终是穿上了大红的嫁衣,嫁给了南临皇朝最为尊贵的男子。
妍儿……
她醒了么?
她在沉睡了十六年之后,终于醒了么?
“妍儿……”林振青唇角颤抖,吱唔出声。
夜心妍扑进了林振青的怀中,跪在了地上轻声呜咽道:“筠和,我醒来了,我醒来了……”
凝儿告诉她,林振青将她藏在了林府的地下室里,整整照顾了她十六年,这一份深情厚谊,她又该如何来还?
“妍儿,真的是你么?我没有做梦么?老天真的对我太好了,知道我要死了,便派人将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筠和,你没有做梦,我就是妍儿,我就是啊。”
林振青身子微僵,垂眸看着怀中的女子,眼眸微阖,滚烫的泪水滑过了脸庞,他这一生,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
“妍儿……”
“筠和,我来了,我要跟你一起死,我们生死都在一起,好不好?”那一年,她含恨出嫁,却最终祸起萧墙,害了自己,害了夜氏一族,还害了流景的一生。
林振青摇头道:“妍儿,你都已经醒过来了,我还死做什么?”
他本来已经觉得人生无望了,再活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而今妍儿已经醒过来了,他盼这一天盼了十六年,他为了什么还要去死?
夜心妍在听得林振青的话时明显愣了一下,她盯着林振青说道:“筠和,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死了,妍儿,我们走。”林振青说着话,直接站了起来,这些天,因为内心绝望,他一直自暴自弃任由他人宰割,导致身体内力被封受伤严重,而今就这么一站立,却觉头晕目眩起来。
夜心妍旋即伸手扶住了他的身子,身旁的刽子手在瞧见林振青忽然一下站立起来时,手中钢刀一挥舞呵斥道:“放肆!跪下!”
林振青理都没有理那个刽子手,对夜心妍说道:“妍儿,我们走!”
“好。”
夜心妍扶着林振青朝刑台之边行去,那刽子手见状忙地上前挥刀阻拦,结果却被东方流景喝止住了。
“住手!”
刽子手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