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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经冉冉升起;朝霞慢慢褪尽;碧空里有流云慢悠悠的飘过,不时的变化着身姿,一会儿就如盛开的牡丹;一会儿又如活泼的小犬,云彩飘过日头旁边;地上顿时阴了一片,屋子投在地上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
一辆马车从东大街那边驶了过来,停在悠然农家香门口,帘幕掀开;从里边跳下一个贴身丫鬟;站在马车外边恭恭敬敬道:“夫人;你要不要进去瞧瞧?”
车子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不用了;你先拿了单子进去,看看他们铺子里有没有这些东西,若是有,便将这条子交给掌柜,让他置办齐全送到府里来。”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农家香走了去,马车帘幕微微撩起了一些,露出了钱夫人半张脸来,瞧了瞧那个铺子,“唔”了一声:“看着这铺面倒是装修得大气,那门格外宽敞些似的。”又留神瞧了瞧,见铺面一侧竖着一块纸牌,上边写着各种颜色的字,瞧着就如一幅画儿一般,不由得起了些兴致:“妈妈,你过去瞧瞧,看看那上头都写了什么。”
马车上边爬出了一个肥胖的妈妈,她一步三摇的走了过去,站在牌子前边瞅了好半日,似乎看不懂上边写的是什么,又拉着过路人问了许久,这才走到马车旁边道:“夫人,这铺子可真是新鲜呢。每日早上辰时末刻开门,最先的二十位客人都可以领块小木牌,买的东西都能优惠十一之数,每日铺子里边还有一种东西优价卖,今日是冬瓜,才两文钱一斤。还有大量珍珠鸡出售,可以先预定,约好时间来取,若是要得多,可以留下地址和定金,直接送货上门。”贴身妈妈喘了口气儿继续说了下去:“好像铺子里边还有个什么意见簿,欢迎去提意见,如果意见提到位被采纳了的,那位客人还能得些彩头,好像是一两银子。”
“竟然还有这么新鲜的铺子!”钱夫人听了也动了心:“扶我下来,我也进去瞧瞧看。”
贴身妈妈挪着身子走到马车旁边,将帘幕掀开了些,钱夫人将手伸了出来,搭着贴身妈妈胖乎乎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刚刚站定身子,就见旁边来了一辆马车,从上边下来了一位夫人,打扮得五光十色,头上插了不少簪子,晃得人的眼睛都有些发花。见了钱夫人立在前边,那夫人亲热的喊了一声:“钱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钱夫人一瞧,原来是荥阳郑氏大房的六夫人,她知道这位大房的六爷乃是庶出,所以也不想与她很热络的说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我听说西大街开了个别致的铺子,今日过来瞧瞧,郑夫人怎么也来了?”
郑六夫人满脸带笑的走了过来,还没到面前,便闻着一股脂粉香味,浓得有些刺鼻。钱夫人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个风口的空挡给她,让那夏风将郑夫人身上的脂粉味儿吹淡些。
“五伯早些日子来信说英国公府看上了我那十五侄女,过几日要送她回京城相看,走之前自然要办她办几桌酒宴辞别亲友。五房不在荥阳,老太太嘱咐我这婶娘来打理这宴会,听说西大街昨日开的铺子里边东西很是新鲜,我今日特地来瞧瞧。”郑六夫人见钱夫人似乎不是很上心,赶紧夸起郑香莲来:“我那十五侄女,啧啧啧,可真是难得的人才!生得好模样,又才学好,还温柔贤淑,莫怪英国公府都瞧中她了!”
钱夫人虽然不喜郑六夫人,但听着这新鲜闲话儿倒也颇是关心,顺着话儿说道:“去年她及笄的时候我见过一面,生得确实好模样。”去年郑香莲及笄,大房邀请了荥阳城里有头面的夫人都去观礼,钱夫人也在被邀之列。虽然当时只匆匆看了几眼,早就没了印象,可还是要顺着郑六夫人的话说下去:“看起来真是个有福气的,连国公府都要来求娶了!那会子我还在叹息自家门第低了,配不上,否则也要斗胆上门提亲!”
“钱夫人,听说贵府下个月要办荷花宴?”郑六夫人笑着凑到了面前:“是不是借了这个名头给贵公子选媳妇呢?”
郑六夫人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脸上满满都是褶皱,那白色的脂粉还在簌簌的往下边掉,瞧得钱夫人一身不舒服,她摇了摇头道:“郑夫人想左了,我只是想邀请荥阳城的各位夫人小姐一起聚聚罢了,许久不见,唯恐这情分生疏了去。”
“原来是这样。”郑六夫人心中有些失落,这钱夫人是咬紧了牙齿不肯透半点口风出来,莫非她是瞧不上自己夫君庶出的身份?现儿荥阳城的各家各户都在猜度,钱府这次是不是打了荷花宴的幌子在给钱大公子挑媳妇呢,因着钱知府的大儿子今年十六,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一些人家已经开始在给自己尚未订亲的女儿打扮了起来,添置新衣裳,定制新出款式的首饰,样样都准备得如如贴贴。郑六夫人有两个女儿,一个十四了,一个十二,都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因此对这些信息也格外留心些,此时见钱夫人不肯透露半丝口风,脸上笑容淡了些:“这办宴会,□□事儿都得亲力亲为,钱夫人真是辛苦了。”
“哪有郑夫人辛苦?我这是自己家里请客,当然得自己多费心,你却是为侄女儿操劳,还是郑夫人更辛苦些。”钱夫人笑得轻描淡写般,嘴角只是微微翘了起来,脸上的肌肤却没有一丝颤动,眼角也没出现细纹。
郑六夫人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气闷,可又偏偏挑不出刺来,只能望着钱夫人尴尬的笑了笑:“可不是吗,咱们都有操不完的心思!要操心自己的夫君,要操心后院的事情,现在还要替子女辈操心了!”
钱夫人只是笑着没有答话,这时她的贴身丫鬟从悠然农家香里走了出来,一面拿着手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夫人,办妥当了,那掌柜将铺子里边有的东西都抄了一份清单,说到时候配好了替我们送到府里头来。”
“如此甚好。”钱夫人本来还想往铺子里边去,可又不愿意搭上郑六夫人,于是转身朝那打扮得全身闪亮的郑六夫人笑道:“郑夫人,我便不陪了,你去瞧瞧罢,给侄女儿办酒宴可是大事,千万马虎不得的!”
上了马车,那丫鬟的话匣子便打开了:“夫人,那铺子真的不是一般的铺子比得上的,东西码放得整整齐齐,都打好了价格,什么东西都可以自己拿,一并去那边结账,也不知道这掌柜的怎么想出这法子来了,奇思妙想得很!”
钱夫人笑了笑:“都说无商不奸,这做买卖的,不奸诈些又怎么能赚钱?说得不好听是奸诈,用那褒义的词儿便是聪明了。”
郑六夫人在铺子门口吃了个瘪,心中气闷,望着钱夫人的马车辘辘而去,伸手拍了拍胸口,眼中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来:“她的夫君不过是个正四品的官儿便这般目中无人,我们荥阳郑氏的门第,哪里配不上一个小小的知府了!”
旁边贴身妈妈劝道:“夫人,别想这么多了,咱们先去里边瞧瞧热闹再说,这十五小姐的告别喜宴只有几日了,咱们可得好好准备着,若是办得不好,少不得老夫人会不高兴,对咱们六房没好脸色。”
“即便我办得好又如何,她心里头还不是只记着她生的那几个?”郑六夫人说得气愤愤的,走起路来似乎生了风一般,裙子下把飘得有些高,露出了下边的一双青色梅子绿的绣花鞋面儿,管事妈妈慌忙将她拉住:“夫人,走慢些!”抬眼见郑六夫人脸色似乎有恨意,只能慢慢劝导:“大房现儿只有六爷是在荥阳,老夫人还不是靠着你给她打理内务?虽说老夫人肯定记挂着的是她亲生的儿子,可毕竟在其余几位爷里头,最得喜欢的,还只有咱们六爷和夫人你了。”
郑六夫人撇了撇嘴,脚步放慢了几分,郑老夫人哪里是喜欢自己?只不过是现儿大房其余几位爷都是在外头做官,一年到头也只是年关才回来一趟,有时外任放得远了还不一定会回。大房只剩了自己夫君没有出身,只能呆在荥阳替郑大太爷管些事情,老夫人年事已高,家里的内务不只能给自己打理还能交给谁去?自己这么多年贴心贴意的听她的吩咐,就看到时候她能不能从指头缝里漏点好处给自己。当下最大的好处便是这儿女亲事了,郑大太爷与老夫人交游广,在里边挑两门合适的亲事,让自己两个女儿嫁个好人家才算是得了好处呢。
不管怎么说,先巴结着老夫人才是正经,郑六夫人捏了捏拳头,由贴身妈妈扶着走进了“悠然农家香”,瞧着里边到处都是人,不由只觉得有些不舒服。自己一个堂堂的夫人,怎么能与这些市井小民挤到一处买菜?她又转身折了出去坐回到了马车上头:“妈妈,你去看看罢,随意挑些菜蔬水果回来,我看看究竟是不是如他们所说这般新鲜好吃。”
第一百零六章大宅门勾心斗角
华堂的走廊下有着阴阴的凉影,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透过那茜纱帘子往里边偷偷瞅了一眼,见里边郑老夫人坐在中间,身边围了几个孙女儿,个个打扮得如花朵儿一般,正声音娇柔的在说着话儿,一个丫鬟不由得羡艳的叹了口气:“十五小姐真是命好。”
旁边站着的那个撇了撇嘴儿,头上的一支镶金虫草头儿的簪子不住的闪着亮:“什么命好不好的,你以为英国公府就那般容易嫁进去的?不是说相看而已,偏生要闹出这么大排场来,若是没有被相中,那可怎生是好?”
“咱们大周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相看,基本就是定了,哪有那么多意外好出,再说你瞧瞧,咱们十五小姐那可是才貌双全,荥阳郑氏又是大族,还能不被相中?”先前说话的那个丫鬟继续攀着门帘儿边往里头张望:“若是能指了我去做陪嫁丫鬟,半夜睡觉都能笑醒。”
“陪嫁丫鬟也只是个丫鬟罢了,日子还能好过到哪里去?只有能脱了这个奴籍,自由自在的去找生计,这才好呢。”虫草头儿簪子依旧亮闪闪的晃着人的眼睛,门帘子前边的地上点点碎金:“你以为英国公府又能好到哪里去?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大宅门里龌龊的事儿不会少!”
两人正在攀谈着,就见打扮得色彩斑斓的郑六夫人带着丫鬟婆子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还有几个小厮,提着几个小篓子。两个丫鬟赶紧微微低头行礼:“六夫人安好。”
郑六夫人走到面前来,身边的婆子已经塞了一个小银毫子在两人手中:“老夫人今日心情如何?”
别着虫草头簪子的丫鬟嘴角轻轻扬起:“一早起来便笑吟吟的,颇有兴致,这会子找了几位姑娘在说闲话儿呢。”
郑六夫人整了整身上的轻纱披帛,昂起了头:“走,跟我进去。”
两个丫鬟慌忙将门帘儿打起,软软的茜纱在手中变成细细的一把儿,郑六夫人身量颇高,头发上的赤金满池娇分心差点挂到了茜纱帘子,她头略微低了低,这才迈步走进了大堂里边。
郑老夫人眯眼瞧了瞧面前站着的老六媳妇,只觉得进来了一座活动的珠宝架子,从头到手到腰间,到处都能见着珠光闪闪,心中不由暗自鄙夷,真真是小家子气恨不能将好东西都披挂上阵戴齐全,其余几个媳妇哪是这眼皮子浅的?
只不过自己也不好多说她什么,毕竟大房只有老六还在荥阳,还得靠着他们俩夫妇多跑跑腿呢。郑老夫人笑着朝郑六夫人点了点头:“老六媳妇,那篓子里是些什么东西?”
郑六夫人上前一步,满脸笑容道:“西大街新开了一家铺子,叫悠然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