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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笑并非愉悦欢喜,只剩下茫然的失望和悔不当初。
人生,有太多的抉择和取舍,他明白这一点,却不知不觉,做了很多错误的抉择,取舍之间,却错失了他内心最在乎的。
“如果我不再执迷不悟,还来得及吗?琥珀。”
他呼唤她名字那一瞬,还是多少让她觉得感动,她是想要给他重重一击,但仇恨,是否非要看着他死的那一刻,才能熄灭,她也无从而知。
“我找到你的藏身之所,来探望你,并非是给你挽回的最后机会,轩辕睿。”
她的嗓音,带几分冷魅,还有几分漠然。
他笑了笑,不难发觉他眼底的释怀,如今虽然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这样的交谈,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剑拔弩张和针锋相对。这样的平静,让他更加怀念之前的过往,也产生最后一回力挽狂澜的勇气。
“因为,你还肯正眼看我。”
这一句话而已,却仿佛比任何一句甜言蜜语,更让人呼吸一滞,过往的太多丢弃和叛离,换来如今这些心绪,实在疲惫。
他无奈至极地摇头叹气:“如果并非这个原因,难道是特意来看看我如今的落魄模样?我心里的琥珀,不是这样的女子。”
她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无疑:“可惜,我也不再是以前的上官琥珀了。”
“我什么都不奢望,如果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的话。”
轩辕睿缓缓道出一句,眼眸平和,这一瞬,他怕的是她的再度离去。
黑夜之中,她沉浸在黑夜之内,仍是那副莞尔娇美的浅笑,深红色瞳仁,浓似血,又美得像红玉。
“我不想连你也失去……。”
他失去了很多,权力,地位,人脉,那些都是短暂的,但一段良缘,却可能持续整个人生。他一开始没有看清,什么才是永恒,如今,他意识到了,一个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可能是满心空虚,一身孤独。
他的叹息声,落在夜色弥漫之中,不经意也拨动了她的心弦。
她的笑像是酒一样香醇,他不知道,将来的几十年,他都可能沉溺在这一坛酒之中,无法自拔。
她闭上眼眸,轻笑着说出话来。“如果不是从前在清风巷被你救下,我也许整个人生,都早已毁掉。对你的恨意和怨怼,很深很深,也曾经觉得不惜一切要你痛失所有,几乎要走入整个死胡同,但经历了好几回死亡之后,我如今的想法,已经有了改变。也许我们两个人的缘分纠缠不清,各自得不到真正的解脱,那还不如彻底放下……。”
轩辕睿的死,不是终结一切的最好结局。
她的偏执,最终渐渐被风吹散,或许一开始怒火难以平息,但经过这些日子,她更觉得,放过他,更是放过自己。
“琥珀,我想告诉你,让我到这个地步的,并非只是百里山,还有——你。”
轩辕睿皱着眉头,清绝的面孔上,残留些许凉意,他的心里暗潮汹涌,失去江山的那一刻,他也就失去了挽回琥珀的时机,如今,他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柔和的嗓音,失去了敌意,听来愈发温暖。“剪断我们之间的恩怨,把彼此放在时光正好的那段回忆之中,或许才能让我们忘却彼此世故复杂的面目,才能修复我们给彼此造成的伤害。”
她原谅了他。
但也不会再接纳他。
这就是她的答案,或许,是在他繁复错综的人生路上,推他一把,不让他继续沉迷那些虚幻短暂的路边风景。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话?
他们的感情,就像是一朵曾经美丽的花朵,过了最好的时机,面临的是萧索的秋日和终将凋谢衰败的结局。
无可避免。
“不能最后叫我一声,轩辕哥哥吗?”他是笑着问出这一句话的,内心的起伏,他却强压着,不让自己看来太过激动。
她轻摇螓首,睁开眼眸来,那清丽的眼瞳对着他,默默无语。
就像是当初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个精致的男孩,他曾经在内心发出的那声赞叹——好美的眸子。
她终究没有那么唤他。
因为,她心目中的轩辕哥哥,早已暴毙在他们相遇的路上了。
过去了,就真的不见了。
…
182 见南烈羲一面
房间,从黑暗变成明朗。
夜色,最终消失了,天际浮现了亮白色,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当黎明的光耀,最终驱逐了最后一丝夜色,照亮了整个房间,其中的家具摆设并不算多,除了整齐有序之外,称不上华丽。
他呆着的地方,并非豪宅别院,只是京城下属找到的一家屋子,或许因为普通,所以才不容易被南烈羲的手下找到他的行踪。
但看来,这个地方也不太保险了,既然琥珀在昨夜已经来过,他也不该继续久留。毕竟对方不是琥珀的话,找到他的下落,就该毫不留情铲除后患了。
在从黑夜变成白天的时候,他也看清楚,屋子里没有她了。就连她身上清新淡雅的馨香,也被风吹散,不留任何一丝痕迹。
她仿佛从未来过。
轩辕睿淡淡一笑,整夜未眠,时隔半年才重新见到琥珀,却没想过是最后一面。
以前她就跟自己说过,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必遇到她了。
她的坚决,爱恨分明,有时候比男人还要狠得下心。但如今想想,这样的话,才能让彼此重新开始,别再互相耽误,也别再纠缠不清。
他因为一次抉择,抛弃了她,不顾她的生死,这样的罪名,即便她这辈子不原谅他,也是情理之中。
她却能够因为当年他曾经路过将年少的她救下,就一次将他对她犯的过错,全部抹平。
真正宽容的人,是她啊。
他依旧倚靠在床头,如今已经是七月天,轩辕睿一身白色里衣,他的身上依旧覆盖着一层薄毯,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
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得到默许之后,那名属下走进屋子,低头行礼。
“王爷,有何吩咐?”
“准备准备,明天之前就离开这里去巴宜封地。”轩辕睿面无表情,说的平静。
他是有不少同父异母的皇族兄弟,但不少都是酒囊饭袋,虽然没有丰功伟业,但一个个贪生怕死,好逸恶劳,贪图享乐,醉生梦死,想来如今南烈羲当了皇帝,他们恨不得巴结他,而绝不会收留自己这个南烈羲的敌人。
想来想去,只能去投奔巴宜封地的主人——此人正是自己的皇叔,虽然偏远,但此人有些为人处世的圆融,所以一直相安无事,在一小个封地之上,倒也活了几十年了。年幼时候曾经跟随父皇去过两三回,皇叔虽然年迈,但比那些个兄弟来的更可靠。
属下怔住了,没想过王爷在这里才住了十来天就要离开京城,他将目光移向轩辕睿身上的毯子,问了句。“王爷,你的腿——”
轩辕睿大手一扬,突然有些不耐。“别叫我王爷了。”这个字眼,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是他不想重提的往事。
还好,琥珀是晚上来的,也不曾点亮烛火,才没有看到他真正落魄的可怜相。
在那场恶战之中,他手脚都被剑刺伤,手臂上的伤口休养的差不多了,但双腿旧伤之处复发了,第一个大夫说过,很可能这辈子难以行走。
“主子,京城的大夫总比那些草莽郎中来的可靠,还是在这里多留些日子休养疗伤吧——”下属极力劝说,京城去往封地也需要四五日时间,那等偏远的地方招来的大夫,医术也不会高明到哪里去,睿王爷的腿伤,应该早日再诊治一番,说不定还有得救。
“不用了,我已经做出决定了。”轩辕睿说的很冷淡。
他这一回,下了狠心,他跟琥珀都是固执的人,他唯独离开这里,才能从琥珀的人生中走出去,才能让琥珀走出他的野心抱负之内。
从一开始,琥珀就是一个无辜的女子。
她纯真无邪,宛若世上最清澈的泉水,宛若天际最璀璨的星星,宛若世上最美丽的玉石,她的人生,本该一帆风顺,幸福开怀。被卷入这些争斗之中,坏了她的人生,让她品尝各种痛苦恐惧生离死别,也该够了。
他何必责怪她的不留情面?他给她的痛苦,这辈子无法偿清。
“明天之前就走,去吧。”
他挥手,示意属下退下。
仿佛很多事,都回不到以前了,但又有一件事,又回到了以前。
他面色复杂,掀开身上裹着的毯子,白色长裤之下的双腿,已然毫无知觉。腿受了伤,又失足从马背之上摔下,他自己能够察觉,这回,比第一次受伤更严重。
如果这就是上苍给他的惩罚,那么,他就赎罪。
一山不容二虎。
京城,决计不会是他待的地方。
……
登上皇城最高的城楼,微寒的风势拂乱她的长发,她眯眼望着远方的马匹驰骋而起的滚滚风沙。
一袭蓝衣薄纱,白色衣带,勾勒出女子纤细的身影,长至腰际的黑色长发,不曾梳成任何发髻样式,不过用银环高高束在脑后,干脆利落,黑发宛若绸带在身后飘扬着,光是背影,几分妩媚,几分娇艳,几分潇洒,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谁的脚步,急匆匆地从阶梯上传来,乍听上去是仓促,是沉重,似乎又是急急忙忙,来势汹汹。
一道低喝声,从那双黑靴踩上最后一层阶梯的瞬间传来。“谁让你一个人来这里的?”
琥珀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的男人,熟悉的面容,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棱角分明,俊美无双。他的薄唇代表寡情,当他紧抿着双唇的时候,毫无笑容,更让人心生胆颤。
这里,就是他说过的,京城最高的城楼,他们在东城门的时候,他说过要带她去看的地方。
不过,没有把握可以跟他一起来到这个城楼,所以,她独个儿先来了。
南烈羲一身常服,或许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似乎他身上的霸气和寒意,更甚了。
如今,约莫六个月没见,初见他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流淌些许诡谲深远的情绪。
或许,不只是隔阂罢了,也不只是生疏罢了,看到他的时候,心头还是掠过一抹暖意。她挽唇一笑,眼底的明媚,说的轻松。“是啊,如今别说京城了,大赢王朝任何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你的。”
南烈羲闻到此处,眉头紧紧皱着,面色冷凝。
她却维持着笑靥,继续说下去,似乎在挑衅他的忍耐力。“要不允许的话,我马上就走。”反正,他才是皇帝老子,即便往后要禁止她踏入大赢王朝土地上一步,她也没理由反驳,不是吗?
他不允许?他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他接到消息就赶来了,是因为没想过她当真会到京城来,而驻足停留的地儿,居然会是他跟她提过一次的城楼——整个京城最高的地方。但想到如果齐柬没有派人来通报一声,她就要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独自欣赏完城内的风景,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全部抛在脑后?!反正,也不在乎是吗?
他明明说过,要两个人来的。
他生气的,是这件事,在意的,是她仿佛完成心愿一样独自来了,也没有告知他的意思。他径直大步走向前,一手扼住她的手腕,冷声道。“我说过会带你来的,你是忘了我的话?还是不听话?”
“我想你或许抽不出这等空闲的时间。”她的笑容不改一分,整个人看来还是娇美灿烂,她说的不疾不徐。
他如今是一国之君,要做的事,自然更多,整个人也就理所应当更忙碌。
见他默然不语,只是从他手中的力道,也能察觉,他全身紧绷,华服之下的肌理已然迸出愈发强烈的气势。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