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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三娘将木牌拿出来，一块黑沉沉的木牌，比起从前的自有一股肃穆之气。
楚月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心下却一惊。
怎么会是他？
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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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惊异不定，两人看她的脸色。
粉三娘生怕跑了大生意，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陪着小心，“如何？”
楚月已经恢复如常，淡淡道：“接。不过我们要说好，做完这票，我和萧冰要离开一阵子，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麻烦你帮我们做弄几套身份文牒。”
粉三娘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宴席，像他们这样的人物，自然不会在一个地方呆着。
她娇笑一声，“行，你又吩咐，三娘没有不从的。只是咱说好，等你回来，可一定来我这里。”
楚月笑道：“一定。”
粉三娘随即又掏出几张银票，“三娘就知道你会接，所以人家还给了定金。呶，全给你，我那份，等拿全额之后再分。”
楚月也不客气，这是规矩，自己应得的，她收起来。
粉三娘又叮嘱道：“不过最近道上也紧，我们做了那几票大的也引起上头注意，听说到处有人缉拿你们呢。可要小心。”
萧冰道：“妈妈你放心，啰嗦什么。我妹子做事你还不放心。她的易容术在我看来就是天下第一，没人敢排她前头的。”
楚月嗔了他一眼。
粉三娘竖起大拇指，“那是，佩服得很。只是还是小心为妙。”
等粉三娘摇摇曳曳地走了，楚月坐了回去。
萧冰低声问道：“妹子，有什么不妥吗？”
楚月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是个总兵，自然杀的。”
西昌国的总兵，其实相当于现代的师长了，是个不小的官。
而且他们手上握有重兵，一般诡计多端。
这不是楚月怕的，楚月顾忌的是因为那个人叫方正，慕幽澈的亲信，替他掌管晋州关防。
此人骁勇善战，为官清廉，是慕幽澈不可多得的一员虎将。
这次他却没有上。
有人要杀他，多半出于私怨了。
她想的是，跟慕幽澈总有一天要正面交锋，那时候死的人更多。
今日不如就先试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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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除他的羽翼，慢慢地蚕食他的势力。
等她到了沙园，那时候她才拥有真的能与之对抗的力量。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慕幽澈，当你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吗？
她冷冷地笑着，表情残忍冷酷，没有一丝温度。
萧冰默默地看着她。
在她沉思的时候，他总是能从她脸上看到这个表情。
虽然易容了，可易容术高明，加上她着实愤怒了吧。
所以才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有什么仇恨。
他愿意奋不顾身地帮她。
不管是天皇老子，还是阎罗王，他都不怕。
他只想她能真真正正地快乐。
放下过去，展望未来。
哪怕，看不见眼前。
可他不敢说出来，怕触及她的内心深处，她敏感又脆弱的部位。
怕她会逃离。
所以他笑着，“是不是很棘手？放心，我们什么任务完不成？任他千军万马，也照样取他首级。”
楚月淡淡一笑，“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收拾一下，尽快出发。”
她要收拾一下各种药物，需要带的各种工具等。
萧冰向来一人一剑走江湖的，要让他记得准备抓手什么的不容易。
楚月将各种毒药、迷幻药、疗伤药、易容药等都分门别类放好，邪药也是不可或缺的。
还有一些普通的蒙汗药等。
萧冰向来快，不过是收拾了两件衣服，小包袱一包挑在剑上就来了。
楚月看了看他，把自己收拾好的交给他。
她交给他的，不管多么不重要地东西，他都能保存地好好的，绝对不会像他自己那样，能将几千两银票不知道丢到哪里去。
这真是个活宝。
满身的孩子气。
楚月笑了笑，当个弟弟真不错，还非要叫她妹子。
不害臊。
她挥了挥手，“你去跟赵姑娘告辞，我们这就走了。”
萧冰脸红了，双眸因为恼怒更加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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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惊讶道：“吵架啦？”
萧冰瓮声瓮气道：“我跟她吵得着么。”
楚月扬了扬眉，小样儿，还有脾气了。
她道：“既然不想告辞，那就走吧。”
萧冰立刻扛起楚月收拾的包裹，他自然也不忘给楚月带出行的雨具、雨布、被子等。
一左一右绑在他的马两侧。
楚月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两人骑马出行，到了街口却被人拦住。
粉面桃花的美人儿，娇滴滴的动静儿。
她一双水眸含怒含情，含泪含恨。
“萧冰，你个木头。”
赵妃仙气呼呼的，恨不得捶死他。
两年前，她经过沧州的时候，被人打劫，差点被土匪抢去糟蹋。
是他救了她。
他却不要回报，名字都没告诉她。
后来她不得已流落异乡，辗转来到这里，做了卖艺不卖身的歌姬。
竟然好死不死地又遇上他。
她觉得这是缘分。
他痴迷地看着她，听她唱曲，却记不起曾见过她。
她为了他守身如玉。
他却懵懵懂懂什么都不在乎。
萧冰惊讶地看着她，“赵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干什么呢？我们有事儿，我和妹子要走了。”
赵妃仙气呼呼地拦住他的马，怒目相向。
周围聚拢了很多看热闹的，吹口哨的，打响指的，指指点点的。
还有人对着赵妃仙流口水，吃手指。
她丝毫不顾。
楚月垂下眼，淡淡道：“给你一刻钟，我先走，你随后跟上来。”
她策马前行，把萧冰扔下。
萧冰急了，却被赵妃仙拦着走不了。
赵妃仙幽幽道：“萧冰，你这个木头，难道你就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
大街上表白，很难堪，很尴尬，需要很大的勇气。
可她不管了。
如果再不说，她要疯了。
她不能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那个女人不如她美丽，不如她年轻，不如她温柔。
可萧冰却那么迷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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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冰跃下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
他没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他也不喜欢跟女孩子打交道。
楚月是例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喜欢楚月。
这事儿解释不清楚。
他结结巴巴地道：“赵……姑娘，你，你还是回去吧，大街上这么多人。”
赵妃仙泪珠滚滚，“你嫌弃我，觉得我丢人了是不是？”
萧冰摇头。
赵妃仙泣声道：“我为了你，苦苦地等，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动吗？”
她张臂扑进他的怀里，抱紧了他的腰，幽幽道：“阿冰，我等你回来。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不会让别的男人碰我的。”
萧冰想解释，赵妃仙却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把亲手做的香囊放在他怀里，转身飞快地跑了。
这还是翠华楼当红的赵妃仙吗？
那个冷傲，清高，绝美地赵妃仙吗？
萧冰有点愣住了。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呆呆地看了看手里的香囊，又摸了摸自己的唇。
然后把香囊揣进怀里，上马追出月去。
楚月在城外等他，马儿悠闲地吃着草。
她笑着看他，颇为揶揄，“搞定了。”
萧冰脸红得很，“她回去了。”随即又道，“我，我对她没那个意思。”
楚月摇摇头，不用跟她解释，她不会笑话他的。
“休息一下，随后赶路，争取天后到到达下一个村子。”
此去遥遥千余里，要从西边到东边，路上的歇几次。
他们吃了点干粮，又喂了马，然后出发。
几日后，他们到达晋州下面的一处小县城，叫济阳。
西昌国县城分三等，八千户以上为大县，两千户以上为中县，不足两千为下县。
济阳城就是这么一座小县城。
但是据楚月了解，虽然济阳人数不多，却大都富庶，向来是很多富户在此霸占土地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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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方正的总兵，其外公家便是此地，占地几千顷，是少有的大户。
方正算是慕幽澈得力的手下，只是一直官职不高。
以前楚月不明白为何慕幽澈手下的官员职位低，待遇差。
她还替他叫屈，说皇帝不好好重用他的人，忌惮他，害怕他篡权。
经过这次事故，慕幽澈借她的名义除去了李妃和德妃，又让成康王带兵东征，结果一败涂地。到最后还是靠慕幽澈去收拾残局。
如今不管怎么说，举国上下，都是靠慕幽澈独立支撑。
就算皇帝真的传位给他，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成康王已经堵住了王太后的嘴。
而他给皇帝留面子，没有让光业王去，皇帝自然也知道他的厉害。
那不言而喻的，皇位肯定是慕幽澈的了。
她冷笑。
她偏不让他如愿。
他想踩着她的尸身上去，那她就努力将他拉下来。
就算不成功，也成仁了。
所以这个方正，必须死。
她心里有怨气，所以和萧冰一起，又去方正外公家翻找了一番，甚至害怕老头子和他的几房小妾耍弄了一通。
从他们家拿了一千两银子。
当时老头不舍的给，非说都买了地和铺子，家里没有钱，只有几样首饰。
结果萧冰一剑把他十八岁小妾的小手指头削下来一截之后。
他立刻就跪地求饶。
看着他七十多岁老态龙钟的样子，还霸占那么多姑娘，楚月就不打一气来。
不过为了任务，她也没出格。
只是第二日去晋州，勘察了一番，发现戒备真的森严。
进城的盘查不像其他城市那么简单，祖籍父辈三代，都要问到。
任何可疑的人物都不放过。
一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走一个的架势。
楚月因为其格外明亮的眼差点被人怀疑上，幸亏萧冰急中生智，说楚月得了眼病，正是来晋州求名医的。
那士兵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他们，将模样什么都记下，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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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晋州，两人住了客栈，然后先夜谈总兵府，发现真的没那么容易。
比起从前见过的那些贪官昏官，这个总兵确实有几分能力，将晋州的军防治理得井井有条。
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基本没有什么凶杀事件，恶霸豪强也要少很多。
很少有强抢民女之类的事情。
知府对总兵也很是敬畏，一向以他马首是瞻，所以总体来说，晋州倒是被治理不错。
尤其是总兵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人来人往的，非常严密。
虽然他俩轻功卓绝，毕竟也不能不顾忌，因为总兵府能人肯定不少。
那些千总们可不像大户人家的武师那么脓包。
几日后，萧冰和楚月在茶馆喝茶。
她并不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先研究好作战方案，可比冒然冲进去厉害得多。
常胜将军，不是因为他能打，而是因为他会打。
不打无把握之仗。
不打无准备之仗。
“喂，你们听说了吗？方总兵外公新纳的小妾，被强人强了，还砍了手去。”
“是啊，听说去了十几个彪悍的土匪，把刘老太爷一绑，几个小妾就被人那么……啧啧。”
“放屁吧你们就。方总兵那么敬重他外公，若是真如此，岂有不去的理。”
那人见大家不信，气愤道：“你们就知道瞎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