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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的评价十分之中肯:“俗不可耐。”
要不是重生不容易,锦言现在愿意去死一死。
虞氏瞧她霜打的茄子一般,摇了摇头,搁下茶碗,走到首饰盒前立住,拿起锦言第一次选的羊脂玉双鱼簪子,说:“这个选得不错,你头发黑,更能显得簪子白润。我问你,这个簪子配什么发髻?”锦言望着天挠了挠酒窝,答道:“堕马髻?”虞氏摇头:“你本来就瘦,堕马髻越发显得没有精神了。”锦言答:“单螺髻?”虞氏又摇头:“你下巴尖,再梳这个显尖刻。”锦言举起食指:“茴香髻!”虞氏继续摇头:“太风尘!”“双丫髻!”“太小气!”“元宝髻桃心髻十字髻飞仙髻!”“孟冬,拿板子来!”
到早膳的时候,锦言梳着百合髻,羊脂玉双鱼簪子插在发鬓,只是这样就略显单调了,于是在发髻上缀着秋海棠的宫花,一身丁香紫绣梨花的裙子,外面罩着简简单单一件藕色夹袄。
“你皮肤底子白,穿紫色就显好,深紫太老成了些,丁香紫浅浅的正好。”说着,虞氏拿公筷夹了一筷子熘肉段放在锦言小碟子上:“多吃一点,长点肉在身上,衣服穿不满怎么好看?玉镯子带在柴火棍上别糟蹋了。”
大清早一桌子下粥的菜,锦言也用公筷夹了鸡肉春卷放在虞氏的碟子上,小声说:“母亲也吃肉。”
虞氏非但没有领情,还多加了一句:“坐端正了,一会儿起来的时候衣服多一道褶子,手上得多一道印子。”
锦言举着筷子的手抖了抖,不过很快安慰自己:老说打手板子,还不是都打桌子上了。锦言只觉得眼皮子困倦,昨天被陆姨妈拉着训话一直到半夜,说得无非就是要知恩图报饮水思源一类,要不是虞氏拦着,锦言恐怕得彻夜无眠了。锦言的卧房就在虞氏卧房的西面,穿过一条短廊就到了,床铺温暖,房间不漏风,一早到天明,身上的病也好了大半。
“吃了饭,去春晖堂,你宝岑姐姐等着你呢。”虞氏吃得少,早早放下了筷子。
“咦,宝岑姐姐也随姨妈来了么?”锦言倒对这个表姐颇有好感,大方可亲,温柔持重,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嗯,姐姐这回过来准备小住几日,鸿哥儿宝岑都跟着。”
陆鸿也来了!锦言对这个人总是有非常不好的预感,觉得陆鸿像天上的阴云一般,压在心里闷得难受。不过心里又微微好奇,想知道这个上辈子把她气死的纨绔子弟到底是什么鬼德行。
“今天倒是热闹,早上听说李家二公子和大小姐也来了,李二公子在老爷书房里,李大小姐估计也在春晖堂,你一会儿去了就知道了。”
吃过早膳,锦言就赶紧去了春晖堂,许久不见她们几个,心里倒想得慌。还没进门呢,远远地就看见无双那一身火红。锦言笑了笑,踏进门槛,无双迎了出来,一把揭开她的刘海,手心在锦言额上一试,点了点头:“嗯,还有点温,得继续吃药。”
锦言嘟了嘟嘴:“你见面就撩人刘海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无双左右开弓,掐了掐她的脸,洋洋得意说:“我呀,就想有你这么一个好欺负的妹妹。”
锦言摸了摸脸,不满意道:“还好你没有妹妹,不然你妹妹就命苦啦。”
宝岑掩嘴直笑,过来拉了锦言的手:“昨儿听我娘说,你搬去漪兰居了。怎么样,还习惯不习惯?”
锦言拉着她们坐下,笑说:“好得很,母亲待我极好。”
“刚才宝岑说你病了一场,我还焦心来着,现在见了你,倒觉得你的气色比病前还好了两分。”说着,无双向锦言通身一瞧,拍了下手:“今天打扮得倒像个样子,快把连锦心比下去了。”
正说着,锦心和锦音也来了,锦音见着她们自然开心,热络地过来寒暄。锦心眼睛却是通红,想来是哭了一夜的,看着她们闺蜜几个拉着手闲话,也没搭理谁,一声不响地坐在椅子上,拿着小手绢,一脸幽怨。
锦音跟宝岑最要好,来了便先问:“宝岑姐姐这回来住多久?”
宝岑微笑说:“这回多住一段时间,正好也赶上侯爷大寿,咱们几个能好好聚一聚。”
无双点头道:“是了,这次我和二哥来,就是为了父亲大寿的事情。二哥来送帖子,我是来借梅花的。”
锦心悠悠叹了一口气,引得大家都去看她,却瞧她侧坐在位上,也没怎的,只是委委屈屈的样子,像是别人都欺负她呢。无双白了她一眼,说:“别理她。我母亲说,宴厅里差几瓶梅花,我想了一圈,就你家梅花开得好看,尤其是你母亲从西南带过来栽的几树金钱绿萼,又清雅,又清香。”
锦言羞她:“侯府的千金小姐,惦记我们这一点东西,好意思呢!你也来得巧,听母亲说今年再开这最后一次,就得等明年了。”
无双是个立说立做的急性子,说着就站起了身,催促道:“咱们这就去,等午后你们和我一块回侯府,父亲晚上宴请呢。”
宝岑向来温厚,这时候大大方方地走到锦心面前,说:“锦心妹妹跟我们一块去摘梅花吧。”
锦心柔柔怜怜向无双一望,又低下头去,酝酿她那一腔的委屈。
锦音也怯怯说:“姐姐一块去吧。”看锦心没反应,锦音只好转头去看无双,希望无双能表个态。
无双烦闷地嚷了一句:“要走快点走,要大家等你一个!”
锦心听众人都开了口,这才缓缓起身,捏着帕子跟在后面。锦言又站住想了想说:“你们先去,我回去抱个大花瓶来,不然怕梅花放不住。”
等锦言抱着霁蓝水纹长颈瓶到梅园的时候,无双正颤巍巍站在爬梯上,够一枝开得像金钱串子一般的绿萼梅,两个身壮的丫鬟扶着梯子,锦心她们都在底下瞧着。锦音一脸心惊,喊着:“无双姐姐,小心点,看着脚底下。”
宝岑也扬声劝道:“大小姐,下来吧,你要哪一枝,让个子高的丫鬟去够。”
锦心扯着手绢在下面看热闹,看见锦言来了,还不忘白她一眼。锦言抱着花瓶,气喘吁吁,问宝岑:“她怎么自己上去了?还爬得这么高!”
宝岑笑嗔:“她是玉帝爷嘴上也敢拔胡子的性子,浑身是胆,哪里知道怕?”
锦言擦了擦汗:“也没人劝她?”
“嘴皮子都说破了,”宝岑无奈摇头:“不然你试试。”
锦言仰头,太阳明晃晃的,看得人眼晕,对着无双喊道:“我看下面那枝就很好,别够那远的了,哎呀,怎么还往上上啊,你是猴子变的么?越说越逞强了,¨wén rén shū wū¨你再不下来,我去喊我母亲了。”
话音未落,不知是谁忽然在锦言身后一推,锦言身子一晃,连带着怀里的花瓶,重重地扑倒向爬梯。只听得一声惊呼,无双直直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15、姐妹之情
锦言活了两世,有一个人在她心中,始终被列为仇人。
这个人就是陆鸿。
如果陆鸿知道的话,一定会感到很无辜。锦言从没有见过他,一个没有见过的人怎么会变成仇人呢?如果陆鸿知道锦言上辈子是因为要嫁给他而被气死的,他会觉得更无辜,还会有些许疑惑,因为在他的心中,无论哪个女人要嫁给他,对于那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惜,锦言对陆鸿的仇恨程度,和他的自恋程度也差不了多少。锦言却没有想到,第一次和这个陌生的仇人相见,是在一个白云缱绻的上午,正值浅青的绿梅花纷纷而落,满园清冷的梅香暗暗浮动,她是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态横摔在地上,而他,在花下淡淡微笑,怀里还抱着个红衣女孩。
这个女孩,当然就是刚刚从爬梯上直直跌下来的李无双。
刚看见他的时候,锦言并不知他就是陆鸿。只看他高大挺拔,眉目硬朗,穿着宽大的帛黑色锦袍,漆黑的头发随意地束起,乌沉沉的眼神无论看向哪里都满是笑容,却没来由地让人觉得不怀好意。直到宝岑喊了一句:“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锦言才了悟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上辈子把她气死的陆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锦言小脸绷得紧紧的,硬声问:“为什么不守规矩?为什么不待在厢房?为什么要到处瞎逛?”心里愤愤地想:“哼,空长了一副好皮囊!”
陆鸿略微诧异,挑起眉毛,戏谑地望着锦言,笑吟吟说道:“好厉害的小丫头!不知道是哪位妹妹?”
宝岑听出锦言语气中的怒意,又见自家哥哥一副轻挑模样,连忙说:“也不怪锦言妹妹生气,我这个哥哥啊是没规矩惯的,还不快给几个妹妹赔不是。只是怎么这样巧,你路过救下了侯府李大小姐,不然我非告诉母亲去。”
锦言听宝岑这么说,脸微微一红,方才一时气涌上头,没顾虑到宝岑的感受,直通通地把陆鸿数落了一顿,陆鸿虽然是笑眯眯的没有见怪,可宝岑怎么好意思呢!也亏得宝岑大度如此,没有因此恼了,反过来还打圆场,化解了僵局,锦言心中很不好意思,于是低了头不再讲话。
陆鸿听妹妹说他怀里的就是侯府的千金,挑眉往怀中一望,无双也睁开了眼,正瞧见陆鸿不怀好意地通身打量她,急得一把把他推开,恼羞之下,“啪”地打了陆鸿一巴掌,陆鸿的右脸登时红了。
陆鸿微微一愣,抬手摸了摸脸。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无双扬手又是一巴掌。
陆鸿右边脸又多了五指印,乌沉沉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边也浮上了淡淡笑意。
李无双眸子要放出火来,恨不得把陆鸿嚼碎了,又扬起手来,这回腕子却被陆鸿攥住。
“诶,”陆鸿仍是那贱兮兮的模样,微笑着凝视住无双:“我陆某英雄救美,美人就这样报答英雄?”
宝岑沉下脸来,气道:“哥哥,你再这么不尊重,我就告诉母亲,把你遣回家去。”说着,眼圈也红了。
陆鸿看妹妹生气了,挑了挑眉毛,松开了手。无双早就又羞又恼,恨不得找地缝钻了,陆鸿一放手,无双便一跺脚跑了,宝岑狠狠看了陆鸿一眼,去追无双了。妹妹走了,陆鸿又露出轻浮痞气,眼神溜了一圈,停在了锦心身上,陆鸿眯起笑眼,做了一个揖:“不知道这位漂亮妹妹是哪位妹妹?”
徐姨娘几番交待过锦心,一定要和陆家搞好关系,陆家虽不比侯府,却也是家业丰厚的显贵之族,到时候若攀不上侯府,陆家便是极好的备选。可惜徐姨娘得要过两年才会知道,这个陆家的长子只不过是表面风光,到了二十五岁,也没有成家,又没有立业,终日游手好闲,一事无成,还摊上了克妻和好色的坏名声。锦心本来垂下的眼睛也轻轻抬了抬,向陆鸿偷偷地一顾望,瞧见他通身英朗的气派,心里暗想:长得倒是很好,只可惜……年纪有些大吧……不过锦心听他这样讲,心中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两分,娇滴滴地低头福了福:“锦心向陆表哥问好。”
陆鸿还了礼,便眼神轻移,颇玩味地看着锦言,流里流气道:“那这个厉害妹妹一定是锦言妹……”
没等她话说完,锦言便“啪”一声打了陆鸿的左脸,道:“左右对称才好看。”
嗳,这一掌全因锦言上辈子堆积的怨气。
说完,看着锦心锦音说:“我们走吧。”走了两步,又停下,侧头向丫鬟们说:“今日的事情谁要是说出去,我禀了母亲赶你们出去。”
锦言是真的动了气,走得飞快,锦心在后面跟得费力,转念一想:“我凭什么跟着她