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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叶溟轩不肯让自己知道,只怕是叶溟轩不希望自己有过多的负累。
“大哥,那皇上究竟答应了没有?”梓锦声音微颤,姚家千万不能掺和进夺储的争斗中,他们这些臣子都能想到的事情,作为万乘至尊,作为天下主宰,又怎么会不知道?
“还在等消息。”姚长杰道,看着梓锦嘱咐道:“我跟你说这件事情,是要告诉你,这段时间溟轩最好称病在家,避一避风头。明儿个是你二姐儿子的洗三,你记得要去,明儿个你二姐那里估计着也热闹着呢,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见到什么人,你都要稳住。姚家,从不会卷入争储的斗争,什么人跟你套近乎,都要谨慎小心。”
梓锦忙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大哥,那大姐姐、三姐姐跟四姐姐那里有没有人去打扰?”
“你三姐姐身子重不便见客,你四姐姐刚怀孕自是要小心,就是有人求见也都挡了出去,你大姐姐那里却麻烦一些,不过你大姐姐这些年也算是历练出来了,自然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这里一直没有动静,没有人上门,我不说你也该知道因为什么。”姚长杰道。
梓锦自然知道的,叶青城手握兵权,谁敢明目张胆的上门,再者说了叶溟轩在锦衣卫,有些人想要上门也是诸多不便。只有通过姚梓锦才能说得动叶溟轩,可是梓锦素来不轻易出门,就是侯府有什么来往,出门赴宴的大多是杜曼秋跟楚氏沈氏,要见到梓锦的机会也着实不多,那么明日姚雪儿子的洗三宴是能见到梓锦的大好机会,有些人自然不会错过的,所以姚长杰才会特意过来叮嘱梓锦。
梓锦苦笑一声,这还没有怎么样呢,风已经开始刮起来了。
“大哥,你放心,我晓得该怎么做。如是明日我不去,只怕会苦了二姐姐在中间为难,你放心我一定会去的不会让别人打扰二姐姐。”梓锦看着姚长杰道。
“你二姐姐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才适合她。”姚长杰道,姚雪的性子太软,又没什么是心机,哪里会是这些名门贵妇别有心机人的对手,姚长杰就怕姚雪被人利用了。
梓锦点点头,她知道姚长杰这个时候不能跟还在月子中的姚雪见面,卫明珠有身孕又不能出门传话,所以姚长杰只能通过自己给姚雪递个话。“我明白了,有些话我会跟二姐姐说清楚,二姐姐虽然性子绵软,却也不是糊涂虫,大是大非面前知道该做什么的。”
姚长杰点点头,又看着梓锦再三的叮嘱:“以后一定距离大皇子远远的,大皇子最近新纳了侧妃,是兵部尚书的幺女蒋洛烟,明日她很有可能会去,你自己多当心。”
“大皇子的侧妃?怎么没听说大皇子什么时候纳了侧妃?按理说这样的事情是应该摆酒庆祝的。”梓锦惊道,一点风声没有听到,是有点古怪的,皇子都是要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的,虽然侧妃不如正妃尊贵,但是也不能一点声息也没有的就娶了啊,太诡异了,不符合规矩的。
姚长杰冷笑一声,看着梓锦一字一句的说道:“据说这位蒋侧妃的一双眸子跟你有几分相像,有一日去清水庵的时候,被大皇子瞧见,说来也巧,这位蒋侧妃回家的途中马车侧翻,差点丧命,正是大皇子救了她,男女授受不清,蒋侧妃也只能嫁了。”
梓锦手一抖,差点打翻了眼前的茶盏,神色一僵,这才说道:“哪里是跟我相像,只怕是跟那位阿若相像。只是……是谁散出来的风声,说蒋侧妃跟我的眼睛相像,这不是明摆着拿着我当靶子吗?而且好巧的事故,怎么就那么容易翻车?还正好被大皇子英雄救美?又是清水庵……”
姚长杰听着梓锦断断续续的话,眼眸微眯,“又是清水庵?这话什么意思?”
梓锦最是信任姚长杰,于是就把自己在清水庵的发现低声说了出来,“无巧不成书,清水庵实在是太古怪了,大哥,你以后一定也要小心,以后要是有人约着姚家人去清水庵你一定要阻止。”
姚长杰缓缓的点点头,“清水庵?这名字好生的熟悉……”突然之间姚长杰浑身一抖,看着梓锦说道:“前几日,凉国公夫人还邀请母亲去清水庵上香祈福的,日子好像就定在这几日。”
梓锦脸色微白,着急的说道:“大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阻止母亲去,而且还不能跟母亲说真正的原因,母亲是个没心机的,要是知道了真相只怕没几句话就被人套走了。”
“我明白了,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就是了。天色不早了,我去给叶老夫人行礼也该回去了。”姚长杰站起身来。
“你不等溟轩了?”梓锦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了改日再跟他相聚,眼下我得先去处理母亲去清水庵的事情。”姚长杰眼中泛着冷光,凉国公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邀请的呢?
梓锦陪着姚长杰给叶老夫人请了安,又说明了来意,叶老夫人很是开心的询问了姚老太太的身体情况,还询问了姚雪母子的情况,留了姚长杰用午饭,姚长杰因为有事就推辞了,梓锦又亲自将姚长杰送了出去。
兄妹相别,再见面又不知道哪一日了,梓锦垂眸将姚长杰先前递给她的帕子,又送还了他,叹息道:“大哥,你以后可不能再用我给你绣的帕子了,你还是用大嫂的吧,大嫂要是知道你还用我绣的帕子,会生气的。”
姚长杰面色一僵,微微的有些不自在,梓锦火眼金睛,顿时觉得有情况,追问道:“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习惯了。”姚长杰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么多年了,的确是习惯了用梓锦给他绣的帕子,荷包,扇坠,穿梓锦缝制的衣衫,亲手纳的鞋底做成的鞋子,突然换成别人的,总是有些抗拒的,很不习惯。
“以后总要习惯的,我总不能给你做一辈子,你娶妻了,大嫂人很好,你这样做大嫂会很伤心的。”梓锦明明是劝说,说着说着自己也红了眼眶,是啊,以后大哥的一切都有大嫂打理,其实梓锦也是有些不习惯的,她习惯了为姚长杰准备生活用品,也只是习惯了……而已。
姚长杰很不自在的应了一声,迅速的转身离去,梓锦看着姚长杰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的,她的大哥……终究也会成为另一个女子专属的人。自嘲的一笑,原来自己居然还有恋兄情结吗?
送走了姚长杰,梓锦回了安园,几个丫头已经对完了账册,梓锦再也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只是挥挥手说道:“都拿下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纤巧就笑道:“是,婢子们先退下,少夫人有事情就喊奴婢。”
梓锦点点头,纤巧就带着几个丫头退了下去。寒梅想要问什么却被水蓉制止了,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出了门。梓锦伸手拿过摆在临窗大炕上角几架上的针线筐子,里面扔着纳了一半的鞋底,是她准备给叶溟轩做鞋的,可是一忙起家务来,已经很多天没碰过了,梓锦伸手拿了过来,拈起针一针一针的努力的纳着鞋底,丝线穿过厚厚的棉布发出嘶嘶声,细密的阵脚在白色的底布上留下一行行的印记。
泪珠一滴滴的落了下来,滴在了白色的底布上,晕染成一个接一个的圈圈,梓锦只觉得心里憋闷的难受,不孝的叶溟轩在想什么,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不告诉她,是看着自己忙的抽不开身,还是他不想让自己担忧,不管是哪一个原因,梓锦都觉得是自己不对,居然真的没有去细细的想一想,这段时间叶溟轩早出晚归的行为,一直以为是叶溟轩公务忙,何尝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
拿出帕子轻轻地拭去眼泪,梓锦不想哭,只是眼泪止不住的掉,不管怎么样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再也不会这样粗心大意了。
夜色渐晚,手里的鞋底已经差不多纳完了,最后收了针,梓锦细细打量着,平实细密的阵脚,整齐规则的沿边,鞋底纳的极厚实,做成鞋子穿在脚上,也会舒服得很。梓锦轻叹一声,转头看了看沙漏,已经是亥时二刻了,站起身来慢慢的活动了下泛酸的腰身,僵硬的肩膀,听到梓锦的动静,纤巧忙打起帘子走了进来,看到梓锦的模样忙说道:‘少夫人您坐下,奴婢给您捏捏肩膀,你这样做了一下午一晚上的活计,怎么能不腰酸肩膀硬的。“
纤巧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疼惜,她不知道梓锦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也知道梓锦的心情不好,不敢招惹梓锦不开心,不过还是随时在门外候着。
梓锦慢慢的坐下,开口问道:“昨晚上这个时辰大人可回来了?”
“守门的婆子说这个时辰就差不多了。”纤巧低声应道。
梓锦轻轻的点点头,今日依旧晚归,可见他的伤口还没有好,梓锦就慢慢的说道:“好,你去忙吧。”
纤巧看着梓锦说道:“少夫人,您还没有用晚饭,好歹用一点吧。”
梓锦哪里吃得下,轻轻摇摇头,“我吃不下,你去忙吧。”
纤巧只得默默的退下,却吩咐厨房的厨娘将饭菜放在熏笼上保温,随时候着梓锦取用。
已经到了亥时末刻,叶溟轩才迟迟归来,满脸的疲惫却在踏进院子的时候迅速的收起,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只在门檐下挂了两盏气死风灯,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摆。守门的婆子忙关好了门,看了一眼叶溟轩的背影,又迅速地回了看守的小屋子里。
主屋一片漆黑,推开门轻轻地走进去,就只有屋角燃着一盏小小的宫灯,一如之前静谧幽静,叶溟轩轻轻的松了口气,随手脱了外衫挂在镂空雕海棠花的衣架上,这才往净房走去,丝毫没有察觉,屋子里的另一角,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的打量他。
叶溟轩再次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雪白的中衣,脚上的朝靴也换成了轻便的布鞋。自己默默地往寝室走去,却在看到床上平整的床铺时骤然一惊,梓锦呢?没看到往日熟悉酣睡的身影,叶溟轩只觉得后背一阵阵泛凉,猛地回转过身去,却看到梓锦单薄的身影静静的立在朦胧的灯光下。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是看到伊人的释然,一个是心怀内疚的亏欠。眸光轻闪,情意绵绵,梓锦缓步走了过来,在叶溟轩的身前立定,眼光落在他略微僵硬的左肩膀上,开口问道:“你打算瞒我到几时?亦或者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你受伤了,等你伤好后你才肯跟以前一样早早的回家。”
叶溟轩没想到梓锦居然知道了,一时间就好像被抓住了现行,有些尴尬不已,忙讨好的说道:“小丫头,你生气了?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我受伤的事情连叶锦也不知道的。”
梓锦低声说道:“我大哥今日来过了。”
叶溟轩顿时哑口无言,良久才说道:“长杰真是的,怎么能对你说这些,已经好多了,你别担心,别担心。”看着梓锦眼泪欲滴,叶溟轩就有些慌了手脚,一把将梓锦拥进怀里,却不曾想一下子碰到了伤口,痛的直呲牙。
梓锦忙支起身子,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啊。”
叶溟轩吸口凉气,慢慢的定下神来,道:“没事没事,其实已经快好了,只是方才不小心碰到了,只要不碰一点都不疼的。”
梓锦看着叶溟轩这个时候还在安慰自己,伸手拉着他在床边坐下,亲手扯下他的中衣,纵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伤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的浑身一颤,厚厚的绷带上已经渗出了鲜血,鲜红的颜色刺的梓锦双眼一阵阵的绞痛。
亲自拿了伤药,给叶溟轩换药,把绷带全部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