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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子忙起身致谢,甘阁老似乎又高兴了起来,“为父老了——喝不得苦的了,就爱甜了,改日里,做几道你拿手的点心来尝尝!”说完,便点头示意九娘子可以离开了。
九娘子忙行礼慢慢地退出了小书房。
到了外头,寒冷的空气逼得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的九娘子立马来了一哆嗦,候在外头的银钏忙上前用厚实的毛披风搂了九娘子,在小书房这里,任何人都不得高声喧哗,因此银钏倒也不敢问,只是紧紧地搀了九娘子往回走了。
九娘子被银钏护在怀里,头上也戴了观音兜,头脸都护得紧紧的,这才慢慢滴下几滴泪来,沿着双颊,却又迅速被呼啸的北风卷了去,再无踪影了。
走回内院,到了西北角的芳茵院,坐到了暖炕上,喝了几口热茶下肚,九娘子这才缓过来几分,也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全湿透了!
☆、第五章 嫡母
银钏叫了婆子抬了热水进来,服侍着九娘子热热地泡了个澡,又端上一碗熬得浓浓的姜汤喝了,钻入暖和的被窝里,九娘子这才彻底地放松下来,闭了眼,却睡不着,只是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想着……
这边,待九娘子离开,甘阁老刚才还温和如春风的脸立时阴沉了下来,唤了心腹的小厮进来,吩咐了几句。那小厮便点头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回转过来,细细地禀告了一番。
听完回报,甘阁老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吩咐了小厮,“去后院传话,告诉太太,今儿我要去太太那歇着,让太太准备好晚膳。”
小厮得了令就要退出,阁老又补了一句,“姨太太还住在府里?”
小厮连忙答道,“是,姨太太是去年开春上京的。”这小厮是甘阁老的贴身的人,服侍阁老也有些年头了,自然是知道阁老的性子的,因此回话也只是陈述事实,并不会妄加任何意见,但今日,也踌躇了一会儿,似是有话要说却又有所顾忌的样子。
甘阁老哪里看不出来,“猴儿,有话还不快说,等老爷我问吗?”
小厮陈皮连忙说道,“府里传说……传说表少爷有意……有意九娘子……”虽然冒着险说了出来,却到底不好说的太直白,还是有几分吞吐的。
甘阁老脸上的肌肉不为人知地跳了一跳,眼睛也觑了起来,“哦?看来我是太久没关注内院了,表少爷……哼……”却也是没将话说完。
陈皮再不敢多言,低下头等候吩咐,许久阁老才说了句,“去吧。”陈皮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站在廊下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定了定神,这才往内院太太屋里传话去了。
甘阁老年轻时深受座师焦太师的指点护佑,因此在殿试之后便娶了太师的二女儿为妻,当时焦家还未没落,太师虽然不在实位,但多年的官场生涯还是让他颇积聚了一些人气,也是力排众议将嫡次女嫁给了当时还仅仅只是个两榜进士的甘阁老。
这些年来,在焦家的扶持下,也在甘阁老自己的努力经营之下,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进了内阁,虽然不是首辅,但甘阁老的为官生涯却是成了当朝的传奇。
甘太太嫁进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焦太师陪嫁却是给的痛快,当初甘太太下嫁时嫁妆着实是排开了十里路远。这么多年过去了,甘家从江南的一个没落的清贵言官家族,慢慢成长为了京城里颇有些分量的新贵人家了。
甘太太在做闺阁女儿时,性子还是养得颇为娇惯的,嫁到甘家,甘阁老也是捧着护着,所以甘太太到了这个年纪,性子也是有些拧的。生下一个嫡子,两个嫡女,在甘家的地位也可以说是坚如磐石了。年轻的时候还管管,到了这把年纪倒也放开了,给阁老抬了几房姨娘,也养了一个庶子,三个庶女了。完成任务的甘太太,如今后院的事只是把个大方向,凡是小事都交给了身边的丫头抬成姨娘的三姨娘了。
甘阁老平日里事务繁忙,大多数时候忙于政务,除去歇在宫里当值的时候,其他大部分时间歇在外书房,那里是甘阁老私人的地方,甘太太并不去干涉太多,只是二人有什么大事要商量的时候,甘阁老才会去后院太太屋里歇着。
所以,正当太太午睡起来,姨太太进来要和她说话时,陈皮把话传到了,太太便也顾不上姨太太了,连忙起身,一边吩咐三姨娘安排晚膳,又嘱咐多加几味甘阁老爱吃的菜色,另外又吩咐人进来打扫整理,自己也嘟囔道,“好好的,不知道又是有什么刺要挑了。”一边又转头对姨太太说道,“你瞧着了,今儿怕是不得闲了,你先回去吧,等闲下来再寻你说话吧。”
姨太太恼恨不已,本来正想在太太这告上一状的,谁成想这么不凑巧呢,不过她也不敢露出埋怨来——甘阁老可是向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的,也只有退了出去。
这边,三姨娘带着太太的贴身大丫头金枝和金叶给太太换衣裳,梳头发,一边轻声劝道,“太太,奴婢多句嘴,您可别多心!”
太太坐在妆台前,细细地看着自己鬓边的白发,“你倒同我拿起腔调来了,有什么话你还不敢跟我说的?”
甘太太这话是真的,三姨娘原就是她的陪嫁大丫头,当时陪的几个就只有这个红裳留了下来,陪着自己在府里站稳脚跟,陪着自己打理产业,陪着自己生孩子养孩子,眼看着年华老去了,甘太太也深觉对不住她,便将她开了脸,提了姨娘,其实就是个名份而已,这也就是打着陪着甘太太一辈子的意思了。
三姨娘轻轻一笑,“太太,姨太太原先同您可不这么亲热……如今,她又是这般境况,老爷可是不喜她的,您还是别对她太过客气了……”
说是妹子,其实这刘焦氏原来不过是甘太太的庶妹而已,嫁的不好,男人又死了,无处可去来投奔甘太太,甘太太倒不是真的和她有什么感情,但好歹也是亲戚,就留了他们下来,时间一长,这刘焦氏倒是会刻意讨好,把甘太太哄的留了他们住了下来。
“她?她有什么?左不过陪着我说说话罢了,哪里来的亲热?”甘太太皱了皱眉,伸手就要去拔鬓边的那根刺眼的白发,但却被三姨娘按住了手,“太太,别拔,奴婢同您剪掉吧,当心扯松了油皮!”说罢拿了把极精巧还不到人手一半大的剪子过来,绞了白发,一边说道,“表少爷的心思,您还不知道?奴婢看就不合适!”
也就是三姨娘了,敢这么跟甘太太说话,而甘太太院里的一等大丫头金枝和金叶却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个给太太梳发,一个端着打开的三层妆盒,任甘太太挑选首饰。
“不合适?”甘太太反问道。
☆、第六章 教妻
三姨娘一边从金枝手里接过梳子给甘太太梳着头发,一边轻声细语地说道,“您想啊,老爷如此看重家里的姑娘们,想来是不愿意看见九娘子嫁给表少爷的,您要是非得让九娘子嫁,那不是成心和老爷打对台戏吗?老爷能高兴吗?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奴婢私心里觉着咱们家的姑娘可都是要嫁得好才是呢,将来对大少爷也是个助力不是?”
三姨娘说的话尤其是后头的对大少爷有助力的一半,打动了甘太太,她没有说话,沉吟了许久,这才点头道,“还是你想的细些,我啊,显是老了,好些个事……我懒怠想,便有些着道了,你都提着点。”说罢拍了拍三姨娘的手。
待收拾整齐,丫头婆子们抬了炕桌进来,因甘阁老同太太吃饭时不喜太多人伺候也不喜太大排场,因此每次都是三姨娘贴身伺候,夫妇二人也只是在暖炕上对坐而已,因此,这回也是三姨娘张罗忙碌着,待差不多收拾好,金枝金叶带着人退了出去,甘阁老这才施施然进了正房。
三姨娘忙上前去接了阁老身上的大氅,又伺候着阁老净了手,这才服侍着阁老上了炕,三姨娘跪在炕边帮着阁老脱了脚上的鞋子,又给阁老腿上搭了床薄被,这才曲了身子退了开来。
阁老脸上表情淡然,“你先下去吧。”就支开了三姨娘,三姨娘知道阁老这是有话要同太太说,自然心领神会退了出去。
从阁老进屋到坐下来准备用膳,甘太太全程都只是看着而已,别说上前搭把手,就连眉毛也都未多动一下,阁老也不计较,从年轻起就这么着,太太是个骨子里极傲的人,虽然孩子也生了好几个,年纪也一大把了,但当初的那点子下嫁的委屈却是记到如今。对阁老,她说不上有多不好,但是也说不上有多恭敬和贴心了。
没了外人,夫妇二人相处起来极为习惯和淡定,二人自顾自地用饭,席间并没有太多的话,阁老注重养生,用了六分饱就停了箸,太太倒是用了许久才好,待太太停下筷子,阁老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我让甘二在外头置了一处房舍,虽不大,但也是极清静的了,让姨太太带着元昊元芳就搬了去吧。”
虽然一句也未曾提到九娘子,但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为着九娘子要赶姨妹一家出去了,甘太太虽然听了三姨娘的话,已经想着要低头认错了,又被阁老这一番话激起火来,头脑一热,张嘴就说道,“怎么,嫌我娘家的人配不上你那小小庶女了?”
甘太太就是这样,这么多年说话总是这么不留情面,也是当年焦家娇惯了的女儿,甘阁老眉头微微一蹙,却也没有生气,“眼光放得长远点,家里几个女儿,我都是有打算的,茵娘虽是庶出,凭我的门路,哪里又嫁不到好人家?家里头女儿嫁得好,将来不都是给松哥儿添助力?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你最是通晓这些事的。”阁老故意微微叹息着,话里带了几分对当年的甘太太的向往和赞誉。
甘太太这个人没有太深的心计,也没有特别狠的心肠,其实阁老一开始说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要服软的,只是一下没压住脾气,这会儿听阁老这么一说,倒有些尴尬起来,“我怎么就活回去了?还不是怪你,你有打算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四处碰壁的,家里的几个小娘子眼看着年岁渐长了,这人家都还没找呢,你这做爹的真的就这么狠心都不理会?”
阁老呵呵笑了笑,“这倒是为夫不对了,这里向跟你服个软吧,姑娘们的事还没个一撇,我先慢慢看看,好的话再说。”
只是就姑娘的亲事服个软,却不提送姨太太一家出去住的话头,甘太太哪里不知道他是定下主意了?也就不再在这上头计较,只是就这这个说起自己的两个嫡女的亲事来。
“华娘和凰娘可也都不小了,老爷心里可有成算?到底是嫡女,不合我心意我可不依!”甘太太也软下口气来,倒多了几分娇嗔的意思。
甘阁老呵呵笑了,“是你的女儿,不也是我的宝贝?哪里就能亏待了她们呢?我早就瞧好了,华娘居长,且性子平和大气,嫁到这京里的哪一家世家都是没有二话的,凰娘嘛,却是骄纵了些,你心里也要有个数,恐怕是大家门里反而不适合了。”
甘太太也低了头沉思了一会儿,“你这么说……倒是有高嫁华娘低嫁凰娘的意思吗?手心手背都是肉,叫我怎么舍得?凰娘知道了,又怎么甘心?她一向心气高……”
“心气高也要看有没有这个高的本事!”甘阁老提高了几分声音,“也是叫你惯的,别说华娘了,你瞧瞧她是有荷娘可人还是有菡娘温柔,或是有茵娘的心计?不过就是占了个嫡!你要把她往高门里嫁,岂不是害了她?”甘阁老难得细细地同老妻分析了起来。
甘太太虽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