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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长度无法估计,宽却不过一米五,堪堪够一个人行走,高度大概在两米开外,十分的幽谧狭窄。
而更要命的是,暗道两边墙壁平整异常,直挺挺的通往前方,完全没有任何突起物。
雪狼站在楼梯口有些皱眉,这暗道里的灰尘平整,完全没有脚印,说明这暗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入过来。而她也知道暗道里不太可能有人把守,可是这种笔直简陋的地道、若她人品不好撞上了什么人,那就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了。
定了定神,她将这些想法暂时抛到一边,见手上的火折子已经快燃到了底,便重新换了根点燃,小心翼翼的往暗道深处走去。
暗道很长时间没有开启过,里面的空气充满了灰尘的异味,完全封闭的环境、墙壁反射着声音,雪狼原本轻巧的脚步在极度的寂静中也显得沉重起来,一声声重叠、诡异的就像身后跟了个隐形人一样。
雪狼的胆子不算很大,但是做她这一行出来的、胆子再小也是常人难以比较的,这种诡异的让人全身不自在的环境,也只有她能熟视无睹、谨慎而迅速的往前走去。
不多时,她便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包括她现在走的那一条在内、四条一模一样的暗道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延伸而去,底部陷在一片黑暗中,在微弱的光线下犹如潜伏了一大群恶鬼。
雪狼停下脚步,阖眸细细回想地图上的布置,扭头、毫不犹豫的朝其中一条暗道走去,手中的火折被走动的风吹的一亮一暗,她消瘦修长的身形也随即变得若隐若现,很快便隐没在黑暗中,消失了踪影。
☆、V062、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
幽暗的暗道中,寂静如同荒坟,耳边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以及不断被墙壁反射重叠的脚步,走的时间长了,会让人产生一种“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错觉。
雪狼的脚程把握在一种适当的速度,快捷而谨慎的往前行走,一连拐过四五个岔道,一边在心里计算早已经背熟的暗道地图。
估计二十分钟之后,火折子打出的微弱光圈里、出现了一道往上延伸的楼梯,雪狼心知已经到了目的地,便停住脚步,平了平自己的呼吸,一步步朝上走了去。
她目不斜视的往上走,一直走到需要躬腰才能勉强站立的楼梯顶端,屏息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暗道出口外没有别人之后、才折身往下。
从顶端开始,一直走到第十二个阶梯,雪狼停下来,将火折子往左边墙壁上照了照,很快便看到墙壁的砖块缝隙中、有一块稍微宽了一些。
她伸手附在那块砖上,顿了一顿,突然用力往下一按,同时身子一扑,整个人伏在阶梯上。
咔哒的声音再次响起,锁链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暗道中响如惊雷一般,雪狼足足等了三分钟,确定一切平安之后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胡乱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轻轻走上台阶,将脑袋从洞口中探出,小心翼翼的打量外面的景象。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景象,偌大的房间背景呈宝蓝的颜色,摆满了整齐划一的架,架上籍整齐,各色装饰华丽精致。
房间内门窗紧闭,却没有放下窗口处的帷帐,月色透过明纸散入屋内,淡淡的白光中有窗棱美丽而繁复的剪影。
秦烨的房和卧室是翼王府守卫中的重中之重,平日里就连来打扫的侍女都有人监视着,连楚良战裘等人都不能随意进入,这种深夜时分更是不可能有人存在。
——但是雪狼知道,就在这一墙之外的屋外,有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让人头皮发麻的暗哨团团包裹,看守严密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若没有这条暗道,雪狼想要从外围偷偷潜入这里、不啻与痴人说梦。
一切有因必有果,秦烨绝对想不到,当初是想用来以防万一而修建的隐秘暗道、今日竟会变成一道破绽,被雪狼握在了手里。
雪狼低下头,将火折子在楼梯上熄灭,身形一闪,悄悄跃出了洞口,直奔最左边的架而去。
最左边的架,倒数第三个格子,右起第五本,一个看上去和其他籍别无二致的蓝壳古,有半截手指的厚度,壳上用凌乱的草写了几个连鬼都认不出来的字,一切看上去都十分平常,完全没有任何疑点。
雪狼翻开古,很快找到了第六十八页和第九十七页,果不其然的在两页下看到了一个难以察觉的深蓝色圆点。
她再不打量,甩手就将放进了怀里,再看一眼眼前密密麻麻的架,眼里浮出冷漠的笑意。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
秦烨很聪明,他知道再严密的守卫也不可能天衣无缝,所以纵然房外暗哨林立、也不能确保军事地图的绝对安全。而同样的,他再怎样隐藏地图,也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最安全的办法,无疑是把地图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所以,秦烨将地图拆开、封进了一本里——也就是雪狼拿到的那本。
但仅仅是这样仍然是不够的,所以秦烨制作了满屋子的架,摆满了同样的蓝壳古,再把藏有地图的放在架中,这样的话就算有人知道藏有地图的是一本,面对这满屋子的籍、也会不知道是哪一本。
——想要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办法的就是把它放在树林里。而若没有树林,那就自己制造一个。
雪狼会知道地图在里、又知道如何分辨那一本,其实并不是她自己知道的,消息同样来源于云燮,至于云燮又是怎么知道这么隐秘的事、那就不是她所关心的范围了。
在雪狼的眼中,一切事情只要结局让人满意、过程中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根本无关紧要。
而她现在的目的,明显已经达到了。
她再不迟疑,带着那本古迅速钻进了暗道入口,转瞬便消失在黑暗中。
几分钟后,暗道的入口悄然合并,整个房重新陷入深夜的宁静中,屋外的暗哨眸光隐晦,虽然一动不动,却根本没有发现屋内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有过的异常。
丑时三刻,即现代时间凌晨三点,打更声准时响起,而位于翼王府侧后方数百米的一处民宅枯井中,雪狼攀着井壁上错落有致的铁环翻身而上,看着头顶的皎洁的月色微微吐了口气。
“雪姑娘。”低低的男声突然响起在她身后,雪狼回过头,看到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无声无息的从大树后走出来,对她微微抱拳行礼,询问道:“一切事情可有办妥?”
雪狼站起来,点了点头。
“那么,请跟我来,御主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的事宜。”男子说着,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雪狼脚步刚一动,却又停下来,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民宅,没有说话。
男子十分明了的道:“雪姑娘放心,屋内的人中了迷香,没有威胁性。此刻天色不早,还请姑娘马上和我离开,以免多生事端。”
雪狼不再犹豫,由黑衣男子引路,两人迅速离开了民宅,沿着一条中型街道迅速往远方而去。
在两人的身后,清明的月辉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青石板寂寞的生出点点青苔,翼王府庞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匍匐如同沉睡的猛兽,一切宁静如暴风雨的前夕。
待明日朝阳升起,紫煌城新一轮的勾心斗角、便将拉开序幕。
☆、V063、因为只有她不见了
秦国同治十年,十月初十,辰时三刻,即现代时间早晨八点左右,新阳初升,万物刚刚从一夜的沉睡中苏醒,空气是清晨独有的清醒凛冽,紫煌城的百姓纷纷穿衣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没有夜生活的古人来说,拥有自然光线的白日无疑是紧凑而充满活力的——种菜的小农忙着贩卖昨夜采摘下来的蔬菜,酒楼里的帐房先生忙着拨弄昨日尚未齐整的账单算盘,年幼的小儿嬉戏玩闹,年轻的妇女收拾打扫、麻利的准备一家人的早膳。
很快,一缕缕的炊烟便在高矮不一的屋顶上升起,街道上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卖和喧哗,面食餐点的香味随风飘散。
然而就是这样生机勃勃的场面,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停下手头上的动作,扭头顺着声音看去,眉目中皆带了几分疑惑和不安——天子脚下,总是有太多的忌讳和危险。
“驾——!”
烈马奔驰,男子的呵斥声响彻天地,众人的眼里顿时出现了三个男子,呈三角型排列,纵马飞奔而来。
为首的一人身着黑衫,剑眉星目的十分英挺,却不知道为何脸色十分阴沉,乍一看上去犹如罗刹一般,手上的牛皮长鞭挥动声噼啪作响,身下的马匹被抽打的连连惨叫,猛烈奔驰过来,吓得大道上忙于生计的百姓匆忙散开,不敢涉其锋芒。
三个男子目中无人的纵马从大道中冲过,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确定三人离开后,退到路边的百姓才渐渐走出来,旁若无人的继续自己没有办完的事,淡定的模样好像完全没有被人打断过一般。
——生活在这富贵林立的紫煌城,对于这种霸道横行的事情、普通百姓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有人愿意多惹麻烦。
但是此刻,翼王府的情况却很糟糕,更准确的来说是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默肃杀,战裘脸色铁青、带着为数不少的奴才站在门口,脊背僵硬的就像石雕一样,一动不动的注视府门前宽阔平坦的大道。
一直到那扬鞭的声音出现在耳中,他面沉如水的脸色才有了点波动,急忙上前一步,看着那横行的三个男子纵马而来,勒马精准的停在他面前。
“王爷。”战裘忙上前接过缰绳,低头轻唤了一句。
秦烨的脸色比他那一身黑衣强不了多少,利落的翻身下马,他连看都没有看战裘一眼,目不斜视的冲进王府之中。
跟随在秦烨身后的是楚良和战岿,战羽还留在皇宫没有回来,两人同样下了马,战岿皱着眉头问战裘道:“到底是怎么了,一接到你的消息王爷二话没说就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战裘的脸上浮出一抹惭愧,神色却越发肃然起来。“这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们先别问了,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他将缰绳交给一边的奴才,转身走进了王府。
毫不知情的战岿和楚良对视了一眼,前者满面茫然的嘟囔道:“看大哥的脸色……有这么严重?”
楚良耸耸肩。“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抬步追上了战裘和秦烨的步伐。
跟着几人一直走到房,战岿才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严重两个字可以代替了!
“什么?!”他不可置信的推开挡在身前的楚良、冲到战裘面前,愕然的惊叫道:“你说什么,地图不见了?!你开什么玩笑?!!”
战裘凝重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平日摆放地图的架。“你自己去看吧。”
战岿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扭头便冲到那架前,手忙脚乱的翻找上面的籍。
楚良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脸上的神色已然变化了,以他的记忆力,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本藏有地图的已经从架上消失了。
但!这怎么可能呢?
别说王府的守卫多么森严、根本不可能有贼能闯入,就单单是房外的暗哨,都是可以让人头皮发麻的存在,对方怎么可能那么不惊动任何人潜入房里?又怎么可能那么“碰巧”的找到的那本藏有地图的?
楚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的脑子却比战岿好用的多,第一句话就问战裘道:“你知道些什么?”
战裘的脸色十分古怪,凝重和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