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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娘带着银珠到了大厨房,将带头的李婆子赶了出去,交代了自己的心腹婆子给弄几个清淡精致的小菜。那夏婆子连忙奉承道,“姨娘可是要给四娘子弄,您放心,奴婢一准儿弄得好好的,保准姑娘爱吃。”
四姨娘过来的时候,桂皮也跟着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厨房外头,夏婆子哪里知道这些,还道是四娘子吃不惯,要换换口味呢。
四姨娘顾忌着外头的桂皮,恨得牙痒痒的,咬牙说道,“胡吣什么,九娘子今儿上香回来冻着了,你们送去的饭菜都凉了,叫姑娘怎么吃,积在肚里,生出病来,你们谁担得起?这么一点子小事都办不好,往日里叫你们在九娘子吃食上上心的,今儿怎么就忘了?着实该打!”却是一边严厉地说着,一边冲外头努嘴儿。
夏婆子这会才反应过来,也忙做戏一般拍了自己一个嘴巴,“老奴糊涂了,原是今日给耽误了,叫九娘子受委屈了,老奴这就去捅开灶头,给九娘子重新做来送过去,姨娘放心就是了,保管姑娘爱吃。”
四姨娘这才点头,厉声说道,“好好用心做,回头拿棉布包了食盒送过去,连老爷今儿也在九娘子那用呢,做的不好,九娘子不满意,少不得我也饶不了你的!一辈子的老脸可别折在这里!”四姨娘连吓带哄的。
夏婆子连声应道,四姨娘这才带着银珠往回走去,立在门口的桂皮神情依旧,似乎完全没听到刚才四姨娘和夏婆子的对话一般。只默默地跟在四姨娘身后回了碧莲院。
不大一会儿,夏婆子亲自带着几个婆子提了包裹得厚实的食盒到了西院,夏婆子一边给九娘子往炕桌上摆菜:红白相间的萝卜素炒枸杞芽,蟹黄豆腐,翠绿辣椒和鲜红辣椒炝炒的嫩黄羊肉,还有一道溜鱼片,配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老鸭汤,放到炕桌上,顿时阁老和九娘子二人的面前就升起了蒙蒙的白雾,食物的香气也顿时弥漫在这里间了。
夏婆子摆好菜,还卑恭地说道,“老奴今儿忙中出错,怠慢了九娘子,让九娘子受委屈了,还请九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老奴这一回吧!”
☆、第九章 居心
夏婆子是四姨娘的心腹,也是因四姨娘的关系才在大厨房里混了这么个差事,因甘太太不愿管家事,才将厨房这里的事都交给了四姨娘打理,因此,就算同是住在碧莲院,九娘子的饭食就是份例的那些东西,迟来或是冰冷那是常事,论精致和合口更是不能同东院的四娘子比了。
这会儿夏婆子将这话递到九娘子跟前了,虽然她是可以趁此机会报仇,但是四姨娘本人就站在这里,也放低了姿态了,亲自去大厨房给她弄菜了,怎么说她以后还要在四姨娘手下讨生活,再怎么着,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落四姨娘的面子。但是,自然不能就这么轻轻放过,让她以后再肆无忌惮地欺负自己了,想起在普济寺里上香的事,九娘子心里就难受得紧,看来,再也不能这么将小白花当下去了。
打定主意,九娘子微微笑道,“夏妈妈真是言重了,说什么怠慢委屈的,家里这么多事,厨房里的事也是繁杂,从父亲起,到母亲,到哥哥嫂嫂,几个姐姐,自然是先要紧着的,我最小,有什么顾不到的也是有的,再说了也是一时而已,我年纪小,这些都不打紧的。”
阁老脸色一变,四姨娘更是脸色变得难看,这九娘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这话里听上去是处处在为夏婆子说话,但却句句诛心,什么年纪最小,什么这些都不打紧等等,不是摆明了说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受的委屈多吗?偏生这九娘子说出这话的时候,还一脸的认真感激和惶恐,仿佛她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夏婆子是不敢说话,四姨娘是从牙齿根里冒凉气,阁老则是转头去看四姨娘,“九丫头正长身子呢,眼看着也是个大姑娘了,以后每日叫厨房给炖上补品。”紧接着话音一转,“这夏婆子是你的人吧,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有九丫头的面子上,我也不狠罚她,就罚没三个月的月银,以后九丫头的吃食就交给你了,我不定日子的过来看看,若是叫我再看出什么不好来,那你,和你的人,就不用呆在我阁老府里了。这话,你们听明白了吗?”阁老的神情微肃,语气冷冽地说道,久在朝廷浸淫,阁老说话自有一股子杀伐决断之意,四姨娘听得连忙跪了下来,连声应了,那夏婆子却是早已瘫软在地,连忙极有眼色地给九娘子磕起头来。
九娘子一个眼神,自己亲自起身扶起四姨娘,银钏也上前扶起夏婆子,“姨娘快快起来,都是小九不懂事,叫姨娘跟着受连累了。”
在阁老面前,四姨娘哪里还敢拿乔,苦笑道,“姑娘说笑了,是姨娘的错,姨娘慢待你了。”
阁老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也不再看四姨娘,只招呼九娘子上炕尝尝菜品,夏婆子便极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四姨娘也不敢走,只好立在炕边,殷勤地给二人布菜。
折腾了许久,看着九娘子用了碗饭,又喝了碗汤,阁老这才起身离开了碧莲院,而四姨娘也这才拖着麻木的身子和空空的肚子回到东院,就着四娘子吃剩的热汤泡了碗饭吃。
当晚,阁老去了外书房歇着了,并没有留宿在碧莲院。而正屋的甘太太听了三姨娘讲了四姨娘和夏婆子吃鳖的事,靠在软塌上很是笑了一会儿,“没想到九丫头倒也伶俐,这次倒让这个狐媚子吃了个瓜落,也是她活该,我虽不大管事,但是她那些龌龊手段我还真是瞧不上眼,欺负没娘的孩子算个什么本事,她春娇也就这两把刀了。”
三姨娘一边给甘太太用美人拳轻轻敲着小腿,一边柔声说道,“奴婢说呢,这会子她在老爷那也丢了个大脸,倒是您,不妨对九娘子好一些,叫老爷看在眼里,这么一比,都不用说话,您还不把她给比到泥里去呀?横竖九娘子也只是个丫头,比不得三娘子和六娘子,奴婢看倒是识得抬举的,您若是抬举她一两分——她可是个没娘的——将来这还不是您的助力?”
甘太太听了进去,“你说的是,这些年,我冷眼看去,四丫头被春娇那狐媚子宠得不像样子了,偏还是个庶女的命,将来有她吃苦的时候。七丫头吧,太柔弱了些,也不是个聪明的。倒是这小九,话不多,但看起来心里主意大,我若是抬举她几分,倒不是问题。可——这丫头靠得住吗?”甘太太有些犹豫,“这丫头我瞧着有些冷,万一是个冷情冷意的,我可不是白白抬举了吗?”
三姨娘笑道,“太太,您多虑了,奴婢瞧着小九只有更有情意的,您想啊,这丫头生母去得早,除了老爷,她还能跟谁更亲啊?您要是待她有三分好,她还能不念您十分的情?要知道,这丫头将来出了门子也还是要靠娘家的。您看,松哥儿还和她这么要好?松哥儿的眼光您还不信?这家里有几个姐妹能得到他的青眼?奴婢瞧着,就是三姐儿和六姐儿也不比她在松哥儿跟前得脸呢!”
这话倒是激起了甘太太的赞同,“就是,你说松哥儿这孩子随谁?你说,怎么偏偏就同小九这么要好?倒把自己嫡亲妹妹摆到后边了。”
提起了松哥儿,甘太太这也才点头道,“你说的也对,松哥儿这孩子从小眼睛就毒,他看重的人总该不错的。三丫头我不担心,那是个省心的,自己也有主意,我就是担心六丫头,也是被我娇惯的,我才想着,将来六丫头说了人家,把九丫头送去给姑爷开脸做个贵妾,岂不是既能给六丫头做伴,还能给六丫头多个帮手不是?”
甘太太这个想法也是头一回说出来,把三姨娘也惊了一下,“太太,您是说,将九丫头也嫁去将来的六姑爷家?”
甘太太嗤了一声,“什么嫁,不过是个妾而已,跟着六丫头,还能少了她的好啊?这也是抬举她不是?”
☆、第十章 劝服
三姨娘心下飞转,甘太太到底是有些自说自话了,这个主意还是不靠谱的,且不说阁老能不能同意,就是那九娘子,小小年纪看上去也不是个这么容易摆弄的。别说还有个四姨娘呢,阁老这么多年来,宠着四姨娘也不是没有目的的,还把九娘子养在她的名下,她自己也还有个四娘子,这几年来,甘太太对内院的事不大管了,倒给了四姨娘施展拳脚的空间,几年下来,也积攒了一些人气。
但甘太太固执起来也是不容易劝的,三姨娘一边给甘太太揉着腿,一边婉转地说道,“太太,奴婢倒觉得这主意不大好。”
甘太太的声音顿时有些高了,“怎么,哪里不好?”
“太太,您想啊,”三姨娘并没有被甘太太的怒气吓住,柔柔地说道,“太太您听奴婢细细地跟您说啊,您若说要对六娘子最好,奴婢觉得把九娘子给她姑爷,那可不是最好。”
“哦?怎么说呢?”甘太太一听倒起了意,认真地问道。
“太太,奴婢大着胆子说一句,六娘子那性子,可不是能容人的,您让九娘子给了姑爷,是为了给六娘子助力,六娘子年纪小,哪里能容下姑爷身边多了别的女人,回头六娘子还不以为您是给她添堵呢,您可是为了她好,别到时候您母女俩心里边倒膈应了,那不是作茧自缚了吗?”三姨娘给甘太太慢慢地揉着腿,小声地说道。
甘太太立起身子来,一拍大腿,“可不是!你要不说,我还忽视了这茬,小六这孩子就是被我惯的,自小除了她姐姐,她可是谁也不服的,更看不上小九了,这么着,倒是给她添堵了,还是我没想周全。”
三姨娘看她听进去了,便笑道,“太太您肯定比奴婢想的周全,奴婢也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甘太太拍拍三姨娘的手,“好了,你也累了大半天了,快歇一会儿吧,这些事,叫小丫头做就是了,你总这么亲力亲为的。”甘太太看着三姨娘的眼神也和善多了,“也是你没福气,你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不也是能给松哥儿和六姐儿,我哪还用得着这么费心?”
三姨娘只是笑了笑,垂了手,服侍着甘太太换了衣裳,上了床,“这些事,奴婢都作惯了的,叫她们做奴婢也不放心,奴婢也惯了的,不服侍您,奴婢心里也不得劲呢。”
甘太太听了这话心里更舒心了,“你呀,也是个劳碌命,好了,我就歇了,你也下去歇吧,叫个小丫头给你也捶捶。”
三姨娘应了,给甘太太盖好被子,放了帐幔,这才移开了灯火,慢慢退到了自己的屋里去了。
这边,碧莲院的西院里,九娘子也才刚刚要歇下,“姑娘,咱们这回是不是把四姨娘给得罪了?”银钏问道。
九娘子躺了下来,盖好被子,淡淡地说道,“不得罪她,咱们的日子也还是这样苦着,得罪了她说不定反而在母亲那里讨到了好,再说,父亲今日这么一来,估计四姨娘也不觉得我是得罪了。就这么着吧,且走且看。”
银钏点点头,放下帐幔,“姑娘快歇着吧,今儿实在是太累了。”
九娘子合上眼睛,“明儿早点叫我,还得去给母亲请安,可不要迟了。”
银钏应了,撤了灯火出去了。
听到银钏开了房门出去,又关好了门,在外头窸窸薮薮了半天之后,渐无声息之后,九娘子这才慢慢伸展了身子,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出来,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漆黑的帐子顶,怎么也睡不着了。
本来以为自己只要安分守己,不惹嫡母厌弃,到了年龄,能得一门还过得去的亲事也就罢了,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