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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早上起得很早嘛。”我还是改了口吧,免得让娘说我。
“是啊,醒得早,怕吵醒小…哦,娘子,我出去散散步。”
他也改了口,不再叫我小姐了,我眼光一转,落下一子,“那相公见着爹爹了吗?”
“…”
察觉到他的迟疑,我抬眼讶然地望过去,终于听到回答。
“见过。”
“爹爹有没有说什么?”
我追问,但卢湛又开始沉默,我又问,“官署里有什么事啊?”
“娘子也会关心官署中的事?”
他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只是好奇有什么紧急之事令爹爹在今日离开家门,今天也该有宾客上门吧?”
他看着我,象是在思考该不该说实话似的,“其实…”
“今日帝都钦差将至。”
我一怔,“钦差?”
他下了一子,指着棋盘道:“娘子,该你了。”
我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步棋,“是朝中哪位大人?”
我这么问令卢湛似乎有点讶然,“娘子对朝中人事很熟?”
“知道一些,有父为官,怎能不问世事?”
卢湛看着我的目光多了几分奇异,他点点头道:“是内务府司秀监马定国。”
此言一出,我心头打了个突,差一点就坐不住了。
“马公公?”
这个时候,朝中派一名太监出来,只有一种可能…
“娘子,”他伸臂揽上我的肩,口气是劝慰的温和,“不必担心,老师早知有今日。”
爹的安排是很迅速没错,终于在宫中选秀女的钦差来之前将我嫁掉,难怪要赶这两天的时间。
但是爹爹似乎忘了,那马定国是什么人?
想到这一点,我就恨不能跑出去会会那老太监,但是没有办法,我再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在今天溜出府去。我心神大乱,下一局输一局,卢湛看得连连摇头。
正文 心中事
“李大人这也太客气了,呵呵呵…”
马定国肥胖的大脸上推满了令人作呕的笑容,收银票的手却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意思。
“公公远来辛苦,伯父只是略尽些地主之谊罢了,公公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小侄就是…”
我投其所好,恭维讨好的浑话说了一大堆,马定国眯起眼,似乎十分受用的样子,“这个嘛,呵呵,真要谢谢李大人了,…哦,对了,我听说,你家大人最近新嫁了女儿?”
“回公公,是有这么回事,堂妹定亲已久,正好赶上了个吉日,就把这事办了。”
马定国呵呵笑了几声,那种不男不女的声音听来极是骖人,“昨儿,旁人说这事的时候,咱家还犯嘀咕呢,怎么就这么不巧,咱家要是早来一天,不就赶上喝杯喜酒了吗?”
“呵呵,亲事虽办了,喜酒却还多的是,回头小侄就给公公送过来,还请公公品品我们洛京特产玉湄春…”
“那是一定的,”马定国眯起的眼突然睁开,“听说李小姐容姿无双,性情娴静,是百里挑一的人才?”
看来这老太监是嫌送的银子少啊,我心里暗暗咒着,陪笑,“堂妹生得如何,小侄虽是亲属,却男女有别无缘得见,因此不知。”
马定国白胖的手指在桌上轻扣,“可惜,可惜。”
不知他是说我没见过李漪可惜,还是别的意思,我忙装做不知,“伯父家训严谨,小侄岂敢有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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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是说,李小姐若能进宫,一准也是个娘娘,可惜了…”
渐入正题了吧?
“这也是堂妹福薄…”
“福薄还在其次,这婚事这么急,咱家倒也罢了,只是怕旁人议论起来…”
“公公仁厚慈心,办事公正,哪个不服?小侄虽是身在洛京,也是久仰的很,听说公公雅好玉器,现下有几件东西,粗物不文,还要烦公公慧眼评鉴,让小子也好学些见识。”
我一挥手,手下有人将几口箱子抬了出来,我打开给马定国看。
珠光玉气辉映一室,他贪婪的目光令我明白,这老太监,应该算是搞定了。
* * *
出了驿馆,我大大松了口气,这差事是我要来的,起初爹坚决不肯送礼给所谓的“阉竖”,我再三相劝,他勉强同意,却要亲自来或是要派卢湛来。
我极力反对,我爹为清流砥柱之一,刚正有余,灵活不足,他的得意门生也和他差不多,叫我如何放心让这两人和马定国打交道?
有时想想觉得好笑,别的十六七岁女子谁会操心这么多事?
记得十三岁时,母亲出外上香救回一名叫玉媚的女子,见她弱小无依,便收留在府里当下女,没想到这玉媚起初也还规矩,后来见我爹年纪不太老,又只有我娘一个夫人,便起了它意。
开始只是若有若无的暗示勾引,见我爹无动于衷,我娘无所察觉,就变本加厉,什么夜入书房红袖添香,酒里下药意欲生米煮饭之类的动作全都出来了,我爹我是相信的,他多年来只要娘一个,但是我并不打算让这玉媚来当爹和娘之间的考验者。
我见招拆招,她有花样,我有损招,总之玉媚的每种举动都招致了失败的结局,最后她终于认命,在一个夜里,不告而别。
那个晚上,我等在李府的小门边,将一包银子交给她,她吃惊骇怪地瞪着我,问我怎么知道她要走。
我祝福她最后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失败的直接原因,她冲我大笑起来,笑了很久,拿了我给的银子,离去了,只在临别之际,丢下了一句话。
“我希望我将来,也能有你这样的孩子。”
* * *
这是个充满了温情的时代,也是个充满了冷酷的时代,这是个充满了变化的世界,却也是个死水般的世界…
这,就是欧博士让我来学习做一个人的时代。记得当初我曾对他让我回到过去某个落后时空不解,他对我的回答是只有在这种人没有开始物化的时代,人才是真正的人…
不管是邪恶,还是正义。
到现在为止,我有了自己的父母,还有了夫君,也许很快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不是这样,我就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集市,我抬头而望,我今天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已在眼前。
“哈呀,浩少来了,快请,…小六子,还不去上茶!”
秋园斋的老板见了我很是高兴,因为我每次出现,都会给他带来不错的生意。
“浩少这回又有什么好东西么?老秋我可等不及要见识了…”
秋老板话虽是这么说,他打量着我空无一物的双手,似乎很疑惑我没有带东西来。以前当我缺钱的时候,就拿一两张字画过来,我爹是当朝名士,画法独创一家,故而他的画在市面上售价颇高,就连仿作也很抢手。我当然不敢偷老爹的东西出来卖钱,只是把自己不大喜欢的习作抛售罢了。
最近才送走了郑国舅那吸血鬼,又来了马公公这个大马蝗,府里的财政真有些紧张,我痛下决心,打算挣点银子花花。
我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卷轴,笑道:“只有这个小东西,秋老板瞧瞧如何?”
我把东西递给他,径自喝起茶来。
秋老板好奇地接了过去,“这个是手卷么?…咦?…啊!”
他本来悠闲地坐在大椅上,如今便跳了起来,捧了那卷轴,凑到窗前去看,其实本来屋里已经很亮了。我笑笑,问:“如何?”
“这样的东西,浩少是从哪里得来的?”
秋老板赞叹不已,声音都有几分激动。
“从一个萍水相逢的客商那里,他短少银两,便押给了我。我,不会上了当吧?”
我后一句话是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自己不会上当,因为这东西根本就是我亲手画的。
那是我用光影法画的一幅肖像,一幅美女的肖像。
当然,这不是我的自画像,我还没有那么自恋。只是有一阵,突然想试试另种不同的风格,就画了张想象中的美女图,因为不熟练的缘故,花费了我不少时间,要不是因为等钱用,我才舍不得呢。
“稀世珍品啊,这样的画法,秋某还是头一次见过…”
秋老板看着我,双眼放光,“这件东西,浩少是有意…出让?”
“是啊。”我点点头,“秋老板若中意的话,就让给秋老板好了。”
“中意中意,”秋老板连忙道:“浩少要开价多少?”
我看着画,装做心痛难舍状,终于开口,“秋老板拿主意吧,唉,若不是手头紧,还真舍不得…”
* * *
没有多费工夫,我就得了两千的银票,我把银票放入袖中,向秋老板拱拱手告辞。
临别之际,眼角不经意地扫过我那张画作,那是张明暗对比极为强烈的图画,画中人半隐在黑暗中,身子边缘却透着明亮的色调,如同从刚从夜里走出来的幽灵,白衣长发都是飘散在空中,五官在光线的照射下轮廓分明,她生得很美,是没有界限的那种美,可以是中原人,也可以说是外邦人,可以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可以是另一个时代…
她微微笑着,眼光与我遥远地对望,有如带着某种暗示,…我呼吸微微一窒,让这样的东西流传于世,可是错误?
秋老板见我这样,怕我反悔似地把画收起来,放入了一个锦匣之中,动作之快,令我望而生叹。
“老三,老三!”
听这声音,倒是龙东海的,我回过头去,龙东海已经大步走进了秋园斋,方英杰跟在后面。
“原来你在这里,害我们好找!”
秋老板笑眯眯地看着我被龙方二人拉走,“浩少慢走,欢迎以后常来!”
“这两天怎么没出来?”
“忙着成亲,哪有空出来混?”
我半真半假地说,那两人都是哈哈大笑。
“去,堂妹嫁人,你瞎忙个什么?”
“我好歹也算娘家人,地位是很重要的…”我打着哈哈,龙东海笑着拍拍我肩头,“这个我们当然知道,现下亲事也办了,你该有空了吧?走走走,北芒山打猎去!”
“这个嘛…”
说不心动是骗人的,这几天都闷在家里,能出去透气当然不错,…
“走啦,走啦,听说北芒山附近有些大家伙出没,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方英杰的话令我心中一动,“真的吗?”
他说的大家伙只能有一种含义,凶猛的虎或豹。
“怎么不真?才在天香楼听说的。”
我还未下定决心,“我今天没马可用…”现在回去牵马,岂非自找麻烦?
“早给你准备好了,…别啰嗦那么多,早去早回,还能赶上回来的晚饭。”
热情难却,去就去吧,应该能赶上回府用晚饭,爹和卢湛也在那时才回来,想来不会妨事吧。
* * *
北芒山位于洛京近郊,山不高,却绵延纵深,扼着数条来往要道。
我们三人进入山林已有半日,各有收获,马前挂了不少,但却没见着所谓的大家伙。
“方英杰你是不是听错了,哪里有什么大家伙啊,这许多工夫了,连狼也没个一头半头。”
龙东海下了马,东张西望地,似乎很盼着突然窜出点什么猛兽来。
方英杰也有几分失望,笑道:“莫非这北芒山的猛兽怕了咱们三人,都闻风而逃了不成?”
我也跳了下马,解下只猎物,“没有也罢,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们三人都没有吃中饭,现在早饿了,龙东海生火,方英杰收拾生肉,我负责烤,分工合作倒是轻车熟路。
“往后一两个月,我只怕都没工夫出门了,你们也不用找我…”
我吃完了一只烤兔腿,一边对那两个狼吞虎咽的家伙说话,一边拿出丝帕来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