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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王!
年纪十七,为帝五子,年最少,性暴烈,常因细故责人,…的
我脑中浮现出这些句子,不解何时我们李家惹上了这煞星,他不是应该待在京城里,等着皇帝老儿为他选妃么?
“…拥权自重,不敬朝廷,其罪二,欺上瞒下,私减税赋,其罪三,任用亲信,图谋不轨,其罪四,为避入宫,提前嫁女,引起地方效仿,冒犯天威,其罪五,著书攻讦朝政,其罪六,…”
我听着这些罪名,几乎气炸了,根本就是没有影子的莫须有的东西,竟然用来诬害我家,这炽王,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李翰押解入京,等候会审,家产抄没,卢湛流放北原沧城,…”
“什…”我的惊呼被身边的卢湛阻下,握着我的手力道加重,我回头看他,他神态没有什么变化,我爹也是一样。
死寂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全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一家人的身上,似乎等着看我们惊慌失措、魂飞天外,但是他们失望了。
“李翰,你还不谢恩?”
就算是权力争斗的主角,毕竟还只是十七岁沉不住气的少年,高炽喝问的话听来有些急燥。
“老臣谢主恩典。”
我爹沉声回答着,伸出手欲接下炽王递来的那道圣旨。
炽王却没有松手,冷冷发问:“李翰,你此时可有悔过之意?”
“殿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悔之无益。”
我爹淡淡地看了炽王一眼,“唯一憾事,是带累了家人。”
“好,李翰,既然这样,别怪本王失礼了。”
炽王挥挥手,两边的卫士站了出来,手里举着枷锁铁链。
“且慢,”
我爹朝炽王看去,“可否容李某与家人单独一叙,片刻即可。”
炽王的目光绕过我爹,看了一眼我娘和卢湛,又在我脸上打转,唇边挂着胜利者的冷冷嘲笑,“可以,李大人请交待后事吧。”
他说完就率先出了前厅,笑声虽不大,却听来刺耳异常。
我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掐死他。
***
“爹,这是怎么回事?”
我急着探问,爹长叹了一声,抚着我的头,“还不是皇室争权,殃及我这无派无系的池鱼,那马定国曾劝说我为炽王效力,我没有应允,原想过一段时日上本引退就可弥祸,没想到,炽王竟然…”
“老爷!”
我娘忍不住轻声哭泣,爹看着她的眼光变得有一丝柔和,“瑛娘,别担心,这也不是杀头的罪名,关个几天就出来了,大不了咱们回乡种田去。”
“湛儿,是爹累了你,那北原沧城苦寒之地,唉!…”
“爹,没什么连累的,…”卢湛摇头,我看到他眼眶微红,声音微哽,心里也涌上酸酸的感觉,用力抱着他,不想松手。
“漪儿,夫妻一体,你,随着湛儿去吧。”
“那娘呢?”
我心里难受之极,好好的一家人,就此远远分离不成?
“瑛娘,你和福嫂先待在洛京一段时日,我若没有回来,就,就去北原和漪儿湛儿一道吧。”
“老爷,我要和你一道上京,你那些同僚也不少,或许我可以去求他们帮忙…”
“不行,故友若援手,不用求他们也会帮忙,若是怕事避祸,求亦无用,…瑛娘你自己好好保重,我在京里也好安心。”
“好个情深意重,父慈子孝啊!”
突兀的话如不留情的冰刀霜剑,打断了沉浸在愁情悲绪中的一家人,我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那个与我同年的恶魔,他正据在厅口,脸上全是冷笑,“时间到了。”
“这就是违背我旨意的下场。”
“老臣无意投靠任何一位王子。”我爹说得无奈,却是镇定自如,不卑不亢。
“在当今朝堂,不是我的一派,就是我的敌人!”
“殿下这样打击中间势力,难道不怕反而把他们推向相反的方向?”
话一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不禁捏紧了双手,实在是这家伙太过狂妄,就凭他这种态度,我爹也不能依附他。这样的人要当皇帝,差太多了。
“漪儿!”
我爹爹低喝了我一声,挡在我前面,拦阻着高炽突然狂烈的视线。
“这位就是你视如掌珠的李小姐吗?姿色平平,倒还有几分胆量,”
他冷笑着,“若是你的女儿在我手中,李翰你应该会心甘情愿替我卖命吧?”
此言一出,我听到娘倒抽一口冷气,卢湛也紧握着我的手,象是怕我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一般。
“殿下,老臣的女儿并无任何罪名,且已嫁入卢家,将随夫去北原。殿下此言,实不符我天圣礼法。”
我爹此时的话已经带了几分怒意,我相信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只为保住我…
高炽看着我们,冷冷笑了几声,“最后一次机会,用你的女儿为质,向我效忠。否则,…”
“殿下,李翰愿入京受审,这样不合礼法的话,请殿下小心,不要落别人口实。”
“不识抬举的老东西!”
高炽拂袖而去,接着涌进来的,是迫使我们一家分散的士兵。
正文 行路难
我拿着包袱从外面回来,经过邻近的客房,那住在里面的四名差官们正在谈着天,隐约可听见卢官人这样的字眼,料得是在说我们,便驻足不动,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卢官人的运气可真是差呀,才娶了总督的小姐,还没到三个月,就要发配到边远地方了。”
“依我看卢官人运气不坏,小娘子人比花娇,到边远地方还是两个同去,两个多恩爱呀,不见拌一次嘴,要是我那婆娘,跟我吃一点苦,就埋怨数落个没完,哪象人家卢家小娘子,还是总督小姐呢,可没见叫一点累…”
“哎呀,这只是头三天,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我就不信那小娘子能坚持到最后。”
“我看这小娘子不简单,这一路上,打尖赶路,样样都不露怯,你们可别小瞧了她。”
“你是拿人手软,自从小娘子送了你银子后,你见人就笑,小姐小姐地叫,好象人家的奴才一般,好不笑人…”
“呸!你倒会说,银子你也没少拿,见了小娘子小姐也没少叫,还好意思说我?”
“你们少说几句吧,人家毕竟是总督家的,再落魄也强过咱们这几个穷鬼,没听说过,李大人在京里的门生还有不少,说不定什么时候翻了身,又是大官了,对人家和气些总没错的…”
我露出一丝笑意,这几个押送卢湛的差官似乎还好,没有太难对付的角色,这几天来,待我们还算客气。
“几位大哥!”
我在门口叫了一声,那几人一愣,便有人跑着来开门,“李小姐,有什么事吗?”
“快入冬了,我看几位大哥似乎行李衣物带的不多,便买了几件冬衣,也不知合不合适,几位大哥胡乱收着,也算是我们夫妻一点心意吧。”
“啊,这,这怎么好意思…”
几人推辞了一番,收下衣服时,明显都是暗自高兴的,对我连声称谢。
***
“漪儿!”
我刚走到门口,卢湛就已经把门拉开,替我接下手上的物品。
“相公,没想到这里的冬衣比洛京的偏宜好多呢,你来试试这件,我买了五件,老板给我打了不少折扣呢。”
我说得兴奋,拉着卢湛试装,“咦,刚好,看来我的眼力还不错呢。”
“漪儿。”
卢湛按住我不肯空闲的手,“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心一动,对他笑,“说呀,我听着呢。”
“漪儿,你知道北原沧城离洛京有多远吗?”
卢湛拉着我坐下,看着我的目光有着别样的深意。
“我知道,再象今天这样走上几个月就到了。”可惜的是不能骑马,不能坐轿,只能步行,不然倒也算是旅游了。
“漪儿,你回去吧。”
他发出一声叹息,声音虽不高,却清楚地传入我耳中。
“娘一个人在洛京,需要你的照顾。”
我沉默着,卢湛说的,也是我一直担心的,但是,难道我可以抛下他,让他一个人被流放吗?
“如果不是身不由已,我希望我可以去帝都去帮爹的忙…漪儿,不要去北原了,娘那里你放心的下吗?”
“但是…”
我紧抓着他的衣袖,“我也不放心你…”
“漪儿不用为我担心,这只是一个漫长的旅途而已,你在洛京,也许对爹的事还有点帮助,等爹平安回来以后,你再来北原不迟。”
“卢湛,”我把脸埋进他的怀中,声音变得破碎,象是有许多话堵在心头,却一时说不出来。
“好娘子,你一定要来,不许食言。”
他紧紧抱着我,语气是尽量轻松地,但听来却忍不住地心痛。
“那,你要好好保重,要是变老变丑变瘦了,我,我就不认你了。”
我也努力笑着说,但是心里却沉沉的,在这个时代,被流放是有一定危险的,路上横行的盗匪、不可预期的灾祸及目的地的艰苦,对于适应稍差的人来说,不亚于死路。
“不用担心,从前我从南原家乡来洛京,千里万里的路都是独自行的,照样自在逍遥地到了洛京,如今有四名差官相陪,他们又给我的好娘子笼络住了,到沧城绝无什么问题,只要早点在沧城安排好,就等着一家团圆了。”
“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闷声嘀咕着,和爹娘的分离已经令我难受,如今又得加上卢湛。
他抚着我的长发,说得更是轻松容易,“分离之后,就是相聚,我想老天是看我卢小子幸福过头,要降点磨难和考验了…”
“卢湛,你真的觉得幸福吗?”
我问着这样的问题,有几分心虚。若不是被我家连累,他现在还是中层官员里的黄金单身汉,何至于流落到此。
“你看我象不幸福的样子吗?”他笑着低头,与我对视,我心头涌起一阵暖意,我相信他的真诚,这是个和我父亲为人很象的男子,难怪我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对他喜欢。
“我爹有几房妻妾,我是庶出,在家里地位不高,但也不算太差。我最厌恶的,就是家里姨娘们争宠夺权,下人们勾心斗角,弟兄们暗自争竞。虽然平心而论,我家至少表面上还是和气的,并不比其它相类的家族更差,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亲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该是简单的互敬互爱,而不是掺着许多变了质的东西。”
我搂着他的脖子,头枕上他的肩,静静听着他的声音,我从不知道卢湛过去的心事。
“少年时我就离群索居,与弟兄们不同,我爹并不特别喜欢我,却也没亏待我,别人有的,我也全有,在十几岁时,他给我定了亲,…”
我忍不住想插话,“梅家小姐?”
卢湛微微一笑,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是啊,你还记得?梅家这亲事,是我家家境不错之时定的,后来我爹过世,几房分家,我娘地位不高,娘家又没什么势力,因此所得很少,梅家提出了退亲,我也就允了,但我娘气了很久,要我上帝都去考取功名,好让她扬眉吐气,…”
“你怎么不去?”
“功名这种事并不是想想就可以的,许多人白首穷经,屡战屡败,误已误人。我家境中落,不想为了一个虚幻的目标,丢下奉养娘的责任。”
“娘过世后,我离乡游学,先到了洛京,听说老师的为人,就厚着脸皮投书求见,蒙老师不弃委我官职,又得入门下,…”
“你可是爹得意门生呢。”
想起爹当初拿着卢湛的文集,向我和娘啧啧赞叹他又发现一个人才的情景,我微微而笑。
“漪儿,当老师向我提起亲事之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
“咦,你幸运什么?不怕我丑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