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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和龄和安侬两人并排从外面进去,一进门就闻见暖阁里的舒缓的香气,和龄也在西暖阁扫洒过一小段时日,因此是熟悉的,此时和安侬一样脸色,眉眼微垂,只作老实人的“呆”像,也不露怯。
她俩齐刷刷跪下,请了安,皇后一点也不为难,让站起来,随口问了几句和龄病好了不曾,言笑晏晏的,恍似个慈祥和蔼的家中长者。
和龄规规矩矩答话,并不像小福子说的那样“有趣儿”。她心里其实发毛呢,不知道皇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在后宫之主跟前耍机灵纯属作死,所以就很中规中矩了。
萧皇后并不在意,她只要她的脸好好的就成。
向旁边一挥手,底下宫女盛上个酸枝木八角雕漆剔红锦鲤图食盒交到和龄手里,皇后道:“本宫看你乖巧伶俐,甚是喜欢。这么的,你也甭窝在这儿做洒扫的差事了,往后,专管本宫宫里往养心殿送糕点的差事。”
和龄还没什么,安侬却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是多大的脸面,直接从洒扫的下等宫女变成送糕点的宫女了,这算是有头有脸的差事了,进出乾清宫,时间长了门上小太监都能混个脸熟,说不过还能在皇上跟前……
安侬心里也是有疑问的,不过她和和龄采取同样的应对方式,什么也不问,吩咐了就照做。
和龄拎住八角宫制食盒在心里在心里仰着脸迷惘又怀疑地仰着脸看天,皇后娘娘她到底想做什么呀?她也没比别人多出个眼睛鼻子,真成香饽饽了,有这么招人稀罕,对她这么好,目的何在?
她讷讷想着呢,萧皇后看出端倪,也罢,不好厚此薄彼,便也赏了安侬一样的差事,往后她俩替换上原先送糕点的人,还是一处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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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脚才踏出暖阁,仿佛立时就觉察出周围人的不一样,宫里头谁荣升了谁被罚了传得是最快的,消息跟长了腿似的,一转眼的工夫大家都知道和龄和安侬被皇后主子看中了。
内廷是这样一个地方,不管真心假意,你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总会有一帮子人苍蝇似的围着打转献殷勤,并且他们自己也不觉着突兀,连安侬也是习惯这浮躁的风气的。
和龄摇头一叹,得,这下子更脱身不开了,不知道哥哥知道自己今晨一早就有了新差事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反正不会高兴的吧?原本就难出宫,这一下更难了!
都怪泊熹,他这个骗子,大骗子,往后她好得顺风顺水也就罢了,要是倒了大霉,那必须全算在他头上。
打坤宁宫出来,右手边是西二长街,两''文'个人起''人'初谁也''书'没说话''屋',就静静走着,耳边只有各自的脚步声。
她们沿途要经过翊坤宫,永寿宫,最后才到养心殿,路不算特别长,不过也不是很短。安侬终于忍不住了,在外面不能吵嚷,她压低声音道:“皇后主子究竟怎样的意思,岂不是整张脸画了个大鼻子,平白给咱们莫大的脸面?”
她赶走两步追上和龄,“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我发誓,和龄要是透露我知道了,我保证不往外瞎叨叨,要是漏出一个字,就叫我嘴角生疮脚底流脓,你看这样行么?”
和龄头疼地皱了皱眉毛,想象里自己眉毛耷拉成了个“八”字,“我瞒你什么了,我也正纳闷儿呢!你且消停些吧,我在想事情,你行行好快别搅和我。”
安侬只得作罢了,眼一抬,拿胳膊肘捅了捅和龄,这回她的声音更低了,隐隐还有几分兴奋,“你快瞧,你爱慕的权大人,还有权大人边儿上,那不是仪嘉帝姬么——”
和龄第一个反应不是去往她的所指的方向看,而是苦大仇深地解释,“我多早晚说过我爱慕…爱慕权大人了,你自己背地里喜欢笃清就是了,偏要拽上我,没羞没臊的,真不知道羞…!”
“合着那是我耳背听错了,在宣纸上写人家权大人名儿的人想来不是和龄咯?”
“噫…你还真说对了。”
那是他半强迫地抓着她的手,在暮色四合的时候,一笔一划写就的。此时想起来,恍惚像上辈子里的事。
和龄不自觉吁了口气,目光往安侬所示的方向看过去。
宫墙一隅肆意生长着几株重瓣的木芙蓉,好大的花苞,粉的粉,白的白,随着舒爽的风款摆花叶。
木芙蓉下是她熟悉的很的颀长背影。
和龄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眼,都应下哥哥不睬泊熹了,那么无论他怎样,和哪个漂亮的姑娘说话儿,这些都跟自己没干系。
再者说,人家仪嘉帝姬身份尊贵,同自己这样的“泥腿子”不一样,泊熹将来娶的人必定是对他有助力的人……和龄忍不住拿自己和仪嘉帝姬作比较,结果不忍直视。她默了默,一面催眠自己,同时又尝到一丝微妙的酸涩。
“不高兴啦?”安侬看她一眼,开解道:“你我这样的身份,有想法是好事,想过头就是你的不对了,苦的还不是自己么。”
和龄一听她这样劝慰的口气立时就炸了毛,就跟猫咪被踩了尾巴似的蹦跶起来,“谁不高兴了,我高兴的很!娘娘给了我新差事,多体面呐,有些人熬一辈子都没有呢,我有什么好怨的,”还不够,她皱着鼻子“哼”了声,这是告诉自己的,“我对谁有想法都不会对他。”
看在安侬眼里却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她年长和龄一两岁,又是宫里摸爬过来的,自然更成熟老练些,当下也不拆穿她,只淡笑着道:“你脸红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当我没说就是。”
和龄的心情是真的不美丽了,她拽着安侬低着脸往墙边走,恨不得融化进红墙里去,好叫那边树下浓情蜜意的两个人注意不到她们,顺带便的连行礼也省了。
泊熹却不是她想的那么迟钝,他的视线早越过了仪嘉,模模糊糊地笼罩在墙边那削肩水葱儿腰的和龄身上。
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霭,只有她是最清晰明亮的一点。
是呵,自从那日雨天离开,这又是好几日不得见了。他唇线忽的绷直了,有些烦恼,目下到底不比当初在府里日日同她相见,那时候披着“哥哥”的身份,成天被女孩儿的天真娇憨围绕着,想躲都躲不开。
“大人?”
仪嘉帝姬正绞尽脑汁与他攀谈着,一抬脸却看见泊熹没在看自己。他很少这样沉浸在出神里,仪嘉正疑惑着,他却猝然越过了她,笔直向着自己背后而去。
她骄横惯了,转身一眼就扫见了和龄,心里“咯噔”一跳,条件反射就拽住了泊熹的衣袖,“你去哪里?你为什么总是要找那个贱婢?!”
泊熹冷着脸停下脚步,踅身看向仪嘉帝姬时神色却并不冷冽,他唇角甚至有春风化雨般的笑弧徐徐而出,“臣往哪里去是臣下的自由,帝姬虽身份尊崇,却也无权干涉。难道不是?”
话毕,一甩袖子,再不给她任何脸色,扬长走出了木芙蓉树冠下铺展开的层叠花影。
他们的动静闹的不小,足够和龄和安侬听见了。
和龄微感诧异,她偏过头,和熙温软的阳光下,他广袖长袍向她走来,那水墨似的眉目在眼前游游弋弋,静水流深。
时光蓦然回到那个沙漠里骑着骆驼找到他的午后,她心口收紧,依稀感到一阵熟悉的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十七姑姑扔了一颗地雷
感谢futali扔了一颗地雷
么么哒…3…~!
结果,,还是没说上话呀
第53章 点绛唇
“发什么怔!”
安侬的声音迅速把和龄从遥想里拖拽回来,她看着和龄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讶异;但安侬也不是一惊一乍的性子;便咬耳朵道:“你莫不是当真的认得指挥使大人?”
还有一句话她咬住了唇没说出口;权大人现下瞧着似乎是在往他两个站着的方向过来……
和龄迅速领会了安侬的言下之意;她自己也惊疑不定,连目光也不敢再撞上他的;视线稍稍向后错一点;花树下仪嘉帝姬的脸阴晦得可怕,连温软的日光也遮掩不去她对她的敌意。
平日不提;单说这种情形下,和龄是万万不希望泊熹过来的,她甚至怀疑他是没睡醒脑子不清楚,他想害死她么?
还有十来步就要走到和龄跟前的泊熹分明也是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他蓦地刹住了步子,云纹靴鞋底清晰地在地面上重重摩擦了一下,才算停下来。
只是觉得太久没有见到她了,怀着几分担忧她病情的心情,且眼下又是同仪嘉帝姬在一处…连他自己也不得不坦然面对自己此刻的心境。
方才那一瞬,他竟然害怕她会误会他和仪嘉的关系。
这样的感觉相较以往任何一次都尤甚,潜意识里,并不情愿与她的距离越拉越远。
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泊熹身上,现在他停下来了,仪嘉帝姬的脸色才稍好一点,和龄见安侬冲着他二人的方向遥遥欠了欠身,这才想起来要行礼,便也一福身子,心脏“怦怦”跳着,在安侬衣角偷着一拽,拉着她加快步子离开躲开这是非。
泊熹连句开口的机会也没有,自然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失常后也已经做了装作不与和龄相熟的打算,只是她匆匆离去逃也似的背影落在他眼里委实显得太突兀,还带着那么一些儿如芒的微刺感。
他垂下眼睑,眼睫遮盖下的瞳孔露出几分阴郁。
关不住脚管不住心,一看见她就失去了素日引以为傲的自持,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了,简直不可理喻。
仪嘉帝姬捏着帕子走到他身畔,她目光顺着和龄离开的方向,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的,泊熹及时的停步压根儿不代表什么,充其量只能让仪嘉体会到他对一个宫女的过分的关照。
是为了不让自己注意到她,才特为不与她说话的。
仪嘉帝姬打小儿没受过这份窝囊气,她正值婚配的年纪,容貌又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帝姬,身份上也高过大周朝差不都年纪里所有王公或世家贵女,这样的自己,多的是人求娶,怎么就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她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的宫女?
“权大人,我的心意您是知道的,”她试图把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甚至不惜开口道:“我知道东厂和锦衣卫这些年益发的水火不容。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泊熹,你想过么?一旦娶了我,我母妃自然会为你在父皇跟前美言的,母妃就我一个女儿,父皇也疼我,只要你娶了我——”
“是么?”
他淡淡地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并不见嘲讽,但是也没有任何情绪,“殿下多虑了,您身份矜贵,臣不论是官职抑或祖上都并不显,实在不敢高攀。”
这话里意思已经不能够更明显了,这是赤|裸|裸地婉拒她了。不是瞧在曾经确实动过迎娶她的心思的份儿上,这会儿泊熹回绝的话不见得这么委婉。
仪嘉帝姬怔怔的,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竟然是一副不屑一顾的面貌?眼见着泊熹走了,她无能为力,如若他对每一个人都这样那她也没话说,可是那个宫女似乎是不同的,他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发光了,原来冷冷清清的权大人也有这样急骤起伏的情绪…她竟是今儿才长了见识!
仪嘉帝姬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尖长的指甲嵌进手掌心里,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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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和龄和安侬一路到了养心殿,孟子的”存其心养其性以事天”,言之涵养天性,这也是养心殿名字的由来。
彼时纯乾帝正在明间西侧的西暖阁里看书,樊贵妃同另一个妃嫔在里头随侍。
和龄和安侬过来的时候门首上的宫人瞧着她俩眼生,一时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